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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囚天子+番外-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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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个梦境,但湖水对身体的压迫却又那么明显,彷佛可以轻易折断他的脊骨。最要命的,还有无法呼吸。 

        窒息,直至毁灭。 
        刘辩感到痛苦,却又觉得开心。如果死了,便解脱了,还能见到母后还有唐姬,一家人可以重新生活在一起。 
        突然,湖的另一边出现了一道光束,刘辩看见唐姬的衣裳还有长发在水中飘动,那么温暖,那么温柔。于是,他奋力向前游,卯足了力气,想要追上妻子远去的背影。 

        可是他却不能动弹!他的双腿被人拽住,就像被人拴在了锚上,让他非但不能向上游,而且还在直落湖底。 
        不用双眼去看,刘辩也知道拽他的人是谁。那个害他家破人亡的凶手,像不散的幽魂,出没在他的左右。 
        「放开我,放开我!」 
        刘辩觉得自己在嚎叫,但他其实并没有发出声音。他只是满头大汗,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公子。。。。。。」 
        「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刘辩吓了个半死,他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看着站在他床前的中年妇人。 
        「公子一直没吃东西,大人吩咐我煮了点清粥。您吃一点儿?」 
        妇人正是昨夜被李儒指派来照顾刘辩的丁婶。 
        刘辩别开脸,不想理她。妇人也不勉强,只是将清粥放在他的床头,便走开了。刘辩闭上眼,却因为担心再度陷入噩梦而重新睁开。 
        李儒已不见踪影,宽敞的房间里只余他一人。 
        燃烧的灯盏是室内唯一的光源,昏黄的,要亮不亮。火焰燃烧着灯芯,偶尔炸起一两声响动,衬出四周的寂静。 
        与此同时,李儒正与董卓在宫中面圣。 
        「为什么要杀死弘农王?」新帝刘协一改往日的弱势,异常愤怒地质问这两个杀害刘辩的凶手。 
        李儒垂首不言,董卓则是满不在乎。 
        「陛下,弘农王心存怨恨,有反诗为证。臣之所以要斩草除根,也是为了您的安全以及江山社稷着想。陛下难道要为这件事责怪为臣?」 
        董卓言辞嚣张,根本没有把面前这位年幼的皇帝放在眼里。 
        刘协一掌拍在桌案上,眼看就要爆发出来,却在转瞬间压了回去。李儒看在眼里,忍不住暗叹这孩子城府之深。 
        「如此说来,是爱卿有功了?」刘协问董卓。 
        董卓傲慢地回应:「臣不敢居功。」 
        「爱卿说弘农王写了反诗,朕想看看。」刘协面色缓和了下来,身体姿势却仍在僵硬着。 
        董卓轻哼一声,说:「陛下想看,臣让人取了送来就是。臣现在还有公务在身,不陪了。」说完,董卓便扬长而去,丢下刘协在原地面色铁青。 
        为免尴尬,李儒也赶紧跟着告退。 
        「黄口小儿,居然敢教训老子!」董卓一路骂骂咧咧,对刘协刚刚的态度甚为不满,「他也不想想他能坐上今天这个位子靠的是。。。。。。」 
        「丞相,这里人多嘴杂,有些话心中有数就行了。」李儒打断了他的口没遮拦。 
        「人多嘴杂又怎么样?他们难道还能找到人来给那小崽子撑腰?」董卓嗤鼻,随手抓了个小太监问道:「你说,这宫里谁才是做主的那一个?」 
        小太监吓得腿脚发软,哆哆嗦嗦的不敢出声。 
        董卓眉毛一挑,抓住他的衣襟威胁道:「你不说,我就把你丢去喂狗。」 
        「丞相饶命!回、回丞相大人,这宫里真正做主不就是您吗?不止宫里,整个大汉天下,现在做主的也都是您呀!」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董卓仰面狂笑,推开了小太监,「滚吧!」 
        以为保住了小命,小太监松了一口气,连滚带爬地从董卓身边跑开。谁知,董卓突然抽出随身兵器,一刀劈死了小太监。 
        鲜血溅到了李儒的脸上,李儒先是一惊,之后很快镇定下来。 
        「你说得对,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不用说出来。」董卓嘿嘿笑着,蹲下肥胖的身躯,将刀上的血迹在小太监的尸体上擦 
        了个干净。 
        李儒举手一挥,示意身后的随从把尸体处理了。 
        下午,刘协如愿拿到刘辩的那首「反诗」。 
        「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远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 
        就是这短短几行字,断送了刘辩的性命。 
        刘协颤抖着,一遍又一遍抚过纸上的字迹。他几乎没有看过刘辩写的东西,所以他根本不认识刘辩的笔迹。但此刻,刘协却敢肯定,刘辩的这首「反诗」是有人在栽赃陷害。 

