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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你一个人对付他恐怕多有不便,”小小的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卫小止露出自以为很善意的笑,“还是由我陪着你吧。”
“卫小止,你质疑我的实力?!”龚笑笑忽然就火了,“你若是质疑我,就是对主子的不尊敬!我们这儿谁不是经过主子的眼才进了寨子混口饭吃的?”
卫小止轻咳两声,赔笑道:“龚兄,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是觉着吧……人多力量大嘛!”
“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还要我们这么一大帮人丢不丢脸啊!”龚笑笑骂道,“你们不觉得羞,老子还嫌丢人呢!”不是在沉默中灭亡,就是在沉默中大爆发,他最后一句吼得极其用力,顿时镇住在场所有人。
打手们觉得有理,纷纷装出没什么事儿散步的样子,望望天看看地,吹吹口哨。
“哼,”卫小止见说笑的话儿再也扯不下去了,干脆直接撕破了脸皮,把话放明面上来,“龚笑笑,我知道你是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第一个从罗大少的口里探得虚实,好在大爷和主子面前邀功吗?”
龚笑笑继续装哑巴,罗言湛乐于听戏说书,美滋滋的躺在地上看着卫小止唾沫星子横飞。
“怎么说,我们也是兄弟一场,你这么急功近利、独吞功劳让做兄弟的实在是太伤心了啊。”卫小止捶打着胸口,痛心疾首的说道:“难道真的是我卫某人看错人了吗?!不过,好歹兄弟一场,我提醒你一句,这功劳十之八九会被大爷夺走了,到时候得到赏赐的是大爷一个人,放过来他还会记恨你,给你小鞋穿。”
话说完了,卫小止和他的爪牙们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半点离开的打算。
双方人马大眼瞪小眼,罗言湛瞧着龚笑笑的背影,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感觉,心神儿顿时荡漾开了。
“卫兄弟的好话,龚某心领了,只是……”
一声杀猪叫打断龚笑笑的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罗家大少爷不顾形象的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夜里下了雨,地还没干,他这么一折腾,一身白衣裳和着烂泥巴成了黑色。
肮脏的泥巴碰触到伤口上,刺激的罗言湛叫的声音更大。
龚笑笑一个箭步上前,死死的捂住他的嘴巴,眼睛一瞟,看到了他胸口上的血迹。
“这是……”
罗言湛眨眨眼睛,不说话。
“他受伤了。”龚笑笑平静的对卫小止说道,“卫兄弟非觉得我急功近利,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不过我们两个争来争去的,说不定要把寨子里的其他人给引过来,那时候可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刚才的尖叫声也把卫小止给吓了一大跳,呆愣愣的点点头,心虚的望林子外面瞧,“龚兄弟说的极是。”
“我有个提议,不如把他押回屋子里去,你拿了锁链把门给锁上,拿走钥匙,”龚笑笑一本正经,丝毫不像个会撒谎骗人的,“大爷那边呢,随时随地会要你和兄弟们伺候,万一看你不在起了疑心就不大好了,对吧?所以呢,就由我守在这里。”复指了指罗言湛,“这家伙嘴比死鸭子还硬,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是不会招供的,而我待在门外又奈何不了他,所以压根什么都不会告诉我。”
卫小止似乎感觉到大爷呼唤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打了个哆嗦。
在这寨子里,想长长久久、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混个地位,混个钱财,最重要的便是不能让上面的人对自己起了疑心。
刚进寨子时,前辈们的话也同时在脑海中响起。
仔细想一想,龚笑笑的建议还是挺不错的,今天他们谁都得不到好处总比僵在这里强,更何况龚笑笑留在这里,大爷找不到起了疑心……
这家伙便要为今日的贪心,付出惨痛代价了!
