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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这位大哥,我兄弟二人昨日才到这宁波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要把我们抓起来?”胤禩笑嘻嘻的从手腕上褪下一串佛珠,是上等沉香木雕的,胤禛瞪他一眼,这是胤禩从他那里剥削走的现在却送了这么个二百五。
但他也知道自己向来不擅与人打交道,若是开口俩人必定会多受折磨。在什么都没弄清楚的情况下他也不敢擅动。
那捕头本已拿了他们不少财务,又见这小的这么上道,眼睛顿时一亮,东西往怀里一揣脸色也好上许多:“说实话,咱也不知为啥,只上头命令,这几天凡是两位这般年龄少年前来投诉,必须抓走。这段时间咱们早就抓了好几对啦。唉,你俩来的真不是时候!”
“这……”胤禩与胤禛隐晦的交换了个眼色。
这分明是针对他们,只是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胆敢捉拿皇子?且这人又是如何得知消息?虽说此行并未特意掩饰身份,但自榕城之时,因为胤禩的要求,他们的行迹早已不如之前规律,尽管如此对方仍然能得到他们的行踪,这让他们不得不怀疑是身边出了内鬼。
而随行的三个车夫四个侍卫两个小太监,三个车夫是临时雇佣的,平时吃喝也不在一起若说泄密可能性也太小,他们本也不知道什么秘密;四个侍卫是皇阿玛下的旨意,又有何人能罔顾圣意阴奉阳违?两个小太监更是自小就跟在身边,几乎什么事都知道一二,但若说他们两个有胆子背叛胤禛胤禩却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头,这时辰不早了……”一个点头哈腰的捕快凑到那捕头跟前谄媚道。
那捕头不快的看了看天色,扭头面对胤禩:“这位小哥,真是对不住了,若是你们早个十来天或者过了这个月来,哥哥我一定请你们到翠玉楼上玩玩,现在却是不行了。你说你俩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呢?”
“是我兄弟运气不好,倒是不麻烦老哥了!该怎么就怎么着吧!这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小子,我看好你哟!”那捕头说的客气下手可不客气。
两个人的玉佩金豆子连胤禩的沉香木佛珠一股脑的装进了自己口袋,而胤禛胤禩得到的好处就是被绑的松了些意思一下。
这经历新鲜,两位阿哥从出生以来到现在还没坐过牢,虽说有时也被关禁闭什么的那却是在自己院子里吃喝不愁,这新奇的经历让胤禩好奇的不断东张西望,一副乡巴佬的样子,胤禛看的哭笑不得,八弟似乎从来不知害怕不怕压力,只除了两次突如其来之后他本人又忘记的失态,都是一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坦荡模样。
胤禛有时候其实挺羡慕胤禩的,羡慕他有自己的额娘,羡慕他能跟任何人说说笑笑,羡慕他任何时候都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样子,只是现在这人是他的,曾经的羡慕却变成了骄傲,让他恨不得向全天下宣布他的好,却又私心里想自己偷偷收藏。
这牢房位置偏僻地势低洼,里面十分阴暗潮湿,虽是冬天这墙角却长出了草,墙上更是宛如癞皮狗一般难看的要命,一排牢房过去里面或站或躺到处是人,大部分只是冷冷的呆呆的看着他们,只有少部分拼命的伸着手臂不断喊冤,还有一些却是见新来的居然是两个漂亮小子,虽然一个阴沉但另一个笑眯眯的,于是一些混混忍不住开口调笑。
胤禩神态自若宛如走在自家花园,他甚至还有心跑到一些特殊牢房前研究一下,胤禛耳朵中塞满了边上人对他二人的不敬,只觉得心中怒气越来越声越来越盛,只得拼命的压制了,只不知什么时候碰到什么事便会爆发。
他二人被带到了一个单独的小牢房内,条件相对其他老方来说倒是干净许多,进去之后看看四周,才发现都是这种类似的单人牢房,有几个里已经有了一大一小两个人,看样子都是被误当做他们给抓来的,只是……
胤禩讽刺的想,难道那幕后之人只说了两个兄弟没说是什么样的人么?这有两对分明是乞丐,那眼神灵活多变皮肤粗陋暗黄衣着破烂,明眼一看就知不是目标,倒是他们隔壁的两个人跟他们有些相似,这两人虽说穿的不是什么华贵衣衫,但也干净整洁,主要是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只那个小的也太胆小了些,一直在哭哭啼啼,大的也懒得安慰任他苦恼就是不理。
胤禛自然也发现了这些,两个人一句话不吭,只一起坐到了地上在对方手心里写着自己的发现,然后俩人得出共同的结论,那幕后之人只想抓人倒没想着伤人。否则这被抓的几个不会如此完好无损毫发未伤。只到底为什么?仅仅是为不让他们查下去的话也实在大费周折,难道其中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
既知生命无忧,两人便放下心来,外面还有安路四海他们,倒也不是多担心,只是四海那小子相比又要哭鼻子,想起这点胤禩便头疼。
54、你是阿哥我是谁?
