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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环绕,杂七杂八的安抚奉承之语不绝于耳。
仲廷玉只当没听见,容貌淡极而冷。
人群缝隙里,首辅的身影缓缓经过,刺一样的扎眼。
缝隙渐开,挤进来一个矮个太监。
仲廷玉回神,这才发现那太监正正是张顺。
“大人,皇上叫您,请随奴才来。”
方才围着的众人一听,忙知趣的散了。
仲廷玉沉默了半晌,晨阳透过纤长的睫毛,黑眸越发秋水般氤氲。
张公公只管低声道:“大人,快走吧,莫让皇上等急了。”
仲廷玉醒过来一样,微微颔首:“还请公公带路。”
朱阙玉栏,深宫轩辕。
迈上了九重石阶,入了奢华宫殿。
皇上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仲廷玉见皇上转身过来,一撩官服,跪了下去。
“微臣叩见皇上。”
皇上的若有所思的盯着仲廷玉,并未叫其平身。
仲廷玉只管在地上跪着。
金铃摇曳,绳索一样逼的人莫名心慌。
似乎到了用早膳的时辰,一行传膳太监以金丝笼罩面,托了带着曲柄黄伞的金盒,极小心的摆上了御桌。
摆桌的太监口覆绛纱袋,净了双手,从金盒端出盛装御膳的象牙盘。
一时间,殿内香气浓郁。
皇上这才开了口:“爱卿,与朕一桌用膳。”
仲廷玉一愣。
自己深知就算皇后与皇帝共食都要各居一桌,实在想不出皇上这般不合礼数,意欲何为。
既然不能逾越规矩,只得低眉顺眼,淡淡道“臣不敢。”
“难道爱卿嫌御膳不合口,那朕予你吃些更美味的东西。”
仲廷玉只装着没听懂,“臣不饿。”
“是因为爱卿病了,所以没胃口?”
仲廷玉沉默。
忽觉大殿内寂静无声,传膳传了一半,那些太监们都蒸发了一般,不见半个人影。
桌子上的御膳静卧盘中,待人咀食。
皇上已经立在自己眼前。
抬眼望去,只见君王面色微笑,眼神阴戾。
轻轻摘掉了仲廷玉的顶上乌纱,皇上将手放在他头上,依旧是笑。
“你到算个什么东西。”
仲廷玉面色苍白,紧攥了双手。
皇上厉声道,“来人,给朕绑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好肥的一章。。。
看在我一天四更的份上,
各路神仙给我摁个爪啊~~
13
13、迷路 。。。
杨桃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暖阳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项月白百蝶湖罗帐子裹着纱帘低低的垂着。
头痛欲裂的直起身子,杨桃突然双目圆睁。
这分明就不是自己应该呆的那间屋子。
惊觉时,突觉手下的床褥有些异样,低头一看,满眼狼狈。
桌上未喝尽的荷花蕊芳气笼人。
杨桃的脑子里也渐渐的明白过来。
昨晚不堪入目的记忆,一幕一幕的,春宫图般逼上眼前。
羞愤难当的同时,杨桃痛恨自己实在糊涂。
趁着醉酒睡了当朝吏部尚书,委实荒唐。
更荒唐的是,两人打小的交情,这回可真全完了。
杨桃哆哆嗦嗦的下床,虽觉头昏脑胀,还是利索的穿好了衣裳,朝门口走去。
指尖碰到门边的时候,杨桃心虚的一愣。
万一跟仲廷玉撞个正着,岂不要臊死。
于是,便轻轻的推开一条小缝,朝外窥探着。
刚好对上门外的一只浊目,眼神呆滞。
两个人大叫一声,分别后退了好几步。
杨桃勉强站稳了身体,指着那老仆怒声道:“这是别人府上,你怎能做这等下作的事!”
那老仆闻杨桃恼怒,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少爷,老奴冤枉,老奴只是听说你留宿这屋,恐那些小儿唬我,便打算偷喵一眼,确认好了再进屋伺候。”
杨桃面色沉郁“别人告诉你我留宿这里?”
