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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些,皇帝心中恶气未尽,只是不解为何满腔郁愤之中偶有酸苦滋味,涩然于心如噎在喉,心中仿若堵上一团棉絮,咳之不出咽之不下。这样的情愫太过异常,皇帝自觉不能深想,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确想要立时将老八压至面前亲手打杀,可然后呢?
看着苏大总管忙碌而不带声响的身影,皇帝难得理不出头绪,任由一腔愤怒被掩在阴沉外表下,渐渐腐坏成毒,浸染心脉五脏。他从不真正相信老八,老八想必亦然,那么前番种种作为只为拖延政令,使朕无法下狠手整治他身后党羽,如今这难堪真相曝露在前,朕安能如他所愿?他想保谁,朕便要严办谁。
皇帝一行突然回京,将京中留守的宗室王爷各路言官御史杀了措手不及。坐镇养心殿之后政令连番发下,发落八王一党。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远在西北的皇子,皇帝谕责九贝子外饰淳良,内藏奸狡,其属下人纵滋骚扰民间,命都统楚宗再度手持圣谕约束之。接着皇帝下手剪除胤禩最后铁杆党羽,将鄂伦岱发往奉天,与阿尔松阿毗邻而居之后。
再来是对犹在养病的党魁连连发作,将老八怀挟私心,遇事播弄,阻碍政令的罪名以各种实例反复论述,最终不忘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状仰天长叹:“允禩非才力不及、智虑不到之人,而存心行事或此,诚不知其何意”。
到了十一月初,允禵行踪毫无头绪,皇帝日渐烦躁。老八就像真重病不治一般躺着等死,连番发作也激不起分毫反应,看来已是破罐子破摔,撕破脸了。或许他还在等,等什么皇帝却不愿细想——他亦不会再给老八留下丝毫余地。
在皇帝的连番逼迫之下,京城中人恨不得立时与廉亲王划清界限,只寄望于皇上严惩首恶之后放过胁从。是以投其所好参奏廉亲王的折子也多了起来,皇帝令九卿公议总理事务王大臣功过,允禩无功有过。
廉亲王府人丁稀冷,早已不是第一次。今年的春天来的比往年早些,在十一月的霜雪将至未至的拂面刀风中,胤禩与福晋坐在廊下看石榴树叶落尽,初冬时节难得不起大风,做丈夫的倒比妇人穿得多,早早将熊皮袍子裹了一身,露出惨白寡瘦的脸,怔怔发愣。
“康熙五十五年时爷病重垂危那般艰难,也未曾露出这般神色,可是老了反倒患得患失的紧?”八福晋吐言轻笑,拿惯常机锋掩饰心中涩意。
胤禩一怔,想起那时情形,陡然生出许多后悔来,或许当时死了于己于人都好,皇考顾忌着仁君名声,总会荫庇自己身后之人,不似如今百般挣扎,也注定成空。
八福晋不愿看丈夫毫无生气,他是她心中唯一支柱,总以为不会有轰塌一日,谁知好好的人,居然被亲哥哥逼到如此境地。这几日外面风声太紧太急,连她一个足不出户的内宅妇人都偶有耳闻。
自古皇权倾轧,一曰成王,二曰败寇,唐太宗弑兄屠弟从未遮掩,却从未侮辱践踏,毁人名声,令人死无葬身之地。当今圣上真是千古奇葩,难得一见。
八福晋欲引丈夫分心,转了话题。她轻抚小腹,目中透露些许春寒料峭中被冰雪欺压过后的新绿生机:“他来的可是时候?爷不欢喜?”
胤禩闻言,果然全副心思都转至他处,对着福晋嘘寒问暖。
成婚三十余载,早已是少年夫妻老来伴。先前虽然竭力调理毓秀身子,但他福晋有孕的消息被诊出时也不免失措无法相信。王府嫡福晋有嗣,本该是阖府庆贺的喜事,却至今瞒着宗人府,一汪苦水浇灌出的甘蔗焉能入口?胤禩心中隐忧不敢透露半分,若是这个孩子再早些时候来,或许能保得住,只是今日老四与他,再无半分虚伪情面可讲。
作者有话要说:两句话的小段子:四八为何不死不休?
某日发生以下对话:
四爷:老八,你到底打算到第几章同朕两情相悦,直奔HE?