果不其然,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四个侍卫两个近侍就跑进了大牢,八个人相视无语,四海更是吓坏了。
安禄跟着胤禛也算是有点见识了,四海却一直跟着胤禩几乎没出锅京城,一直以为自家主子最大的,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家主子有一天会身陷牢狱。这是皇子啊,这是阿哥啊,这是当今天下第一人皇帝的儿子啊,怎么会有人敢抓他?怎么可能会有人有胆子抓他?
“没事儿,这也算是新体验,爷还从没坐过牢呢!”胤禩看着泪汪汪的四海一阵头疼,这小子这几年是不是被他宠坏了?记得以前也很坚强很有气概的啊如今怎么软绵绵的比女子还不如?
“你们回去吧!不会有事的!”胤禛倒是很沉着,若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但两人一番交流已经下定决心要揪出幕后指使之人,他倒想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抓捕两个皇子。
“记得天天来送饭,牢饭估计也吃不惯,不过这第一顿是一定要吃的,这午饭就别送了!”
在四人就要转弯时胤禩突然扬声补了一句,顿时周围的人都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他。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有好吃的不吃偏偏要吃牢饭?果然被抓进来吓坏了么?
他兄弟两个视若无睹,倒是这姿态镇住了绝大部分人。
凡是这进牢来的,不管是清白还是有罪,无不战战兢兢畏畏缩缩恐慌难安,像这两位这样大大方方从容自若的不说没有,却是极少的。不管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进来的,就凭这份胆识,例行嘲笑欺负的倒是一下少了许多。
这小牢房还算干净,胤禩把边上的稻草略加整理,便毫无形象的歪在了上面,胤禛看的嘴角一歪,也跟着坐了下去。
“四哥,咱啥时才能出去?”歪了没一炷香时间,胤禩就觉得无趣了。
“怎么?不是你想体验一下的么?”胤禛把他身上的稻草拿掉笑问。
“地方太小,憋屈!”
“……”
“少年人当真不晓事,当这牢房是游玩之地?”这声冷笑听的人骨子里慎得慌,仿佛千百条虫子从身上爬过,让人不自觉的打寒战。
却是旁边一个小牢房里,只见那人身上衣服早已成了一缕缕的布条,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花白发色比地上的稻草还乱,根本看不出长什么样,整个人蜷缩在稻草堆里不断的发抖,那可怜的一点布根本就起不到一点御寒之用,且身上很多地方带伤,腿上的血痕甚至还没干。也不知这人是犯了什么事儿,看那新伤摞旧伤青红紫交错的样子,不知遭了多少罪。
这人说完这一句就闭目休憩,好像他就是专门为了来取笑他们一样。
而其他人顿时叽叽喳喳了起来:
“白老大,今儿个精神头怎么没了?”
“还用说?伺候完那群官爷谁还他娘的有劲儿啊?”
“官府就一群吃人的狼!”
“狼好歹还知道报恩,朝廷就一群吃肉不吐骨头的恶鬼!”
“今儿这俩小子不知犯了什么事儿!”
“看这白白嫩嫩的小模样,莫不是谁家看上了故意弄进来的?英雄救美啊,啧啧,这小心肝一软乎啊撅着小屁股就上啦!”
“哈哈,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听说你以前……”
……
胤禛胤禩只听得青筋直蹦面色铁青牙齿咬的咔咔响,这就是牢房?
“喂,你们真是头一次进来啊?”对面有个小乞丐好奇的看了他们半天终于忍不住了。
“嗯。”两人不欲多言。
“说起来你俩也真倒霉,好歹咱也在这地面上混了个脸儿熟,要不这小子跟我打架冲了塞捕头,也不会给他抓进这鬼地方,不过还行,有吃有喝有睡遮风挡雨可比外面强多了。”
“什么叫我跟你打架?明明是你抢我的鸡腿,我知道你老长时间没开过荤,想吃有本事自己要去,抢我的算什么本事?”