老仆抹着眼泪道:“也不知为何,老奴早晨起来寻你,就看见三三两两的小丫头扎堆在一起咬帕子。老奴好奇上去凑热闹,结果人见我的眼神都跟见了鬼一样,闭口不谈,还径自散了。只有那冷面幽竹,告诉老奴说你留宿这里。”
杨桃面色凄切。
看样子,整个府里都知道这件事了。
自己的脸没有了倒也无妨,只是这等丑事传出去,自己如何对得起恩师林轩。
杨桃顿觉精神委顿,浑身竟全无了力气。
将老仆支开后,杨桃循着游廊找回自己的房间,闭门思过。
刚思了半盏茶的时辰,顿觉口渴,无奈将老仆支开太远,只得自己起身再寻些茶水来喝。
推门而出,看见幽竹,端了红木四方食盒,朝杨桃房里走来。
“杨大人,是时辰用膳了。”
杨桃直觉面热,硬咳了一声,张嘴刚要说话,却被幽竹一撞,直接带回了屋里。
幽竹从方盒里端出几碟精细的膳食,果馅蒸点,和花青小碗装的松子菱芡枣实粥。
杨桃没有一点食欲,思来想后,还是问道:“你家大人可是上朝去了?”
幽竹只顾着收食盒,头也不抬“是。”
“何时。。回来。”
幽竹抬头道“按往常,约莫再有半柱香的时辰会回府上一趟。”
杨桃惶惶不安,竟连口渴也顾不得了,抬脚就朝屋外走。
“杨大人,你可是想走?”站在屋内的幽竹,冷冷的转过身。
却也不去追,只是站在原地问。
杨桃加快了脚步,扔下一句“现在不走,恐你家大人回府后直接用绳子勒死我。”
幽竹张了张嘴,虽见前面修长的身影已经晃出了小院,依旧发出了声。
仿佛自语般的。
“大人却留了话叫你莫要走,你没有对他不住。”
杨桃在偌大的府宅内转的满头细汗,也没见着大门。
边寻边腹诽。
不知仲廷玉这小子贪了多少银子买这么大的宅院,害自己想跑都寻不着路。
时值正午,泥融飞燕,春风和煦。
杨桃停了脚步,立在陌生的小院里,负手望天,寻思着回去的路。
半个时辰后,杨桃晒的眼冒金星,思绪全无,只得颓然的坐在院内石凳上,等人来寻自己。
不料这一等,就等到了月落西沉,冷风润骨。
杨桃抱着肩膀哆嗦的直想喊娘。
想起自己的娘亲又觉得怨恨,自己单名一个桃字,就是拜这位从没谋面的娘亲所赐。
听家中的婆子们说,当初娘亲怀着自己的时候,着了迷的就想要个姑娘。
没事就拉着丫鬟婢女缝制了许多绣花小衫。
见院内桃花开的极艳,就取了个‘桃’做名儿。
甚至连提早准备的肚兜上,还单单绣了个‘桃’字。
待自己出生时,娘亲难产,直接去了。
为祭奠亡妻,杨桃父亲便用了娘亲取的名字。
杨桃至今怀疑是父亲骗自己,极有可能是娘亲见生出来是个男孩,气过去了,父亲不予自己说,是怕自己愧疚。
杨桃只想告诉父亲自己当真无半点愧疚之意,生都生出来了,难道还自己钻回去不成。
纠结了数载,父亲也去了。
那些绣花小衫,压在箱底,最终还是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令人惋惜。
只是那带‘桃’字的肚兜,烧的着实大快人心。
一双粗糙的手拍打着自己的脸,杨桃一个激灵,硬是从床上弹起来。
灯火阑珊,一屋子的小丫头围着杨桃交头接耳。
幽竹将手里的青瓷碗搁在一边,隐约可见碗底残余的浓黑药汁。
“杨大人,以后切莫乱跑了。”
杨桃这才发觉,自己终于被寻了回去,免受寒风之苦,心中暗自拜谢娘亲冥冥之中保佑。
幽竹见杨桃精神尚可,便起身道:“杨大人,好生歇息。”
说罢,便将一屋子的小丫头轰出门去。
杨桃躺在床上,辗转悱恻。
一闭上眼,就是昨晚肉体交叠,激烈结合在一起的荒唐场面。
难受的只想撞墙。
突闻合上的门吱呀一声,脚步轻巧,又重新掩上了门。
顿时血气上脸,秉着呼吸,生硬的装睡。
“少爷,少爷。”老仆低声喊了两嗓子。
杨桃自嘲的松口气,转身面朝外,差点贴上近在咫尺的一张老脸,不由得怒火攻心。
“你有话边说,贴我这么近做什么?”
