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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忘了他要等的究竟是谁,虽然他知道这麽多年了,那个人也一定死了。
他成了司空碎最宠爱的鬼,司空碎还为他遣散了後宫,但是,这对他没有任何意义。呆久了就会产生感情吗?没错呢,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为什麽,即使产生了感情,却还是想要逃开,远远地逃开,逃到永远都见不到他的地方。
君齐独自一人站在庭院里,对著梅花树,不知在想些什麽。
那麽认真,那麽出神,以至於即使司空碎在一旁站了许久,他也没有注意到。
即使过了那麽长的时间,少年也并没有强壮一些,甚至那身子变得更为单薄,被时光裁剪成纸片般,以至於让司空碎有一种错觉,只要有一阵风就可以把这个美好的少年吹走,没有任何的留恋。
心里莫名地恐慌,那样的恐慌让司空碎再也顾不得所有,快步走到君齐身後,由後面抱住他,声音中满是爱怜,“君齐……”
远飘的意识被暖暖的气息召回,君齐微微转头,看著靠在自己肩上的司空碎,“鬼王大人……”
“不要叫我这个!”司空碎大声打断了他的话,抬头对上君齐的眼,那里的寂寥深深刺痛了他,原本要说的话也吞了下去,抬手轻轻蒙住君齐的眼睛,“你能不能,不要这麽难过?”
“你明明知道怎麽样可以让我快乐,却怎麽也不愿意这麽做……”君齐抓住司空碎的手,拿掉了挡住他视线的手,然後笑了,笑得是那麽无奈,连心也跟著一起酸涩,“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还有别的什麽办法,可以让我快乐了。”
“是吗?”司空碎收回手,身子微微离开一点,这样的对话几天就会上演一次,他何尝不想让君齐快乐呢,但是,要他怎麽舍得,舍得让这个少年离开?他已经爱他爱到骨子里,已经爱他爱到完全不顾鬼王的身份,那为什麽,让他牺牲一下,留在他身边,有这麽难呢?
“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司空碎伸出手,手中升起一阵黑雾,散去时手上就多了一个鸟笼,里面有一只五彩斑斓的鸟,从未见过这麽漂亮的鸟,但是,那麽悲伤,不断挥动著翅膀,却怎麽也逃不开这个鸟笼,悦耳的叫声也不过是悲鸣。
君齐看著笼中的鸟,不由在心里冷笑,这是有什麽寓意?是想告诉我我也和这鸟儿一样,只能被关在笼中,任人欣赏吗?
没有经过司空碎的同意,君齐就打开了笼门,没有了阻碍的鸟儿飞了出来,朝空中飞去。
展翅高飞的鸟儿比笼中的鸟儿要美得多,它欢愉地叫著,没有丝毫地留恋。
君齐有些看呆了,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微笑,那是千百年来未曾绽放的笑容,那麽美的笑却仅仅是因为脱离了鸟笼的鸟儿。
君齐,如果是你的话,拥有了这样的机会,也会奋不顾身地往前冲吧?光是这麽想,愤怒就随之燃起,司空碎挥了挥手,飞翔的鸟儿就化成了灰烬,留给这世间最後一声鸟鸣。
然後用尽全力地抱住君齐,把他抱得骨头都开始发疼,却还是不肯放,“你别想离开!我是绝对不会放开你的,即使会让你痛苦,我也绝不会放手。”
君齐呆愣地看著缓缓撒下的灰烬,一滴眼泪从眼眶滑出,仅仅一滴,就倔强地不肯再落泪,“如果……我企图离开你的话,也会是这样的结果吗?”
司空碎一愣,然後承认了,“是,我会那麽做,我的东西如果不属於我了,也不需要留著。”即使知道这样的话会刺伤他,也还是那麽说了,就是要他知道,他是逃不了的,无论如何都得留在这里。
“可是,它很快乐呢,即使化为灰烬,它也叫得很开心。生命跟自由相比,实在是微乎其微,即使只是一瞬间的自由,也甘愿用生命去交换。”感觉到司空碎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君齐才得以挣开他的怀抱,转过身来看著他,“但我不会这麽做,即使我多麽需要自由,也绝对不会这麽做,因为我不能死,因为我有必须要完成的事,因为我相信,只要我活著一天,总有一天,你会心软。”
司空碎无奈了,所有的愤怒都被浇灭,有的只有挫败感,“你真的非走不可吗?”
眼中是从未消退的倔强,“非走不可。”
“即使你已经不记得你要等的人是谁了吗?”
“即使我已经不记得我要等的人是谁了。”
“即使你要等的人已经投了很多次胎,完全忘了跟你之间的约定了?”
“会来的!”君齐笑了,“我相信,会来的,即使投了很多次胎,也一定会来的。”
“好吧。”司空碎深吸了一口气,“我答应你。”
“诶?”君齐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明明他刚才还坚定地说绝不会放他走。
“我说,我放你走。”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来压制住真正要说的话,其实很想说,後悔说出了那句话,其实很想说,永远不想放开你,但是,已经知道错了,已经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也会同那鸟儿一样,迎来绚丽的灭亡。即使说出了那麽狠心的话,却真的,怎麽都做不到呢。真的错了,或许那个时候就该放开的,如果没有陷得那麽深,现在可能也就不用这麽痛。
君齐又确认了一遍,“是现在就放我走,还是几百年後或者几千年後?”
“现在!”司空碎紧紧握著拳头,“马上给我滚!”
看司空碎那麽痛苦的样子,君齐心里其实是很不舍的,很想过去抱住他,但是,不能过去,一旦过去,可能就永远都走不掉了。
狠著心转头,朝著门口跑,却在要跑出大门时,被叫住了,“这麽多年来,你有爱过我吗?”
