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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师劫-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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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突然有一名小太监急匆匆奔进慈宁宫,气喘吁吁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大……大将军……大将军,杀进来!!大将军杀进皇宫了!”
长安心中一凛。
季君阳神情肃然,一句话都没说。
太后厉声斥责道,“怎么回事!?”
小太监跪在地上,连忙磕头,“皇上饶命!太后饶命!大将军单枪匹马,提着剑往慈宁宫来了!御前侍卫拦不住将军,命奴才来报告皇上和太后。就是借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乱说啊……”
小太监话才说完,就有两个侍卫被扔进殿中。郝凌掣迅速奔进来,看到长安安然无恙的坐在琴台旁边,大大松了一口气。
长安抬起头看他,竟是一眼万年。
盈盈目光,含情脉脉,千言万语说不出口,心里的情绪十分复杂。
季君阳默默看着长安与郝凌掣明目张胆的秋波频传,当真是旁若无人,心中一瞬间的杀意狂涌,叶长安,留不得!
郝凌掣在看见宫女手中的瓶子是,原本悬着的心更是蹿到心口,郝凌掣眨眼就到了长安面前,平静地问,“你喝了没有?”
长安看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郝凌掣以为他吃了毒药,一把掐住小宫女的脖子,那人还来不及喊冤便咽了气,手中尚未打开的药瓶摔碎在地。
郝凌掣一把拉过长安,紧紧地抱在怀里,手情不自禁的颤抖,喃喃地低声说,“别怕,有我在。别怕,我会救你,我一定能救你的。”
长安张张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不感动,骗不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
季君阳冷冷地看着殿中紧紧相拥的两人,怒意翻腾。
御前侍卫迅速将他俩团团围住,便是插翅也难飞。
郝凌掣放开长安,跪下,沉声说道,“微臣郝凌掣,参见皇上,太后,皇上万福,太后金安。”
季君阳气得一句话不说。
太后怒声呵斥,“大将军眼里竟还有哀家这个太后!将军当我这慈宁宫无人了么!提枪抡剑的是要弑君弑后么!”
郝凌掣淡淡道,“微臣不敢。”
“将军气势汹汹怒闯皇宫,又是何为?” 太后继续质问道。
“微臣此举,大逆不道,任凭皇上和太后处置!”郝凌掣声音平静,一点都不像一个要领罪的人。
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太后抚着额头劝道,“将军好生想清楚再认罪也不迟。”
若是把罪都推到叶长安身上,保他一命只是几句话的事。
可是郝凌掣偏偏不识趣,说,“微臣认罪。”
季君阳笑,嘴角勾起,眼睛如深潭平静无波,一字一句,声正腔圆的说道,“大将军无视宫规,以下犯上,本该即刻处死,念在将军为了馨兰鞍前马后,立下战功赫赫,今日免除一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罪将郝凌掣打入天牢。叶长安乃雪羽国细作,一并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天牢,是个可怕的地方。
郝凌掣看着季君阳,像是要从他阴冷的神色中看出些什么,最后平静地说,“多谢皇上赦免微臣死罪。”
太后一听,有些意外地喊道,“皇上!”
季君阳抬手,淡淡地说,“母后,儿臣自有决断。”
长安听后,身子剧烈一颤,险些站不稳。
有侍卫上来拖郝凌掣,长安被人驾着离开,无意识地重复,“我没有喝药……我没有。”
他猛地抬头,大声喊道,“郝凌掣,我没有喝药。”
郝凌掣朝他轻轻一笑,说,“没喝便好。”






第18章 17 入狱
侍卫押送着郝凌掣和长安到达天牢的时候,守门的人吃了一惊。
来者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镇国大将军,而另一个少年也美得不可思议。
郑头是牢里的管事,见此只是眉头微皱,将郝凌掣安排在了一个宽敞干净又见光的牢房,欲将长安单独关押。
“我跟他一个牢房。”郝凌掣冷冷地对郑头说道。
郑头被他冰冷的语调吓得打了一个寒颤,抖了抖却没有说话。
郝凌掣又冷声警告,“你最好不要动他!”
