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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痛得脸色惨白,冷汗直流,勉力爬过去抓住俞月影的裙摆,“宫主……宫主……您……您饶了芳儿吧……求求您……”
俞月影冷哼一声,“你可愿招了?”
还不待那少女回答,秦虎终于忍不住跳上前来,“你再不给她解毒她人就死了,还怎么招!”
俞月影迟疑片刻,自怀中取出个白瓷瓶,“好吧,便宜你了。”倒出颗绿豆大小的黑色药丸,扔给了那少女。
叫做“芳儿”的少女急忙接过药丸丢入口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爬起来跪好。
俞月影又冷冷看了她一眼,“说吧。”
芳儿容貌平平,却有一双灵动的眼睛,此时眼中蓄满泪水,正无辜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似是向众人求救。
童晋一时还猜不透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准备静观其变,却忽然察觉到台上的景暮夕正对自己怒目而视,好像指责自己为何此刻不站出来保这少女一般。童晋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旁人说她与我勾结你就信,我说与我无关你偏偏不信,小景啊小景,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啊……景暮夕也给搅进来了童晋就再也不能坐视不理,开口道:“别问了,我并不识得这人,勾结一说,实属无稽之谈。”
景暮夕正意外,又听俞月影道:“那可不是童教主一人说了算的。”
童晋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向景暮夕,景暮夕越发混乱,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宫主,”芳儿声音怯怯,“芳儿是冤枉的,芳儿真地没见过什么魔教教主。”
俞月影眼中已现怒意,“贱人,我叫你再说谎!”说着狠狠一脚将芳儿踢倒。
景暮夕人在芳儿身旁,见她倒了过来,不及思考便抬了没有持剑的左手去扶。
芳儿看了看她,咬了咬唇又低下头去,轻声道:“多谢公子。”
景暮夕心地本就善良,见她这副模样愈发不忍,左手再次伸了过去,“姑娘起来说话吧。”
芳儿称了声是,将手缓缓递到景暮夕手中。
童晋本也未作多想,却在看见芳儿无名指上的金属指环时登时省悟,大声道:“别管她!”同时人已纵身跃上望江台,抢到景暮夕身边,一脚将芳儿踢得老远。芳儿摔在望江台下,吐了几口血,再没了声息,眼见是死了。
见此变故,众人都围了上来,郑兴沉声道:“童晋,你杀人灭口,还有什么狡辩?”
童晋竟是全然不理,只担心地看着景暮夕,“你没事么?”
景暮夕低头看向自己左手,刚刚芳儿将手递到自己手中之时突然感到一阵刺痛,这会儿掌心并排三个细孔,正流着血。血色起初时候还是鲜红,不多时竟然变暗,继而发黑。童晋抓过他手掌来看,后悔自己没能早些察觉危险,急忙封了他身上几处大穴,以减缓毒气运行的速度。
旁人不明白究竟发生何事,见童晋杀人,都吵嚷了开来。童晋仍是不作理会,关切地问景暮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景暮夕觉得周身有寒意窜起,其他好像也没什么,便只摇了摇头。
童晋略略放心,回头去寻俞月影,见她早已跳下望江台,方正道也已不知何时退了回去,“说什么名门正派不屑用毒,”童晋冷笑,“现下还不是与融火宫同流合污?”
“你什么意思?”陈德不快地问,回想起他适才的情形,似有所悟,“景少侠中毒了?”
童晋眼中恼意越来越盛,“你们与融火宫可以联手,小景跟我一起就偏偏罪不可赦,这便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道理么!”
景暮夕想叫童晋不要说了,只是身上寒意越发厉害了起来,腹中又隐约泛起疼痛。试图运真气祛毒,才一提气,疼痛立时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真气好似被抽空了一样,毫无作用。景暮夕弯下腰,险些站不住。
“小景!”童晋伸臂将他揽住,“怎么了?”
景暮夕手抵在腹上,勉强摇了摇头,手中的竞天剑却再也握不住,掉落在地。
郑兴见状,便欲飞身上前抢剑。童晋唤了声“青鸾”,脚下微动,剑便稳稳朝凤青鸾飞过去。凤青鸾接剑在手,背对童晋,面向众人,纵声道:“谁敢上前!”
众人虽已将望江台围了个严实,被他这一喝,竟都不敢当先迈出这一步。
童晋厉声冲俞月影道:“拿解药来!”