        从「是吾旧宫殿」开始往下,明显与前面不是同一个人的字迹。如此拙劣的陷害,居然也可以成功。 
        「朕听说,是李爱卿劝说董丞相收吕布为义子,令其如虎添翼,还一手推动废帝之事,让寡人荣登大宝。而且,不久之前还说服他招揽名士蔡邕,以收人望。。。。。。」放下手中的「反诗」,刘协不着痕迹地调整好情绪,与送诗过来的李儒说起话来。 

        看不透他的用意,李儒打起了哈哈:「陛下过奖。」 
        「董丞相能得你辅佐,何其幸运。朕是想不羡慕都不行啊!」刘协这么感叹着。 
        「董丞相为陛下效力,臣辅佐他,就等于是在辅佐陛下。」 
        李儒冠冕堂皇的回答令刘协有些不满:「你真的这么认为?」 
        「什么?」 
        「别装傻了。董卓是个什么货色你会没有朕清楚?他为人暴虐,目光短浅,哪配站到今天的位置?枉你谋略纵横,却要屈居其下,你甘心吗?」 
        刘协一番话掷地有声,李儒看着他眼中闪动的危险光芒,却只是心生叹息:到底是个孩子,还是沉不住气啊! 
        「陛下过奖了。董丞相之所以有今日,靠的是他自己的本事。旁人能做的,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见李儒并未附和自己,刘协更加激动起来:「你对董卓就这么死心塌地?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陛下,您扯得太远了。。。。。。」担心隔墙有耳,李儒试图制止刘协,却没能成功。 
        「朕是在给你机会!只要你肯弃暗投明,将来的成就绝不是区区董卓可以相比。若你仍是执迷不悟。。。。。。」 
        「会怎么样?不得善终?受人唾弃?」李儒冷笑,「这么遥远的事情,为臣还没有考虑过。」 
        不让刘协有机会再开口,李儒继续说:「陛下经历了这么多坎坷,怎么还是看不清世间险恶?弘农王尸骨未寒,难道还不足以让您警醒? 
        「董卓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果只凭借两、三个幕僚的力量,那也未免太神奇了。陛下放眼四周,想想能为您所用、为您所信的那几人,他们是真的能用、能信吗?」 

        面对这一连串的反问,刘协只觉背脊发寒。 
        「为臣不过是凡夫俗子,行事只会从自己的利益出发。不是我不要您给的机会,而是您给的根本不是机会。轻视自己的敌人,等于间接走上绝路。何进、张让都是活生生的例子,陛下难道想步他们的后尘?」 

        看在刘辩的分上,李儒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刘协能领会几分,只能看他的造化。董卓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此刻已经有耳目把他对刘协说的话传到了董卓耳中。 

        李儒摸了摸额头,觉得那里隐隐作痛。 
        不想再逗留,李儒行礼告退。 
        谁知,刘协还不死心,突然跑上前,一把抓住李儒的手,「刘辩只是一个胆小如鼠,碌碌无为的前帝王。就算他真的有心复辟,也没有人会帮他。可即使是这样,董卓还是不肯放过他。。。。。。他是我唯一的哥哥!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枉死!」 

