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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蔬菜汤-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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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看清来者何人,脸色已经不是一个难看可以形容的了。
  
  易安知道她在怕什么,却故意说:“你可知我为何而来?”
  程小蝶动也不能动,但眼神分明在哀求。
  易安不语,从怀中掏出两张黄纸,剪成人形,往空中一抛。说来也怪,那两张黄纸竟慢悠悠往下落,似有无形的风在下方托住一般。
  紧接着,他拿起桌上的酒壶,揭开盖子,用食指沾了些酒液,朝黄纸上弹了三下。
  
  那黄纸立刻开始伸长舒展,顷刻间竟化作人形——可不就是程小蝶与秦衡玉!
  程小蝶见了这般手段,已经惊骇万分。若她能动,第一个念头想必是立刻昏死过去。而等她听见那两个纸人开口说话,竟将她方才与秦衡玉所言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程小蝶立刻面如死灰,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
  
  在这时候,易安才解了她的定身术。但程小蝶已经完全没有反抗或逃跑的念头,摊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道:“易先生……果然是高人,我……有眼无珠,做了错事,但凭先生处置……”
  易安却道:“我若想处置你,岂会这般麻烦。”
  听了这话,程小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并未犹豫多久,她起身跪下道:“先生有何吩咐,小蝶自当从命。”
  
  易安对她这般识相表示很满意,便将自己的要求一一道明。末了,程小蝶道:“先生放心,这个,我还办得到。”
  说这话之时,她脸上犹有几分困惑之色,易安便问,程小蝶说:“小蝶有一事不明。以先生高才,平息风波何其容易,何必要这般波折?”
  易安闻言,沉默不语,眼中却带了笑意。他想到某个小呆瓜替人诊治时聚精会神的样子,便想借此机会使他高兴高兴。
  当然,这话他并未说出口,只对程小蝶道:“记住我对你说的话就行了。”
  然后便又穿墙离去。
  没办法,还要走一趟秦府,这注定是个繁忙而多事的夜晚啊……
  
  ****
  
  等回到客栈,天已蒙蒙亮。
  白狼早已不知所踪,只有小金还守在房中。见易安回来,他便识趣地退下。
  易安擦洗一番便在白术身边和衣而卧,躺了片刻,一只手深入被中,寻得那被捂得暖暖和和的柔软手掌,轻轻握住,这才睡去。
  
  第二日他醒来时,觉得手心里都是汗。正疑惑,便听见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转过头看,只见白术虽然仍闭着眼睛,脸上却十分紧张的模样,眼皮还在不停微动,带着睫毛震颤不已。
  原来他早已醒了,只是大概觉得太过于羞赧,而不肯睁眼睛罢了。
  
  易安玩心大起,索性也装作还没睡醒,一个翻身就压在白术身上。
  身下的人身体一僵,呼吸更加急促,一动不敢动的模样好玩极了。易安故意不理会,没多久,白术大概是被压得难受,才尝试着往出挪,左一下右一下,动个没完。
  
  他倒好,可苦了易安,纯粹是自掘坟墓。后者不敢再放任下去,连忙睁眼,结果正好对上白术的双眸。
  白术的脸,又一次极其精彩地红了个通透。
  “怎么面皮这样薄,”易安忍不住捏捏,“先前在青云镇的时候,我记得你可是很能说会道啊……”
  
  见他提起往事,白术总算得救了,赶紧道:“我本来就伶俐。”
  说完他见易安一副不信的模样,悲愤了:“还不是你……”
  一句话,又将自己绕了进去。
  
  果然,易安十分有兴致地接话:“我怎样?”
  白术却不肯再开口,还大有往被子里钻的趋势。易安自然不会让他这样溜掉,用身体将他圈在其中,凝视白术不语。
  后者觉得自己很悲哀,明明觉得哪里不对,可是被这么一看,好像全部抵抗力都消失无踪一般,只等人为所欲为了。
  
  “你还什么也不懂呢……”易安叹息着,低头轻轻在白术唇间啄了一下,便放开他,翻身下床。
  不能逼得太紧,否则吓跑了就麻烦了,还是等他开窍了,两情相悦才好。只是,整日看在眼中,却不得亲近,何其难耐……
  易安在心中不由叹息,觉得自己的命运,自从遇到白术之后,似乎多了些名为杯具的成分。
  
