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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脆弱的样子并不是我所需要的。可惜如今寄人篱下,凡事只得将就。走出去的时候看到他有些微的失神,我从来没有见过轩辕铭失神的样子,罢了,这次也算值回票价。
“那株白梅开得很好。”我走到廊上,指着他院子里的一株梅花。
“那是离国送来的冰棱花,样子和白梅很像,可是花香却要寒澈得多。”
“哦。原来这就是冰棱花。我听说离过摄政王萧阑为博美人一笑,不惜重金耗费三年才栽培出极品的冰棱花,没想到在亲王府中也能见到。”很难想象轩辕铭是一个会种冰棱花的人,怀砂曾对我说过这花的别名买笑,取摄政王倾尽心力但求美人一笑之意,这样的花无论如何也难与眼前的轩辕铭联系起来。
“都是下人种的。”轩辕铭别有深意地看着我,“我听说当年冰王为博美人一笑,下令全国烟火一夜间绽放,这份心意,可不比离国摄政王多让。”
我一怔,不知他是什么意思。龙觞为我做的这件事天下皆知,今日他独独提起,想必来者不善。
“只是饯行罢了。”我斟酌着开口,淡然微笑,“毕竟是九年的情义。”
“白大人在越彀为相才三年。”
“亲王是不相信我?”我依旧在笑,眼神却已经冷了,“难道说亲王大人怀疑我对越彀的忠诚?”
“不敢。只是这次的敌人是冰国,白泠大人是陛下身边的肱骨之臣,陛下很听你的话,希望你不要负了他。”
果然,他知道这次历州兵判的人选与我有关。
我了然地微笑,毕竟此事事关重大,轩辕铭身为越彀的亲王,有所顾虑也是正常。
“轩辕亲王,自从白泠回到越彀的那天起,就和冰国再无关系。”我只说了这一句,便再不言语。我和龙觞的事是我永远也不想提及的痛,何况现在站在面前的是他,我更不会交浅言深。
他望着我的微笑不动声色,忽然记起;不知有谁说过,白泠,你和轩辕铭完全是一种类型的人。他把一切隐藏在面无表情下面,而你则用笑容隐藏一切。
他望着我的笑容面目冷峻,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但愿我可以信你。 ”
“你别无选择。”
冰国大军压境,正是全国上下同心协力的时候,尽管他们说我妖媚惑主,阻止我参与冰国的事务,但不可否认,在嘉侑的面前,我的影响力比谁都大。
“也许。”轩辕铭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落在那一株素白的冰棱花上。有很多时候我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但无可否认,在勾心斗角方面我也不输于他。
“是否可以告诉我,冰王是个怎样的人?”过了许久,轩辕铭静静地问。
一个不惜万金买下全国烟火,只求情人一笑的帝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微微闭了眼睛。
“他骄傲,嚣张,独断专行但却能让所有人追随于他,他永远吸引住众人的眼光,华丽绚烂,不向任何事物妥协……但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
“连你,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想得到天下,这个愿望高于一切。”
我忽然觉得很是疲惫,不喜欢和别人谈论龙觞,可是,为了越彀的安全,我又不得不这么做。
三年了……
我用了三年的时间试图把他的影子从心中抹去,我试图忘记他的高傲华丽,卓越张扬,试图忘记他送我的满城烟花,试图忘记他用那双天生王者般的眼睛注视我,笑着说,泠,我要为你摘取整个世界。龙觞是个绝情的人,我相信他不会为任何事放弃自己的野心。在冰国的那段日子是我生命中一段镜花水月的梦,如今梦醒了,一切了无痕迹。
廊外白雪依旧纷飞,年年岁岁如此相似,然而,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3.幽雾
从轩辕王府回来的时候已经入夜,门口迎接的是怀砂。他似乎在雪中等了我很久,幽蓝色的发丝上落满了细碎的冰花。我在侍卫的搀扶下从轿子里出来,脚扭伤的地方还很疼,让我使不上半点力气。他低眉望了一眼我扭伤的脚,眼神似乎有一瞬间的阴冷,然而却很快恢复了常态,伸手从侍卫手中抱过我。
“多谢轩辕亲王照顾我家大人了。”
“哪里,白大人和我们家亲王同朝为官,互相帮衬着也是应该。”