俞月影冷笑,“无药可解。”
童晋眼中杀意陡起,因担心景暮夕的伤势才没有当场发作。一手揽着景暮夕的腰,一手为他擦去额上渗出的冷汗,童晋柔声道:“咱们走。”
景暮夕心知自己若是和他走了,自此才真真成了魔教中人,再没有谁会信自己所说的话了。只是此时自己半点力气也无,腹中又一阵痛过一阵,想拒绝他也做不到。
“童晋,”方正道开口道,“众位英雄要为死者讨回公道,只怕你今日下不了这望江台!”
“笑话,”童晋不屑地哼了一声,将景暮夕更紧地收进自己臂弯之中,“我童晋若想往来去留,纵有千军万马,能奈我何?”几句话以内力传送出去,声振寰宇,气盖山河。
众人惧怕他气势了得,一时均不敢上前。童晋揽着景暮夕一步步朝前走,眼见就要下了望江台,秦虎冲将过来,举刀便砍,“打不过你便是死在你手里也罢,总算对得起我们蒋寨主!”
童晋也不躲,空着的手扫他脉门,出手之快众人生所未见。秦虎还未看清对方来势,开山刀已然脱手,人也不知怎地就飞了起来,摔落到台下昊山七十二寨一众人中。
童晋敬他是一条好汉,没有取他性命,只是若人人都这般上来找他麻烦,景暮夕的伤不知便要拖到什么时候。想到此处,童晋抬眼看向众人,“我童晋自问不是什么滥杀无辜的恶徒,可也不是悲天悯人的圣人,若真是犯了我的忌讳,可别怪我下手不容情!”
☆、竞天之争
三十四·竞天之争
“诸位可不要被他唬住了,”眼见众人又再踟蹰,方正道急忙再劝,“若是纵虎归山,可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除得这恶贼!”
众人听了,也知机会难得,没人敢单独上前挑战童晋与四大护法,只得共同一步步逼向望江台,以多制少。
“教主,”凤青鸾踢倒前边几人,也跃上望江台,“这里有属下几人挡着,教主先带景公子去疗伤要紧。”
童晋看了看已然有些神志不清的景暮夕,只好点头,“要小心。”
凤青鸾一掌拍开来到近前的不知哪门哪派的弟子,“教主放心。”
四大护法武功了得,以少敌多却不落下风。童晋稍稍安心,横抱起景暮夕,运轻功自众人头上掠了过去,半空中叮嘱四大护法道:“得退且退,不可恋战。”
众人欲追,四大护法不知何时却已来到外围,挡住众人去路。待得众人再寻童晋时,早不见了那人踪影。
抓不到童晋,众人都将目标放在了凤青鸾身上。同时受几大门派掌门的围攻,凤青鸾也有些吃不消。
相比之下另外三人倒是游刃有余,龙啸伺机退到云翔身边,“云翔,你去花府,教主那里或许用得着你。”料想童晋要给景暮夕疗伤,暂无别的去处;况且花府那里无论回不回去都会有人找上门,童晋不是会平白给别人添麻烦又置之不理的人,所以龙啸猜他必是带景暮夕回了花府。再者要给景暮夕疗毒,有个懂医术的自家人在身边,总是比较放心。
“可是……”云翔有些犹豫又有些担心地向凤青鸾那边望了一眼。
“放心,这边有我,定不会叫青鸾有事。”龙啸说着,又欺近白泓澜。
论武功龙啸虽是稍逊凤青鸾,可他遇事冷静,心思缜密,却是四大护法当中最为出色的。得了他的保证,云翔放心了不少,虚晃两招,转奔龙啸与白泓澜而去。二人会意,为他挡去对手,云翔趁机抽身而退。
待得云翔走远,龙啸又对白泓澜道:“泓澜,你现在去分坛,叫坛中弟兄分成两路,一路来接应,一路去花家,若有人前去打扰教主和景公子,也好帮忙挡着。”
他将这样简单的事交给自己,显是觉得自己不如他,白泓澜不悦道:“你去!”
龙啸知他心中所想,不觉好笑,“泓澜,现下可不是闹意气的时候。”
白泓澜放倒几人,一点也不肯妥协,“所以你去。”
知道这家伙的倔脾气上来自己是怎么也说不动他,那便只好这么办了,“好,我去。”说着与白泓澜靠得更近了些,放低声音道:“这里大多人都是为竞天剑而来,不论是真是假他们总要抢到手才会罢休。你须得帮着青鸾些,若你二人撑不住了,得空便跑,不必和他们硬碰硬。”想了想又道,“千万不要受伤了,知不知道?”