  而白术,见易安爽快放手,先是大大松了口气,紧接着,又莫名有些失望,好像有什么期待落空了一般。
  他对自己这番心境并不明了,只是觉得心里有处空落落的,有一丝难受。
  第二日的早晨,就在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中拉开序幕……
  
  ****
  
  剩下的日子,除了去秦府诊治,白术都跟易安在客栈度过的,吃吃睡睡,偶尔上演调戏与反调戏的戏码,很快便过去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易安所说的“三日后”。
  
  打从太阳刚刚露脸开始,洛阳城里与此事有牵扯的人就开始盼,不知道今天有什么奇迹会发生。结果一直等到晌午,似乎也没见和往日有什么不同。
  难道易先生算错了?其实是为了拖延时间?
  但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啊……
  
  县令捧着衙役上报的记录,百思不得其解。
  师爷李良劝道:“何必心焦,且静观其变吧。说不定下午就来了。”
  
  果然给他说中,申正之时,县衙外忽然有人击鼓鸣冤。这击鼓的不是别人,正是日前在堂上作证的程小蝶。
  县令连忙升堂问案。
  谁料程小蝶一番话,竟将先前的供词全部推翻!
  她说,她并未去过秦府后院,自然也没看见易安和白术从后院出来。当日演奏完毕,虽在秦府逗留片刻,那是为了与秦衡玉私会。而白术的玉佩,也是她借敬酒之机,从他身上偷来的。
  之前堂上供词,皆是秦衡玉指示。秦衡玉允她,只要秦家家业能落于囊中,便会娶她为正妻。
  
  听了程小蝶之言,县令半晌说不出一个字。好半天才问:“你既然得了这般好处,又为何来击鼓鸣冤?”
  程小蝶叩头:“小蝶虽为娼门贱女,却也知晓人伦大义。陷害好人,终究良心不安,思来想去,唯有道出真相。犯律之处,小蝶愿凭大人责罚。”
  
  县令又叫人带相关人等上堂,而程小蝶签字画押完毕,回后厅候着。
  秦衡玉一听程小蝶供词,破口大骂,还道:“区区一名娼妓,给钱便是爷,这等话不足为信。”
  在场众位公子,颇有几人知道他和程小蝶的风流韵事,此时见他翻脸不认人,不免有些厌恶。
  
  秦衡玉见自己无人支持,转向县令:“就算如此,害我父亲和大哥的凶手仍没有着落,县令大人要如何给秦家交代!”
  县令冒汗了……正愁着不知如何回答,忽然有衙役飞报:“秦……秦老爷来了!”
  
  众人均是大惊,秦衡玉脸上更是惨白一片。
  只见几名秦府家丁抬着个宽大的软椅慢慢进来,椅子上坐的,正是之前还昏迷不醒的秦老爷。
  秦老爷一见秦衡玉,激动地连骂“弑父杀兄的逆子!”,看样子,谁是谁非,果然水落石出了。
  县令生怕秦老爷身体刚好,又在县衙给气出个好歹,连忙劝住了,这才问了个究竟。
  
  原来,月余之前,秦衡玉寻了块稀罕的黄玉,琢成两块玉佩,送与父亲跟大哥。由于那玉天生带着异香,两人很是喜欢,戴在身上日日不离。
  “我原本当这畜生转了性,还欢喜一番,”秦老爷又怒又痛,“谁知道,那黄玉根本就是用来养金蚕蛊的!这畜生想要他爹跟他大哥的命啊!”
  
  事情至此,果然真相大白。
  众人唏嘘之余,看向易安的眼神不禁多了一份崇敬和畏惧——算得这么准,果然是活神仙!
  秦衡玉见父亲出来时便吓摊在一旁,此时渐渐缓过劲儿,就想趁人不备溜之大吉。
  结果师爷眼疾手快,令衙役将他按在当场。
  
  “爹!爹!我错了!”秦衡玉痛哭流涕,挣扎着想抱秦老爷大腿,奈何动弹不得:“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秦老爷看着他,面有痛色,一滴老泪缓缓而落,却终究没有再说一句话。
  县令见再无它事,便下令将秦衡玉押入牢中。而其余人等自便。
  