        刘协哽咽了,第一次流露出脆弱的神情。 
        李儒皱眉,把手从刘协手里抽了出来。他的手背上,被刘辩咬过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了。 
        「没有人告诉您吗?弘农王喝下的毒酒,是为臣送过去的。」李儒无情地打碎了刘协的希望。 
        刘协倒退了两步,戒备顿生。 
        李儒微微一笑,说:「陛下年纪尚轻,何必急着展示羽翼?目前,韬光养晦才是最重要的。」 
        匆匆出了皇宫,李儒一刻不停地往家中赶去。他不放心刘辩,心里像百爪挠心一样难受。 
        天色渐灰,云朵却是白晃晃的,似乎是下雪的前兆。 
        董纤娘一如往常地迎接丈夫,可李儒却像忘了还有晚膳这回事似的,一回家便直奔书房。 
        「夫君,你不吃点东西吗?」 
        董纤娘在后面追着丈夫,一不留神被自己的裙裾绊到,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小心!」李儒及时抚住了她。 
        倒在丈夫怀中,董纤娘的脸颊不禁泛起了红晕。李儒注意到,立刻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一些距离。 
        「夫君已经在外面吃过东西了?」董纤娘问丈夫。 
        李儒点点头。他的心早就飞到地底去了,实在不想在这里与妻子闲谈。 
        「早上蒸的包子你一个都没拿,妾身再去热热,给你当宵夜好不好?」 
        「不用了,以后妳不用再特地为我蒸包子了。」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吃吗?」 
        李儒无言。 
        之前的包子都是给刘辩送去的,他对那东西完全没有兴趣。若不是觉得包子又饱肚,又是荤的,送给刘辩最实在,他也不会要求妻子去做那个。 
        「夫君。。。。。。」 
        「包子吃多了有点腻。」面对妻子的关心,李儒不禁有些愧疚:「走,我陪妳吃饭去。」 
        「可是,你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没关系,我陪妳再吃点。」 
        就这样,心里虽然记挂着刘辩,李儒还是坐到了自家的饭桌前。得到丈夫的陪伴,董纤娘显得格外开心。 
        「这是怎么了?」李儒举箸之时,董纤娘发现他手上绑着布条。 
        「一点小擦伤,没事。」 
        「呀!布都被血染透了,怎么会是小事?」看到布条上溢出的红色血印,董纤娘十分心疼。捧着丈夫的手,她连饭都吃不下了,只想把那布条拆开,好好看看他的伤势。 

        要是董纤娘真把布条拆开,看到那两排牙印,不知道她会做何感想。 
        李儒将手抽回来,说:「真的没事,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董纤娘还想再说话,却突然滞了滞。 
        「夫君,你听见没有?」 
        「什么?」 
        「好像有人在叫!」董纤娘四下张望,一时找不到方向。 
        李儒淡淡一笑,说:「我什么都没听到。」 
        「可是,」董纤娘觉得自己没有听错,于是去问身旁的丫鬟,「妳听见没有?叫得好惨。。。。。。」 
        丫鬟正要回答,李儒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去书房了,妳慢慢吃。」 
        董纤娘还没反应过来,李儒已经离开了房间。看着丈夫匆匆远去的背影,董纤娘的心中涌起一阵失落。 
        「下雪了!」 
        丫鬟的惊叹让董纤娘打了个寒噤,「风都吹进屋里来了,把门关上吧!」 
        第六章  
        李儒进入书房,反手将门拴插上,而后几乎是有些慌张地钻进了书桌下面的那条密道。 
        一路冲到刘辩住的房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他急了,开始一间间察看其它房间,边跑边喊:「丁婶!丁婶!」 
        「大哥,在这里!」 
        地道的另一头传来回音,李儒赶紧顺着声音跑过去。丁婶和带刘辩来这里的那个留络腮胡的男人正站在一个出口处等他。 
        「他在外面。」男人指了指身后。 
        李儒点点头,稍稍调整了一下不太平稳的呼吸,然后走了出去。 
        所谓出口,不过是开在一口深井井壁上的门洞。那个门洞,应该是以前建宅子的人为了住在地下时用水方便,才特地开凿的。但现在井水已经枯竭,李儒留着那洞,只是为了让地底的空气再充裕一些。 

        一心想逃出去的刘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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