郑头心里存了的小心思立马未见光便猝死,只得缩头缩脑地应道,“是。”
他在天牢呆得久,颇有些亡命之徒的架势,但在郝凌掣的血煞之气面前,顿时萎缩了。
虽然郝凌掣没有一点阶下囚的自觉,但是郑头还是坚信即使现在被这么多的侍卫架着,郝凌掣依然可以轻易要了他的小命,遂听话地把长安和郝凌掣分在了一个牢房里。
天牢里住的多是死囚,头发蓬乱,衣服肮脏,呆在黑漆漆的牢里暗无天日,有的趴着,有的躺着,有的在大骂喊冤,喊累了,也就不动弹了。
顺着灯火幽暗的通道一直往里走了很久,才到了郑头给郝凌掣安排的牢房。
侍卫狱卒给郝凌掣和长安分别上来锁又检查一番之后才离开。
牢房里只剩下两人,长安突然低声说,“郝凌掣,谢谢你。”
郝凌掣拖着脚镣和手铐走到他面前,说,“我不接受你的谢意。”
长安垂着头不看他,问,“你想要什么?”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郝凌掣把地上的稻草铺开。
锁链足够长,虽然逃不出,却可以自由活动。
过了半天,长安才转头看着他,“我不知道。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郝凌掣认真地看着他,“我想要你的情。”
长安听完只是低笑一声。
这一声笑得意味不明。
夜间的天牢十分阴寒,尤其是在冬天。地上冰冷的稻草根本不足以御寒。没多久长安便冷得发抖。
郝凌掣靠在墙角打坐,低声道,“过来。”
却久久不见长安过来,郝凌掣无奈又有些气愤,走到他身边,把他拉进怀里,斥道,“又固执又弱小的笨蛋。”
长安弱弱地回了一句,“你才是笨蛋。”
“我就是笨蛋。”
郝凌掣内力深厚,并不觉得寒冷。长安窝在他怀里,顿时好受了许多。
良久,郝凌掣才低叹一声,抱紧了长安,说,“我如果不是笨蛋,又怎么会喜欢上了你这个笨蛋。想我郝凌掣十四岁便上战场杀敌,征战多年,杀伐决断,说一不二。哪里做过这么婆婆妈妈的事,便是遇上了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低头亲吻长安的头发,说,“我喜欢你,叶长安,你便是我的劫数。”
“竹本无心,奈何节外生枝。”长安低声道。
郝凌掣拉着他的手,按在了他的胸口,幽幽地问,“你的心可是坚冰做成的?”
长安没有回答,郝凌掣又说,“我没有喜欢过谁,冷血的一生,遇上你,便认定了你。只是别人求而不得的,我的真心,却要被人践踏,化成了这漫天的泥雪,碎在了千千万万人脚下。长安,他们都说我冷清,却不知你的心更冷。”
听着郝凌掣充满深情的剖白,长安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捏紧,浑身钝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郝凌掣,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长安低声说。
“好。”不要勉强的感情,郝凌掣也不逼他。
两人相拥而眠,第一次平和相对。
第二天一大早,管家忠叔便来探监,看到长安还有些吃惊。
忠叔与郝凌掣主仆情深,从小看着郝凌掣长大,心里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了。在看见栓在郝凌掣身上沉重的铁链时,顿时痛心疾首,老泪纵横。
“老奴该死,让少主受苦了。”忠叔捋起袖子,抹了下眼泪才继续说道,“老奴已经着手救少主了,郝副将已经进宫求情,雨霁去联系二公子了。少主怎么如此糊涂,闹闯皇宫乃皇族大忌!少主军功累累,自古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故事数不胜数,焉知皇上不会趁机给少主定罪,少主此次可真是糊涂……”
长安在一旁听着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竟没有避开长安,忠叔看着他的眼光似有杀意,却被郝凌掣制止。
“长安是我的人,不是外人。”郝凌掣说,“此事我自由主张,你们只需在府中静候即可,切勿轻举妄动。”
忠叔虽然相信郝凌掣,但是人在天牢,纵使有万千运筹也无法实施,“少主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请少主想想老将军,想想二公子,想想府中那么多等着将军回去的人……恕老奴说句大不敬的话,当今圣上是出了名的笑面虎,自古君威难测,保不准皇上这次来真的,少主切勿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如果少主不方便,老奴可以代劳,召集将军旧部,他们对少主忠心耿耿,知少主有难,一定会尽力营救。若是事发,一切后果就由老奴一人承担。”
