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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逍遥在世,除了最后的约定,早已忘却一切。
可是小小的一盆兰草,让记忆犹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挣扎不了,挣脱不了,只能束手无策的让自己沉溺其中……
同样是大雨倾盆、雷声轰鸣的夜晚,红墙高瓦的巍峨宫殿在雨幕中朦胧而遥远,檐下的宫灯华丽精美,小小的烛火在风雨中飘摇明灭。
“你我以后恩断义绝,再无来往!”
那人眼中的决绝与憎恶,仿佛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的捅进他的心口。
八年过后,那样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如今依然能感受的到。
他看着那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无论他如何解释呼喊就是不停留不回头,一袭黑衣了无声息的消失在黑夜中,头顶的烛火悄然的熄灭。
任雨水浇淋在身上,他不闪不避,滚烫的泪水混合着冰冷的雨珠落向地面,平息不了伤痛的心。
这些都是自找的。
一盆兰草算得了什么,稀世的宝贝任谁都会爱不释手,也许那个人早已忘记兰草背后的约定,早已忘记是谁赠送于他。
不曾再温柔的默默保护他,看他的目光中不会再流露出别样的情愫。
冷冷淡淡,虽近在咫尺,却犹如天涯。
他们……早已没有任何可能。
他究竟还在妄想着什么……
沅承看着怀中无声无息的人,手掌触及之处一片滚烫,连忙撑起身子,急切的说道:“言湛,你发烧了,躺着别动,我去叫御医过来。”
罗言湛迷迷糊糊的答应一声,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看样子甚是可怕。沅承拿开他的手,蓦地发现内衫胸口处有一点殷虹。
沅承迟疑了一下,起身叫来门口值夜的内侍,差他去将御医请来。
房门也不关,他径直走回床边,伸手捏住罗言湛的衣带,往回一收,领口慢慢打开,露出雪白诱人的皮肤,消瘦单薄的肩膀,锁骨清楚可见。
再往下看去,却是触目惊心。
一道道暗红色的疤痕蜿蜒其上,几乎看不到几处完好的皮肤,胸口处绽出一朵血花,鲜红的血液自伤口处不断的流出。
沅承心头一颤,竟生出一丝懊悔之意。
那副身子越来越烫,不安的扭动着,加速了血液的流失,在昏迷中嘶哑的呻吟着。
沅承翻身上床,趴在罗言湛身边,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捉住他又想按上伤口的手,“言湛,你放心,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温柔的话语声,却与含着讥笑的目光格格不入。
他不知道罗言湛因何而病,但他知道处于伤病中的人,是最容易抓住心的。
“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我都会挺身为你遮挡,我喜欢你白衣翩翩不染尘埃的模样。我会永远守护在你身边,你不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不要害怕……”
外面传来脚步声,沅承匆匆的在罗言湛发烫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随后站起身往外面看去,同御医一道出现的还有颛孙苍亭。
他的长发上还沾着雨珠,眼下淡淡的一片青色,床正对着房门,内中的一切他都能看得明白。
“皇兄。”沅承起身打招呼,故意露出床上衣衫不整的罗言湛。
景王扫了一眼,目光依然平静如止水,问道:“他怎么了?”那语气好像只是随口问问,并不在意。
“旧伤复发,又做了噩梦,所以有些发烧。”沅承面脸焦急,疼爱之心尽展无遗,“御医已经过来,我也会亲自在旁照顾,不劳大皇兄费神。”他还握着罗言湛的手,两只手紧紧的相扣,用力到连皮下的血脉都能看见。
这份场景在景王看来,分外的刺眼,他扭头便走。
背对着光亮,景王的眼神顿时变了,少见的不安与柔软。
但是他不能回头,只能一步步的向前走。
御医仔细看过,包扎了伤口又开了药方。沅承在御医的指导下,亲自煎药,然后一口一口的喂罗言湛喝下。
洗了条冷帕子盖在罗言湛的额头上,沅承挥退御医和内侍,自己独自一人守在床边,依然坚持不懈的握住罗言湛的手,无微不至的给予他最温柔的关怀。
第二天清早,敲门声惊醒趴在床沿上的沅承,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抬起头,正对上罗言湛的目光。
如墨般的眸子清湛纯净,带着一丝茫然与疑惑。
“言湛,”沅承一副很高兴的模样,全然忘记门口的人,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还略有些发烫,不过脸色比昨夜好很多了,“烧终于退下去一些了。渴吗?饿吗?我去叫人给你准备……”
“等等……”罗言湛环视着陌生又有些莫名熟悉的禅房,目光最后落在与沅承相握的手上,脸上闪过惊诧的表情。
睡梦中,他感觉到有人握住自己的手,说着许多温柔的话语,他分辨不出那是谁,但惶惶不安的心渐渐归于平静,有一种那是可以依赖之人的感觉。
可是睁开眼睛,看到的为什么竟是沅承……
试着回想昨夜,但脑袋忽然一阵抽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无奈的放弃这一打算。
“这是哪儿?”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沅承不由地睁大眼睛,他抓住罗言湛的双肩,声音颤抖的问道:“你……不记得这儿了吗?我们暂时停留的寺庙啊?”