想到这里,卫小止的心中有一头猛兽在猖狂的大笑。
“……反正主子过个两三天才能回来,卫兄弟你得了空闲就过来,我们两个先审问审问。卫兄弟你说的对,这功劳什么的,还是由大爷去向主子领去,我们几个在大爷手底下做的好就成。”
“嘿,就这么说定了。”卫小止面子上轻笑,内心继续笑得极为得意。
众人拖着罗言湛返回小茅屋,简单粗略的给他上了些药粉,撕了衣服包扎好,便在门上重重叠叠的栓了几层粗铁链,卫小止用力扯了半天见门纹丝不动,又检查四周窗子、破洞是否封死,待没有任何不满后,丢下龚笑笑一个人,潇潇洒洒的摔打手们离开。
纷乱的人影消失在树林的幽暗处,龚笑笑长长的舒口气,从腰间解下酒葫芦,盘腿坐在门口,猛灌下一口烈酒,顿时神清气爽,目光炯炯有神。
“你刚才怕吗?”他回头问屋里的人。
“怕,自然是怕的。不过我相信龚兄弟该是有能力来保护我的。”
罗言湛的声音轻中带着刚毅,还有一些别的包含其中,听的龚笑笑浑身不自在,打了个冷颤。
“你挺有演戏的天赋,”龚笑笑说,眼光似笑非笑,“你明明一点都不怕,若非你演戏怕是过不了卫小止那一关。我见过的纨绔子弟,倒不是你这般的,早供出我是救你的了。”
“嘿嘿,”罗言湛笑得阴森森的,幽幽的叹道:“我说你是救我的吧,白天这么别扭干嘛。”
龚笑笑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极其艰难的咽下后,身后又传来轻若鬼魅般的声音——
“龚笑笑,你是条汉子,我稀罕你……”
新的墙头,新的目标(中)
龚笑笑眉峰一挑,“稀罕是什么东西?”隐隐的,他有种不祥的感觉。
“咦?”罗言湛一声讶异,不过听龚笑笑带着南方口音,不知道这方言的意思也属正常,但他是不可能真的去理解别人的,“稀罕是好东西,龚兄弟居然不知道?”
声音不高,听在龚笑笑的耳朵里,感觉带点儿鄙视。
这样的鄙视原本是不能被他的自尊心所包容的,只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没必要和一个纨绔子弟争论个没用的方言是什么意思。
“唉,不知道就罢了。”屋内的人轻轻的叹道,“反正我能不能活到你们口中的那位主子回来,还是个问题,不知道好啊。”
心里莫名其妙的长出个疙瘩,龚笑笑摸着自己的胸口,挠不到扣不掉,很难受。
他失神的望着昏暗幽深的林子,又喝了一大口酒。
“龚兄弟喝的酒可是出产自渐云郡的醉花沁?”罗言湛岔开话题,“沁香宜人,独醉花下……很久没有喝过了。”
说来说去,重点都不曾在救命的问题上,龚笑笑有些意外,“你倒是不担心几天后自己会命归西天?”
“生死在天,命不由人。”罗言湛平静的出奇,“若是注定要我亡,还挣扎个什么呢?只是……”黑暗中独坐的人,眼中闪现过雪亮的光芒,“不能知道杀我的人究竟是谁,死的不明不白,实在是……到时候如何向阎王爷告状?”
龚笑笑眼角余光扫到那层层锁链,摇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罗言湛颇为失望的语气,“龚兄弟还是莫要管我死活了,别把你也给牵扯进来,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别因为我半途而废丢了性命。”
龚笑笑低下头,看着还剩下几口酒的葫芦,眉头蹙起。
“说这些话做什么,还有两三天的时间,不要轻易的放下希望。”
“谢谢你,龚兄弟,”罗言湛哽咽道,却是在生生的憋住笑意,“你我素昧平生,却如此舍命相助,不管能否脱险,我罗言湛都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没事儿,我与你罗家曾有过一些往来,”龚笑笑有些不自在,“帮你是应该的。”
“诶?你和我家……”
“不过是些小事罢了。”龚笑笑连忙打断他的话,很不愿意提起从前过往。
看他不愿提起,罗言湛也不便追究下去,“不知道龚兄弟打算如何救我?”