八爷:下辈子吧。
……于是,BE了。
笑话无敌冷,请自行添加衣物,晚点捉虫 为了保持隔日更,我要吐血了
51
51、游园惊梦 。。。
皇帝登基已满三载;大清上至宗室下至文武言官;观皇上素日行事;慢慢收了看好戏的小心思;专心致志保命,拼命撇清与八爷党的关系,摆出纯臣的模样。
只是生计日益艰难;外省的倒有养廉银子贴补家用,京官连袍子都要打着补丁穿了又穿;穷酸堪比未出仕的举子。昔年跟着圣祖好歹有闲钱花、有油水赚,老爷子心情好的年景还能盖个戏台子请人唱两出《如意楼》或者《游园惊梦》;如今日日提心吊胆须首须尾的都不知当初为何要做官。
皇帝总说为君难,岂知咱们这些做奴才的才真叫难啊。
臣官的抱怨至少说明京城甚至外省事务;早已尽在天子一手掌握之中。而这中间最无隐私秘密可言的;首属廉亲王府,再来是怡亲王府与隆科多府邸,以此类推。
是以廉亲王陪伴八福晋一路前往红螺寺祈福的消息不过一刻便递上皇帝案头,胤禛对着老八此行不免颇为不解、似懂非懂,揣测良多。
老八去红螺寺陪着老婆拜送子观音?总不该是还指望老八媳妇能老蚌生珠不成?皇帝算了算老八媳妇的年纪,心有戚戚然,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却还不能享享清福,都是老八几个给闹的。想着已然给老八寻好了去处,心一软,算了,由着他走一走,再看一看。
当夜却传来王爷未归京城府邸,夜宿红螺寺的消息。
这事太不寻常,老八看似随和,身上臭毛病不少,头一个就是认床认枕头怕蜘蛛做网老鼠打架,家具什物见不得半点油漆剥落,想来是早年被宫人慢待得多了,得势之后被老九惯出一身怪癖。去年二人耳鬓厮磨之际,老八也是过了许久才能共枕安睡。留宿红螺寺,怕是红螺寺里有鬼吧!
皇帝后悔白日里一线心软,失了布置先机。跟着老八去的人怕是不中用了,回不回得来都是问题。皇帝在养心殿里阴谋了整个晚上,半刻也不能闭眼,最坏的打算是老八同十四接头了,意图谋反篡位。不过老十四如今也是孤家寡人穷途末路,要举事也无一兵一卒。
就算老八收买了隆科多也无碍大局,佟佳氏早已被架空远离京畿布防,除非老十三也被诓了去——这当然不可能。不过为万无一失计,皇帝仍传唤了怡亲王府的动向,果然风平浪静。
皇帝已经能够肯定失踪十数日的十四终于露出狐狸尾巴,肯现身了。
当日十四留书隐身,言称见福晋最后一面,他心中一时不忍未曾以此为罪状公之于众。究其原因也是昔年将十四囚禁汤山之时完颜氏已然卧病,允禵以此为由上折子恳请圣心体谅,晚一步上路。皇帝当众驳斥了催赶着十四带着人当日离京。如今人果真没了,御史朝臣免不了说他心思刻薄将卧病弟媳千里驱策,说他毫无愧疚也不尽然。
十四做的骨灰龛他让范时绎搜了去,反复验看后确认并无夹带暗格,随即送往黄花岗停放。据说老十四当晚狂声大哭,厉声径闻于三里之内,毫无皇子仪态,让人看尽了笑话。罢了,总是圣祖赐下的结发夫妻,完颜氏兄长也做过自己伴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算对得起太后在天之灵。
说到底,皇帝心中有愧,不欲声张。只想着能将人速速拦截押回行宫,好好看守也就罢了。但若十四当真与老八碰了头,性质立变。是以皇帝当下命人拿了手谕去丰台大营调集人手,立即围住红螺寺,不放走一只老鼠。
暗夜潜行的两千镶黄旗官兵寅时三刻上路,辰时皇宫里便接到廉亲王随同福晋回府的消息。皇帝自觉又晚了一步,让包抄的人化整为零,沿着红螺寺山道细细搜捕,但凡有可以异动当即捉拿送交大理寺。
最后被捕获的人大多是樵夫山民,亦有几个拦路山贼,王爷贝子自是没有的。皇帝坐在养心殿里愁得几乎抓耳挠腮,想不透其中关节,以老八行事,与十四接头不必折腾出这样大的阵势,声东击西意欲何为?
想不明白,皇帝自诩光明磊落,对付老八这样惯会耍心眼的唯一一个手段能用!