少年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对不起,伤害了你,不过我会回来的,在我等到我要等的人之後,就会回来的,那时,我不会再离开你。”然後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我会回来的,即使会失去自由,即使永远都见不到太阳,也一定会回来的,这是约定。
正要来看望君齐的两人看著君齐的背影,都明白发生了什麽事,其中一个搂著另一个的腰,轻笑著,“你输了,小凡儿,等了这麽多年,终於能让你嫁给我了。”
☆、第三章(一)
顺利到达人间时,正好是夜晚。看著久违的月光,君齐脸上泛起淡淡的笑,终於回来了呢。
街道早已换了模样,不过即使还是之前的街道,也已经记不清楚了呢。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是不是应该去问个路?
“喂!小鬼。”还没等君齐找个人来问问,就有人,不对,应该是鬼找上门来了。
三只鬼走到君齐面前,打量了一会儿,最前面的那只鬼问他,“没见过你啊,新来的?”
“嗯。”君齐出於礼貌地回答了一句。
“既然是新来的,就该知道,我是这地头的老大,所以以後见到我要叫我老大。”之前的那只鬼也就是说:“这次就算了,要是下次,可就没这麽简单了。
”
原来鬼也跟人一样,喜欢以多欺少,不过君齐并不在意,依旧微笑著,“那麽老大,我能向你打听一下颜契将军的府邸在哪吗?”
鬼老大在听到颜契的名字时,都吓得脸色一白,“你打听这个干什麽?”
“因为我答应了人要一直在那里等。”君齐对他们的反应有些疑惑,却还是说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一说到这个,鬼老大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自从颜契一家被杀之後,这几百年来,都没有人可以靠近,就算是鬼靠近,也会灰飞烟灭的,所以过了几百年,颜家依旧是那个样子。”
难道是他们已经回来了?所以才不让任何人靠近?
一想到这些,君齐就忍不住兴奋,“你能告诉我它具体在什麽位置吗?”
那三只鬼都被君齐的兴奋弄得有些诧异,但也不想问那麽多,反正已经劝过他了,他不愿意听就算了,反正到时倒霉的又不是他们。
於是把具体的方位告诉了君齐,就这麽散了。
有了他们的指导,君齐很快就找到了颜家,它孤立在荒凉之地,朱红色的大门也早已褪了颜色,墙体脱落,衰败地如同一个鬼屋,或许说就是一个鬼屋比较合适。这样的地方,应该没有几个人愿意靠近吧。
才踏进大门,就感到阴风阵阵,院中枯叶落了一地,被风卷著朝门口飞来,那样迅猛的速度让君齐拉起了警报,用手指轻轻一弹,飞来的枯叶就停在了空中,然後,燃起一团火,所有的叶片都化为灰烬。
他本是鬼魂,根本就不会妖术,都是司空碎以“你是我的人,因此会受到各种攻击”为由硬是逼著他修炼,才能躲开这样的攻击。
看来老是在欠他人情呢 。君齐轻笑著,走到庭院中央站定,“出来。”
他这句话说完,就有各式各样的鬼从四面八方走出来。
君齐看著这些他曾经在司空碎宫里见到的鬼魂,轻轻蹙眉,“你们为什麽会在这里?”
“是颜公子吗?”其中一只鬼认出了君齐,双手抱拳,“是鬼王大人吩咐我们守在这里的,在颜公子来到这里之前,都必须好好守著,不许任何人破坏这里。”
原来是他。
想不到他一直在替他守护著这个地方,就因为这些鬼在,所以这个地方才没有被拆掉。
“谢谢你,碎。”君齐很少主动叫司空碎的名字,但这次却怎麽也想道谢。
“既然颜公子来了,那麽小的们的使命也就完成了。”之前的鬼说:“也该回去复命了。”
之後一阵狂风刮过,那些鬼便乘著风离开了。
整个庭院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君齐依旧立於庭院之中,有微微的风吹过,吹乱乌黑的发丝。
君齐缓缓走到早已枯萎的银杏树旁,虽然记忆已经十分模糊,却能隐隐约约记起,这就是他生命终结的地方,即使那日流出的血早已被雨水冲净,却似乎还能闻到那日所留下的死亡的味道。
君齐用手轻轻抚摸著银杏,嘴角微微扬起,飘渺的声音由红唇溢出,“我回来了……”
然後笑容越发扩大,眼睛也弯成了月牙状,像孩子一样兴奋地院子内乱窜,“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一声一声越来越响亮的声音,像是要向全世界宣告,他,颜君齐,终於回来了。
只是事情并不尽如人意,要等的人一直都没有来。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最初的兴奋,最初的期待,以及信心,全部都变了质。
以至於,开始怀疑,一直坚信
的事,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再也等不到他要等的人,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他们不会回来了吧。
於是。
一天比一天失落。
一天比一天寂寞。
一天比一天绝望。
然後。
又是一百年,在人间的第一百年。
从未有人闯入的府邸却突然有人进来了。
在君齐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支撑下去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人,虽说是斩妖人,却一点都不讨厌。
“为什麽不投胎?”他问。
“我在等人。”君齐回答了斩妖人的问题。
“在等谁?”
君齐眼中有些迷惘,脑中的影子模糊到看不清,“我记不得了。”
“是吗?”
“我是不是做错了?”君齐也不清楚他怎麽会和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一个斩妖人,说出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可能是这一百年的寂寥无处可诉,才会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人时,想要吐露那些苦楚。
连天曳看著少年的脸,那双眼睛流转这些许的光,很美,却承载了太多的情绪,以至於那样沈重,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如果我从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