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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晋懒懒地倚在堂中立柱上听着二人谈话,心想这回好了,不仅大的恨我,小的也要恨了……
待得众人坐定站定,方正道起身朗声道:“问剑大会不日就要举行,老夫今日请诸位前来,是有一事相商。”
众人纷纷道:“方门主请直言。”
方正道点了点头,“既是问剑大会,烦请诸位先将私人恩怨放一放。”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明白方正道是要众人以竞天剑为目的,莫要一味只顾着报仇。
郑兴站起身来,“方门主,你门下无人被害,只想要这把竞天剑才举行这问剑大会,老夫能够理解。只是老夫痛失爱子,此仇却不能不报。”
“不错,”陈德一拍身侧的案子,“我徒儿死在他手上,这口气老朽可咽不下。”
“正是!”秦虎一脚踏在椅上,“我等若不能手刃那大魔头,怎么对得起我们蒋寨主?”
众人的血性被这几人挑起,也不知是谁带了头,一时间“杀了童晋”的喊声激荡不停。
靠在立柱上的童晋嫌恶地按了按耳朵,有些后悔跟着景暮夕到这里来了。
方正道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若是能让那魔头交出竞天剑,那么景家惨案他就是赖也赖不掉了。待得他认罪伏诛,诸位才好报仇。”
话说到这里,众人都明白了,方正道是在告诉大家,他们这些门派死那么一个两个,与景家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了。若要数童晋的罪名,当然要从大处着手。
众人大都认同了这个道理,只有秦虎依旧愤愤,“什么竞天剑我管不得,那日无论童晋交不交出那把剑,我们昊山七十二寨都要他血溅当场!”
昊山七十二寨的兄弟们都跟着应起来:“对,血溅当场!”
童晋不怒反笑,这才是唯一一个不想要竞天剑的人。
郑兴突然道:“咱们可别白费了力气,到时童晋那魔头若是不来赴会,又该作何打算?”
“郑掌门不消担心,”陈德道,“老朽早已派弟子打探,说是魔教汀口分坛近日来了主事之人,想必就是童晋。”
方正道向秦虎抱了抱拳,“到时还请秦寨主沉住气,以大局为重。”
“方门主言重,”秦虎身为晚辈,见他向自己施礼,虽是不愿也还是答应了,“晚辈自当听从吩咐。”
众人相继散去,景暮夕禀过师父说仍要暂住在花家,便同童晋与花宫锦一同离了那处宅子。
直到进了花府东苑,花宫锦才开口问:“景大哥,蒋大哥是不是被那个叫童晋的人杀死的?”
景暮夕看了童晋一眼,缓缓点头。这些日子与童晋在一起,不知为何竟将以往恨意冲淡了许多,今日一提,当日情景不禁在眼前重现,怎不叫景暮夕又恨又痛。
“他不仅杀了蒋大哥,还杀了旁人,杀了很多人,是不是?”花宫锦低下头去小声念着,“那些人都叫他‘大魔头’,是真的么?”
“是,”景暮夕回答花宫锦,双眼却是一眨不眨地看向童晋,“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景大哥,”花宫锦忽地扬起小脸,“你教我功夫,咱们一起给蒋大哥报仇!”
“行了,”童晋皱了皱眉,“宫锦,你回房去。”
“可是……”花宫锦看向景暮夕,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童晋的声音是少有的严厉,“回房去。”
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的花宫锦不禁有些被他吓住,委屈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听话地回了自己房间。
“小景,”童晋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对于报仇的事,你还没有死心是不是?”
景暮夕不再去看他,“你最好明确一点,即使问剑大会上他们只要竞天剑不要你的命,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可以相信任何人,却唯独不会相信我。”童晋自嘲地笑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问剑大会之前我不会点破你的身份,”景暮夕向房间走去,“那之后你好自为之吧。”
“少说笑了!”童晋拉过景暮夕的手臂将他扯到自己身前,“我本来可以逍遥自在地过我的安稳日子,如今却不得不与天下人为敌,你以为,我这都是为了谁?”
景暮夕哼了一声,“是我叫你这么做的?”