“抢的就是你!”先头那个小乞丐凶狠的瞪了第二个一眼,顺便一脚过去把他踹了个倒仰,“没种的家伙,要饭也是要格调的,你的脏东西谁稀罕?”
“我的东西脏你抢什么抢?有本事你也卖去。自己长得丑就算了嫉妒别人你就直说,我不取笑你!”
那小叫花也是硬气,慢条斯理的站起来还好整以暇的拍了拍身上的灰,说出来的话让人想割掉他舌头,第一个见嘴巴上占不到什么便宜顿时揉身扑去,两个人滚做一团扭打在一起。
“起开起开,打什么打?闲的慌是吧?闲了给老子来捶捶肩膀,他娘的,天天看你们这群兔崽子真他娘的丧气。刘寡妇真他娘的骚,老子现在还浑身发软。快起来。”一个满脸横肉的狱卒几乎是横着进来牢房,把对面的牢门一开就拎着一个出来。
小叫花子没了刚才的锐气倔强讨好的蹲地上卖力的给这狱卒捶肩捏腰:“挫头儿,你看咱也不是啥大事儿,啥时候把咱么给放出去?”
“出去?”挫头冷笑,“算你命不好,冲撞贵人这罪可大了去了,搞不好你们俩就这么……”挫头比划了一个扭脖子的动作,“交代在这儿了。”
小叫花吓得面如土色:“挫头,这话怎么说呢?咱也就和疤头大家撞了塞捕头一下,不用一条命吧?”
“啧啧,这可难说!”挫头煞有介事的摇摇头。
边上的人很快就叫骂了起来,这挫头立刻冲起来抽起鞭子冲着每个起哄的人狠抽几鞭,只毕竟隔着东西,倒没几下真抽刀身上,不过这牢房也很快安静了下来,倒是把各挫头给累的气喘吁吁,苦的只有替他捶背捏肩的小叫花,牢里那个不屑的冲眼前一幕冷笑。
胤禛胤禩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眼前的闹剧,这活生生的欺良压善就这么在眼前上演。
就在这时牢房入口出传来一阵杂乱,还有模模糊糊的说话声,好像颇有地位的样子,只不知是谁家的救兵到了,看样子那边锦衣玉食的两个小家伙倒是有可能,而小的那个显然也听到了,一把擦掉脸上的泪冲到边上猛喊孟叔孟叔。
那挫头听得外面声音就是一阵紧张,见这小子不识趣冲上去就是一脚,他这一脚正好从中间踹到了小孩肚子上,就见小孩脸色顿时煞白,蹬蹬倒退几步捂着肚子就蹲在了地上,大的那个本不想管却被小孩哭都哭不出来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冲过去把弟弟抱了起来放到稻草上,掀开小孩衣襟一看,肚子上早已青紫一片,大的脸色瞬间变的铁青,眼中怒火一闪而逝,这人颇能克制,他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怒火,轻轻的替弟弟揉肚子。
小孩过了好久才缓过气来哇的哭了出来,哭的撕心裂肺声嘶力竭,小肩膀一抽一抽的,想是从没受过罪。
“这人真该死!”胤禛咬牙低声道。他从没进过牢房,自然不知牢中道道,只今天这一幕却给了他极大冲击,人善被人欺马善被马骑,做人果然不能太心软。
“四哥,举头三尺有神明,老天爷看着呢!”胤禩抚着他的手背轻声安抚。他只知晓这个四哥嫉恶如仇,却没想过他竟会因此而产生某些模模糊糊的想法,虽不明晰,却已经扎根,就看适合的时间开始发芽。
“两位爷,这边请!咱们抓了好几个,也不知到底哪两个是冒充的!”那边人越走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只这话却让人莫名其妙。胤禛胤禩却心中一动,只是心中颇有一种荒谬感,这人到底是聪明还是笨?难道就这么出现在两人面前?
“行了,不必多言,爷见了就知道。”
“就是。我说四哥,咱们出来时间也不段了,这该办的事儿也都差不多了,处理了这事儿就回京吧!”
“自然,这外面有什么好的?再说爷马上大婚,也不知你那新嫂子到底什么小模样。”
“哈哈,这还用说,阿玛亲自指的,额娘求得,若是差了岂不是阿玛额娘也面上无光?小弟这就先恭喜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