郝凌掣摆手,“这些我都明白,但是召集旧部这事无论如何也行不得,谋反这个罪名郝家担不起,父亲大人已老,我不想他担忧。忠叔你放心,皇上不会杀我。你只需回去安心等待,切忌轻举妄动。我既然敢闯皇宫,自然就已经想到结果,你们不要担心。”
忠叔看郝凌掣如此肯定,心中的巨石稍微放下。
“老奴斗胆一问,少主为何会做出如此冲动之举。”忠叔看着郝凌掣长大,怎会不知郝凌掣的为人,心知郝凌掣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却干出闯皇宫这等冲动的事,真是平地一声惊雷,忠叔想不通。
郝凌掣看了一眼长安,眼神柔和地说,“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理智来衡量,人生在世,总会有一两个意外,总会为了某些人奋不顾身,明知是错的,却还要去做。”
他笑了笑,“说了你也懂。”
忠叔听得云里雾里的,却从未看见自家少主笑得那么柔和过,便也没有多问。只是拿了些食物看着郝凌掣和长安两人吃下,又嘱咐二人要保重才匆匆离开。
这天,注定不是平静的一天。
忠叔走了没多久,郝老实便风风火火地来了。
人还没有进来就大声喊道,“将军,大事不好了!北离跟我们打起来了。”郝老实一下子放大的音量震得长安有瞬间的耳鸣。尾随而至的还有一群太监劳役,本来就狭窄的空间骤然减小,长安不舒服地往墙壁方向靠了靠。
郝凌掣听言微微皱眉。郝老实继续说道,“刚才我进宫求情,皇上正在气头上。边关八百里加急军情,离族在苍鹿与我军开战,我军节节败退,战况实在不容乐观。离族退出大陆多年,一直不问世事,如今突然传来苍鹿守将杨喆的求救书,北离入侵,边关私自开战,延迟军情不报,开战已经半月有余,军报却隔了这么久才传上来,皇上大发雷霆,苍鹿一旦失守,后果将不堪设想。若不是现在情况危急,皇上早就诛了他九族。现在皇上命将军你戴罪立功,赶赴北荒伐离族。”
郝老实说完这一通,叹了口气,又道,“明日就出发。”
跟来传话的小太监找到说话的缝隙,赶紧把圣旨传了,“靖国将军郝凌掣接旨。”
郝凌掣换了个姿势,撩起衣摆,跪在干草上,小太监才扯着清脆的声音念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罪将郝凌掣戴罪立功,平北荒离族之乱,只许胜,不许败!明日动身。钦此。”
“将军接旨吧。”郝凌掣面无表情的接过圣旨站起来,小太监长舒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就请将军出狱吧。”郑头儿适时出来道,言毕又转朝小太监说,“公公先请回,余下的事就交给小的。”
小太监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让他浑身压抑的牢房,
正欲离开,只听得郝凌掣冷冷地问,“叶长安呢?”
小太监顿时冒了一声冷汗,战战兢兢地说,“皇上没有吩咐,奴才也不敢做主。”
郝凌掣皱眉思索半天,才对宣旨的人挥了挥手,小太监迅速带着一大群队伍撤走了。
牢房一下子只剩下长安、郝凌掣、郝老实、郑头和两个守门的小兵。
郑头看着面若冰霜的郝凌掣,讪笑着喊道,“将军?”
郝凌掣看了郑头一眼,郑头顿时打了个小小的寒颤,笑容僵在脸上。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请将军移驾将军府吧。”
“你们先出去。长安留下。”郝凌掣命令道。
其他人人纷纷识趣地离开。
郝凌掣突然抱着长安狠狠地吻了半天才放开他,低声说,“等我。”
“不要吃牢里的饭菜。”郝凌掣揉了揉他的头发,沉声说,“我会派暗卫保护你,你不会有生命危险。等我半天。在我离开之前,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好。”长安也小心地回抱郝凌掣。
郝凌掣又紧紧地抱着他,恨不得将他揉进骨血。






第19章 18 生死
长安呆呆地蹲在牢里,想很多的人,叶任达,顾云笑,吕蹇,莫非,郝老实,季君阳……
想郝凌掣,还有他的情。
这个时候,有太多混乱的事情涌入他的脑海,让他没有捕捉到一个很关键的信息——那个即将燃起战火的地方,馨兰国的北部的离族,便是他的故乡。
正是这一点点疏忽,导致了他和郝凌掣后来的阴差阳错,是长安心里一直难解的情结。
晚上的时候,郝凌掣来看望他,带着温热暖人的粥,一口一口地喂他。
郝凌掣抱着他,亲吻着他,什么都没有说,长安却明白了,郝凌掣暂时不能把他救出去了。
长安什么都没有说,便靠在郝凌掣怀里,两人都一夜未眠。
“等我,等我得胜归来。”郝凌掣临走前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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