童晋苦笑着放手,“这才是我该有的报应……”说着,不再看景暮夕,径自离了花府。
景暮夕闭起眼睛长长叹了口气,有些事真地太痛,叫人承受不起……
☆、一夜逍遥
三十·一夜逍遥
那天之后便没再见过童晋,景暮夕有些担心,眼看着明日就是问剑大会了,也不知童晋到底会不会赴会。
景暮夕抬头望了望夜晚的天空,八月十四已是月圆如盘,缀之以繁星点点,美胜仙境。只可惜景暮夕现在不是赏月的心情,望着皎洁的明月也只剩一声叹息而已。
“景大哥,”花宫锦自房中走出来,“你在想那个登徒子?”那日在房中听见他二人吵架,而后童晋一去不返,花宫锦不很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敢问。
景暮夕很快明白过来他口中的“登徒子”是童晋,不禁失笑,“连你都看出他是个登徒子了?”
花宫锦也跟着笑起来,“那人虽然无赖一点,对景大哥你倒是挺好的,你们为什么会吵起来?”
景暮夕怔了怔,没有回答他的话,“回房吧。”
正要往回走,屋顶却传来一声微微的响动,景暮夕立时警觉,“什么人!”同时已飞身纵上屋顶。
童晋仰卧在屋顶上,支起一条腿,头枕屋脊,怀抱酒坛,一脸的享受。
景暮夕有些意外,“你在这里做什么?”
“爬这么高当然是赏月,”童晋坐起身来,“明日的满月我看不看得到还不好说,不趁现在多看几眼哪行?”
景暮夕胸口忽地窒住,“那你自己慢慢看。”说着便要跃下去。
“小景,你在想我,”童晋自顾自地笑,看了一眼下边努力朝上看的花宫锦,“都给人家宫锦看出来了。”
景暮夕果然停下来,瞪视着童晋,“谁说我想你?”
童晋喝了口酒,“你自己刚刚不也没否认?”
景暮夕哼了一声,“我是没有那个闲工夫!”
“宫锦都看出我对你好,偏生你不领情。”童晋仰起头来看天上的明月,表情竟有些落寞。
景暮夕摇摇头,心说一定是自己看错了,正要跃下屋顶,却听到童晋淡淡地道:“小景,明日他们就要要我的命了,我只跟你借一个晚上,陪陪我,好不好?”
童晋说话之时并没有看向景暮夕,可语气中的伤心,寂寞,失落与乞求却是一丝不差地传递给了他。景暮夕望着月光下童晋俊美的侧脸,竟是无论如何也迈不动步子了。
童晋牵起嘴角,转过脸来看他,拍了拍身旁的瓦片,“小景,过来坐。”
景暮夕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般地走过去坐在了童晋身旁。
屋顶距地面足有一丈多高,花宫锦向后退了好些步才看到坐在上面的两人,不满地嚷道:“你们在做什么,我也要上去!”
童晋觉得他的样子甚是好笑,“我们要办大人的事,小孩子早点回房睡觉。”
景暮夕用手肘狠狠地撞了童晋,任他呼痛也不去理,“宫锦,你先进去吧,听话。”
花宫锦扁了扁嘴,终究没再说什么,回房去了。
童晋一边揉着被景暮夕撞痛的腹部一边摇头轻笑,“我果然没有威信……”
景暮夕侧过头来看了看他,神情认真,“你明天真地会去?”
“我不是说了?你要我去我便去。”童晋捧起坛子喝了两大口酒,过了片刻又道,“他们若真要置我于死地,你救是不救?”
景暮夕自他手中抢过坛子也喝了口酒,“你童大教主这么俊的功夫,还要别人来救么?”
“哦?”童晋眯起双目,将声音拖得老长,“这么说我要是没有这一身功夫,你就会救我了?”
景暮夕只道又被他算计了,不悦地别过脸,“我可没这么说。”
童晋畅快地笑起来,“心里舍不得我就直说。”
“少得意了,”景暮夕又将酒坛子丢还给他,“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
“怎么不放过我?”童晋倾身向前,与景暮夕越靠越近,“把我困在你身边,一辈子不放?”
