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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儿说的方向去了。
到了那地儿,人还未近身就闻到奇异的香膏味道,免不了想到来时门口见到揽客的小官涂了胭脂擦了朱砂,不由得泛著恶心。老鸨房里亮著灯,可小孩说了里头没人。暻允言小心
翼翼地躲在暗处,用刀尖在窗户纸上刮开一道缝隙,眯缝著眼往里瞧,一个黑发碧色袍子的男子侧卧在床上,脚踝被麻绳缠著,手臂被反剪到身後,绳儿扎住了麽指。这是道上绑
人的法子。
暻允言不能确定那是穆子韩。但是,已经没时间迟疑了,就算是敌人下了套,他也只能往里钻。他总觉得,似乎错算了什麽。
用刀子勾开门闩,再迅速反身上了门,脚尖一勾,横木斜斜卡住了门的一端,轻手轻脚地上前,把刀横在胸前,动作迅速地扳过床上的男人!正是穆子韩!
大概是药效已经退了大半,穆子韩虽然软著身子,被暻允言这麽一晃,也渐渐转醒了。暻允言连忙扶他坐正,穆子韩脱力软软地靠著那人。迷迷蒙蒙初醒的眼睛,仍湿漉漉地盯著
暻允言,看过穆子韩这样那样的神态,现在惹人怜爱的模样,还真是……心下一动,什麽热度纷纷往不该去的地方去了。
暻允言咳咳几声,镇定了一下。一边勾著穆子韩的肩膀,一边扯下塞在他嘴里的帕子。穆子韩这一下眼神才彻底清明。湿润润小兔子的眼神登时就透著一股狠劲,吓得暻允言不由
自主咽了口唾沫。
穆子韩往旁边啐了一口,大概是嫌帕子不干净,又忽然想起什麽的样子,低声恶狠狠地喊了句,“操!”暻允言一个骨碌就从床上起来,站在边儿上一声不吭。穆子韩斜了他一眼
,忍不住在心底笑了,暻允言这小怂蛋!
“走吧!”穆子韩压低嗓子唤了暻允言一声,那边正杵著发呆的暻允言连忙“诶”了一声,显然在状况外,“我的小王爷,你难道想在这地方叙旧不成?”穆子韩瞥了他一眼,自
顾自地拉开刚才暻允言卡的横木。
凭穆子韩的耳力,五十尺以内只要他想知道,谁的脚步都逃不过,刚才花会是个意外,显然,现下意外层出不穷。
横木才卸下 ,穆子韩立刻脸色不对向後一跃退开三尺,手腕一翻使了巧劲拖住暻允言反身护在身後。连带飞起一脚,梨花实木的桌子整个翻起直直砸向前门。暻允言惊愕地看著
穆子韩不过脚尖轻点,那需五个壮汉才能勉强抬起的实木大桌就轻轻巧巧地飞了出去。
这档口,穆子韩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直指前方。
更令暻允言惊愕的事,这实木桌直挺挺地飞起,来人必定抵挡不住。谁料到哗啦一下,整个大桌被四两拨千斤,一剑穿开碎成两半往两旁飞去。
“少侠好身手!”来人竟然还能好整以暇对穆子韩行了个拱手礼,反握著剑柄,看著穆子韩一副护犊的模样,不由得耸耸肩,边摸著鼻子就笑开了。
另一边被显然鄙视了的暻允言,不由得心生愤怒,意欲推开穆子韩,调反这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让穆子韩瞪一眼,乖乖地退到後面抚摸小心肝。
“阁下不知如何称呼?这一身武艺,委身下等营生做著看家护院?还知不知羞耻!”穆子韩大概被气急了,瞪著一双红眼,眦目而视。
那人也不气,剑入鞘自己扶正了凳坐下,心疼地看一眼那让自己劈成两半的桌子,“少侠稍安勿躁,鄙人不才,正是这南林小筑的老板。哦,对,外头的人都喊我一声老鸨子。”
穆子韩大概是鲜少遇到这种无赖,一时半会儿开不了口。暻允言心想这无赖对无赖,手脚功夫不利索,嘴皮子倒是练得挺招人恨了,才想开口,对上那老鸨那一张含笑的嘴脸,不
由得一惊,故作镇定地绕开穆子韩的防护,“我要是没猜错,酉时三刻,花会莲首的马车上,你正是左边那人?”