“呃——”罗言站揉了揉眉心,混沌的脑海在一瞬间清晰明朗,终于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睡的迷迷糊糊,一时没认出来。”
沅承悬着的心在长舒一口气后,放了下来,“想起来就好,刚刚吓了我一跳。”
“六王爷,六王爷!”门外响起内侍尖细的嗓音,“您起了吗?皇上说半个时辰后出发赶路!”
“本王知道了,你去弄点清淡的早膳过来。”沅承对外面的人喊道,又担忧的转过头对罗言湛说:“看你身体依旧不大好,这一路不知道又要赶多久,恐怕你会吃不消的。待会儿我去和父皇请旨,我们两个在寺庙多待两天,你好好休息,然后追他们去。”
罗言湛摇摇手,“听说前面就是水路了,哪里有什么辛苦的,莫让他人有了其它不好的猜想。我现在感觉很好,撑得住。”
“什么猜想?”沅承微笑着问道,替他梳理散乱的长发。
“过于亲密,难免会让人联想到断袖之癖,对你不好。”
沅承不以为然,“我昨天说过,我不怕这些,我会好好的保护你。”说着,一手将罗言湛拉进怀中,尽量小心的不碰触到他的伤口,“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好,我给你。”罗言湛毫不迟疑的答应,嘴里泛起苦味——
最爱的人,置之不理,视若仇敌。
不爱的人,温柔百倍,却是口蜜腹剑。
他罗言湛究竟是做了怎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沦落至此。
在他又失神的时候,沅承替他穿上衣服,内侍们静静的端来梳洗用的东西和几样清淡的小菜和稀粥。等他们两人折腾完,到了寺院门口,只差圣驾未到了。
周围候驾的官员们见到罗言湛与瑞王殿下一同出现,悄悄的议论开来,瞟来的目光带着不善与恶意,或是含着某种不明的深意,有大胆的甚至轻声笑出来,那声音甚是猥琐不堪,瑞王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那名胖如肥猪的官员立刻缩到马车后面去了,引来小小的一阵哄笑。
“皇上驾到!”
刚还在嘲笑的官员们立刻噤声,恭恭敬敬的同在场所有人下跪行礼。
皇上扫视一圈跪的密密麻麻的一堆人,瞧着那一片莲纹的雪白衣裳,声音不高不低的说道:“众位爱卿免礼。言湛,过来陪朕说会儿话。”
言罢,温公公立即上前搀扶起罗言湛,跟在皇上身后上了銮舆。
官员们面面相觑,紧接着议论的焦点全部转移到罗言湛一人身上——皇上南巡,会带上路的一般都是些皇子大臣,这次钦点个不怎么相干的人伴驾,还宠爱有加的带人一块儿做最尊贵最舒服的銮舆,个中深意着实让众人好好的猜想猜想。
罗家世代居住的惠河郡也在此次南巡的范围之内,想到此处,众位大人不禁不约而同的想到——退出朝廷好几年的罗家又要有一番动作了。
沅承听着官员们的议论,面子上无动于衷,心里头在冷笑着。再看看景王,永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觉得很有趣。
一个时辰后,南巡队伍来到江边,早有数条官船停靠在此,为主的船上彩旗飘飘,栏杆边每隔几步便站着一名士兵,目不斜视,精神抖擞。皇上被众星拱月般的簇拥上船,接着是官员按照品级大小依次上船,而码头上到处是忙着搬运物品上船的人们,来来往往,混乱成一团。
沅承跳下马,穿过来往不息的人流去找罗言湛,半路上碰到罗万一个人一脸愁苦的站在岸边。
“你家少爷呢?”他问道。
“已经到船上去了。”罗万张口说道,紧接着弯下腰剧烈的干呕着,脸色更加难看。
沅承皱起眉头,“你怎么了?”