“现下还没想到办法,罗大少爷你放心,天无绝人之路。”龚笑笑宽慰道,像是一名体贴的兄长一般,晃晃酒葫芦,“可惜这缝隙太小,不然就给你尝尝醉花沁的美味了。”
醇香沁人的酒气在空气中弥漫,连绵不绝,眼前仿佛出现似锦的繁花,一片绚烂。
罗言湛透过小小的缝隙,盯着外面的背影,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的名字,罗言湛。”
“嗯,我记着了。”龚笑笑点了点头,倚靠在木门上,又问道:“你是怎么走到这片山林间的?我听说皇上南巡,钦点你陪伴圣驾,这时候你明明该在去往南方的船上。”
“陪伴圣驾多无趣,不如溜出来自个儿游山玩水来的逍遥。”
龚笑笑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违背圣意、任性妄为这种掉脑袋的事情,恐怕当今唯有这位在坊间流传不学无术、吊儿郎当的罗家大少爷敢做的出了。
虽然之前的对话挺是正经的,但现在看来,坊间的流言还是有一定根据的,他忧郁了,罗家大少爷实在太不靠谱了,说不定真能把自个儿的命也给搭进去。
龚笑笑正愁着,耳边又响起罗言湛的声音:“身处深山,与世隔绝,却又能掌握外面的动静,这个寨子还真是厉害万分。”
看吧,又正经起来了,这是想不通这个罗言湛到底是装笨还是真傻,或者只是无意中说起罢了……龚笑笑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头,觉得自己大概是醉了,醉花沁果然是后劲大的东西。
“真正厉害的地方你还没有见识的到呢。”他迷迷糊糊的说道。
“哦?”罗言湛的语气中透出极有兴趣的意思,“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龚兄弟说来听听,也免得我白费心思的乱猜。”
话题转了一圈子又回到寨子的秘密上来,龚笑笑目光深邃,若有所思的摸着唇上的一抹胡子,其实这件事情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万一这个不靠谱的罗大少爷不小心说了漏了嘴,是非死不可的了。
听外面久久没有声音,罗言湛试探性的轻唤一声。
龚笑笑应了一句表示自己还在。
“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罗言湛似是看开所有,不甚在意的说道:“这世上死的不明不白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我罗言湛一人。”
龚笑笑皱着眉头为难了片刻,抬头望向缀满星星的夜幕,忍不住还是说出来了:“其实我和你一样,是误打误撞到的。那日我随便乱逛,无意中走到这儿附近,看到草丛深处有一具尸体,虽然全身腐烂但依稀能辨认出是被乱刀砍死的。据我所知,这片山林人烟稀少,不可能有山贼抢劫杀人。
“事情蹊跷,我便偷偷的在附近搜寻一些蛛丝马迹,却一直没有什么收获。直到大半个月后,一队形迹可疑的人马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们一路走一路非常紧张警惕的查看周围动静,似乎很害怕被人跟踪一样。
“所幸我会些三脚猫的功夫,隐匿的极好才没有被他们发现,但一个疏忽,他们没了影子,怎么找也找不到了。我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等下去,这一等就是整整一个月,终于等到了今天抓住你的那个大爷,他姓钱,寨子里的人都叫他钱爷,真实名字除了他本人没人知道。
“当时他带着手持砍刀的打手们,押着十几名用锁链捆绑手脚、黑布蒙眼的壮丁往山的深处走去,忽然队尾的壮丁挣脱了束缚想要逃走,一片混乱之中,我截下那个人,帮助他逃走,我自己则伪装成他返回到队伍中,来到这个寨子里。”
屋子里一点响动都没有,龚笑笑心里一惊,随后生出怒意,难道这家伙竟然听睡着了吗?
“喂!”他不满的喊道。
随即传来罗言湛的声音,“嗯,怎么了?”
听不出有半分困顿之意,龚笑笑发觉自己错怪人了,左右看看,一口干掉剩下的酒。
“你刚才不会是以为我睡着了吧?”罗言湛不给面子的指出。
龚笑笑的脸一阵红,搪塞道:“不是,我是担心你身上的伤,看样子你惹到了不能得罪的人。”
“这件事情,你若是想知道,我以后会说起给你听。”罗言湛大大方方,脑袋枕在手臂上,舒舒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