“小兄弟,你看的倒是仔细。”男人偏头转向他,仍是一张含笑嘴脸,只是暻允言从那缀在笑脸上的两颗眼珠子里只能看到一股寒意。“鄙人白莲教左副使,白富。”
暻允言冷哼一声,“不管你是谁,你用了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将良民拐骗进来,就是犯罪,你是答应也好,反对也罢,这门,我今时今刻就得走!”说著反手抓住穆子韩的手腕,就
往门外带。
“想走可以,”男人冷笑一声,面上已毫无表情,“看你出不出的了在下的门!”
话已至此,暻允言也不想留有余地,“哦,你这是诚心留我们下来,怎不见你的诚意?这位当家,至少当以真面目示人!”
那边不由一怔,大抵是老江湖了,“小兄弟,眼力虽好,心力不足啊呵。”摸了摸自己脸上带得好生生的人皮面具,虽是惊讶怎会被一眼看穿,还是镇定自若地说刀,“要看,你
还少点资格。”
男人说著话时,暻允言没往心里去,等再见时,才知道那人果真是断然看不起自己的。现下一点也不想和这些个勾栏地界牵扯上干系,不说传回京城怎麽难听,只要想到方才那小
孩一脸惊恐,提不好裤子又不断颤抖的模样,就不愿让穆子韩在这儿多呆。那麽透明干净的人,惹不起一点尘埃。
“哦,那真是逾矩了,不管前辈意下如何,”穆子韩清了清嗓子,尊称他一声前辈,听不出是揶揄是真心,“这门儿,我们是出定了!”
白富捡个完好的杯子,一边倒水自顾自地喝,“小美人儿,我是喂了你吃了药丸的,只要不犯事药性就不犯。你身後这位小兄弟还未报上名来就擅闯我屋,中了什麽毒,我可就说
不定了。”
暻允言心道不好,刚才那股异香……
见暻允言眉头紧锁,就知著了道了,穆子韩拧著眉手腕一翻,软剑直挺挺地指著白富,“说,你下了什麽毒?”
“想知道?”白富磨了磨指甲,放在嘴边一口气儿吹走灰,“这勾栏院里能有什麽,自然是些……男欢女爱的药。”似是憋不住大笑两声。
暻允言这才觉得不妥,难怪刚才只因穆子韩一个眼神,就像是被勾得失了魂。连连後退几步,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砰地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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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 教主 第一回
第一回
像是做了一个离奇的梦,似乎被扔进火里炙,又仿若被丢进水里浸。一会儿寒一会儿燥的。醒来时已经浑身脱力,意识清明了腾一下坐起,无奈身子软乎乎地又栽了回去。身下软
乎乎的,带著香气,这南林苑的床,铺著这麽好的被褥。好像被顶开几下,茫茫然睁开眼睛,才发现身子底下压著是穆子韩。
吓得往一边退开,砰地撞上墙,疼得龇牙咧嘴。
见暻允言已然转醒,连忙俯下身子急切地上下端详了他有无大碍,最後似乎是放心了地松了口气。而後仿佛是想起了什麽一般,脸色不自然地红了一阵,反而显得那张脸惨白得有
些可怜。
暻允言初醒,脑袋还没能转过弯来,见穆子韩这样来来回回地变著脸色,竟然无端端心慌害怕,慢慢回想起当初自己晕倒的缘由,也不由得心下 一惊,下意识地握住穆子韩的手
腕,“我,我不是中毒了麽?”
穆子韩转了转手腕勉强抽了出来,红著脸不自然道,“毒已经解了。”
“诶?”暻允言心口一震,该不会是……连忙拉住穆子韩,仔仔细细想从他眼里看到些什麽端倪。
暻允言担心的神态在穆子韩看来却不是那样的缘由。两人从最初的不打不相识,到这一路随行。穆子韩知道,暻允言恶心这男子间的事。他喜欢暻允!的心意,已经彻底摒弃,现
下这段感情还要让暻允言践踏到了谷底。他和暻允言,说白了是皇帝亲赐的主仆关系,别无其他。只是让暻允言觉得恶心,穆子韩除了委屈,也只能一笑而过。
“我该不会伤著你了吧?”这麽让人害羞的话,暻允言说不出口。只能睁大双目盯著眼前人还边抓著人家的手臂,最後只剩下欲言又止,最後叹了口气才垂下眼睛摇了摇头。
穆子韩叹了口气,“别担心,只是用手。”掀开被子下床,折腾了一宿就让人扑了个满怀,浑浑噩噩的状态,却不是安心睡觉的时候,背过身套上外袍,看不清表情,声音冷冷地
,“你要是觉得恶心,就忘了吧。”
“我,我不是!”堪堪抓住穆子韩的手腕,“我是……害怕。我昏过去那之後的记忆,没有了。既然是勾栏院的药,我怕伤了你……子韩你不是忘了吧。”暻允言苦笑著,等穆子