罗万看上去恨不得一头撞死,“我晕船,不敢上去,只能随着车队在岸上走,可是又担心别人照顾不好少爷……”
“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言湛的。”沅承笑了笑,上船找罗言湛去了。
罗言湛的屋子里空无一人,沅承来来回回的在船上找了好几遍,又询问了好些人,但没人看到罗家大少爷,猛然抬头时,看到景王抱着兰草正幽幽的盯着自己,冷不丁的被吓着了。
他没忍住,问道:“皇兄可有看到罗言湛?”
景王摇摇头,眼神古怪,黑眼圈比昨夜更明显,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
沅承没来由的一阵难受,急匆匆的跑到甲板上……船在此时开了,江面吹来凉爽的风,令人浑身舒爽,头脑也变得更清醒。
他忽地意识到——罗言湛根本就没有上船!
一朵奇葩
船队出发一个时辰后,离码头不远的山上,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周遭虽是略显昏暗,但挡去了夏日的热气也是件舒爽的事情,再看近处草长莺飞,远处群山苍翠欲滴,空气清新,风情宜人,走在崎岖山路上的白衣青年不由地停住脚步,深深的呼吸一口,笑容温润绝世,有着玉一般的淡淡光华。
轻袍缓带,露出纤细白皙的颈,和一小段染着几点血迹的纱布。罗言湛低头瞅了瞅,又将衣领往边上扯了一点。
这一扯用力稍微大了些,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纱布上血色更盛,他皱起眉头,含糊不清的嘀咕几声,合上衣领,垂头丧气的继续往前走。
他没走路还算平坦的官道,选的一条人迹稀少、宁静清幽的野道,有些地方的野草长的比人还要高,拳头大的黑色蜘蛛在草间结了大大的一张网子,惊悚无比的吊着一只小鸟的尸骸。
罗言湛有些后悔了。
孤身一人走在陌生的山野上也就罢了,偏偏周围景致宁静中透着不寻常,古怪到连赏景的心情都没了,走着走着见前途茫茫,更觉得无趣。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走官道来的顺畅。
“唉——”罗言湛长叹一声,觉得累了便往旁边两人合抱粗的大树上倒去,刚踏前一步,耳边想起可疑的“簌簌”声,紧接着脚踝处一紧,他整个人向后栽去,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见眼前一片缭乱,自己头朝下被吊在树枝上。
一阵头晕眼花,脑袋想绑了千斤巨石般的沉重,肚子里的早饭都快要统统吐出来了,罗言湛一手抱头一手捂嘴巴,直到颠倒的世界中来了一伙人后,才勉勉强强的喊道:“救命啊——”
“见鬼了,居然是个人!”为首的虬髯大汉骂骂咧咧道,肩上扛着一把暗淡无光的大刀,“狗///日的,白费了老子几天的心血,难得出来打一次野味,居然是个不能吃的上钩了!”
旁边一名贼眉鼠眼的精瘦男人扯扯他衣服,小声说道:“大爷,这条道上从来没人走过,瞧他这身打扮该是富家少爷。有钱人家的打死也不会走这条野道的,我看这事古怪的要紧,小心微妙啊。”
“狗///日的婆婆妈妈、唧唧歪歪个什么,”虬髯大汉用胳膊肘捅开精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