景暮夕一把推开他,“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童晋轻叹一口气,道:“我是真地很想知道,若是我遇到危险,你会不会挺身而出。”
景暮夕沉默片刻,终于狠下心来,“不会。”
童晋似是知道答案一般笑了出来,“见不得旁人怎样,偏能见得我死在你面前,我还真是喜欢上了一个狠心的家伙。”
听他说死在自己面前,心口没来由地就紧了起来,景暮夕皱了皱眉,不敢再去深想。
“小景……”童晋的声音轻柔的从身旁传来,景暮夕转头看向他,见他正有些心痛地望着自己,漆黑的双眸染上了三分醉意,看得景暮夕也要跟着醉了。
“小景,”童晋重复着他的名字,语气中带着几分乞求,“笑一次好不好,就只为了我,笑一次。”
景暮夕怔住,这是什么请求?
童晋讨好地笑着,伸出左手食指,“就一次。”
景暮夕拍开他的手,“我可不是卖笑的。”
童晋苦笑着叹气,“我就知道你是一定不会答应的。”抱起坛子猛喝了几口酒,好一会儿,童晋才又开口,却似自言自语:“你对旁人从不似对我这般狠心,你从未对我露出过像对宫锦那样的表情,对他笑的时候那样自然,温柔贴心,放纵宠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看看你对我那样笑……”
他一句句淡淡道来,竟让景暮夕忍不住回忆起二人过往的种种,而后自己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童晋会说出这样的话——自己不是没有对他笑过,只不过不是冷笑就是嘲笑罢了。原来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愉快的回忆,景暮夕省悟的同时又难免不解,既如此,他又为何这般惆怅?
不是不想回应他,实是不知该如何回应,二人沉默了许久,景暮夕才又问道:“明日,你作何打算?”
童晋无所谓地摇摇头,“明日的事,谁知道?”
景暮夕疑惑地看向他,“你可不是个由着旁人肆意妄为,予取予求的人。”
童晋歪着脑袋笑得温柔,“但我是个由着你肆意妄为,予取予求的人。”
“你这人……”景暮夕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心中却明白,他说的并不假。童晋是个全然不会将别人的夸赞或辱骂放在心上的人,这事若不是自己深陷其中,若不是自己要他来,他恐怕问都不会问上半句。
“小景,等这事结了,”童晋咽下一口酒,抬袖拭了拭唇边的酒液,“以后……”
景暮夕还等着下文,童晋那边却没了声音。对上他凝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景暮夕有些不自在,“以后……怎样?”
童晋近乎贪婪地细细看着景暮夕那张在月光下尤显清冷绝美的面容,满足地笑了,“我只是突然想到,或许,没有以后了。”
景暮夕沉下脸来,“你什么意思?”想必他是因这次问剑大会之事恨极了自己,不论结局如何,他是不愿再与自己纠缠了吧。而这张脸,也终于到了他看厌了的时候。
“你没见那些人个个都想要我的命么?”童晋伸手快速地在景暮夕的鼻尖上刮了一下,“也包括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景暮夕果然没能躲开,不满地哼了一声。
童晋不无苦涩地继续道:“我若全身而退,你们又怎肯善罢甘休?”
景暮夕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他说没有以后的意思,难道是抱着赴死的决心?
还在回想童晋适才的话,景暮夕忽觉肩上一重,侧头来看,就见童晋头枕在自己肩上,惬意地闭起了眼睛。
心中不知被什么搅得难耐,景暮夕仰起头,向着天空长长呼了口气,暗叹那个万事不萦于怀,洒脱随性的大教主,怎么就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心里还想着嘴上已经问了出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童晋捧起酒坛子晃了晃,空了。
景暮夕知道他在装傻,“还能有什么为什么!”
童晋笑出声来,在景暮夕的肩头蹭了蹭,“小景,你明明知道答案,只是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景暮夕默然,不再追问。因为童晋所谓的真心,他不相信,也不需要。
见景暮夕竟然难得地没有推开自己,童晋坏笑着转过身一把将他抱住。酒坛子自怀中滑出,顺着瓦片滚落,啪的一声摔碎在院子里。
“你又要……”景暮夕想要让他离自己远些,才一开口就被他吻了个结实,声音也吞回腹中去了,只得用力地推着童晋。
听到东西摔碎声音的花宫锦自房中跑出来,见院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