“少啰嗦。”为他挡去攻上来的敌人,“快走!”
龙啸笑了笑,运轻功离去的前一刻,轻声在白泓澜耳边道:“等我。”
童晋抱着景暮夕一路直奔花府东苑而来,正坐在院中的花宫锦一看这情形不禁吓了一跳,抢上前问:“景大哥怎么了?”
童晋能感到景暮夕在自己怀中颤抖着,体内的寒气透过衣料自己都清楚地感觉得到;虽然意识已不甚清明,手却还是死死压在腹上,显是在极力隐忍。
进到景暮夕房间,童晋将他轻轻放在床上,回头对花宫锦道:“他中了毒,我要替他疗伤,你得帮我个忙,无论任何人来找,都不能放人进来。”
鲜少见他这般郑重,花宫锦也明白了事情或许很严重,连忙一边点头一边向外跑,“我知道了,不过你一定要救景大哥。”
童晋扶景暮夕坐起,自己则坐到他身后撑住他身体,右掌抵上他背心,真气透过童晋手掌,缓缓行入景暮夕体内。童晋本想试着将毒驱到一处,再逼出来,却不想真气才进入景暮夕体内,他的身体便更狠地颤了起来,甚至吐起血来。
童晋一惊,急忙撤掌,景暮夕软到在他怀中,轻轻咳着。童晋一手抱着他,一手小心地为他顺气,心中仍想着这是何故。
终于不再咳了,景暮夕勉强半睁开眼,眼前的景象看不真切,也不知是谁抱着自己,怀抱温暖至极。景暮夕又无力地闭起眼睛,向那人怀中窝去,“痛……”
他的声音极小,可童晋还是清楚地听到了,想那个倔强的人儿,何时在人前这般脆弱过。他此时呼痛,定是痛到了极点,怎不教童晋心疼。见他极力蜷起身,童晋又将被子扯过来将人裹住,自己连人带被地拥入怀中。不敢再为他传真气,便自己闭目运起功来,让身体热些,给他当暖炉也好。
不多时候,景暮夕呼吸均匀,竟是睡着了。童晋为他拭去额上冷汗,觉出他身体已不似刚刚那么冷,想是熬过了毒发的时间。也不知这毒还会不会再发作,什么时候发作,危不危及他的性命,童晋边想边深深叹了口气。
外间却突然吵起来,童晋皱了皱眉,景暮夕才刚睡下,莫要吵醒了他才好。
“不许进不许进,”花宫锦被来人逼得步步后退还是张开双臂拦着那人,“谁都不许进。”
云翔怕伤着他,不敢动手,只好径自朝里边走,“我是来救人的。”
“救人的在里边呢!”花宫锦推的踢的都用上了,却阻不了云翔分毫,“我又不认识你,怎知你是好人坏人,反正不许进。”
童晋却在此时开门走了出来,“云翔,你来得正好,跟我进来。”
花宫锦看了看童晋又看了看云翔,“他可以进么?”随后又跑到童晋面前,“景大哥怎样了,不碍事吧?”
童晋点了点头,“你景大哥睡了,别吵到他。”
花宫锦乖乖闭嘴,伸长了脖子朝房里瞧了瞧,什么也没看到,沮丧地重又向外走去。
云翔细细为景暮夕诊了脉,面上表情越发凝重。
见他如此童晋更是担心,“怎样?”
“教主,”云翔站起身来,“这毒属下还是第一次见,实不知是何来历。景公子脉象中透着股至阴至寒之气,属下大胆猜测,欲解此毒,须得以至阳至热之物克之。”
童晋面露喜色,“这么说,你有法可解?”
云翔摇摇头,“一时还未想到。”
童晋目光又再沉了下来,“他的毒要多久发作一次,会不会伤及性命?”
“这个属下也说不准,不过这般折磨法,只怕半月人便要受不住。”想了想又道,“无论景公子是否毒发,教主切不可以真气助之,还要叮嘱景公子也不可自行运气,否则只会使毒发更快更狠,这毒药当真厉害。”
童晋想起适才助他疗伤时的情形,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我的血可解百毒,给他做解药不就行了?”
“不可,”云翔摇头,“教主当年所服为碧水神丹,性属阴寒,只怕会使毒性加重。”
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