  白术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弄得目瞪口呆,有些茫然地问易安:“这就完了?”
  “完了。”易安道。
  “你真的算到今天会有这些事……”白术语气很复杂,又佩服,又不甘。
  “我又不是神仙。”易安拍拍他:“我不过是知道,你一定会将秦老头子治好,才故意那么说的。”
  白术听了这话,脸上果然有了喜色。
  
  “多亏了你。”易安趁热打铁。
  他语气十分认真,弄得白术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也没料到他三天就醒来了,原本以为至少要十天的……”
  
  两人一路往回走,一路又说了些关于这案子的事。
  “那姓秦的真是歹毒,若他陷害的是别人,恐怕早就得逞了。”白术还有些忿忿,忽然又想起一处疑点:“他为何明知道你的能力,还要这么做,选个一般人不是更好?”
  “他怕了。”易安叹:“我之前在秦府说的‘人祸’的一番话,他以为我窥破他的计划,这才打算先下手为强吧。”
  “你真的算到了么?”白术好奇。
  易安却不答,惹得他一路追问不休。
  
  到了客栈,俩人收到了一份意外的请柬,是师爷李良着人送来的,说是为二人践行,请白术跟易安明日过府一叙。
   

作者有话要说:欢宴篇的故事终于快结束了~




18

18、欢宴(七) 。。。 
 
 
  李良其人虽然颇有见地,为人正直,但说到底,几人的交情不过是打了一场官司,断没有到坐下来把酒言欢的地步。
  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白术想来想去,总觉得这酒,不是那么好吃的。
  
  易安倒一改往常对此种事件不冷不热的模样,拿着请柬仔细看了一遍,看样子像是打算赴会。
  两人原本只计划在洛阳停留五日,这来回一折腾,早就超出计划许多。按说应该早日准备行装上路才对,不知为何易安却作此打算。
  
  白术心中疑惑,就直接问了出来。 
  “我与李良多年朋友,小聚一番也好。”易安却说了一个叫他意外的答案。
  白术第一次知道二人是旧相识,回想断案过程中,他似乎确实一直有意无意帮着自己,这才恍然大悟,又觉着易安的朋友果然都有些高深。
  
  ****
  
  李良的宅子很好找,随便问一名行人都能给指路——就跟县衙隔街。
  普通的两进院子,青砖黑瓦,瞧着甚是朴素,门里一条青石小路,两旁种的都是竹子,透着股雅味儿。
  
  白术跟易安到访之时,他正在书房。一听小厮回报,赶紧就迎了出来:“修明,白公子,久等了。”
  他穿着件旧衣,看上去少了朝堂上那种略让人感到冷淡的正直,更像个探诗论文的书生,和和气气的。
  
  白术听那一声“修明”跟“白公子”搁一起,怎么看怎么别扭,连忙说:“师爷不必客气,叫我名字就行。”
  李良从善如流,唤了声:“白兄。”
  这一声叫得白术十分受用,赶紧回了礼,两人就这么称兄道弟起来。
  
  李良在前面两三步远的地方带路,众人一同往后院去。一路上他略略介绍了宅院,白术这才听出些味道,感情那些竹子石头什么的,还大有讲究。
  他对这些不十分懂,觉得石头就是石头,南山来的还是北山来的,有什么区别?可听易安和李良说笑,倒也觉得十分有意思。
  
  少时便至后院,李良为了自在一些,便把小金和李府的小厮打发到别的房间,自己带着白术易安往待客的房间去。
  房内已经备好了酒菜。
  菜不过是寻常物,玉兰片、豆腐、白菜之类,与火腿鸡鸭或炖或炒,弄了有八九样,加上各样小菜点心,满满当当也摆了一桌。
  不过,酒可是好酒。远远地,白术就闻见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厚香味儿,忍不住问道:“什么酒?”
  
  李良见遇到识货的,便笑道:“不是什么有名的东西,旧年时候自己酿的,今天开了一坛。”
  白术一听,愈发好奇,连怀中白狼都忍不住伸着脖子,直往出探,不肯乖乖趴在白术怀中,弄得白术又好笑又无奈。
  原本是让小金带它一起的,可白狼扒着白术不肯撒手,最后只得勉为其难了。
  孰不知,此时白狼正在心中暗自得意:“果然跟着正主儿才有好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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