雍正三年十一月初五日,宗人府议,允禩应革去王爵,撤出佐领。
老八自初夏开始便一心养病再未肯放心思在政务之上,革去王爵于他似乎水过无痕半点不难过。可恨他居然还上了一本明为请罪实为谢恩嘲笑的折子,明火煌煌声称自请回盛京思过认罪,度过余生。
朕还日以继夜辛苦操劳,哪里能容你乱党罪魁逍遥度日?
“八弟七日前去红螺寺祈福,不知所求何谓?”皇帝懒得兜圈子,直问百思不得其解之事,当然他也从不指望能从老八嘴里听见实话。
“毓秀终年无嗣,听说红螺寺观音灵验,总想着一试,拖来拖去才拖到今日,累皇上忧心了。”胤禩将养近半年,萎顿消瘦渐渐变做沉稳平和,一如回到康熙五十八年,不好不坏,无牵无挂。
想着不日间将尘埃落定的结局,皇帝也懒得发作老八话里不敬之意,反倒有心逗他说话:“八弟妹合该二十年前去的,也不至于累得八弟落下惧内名声。”
胤禩反唇相讥:“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不如也让四嫂请一尊回来拜一拜,四哥还是多为大清开枝散叶的好。”
话题转到子嗣上,皇帝不免疑心老八故意挑起自己怒火规避方才红螺寺的话题,若不是心里有鬼他甘愿把脑袋拧下来给老八当凳子坐!昨晚传来消息,老十四从京畿往汤泉的官道被拦截,可惜来报语焉不详,只说十四爷神情痴傻,嘻哈怒骂,见谁都叫一个女人的名字,俨然一个鳏夫醉鬼。
皇帝手握乾坤,哪里容得这群冥顽不灵的弟弟在眼皮子的底下耍心计。纵使一时大意,朕也能力挽狂澜。
皇帝不愿承认,他力挽狂澜的手段简单粗暴。就像他不能承认他找了无数个理由打压申斥,剥尽老八党羽胁从,为的只是汉武帝昔日与陈阿娇青梅之约。他可以为了一个并不磊落的目的,找出千万个合情合理、义正言辞的借口,譬如之于皇位、譬如之于老八。
入夜之后冷气凝涩,烛光似被冻住了,四九城刚刚下了第一场大雪,正是呵气成冰的时候,太监们畏惧正殿里的两尊大佛,不敢轻易打扰。
“你身子养得如何了?”皇帝换了坐姿,连日案牍劳心劳力,腰背间酸胀难忍。
“刘声芳医术了得,怕是一时死不了。”事已至此,低声下气于事无补,胤禩直了身子四目相顾,一时仿佛回到康熙六十一年皇考殡天的局面。
若知今日事,当初何必委曲求全。
千金难买后悔药,由此想法的不止胤禩一人,胤禛何尝不曾懊悔没能在弥足深陷之前让老八病殁或者伏法,如今食髓知味,亲身尝过他柔顺恭谨的姿态,明知其中连一分真意都没有,也难舍难离。
“既然好了,就该入宫谢恩。你倒是躲了,朕却忙得浑身难受。”说完皇帝往后靠,一直靠到云龙雕琢的椅背上,歪歪斜靠着,对着胤禩招手:“八弟的手法朕想念的紧,今日既然来了,就过来替朕松松肩。”
胤禩断然拒绝:“皇上要松快自有奴才们侍候,臣弟膝伤久治不愈不耐久站,怕是不能将皇上侍候舒坦。”
舒坦不舒坦岂是由着你老八说了算的?皇帝懒得与他话里机锋往来,直接招了苏培盛来传话,天黑雪大,让人将停在右掖门外老八的轿子正大光明抬回去。
胤禩只来得及说一句:“皇上!”就被皇帝一把扣住手臂,卡住喉咙:“八弟未免太不自知,你自然是朕的奴才,到死都是。”
胤禩被他扼住喉管无法顺畅呼吸,双目喷出实质怒火,用力挤出几个字:“皇上记错了,那是十三弟……”
皇帝本想携了老八一道回偏殿,洗去浑身夹风带雪的寒气再行享用,如今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当下将人狠狠摔在羊毛织成的厚厚地毯上,趁着他喘息无力时一脚踏上胸腹,低头看他面上痛苦神色,心头竟然不似康熙六十一年那晚那般快意。
看死敌挣扎本是乐事,只是猎人偏对兽夹中的垂死猎物起了旁的心思,才至如斯两难。胤禛冷静分析无端生出的患得患失,手下不停,逐一剥开对手衣衫亵裤,双膝落地稳稳跪坐将老八下盘制住,手指尖端碾压上这人胸前两处暗色,循循善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