韩回头。
那些年委屈的心思从未得到发泄,暻允言这麽说的时候,穆子韩隐隐想起似乎做过的梦,下弦月的晚上,自己捏著白瓷的药瓶,那人站在树下,风卷宽袍。穆子韩不敢回头,他害
怕,一旦回头了,有些事就再也回不去了。
“你不是忘了吧,那天,下弦月的晚上。你拿著风寒的药,我站在树下,那不是梦……”暻允言半软了的身体,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扎抬起手臂勉强捉住了穆子韩,咬牙将人
狠狠一带,穆子韩背对著自己跌进了怀里,暻允言低低的声音,对著自己耳病厮磨,“我说,我暻允言,喜欢你,真心实意。”
把穆子韩箍在怀里,埋在他肩头,青草的香气,带著日正时分的温软,熏得自己昏昏欲睡。
穆子韩不比暻允言,神经之粗堪比那大殿之上的盘龙柱。被暻允言委屈又妄自菲薄的语气挠在心口,揣度不透他也猜不透自己。自己那点拿不上台面的情绪第一次被珍视,被看重
,只觉得心里有些甜,愉悦与不安都涨得满满的,几乎溢出。可惜这种情愫还未完全站上台面,就被压抑回去。那八年走来已经太多苦楚,暻允言和暻允!两人之间何其相似,穆
子韩不愿意把自己一退再退,把自己放在另一个更加强势的男子背後,女人一般期期艾艾地憧憬什麽。
揣测不同的穆子韩无法回应他的心意,就干脆佯装不解,束好腰带自顾自穿靴冠发。“你睡了整一天,没有别的想说?”穆子韩摸了摸茶壶,往杯盏里添了水,端给暻允言。昨天
闹腾了一宿,现在还有力气起身,底子大概养的不错……想到这个,偏过头忍不住面上红了一红。
暻允言短暂地放空,才恍然大悟,“我们这是在哪?”低头看了身下的软榻,熏香是普通的味道,昨日闻到的不甚相同,但……吓怕了,暻允言慌张地反问,“这不是南林?”
见穆子韩点了点头,暻允言才放了心,穆子韩 又说,“这似乎是白莲教的分部。”
暻允言怔了神,叹了口气。垂著头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穆子韩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头小虎。皇宫三年一次的秋闱狩猎,父亲跟在皇帝身边。当时当时皇帝抽出一箭射杀了
母虎,虎崽子被父亲捡了回来,一直养在家里。渐渐小虎长得太大了,放虎归山的那天,穆子韩一边摸著小虎的头一边哭。
出了神,反应回来,手已经伸出去几乎贴上暻允言垂著的後脑勺,连忙缩了回来,心里有点小小地不甘。暻允言也懒得坐直,双手往後脑一枕。现在苦思也毫无办法,还不如兵来
将挡水来土掩。
见那人已经是一副死马随你怎麽医的态势,也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也罢,船到桥头自然直。
穆子韩放松不多时的神情又陡然僵直,原本就白得吓人的面上,突然泛著青。暻允言一怔,盯著穆子韩的脸色,瞧不出什麽。而後只听衣料摩挲拖地的声音,然後传来叩叩两声,
随即安静如初。两人面面相觑,才见来人礼仪做的十分周到,缓了缓神色换了一副轻松随意的表情,暻允言仍旧是躺著,穆子韩却翘起了二郎腿,“请进──”
话音刚落,门就推了进来。来人是个女子,蒙了脸,声音清亮,“二位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还请稍等片刻。”穆子韩看了暻允言懒床的样子,抱歉地笑笑。来人应是白莲教的女教众,看起来也颇有身份。女子退了出去,反手掩了门在外头等著,暻允言垂头丧气地整理
衣冠。这白富还算贴心,两个人的衣服都是新置办的,看来确实想把两人当小官养著。这麽一想,暻允言更是垮了脸,决不能让穆子韩被吃了豆腐。又一想那女子口中说的主人,
十有八九就是白富,更加不愿意了。
穆子韩被暻允言郁闷的表情逗乐了,干脆起身替他冠发。然後抓住他的手掌,手心向上摊开,慢慢写了几个字。
暻允言抬头,表情先是惊讶,然後慢慢抿起嘴角,笑得时候眯起眼睛,回握住穆子韩的手,不经意地在厚实的手掌上捏了捏,还没等人反应,就一副慷慨就义地模样,挺直身板,
推门而出。穆子韩看著暻允言的背影,垂著眼神看不出情绪。
原以为这白莲教派的分舵,要麽是散漫,要麽是肃杀,现在这种一派祥和的样子,反而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