“少爷,以后可莫跑了,害老仆急的要死。”
杨桃翻个身,恩了一声,不再言语。
“少爷,你怎么倒在洗恭桶的院子里了,是给臭晕的么?”
杨桃咬牙不语。
“其实我去了,也不觉得那个院子有味,难道是少爷误食了什么秽物?”
杨桃从床上弹起来,指着老仆的鼻子开骂。
“你莫不是犯了失心疯,成心想气死我!”
老仆忙跪地磕头认错。
杨桃烦不胜烦,直接挥手谴老仆出门,临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正欲关门的老仆。
有些话,问起自家人,还方便些。
“你今日何曾见到这家大人?”
老仆面露疑惑,方才被骂怕了,生怕说错话,半晌不语。
“就是长的极好看那个。”
只见那老仆摇摇头道:“没见着,幽竹姑娘傍晚时还寻他来着。”
杨桃愕然,挥了挥手示意老仆出去。
连幽竹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莫不是又在外面忙着使坏?
14
14、禁脔 。。。
天黑的透了。
猩红的高墙外,野猫发情的声音,像极了婴孩被勒住喉咙的哭叫。
一排暗淡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佝偻疾走的的黑影,推开高耸笨重的门,吱呀一声,身后的冷气挤入,卷着幽白的帐幔,发出凄厉的呼号。
偌大的深宫里,只剩了一盏灯,宫殿似乎被水墨浸过一样,一片晦暗一片黑。
小太监快跑了两步,扑通的跪在地上,双手高高将金丝钳举国头顶。
“皇上,钳子寻见了。”
小太监眼珠盯着地板,气喘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内被拼命放大。
待了许久,还不闻皇上应答。
小太监抬起头,盯着眼前的摇动的黄缎幔帐,脑门上细汗涔涔。
强压了气喘,小太监张开嘴,正欲重新汇报,却见那罗帐有了动静。
打开的缝隙里,先掉出来一只惨白的手臂,尸体样的耷拉下来,上面尽是青紫交错的痕迹。
紧接着伸出另一只手将其捞回去,
然后皇上在虚空里招了招手,摊开手心。
“拿来。”皇上的声音阴冷。
小太监立即起身,哆嗦着跑了两步,差点摔倒,终究还是将手里的钳子放进皇帝手中。
五指有力的收紧,带着钳子一起被吸回帐子里。
小太监擦了一把脑门的汗,弯着腰,颤颤巍巍的往后退。
突然皇上喉咙里一声闷哼。
小太监反射性的回头。
只见那金锣帐子里滚落出两颗带血的牙来,紧接着那铁钳子就直接从帐子里飞出来砸在地上。
小太监连滚带爬的往出跑。
殿内空空荡荡的。
“你倒是骨气,坑都不吭一声。”
皇上的声音愤怒。
“给朕乖乖含住了,再刮到一点,就不是两颗了。”
***
皇上连续好几日没上朝。
首辅林轩有要事禀报,都是入宫面圣。
皇上不上朝,倒也不稀奇。
主要是吏部尚书无故不上,颇耐人寻味。
想那仲廷玉虽平日里虽不干事,但却从不旷职。
近日突然不赴朝会,连病也没称,直接没了影。
如若不是其人脉颇广,想必板子也该记到上百了。
其党派也从一开始的镇定,越发显现出惶惶不安。
朝廷上,林轩望着部分眼神呆滞盯着仲廷玉的空位发愣的臣子,就忍不住发笑。
头儿没了,下面的爪牙,也便开始琢磨着自谋出路了。
几日后,御前太监传皇上口谕,道仲廷玉被指派到先帝陵墓前守陵。
那些个沉不住气的爪牙,全都傻了眼。
这皇上面前的红人,怎的转眼间就给扔出京城了。
仲廷玉倒台倒的实在蹊跷。
怀疑归怀疑,眼见着仲廷玉失势,等与其待政敌肃清党派,坐以待毙,不如趁早易主依附,弃暗投明。
仲廷玉有了消息后第二日,弹劾仲廷玉的折子就铺天盖地。
林轩尽心尽力的全数呈上去。
结果皇帝压在手底没有一点动静,
吏部尚书的职位也无人顶替。
只去守陵,有朝一日还可以回来,官场险恶,岂有手下留情之理。
林轩深思熟虑后,打算最后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