那几个侍从说着场面上的话,并不久留,向我行了礼,便抬着轿子离开。
怀砂把我揽在怀里,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今天是天元节,我一早就放了府里下人的假,此时的雪中只有我和他两人。他的手扶在我的腰上,带着些许的强制,我不敢使力推开他,脚上的伤疼得我根本无法独自站立。
“呐,怀砂,扶着我就好。”我仰起头来朝他微笑,试图让他把我从怀中放开,这样亲密的接触让我很不习惯。然而怀砂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微微低了头看着我,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 那一瞬间,我似乎感觉到了某种近乎危险的暧昧。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微微皱了眉问,低沉的声音在雪地里幽幽传开。
“在路上遇到几个流氓,轩辕铭救了我。”我回答得轻描淡写。微微侧了头,避开怀砂那种让我心惊的目光。 今天的他与往日很不一样,不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浪荡子,此时他看我的眼神带着某种阴冷的炙烈,让我隐隐地觉得危险。
认识他,不过三年时间。
用三年的时间了解一个人本就太短,何况我完全不清楚他的底细。第一次邂逅时他在边境救了我,用卓绝的剑术击退了要取我性命的刺客,可是很多时候我都在想,留他在身边是不是错了,毕竟是从冰国带过来的人。
一念未已,感觉他紧紧地抱住我。他的拥抱是如此用力,几乎要把我揉进身体。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独自外出,我不该在这种时候离开你……”他紧紧抱住我一遍一遍地说,我从不知道他也会有如此惊慌失措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回抱住他,他的身体在被我抱住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我轻轻地说,“怀砂,我没事,真的。”
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些感动。
已经记不清上次被人如此关心是在什么时候,自我八岁去冰国为质以来,从来没有人为了我的事如此但惊受怕过。即使是龙觞,我们在一起分享的也永远只是快乐。
“我没事,真的。”我又重复道,努力地朝他微笑了一下。天气很寒冷,脚扭伤的地方也很疼,可是在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忽然变得不重要,我静静由他抱着,不再试图离开。
……怀砂,这个奇异的名字,我不知道将会怎样影响我的生活。
越彀的冬天总是很寒冷,我的脚伤好得很慢,便上书朝廷准许我在家修养。
嘉侑派了侍卫来问候过一次,送了一点例行的补品,但他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过。
“陛下他是吃醋了。”提起嘉侑为何总是不来看我时,怀砂这样微笑着说。那男子自从那一晚的失态后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样子,不过从那次开始,他却再也不在我出门的时候离开。
在家里百无聊赖之时我就拿了怀砂折回来的菖蒲把玩,然后斜卧在塌上听他从市井带回的消息。这段时间外面的流言很多,先是我和轩辕铭的事,再是我在嘉侑面前失宠的传言。他们都说嘉侑没来看我的原因和轩辕铭有关,据怀砂说我们三人的关系至今已被传出百种以上的版本,坊间茶余饭后的闲话,无不议论纷纷。
我笑,“民众的想象力向来很丰富。”
记得怀砂曾经问我,为什么作为先帝养子的我归国之后不愿接受亲王的封号,而甘愿降回臣籍?我当时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其实理由也很简单,我只是不想看到众人鄙夷的目光。他们总认为我是靠一时的运气得到如此尊贵的身份,然后,再凭借这样的身份去接近君王,成为一个只会阿谀献媚的小人。可我不愿让他们这么想。在冰国的九年时间已经承受得太多,归国之后,我只是不愿再看到那些暧昧的目光。然而,事实证明,那时的我实在是太天真了。
怀砂挑了眉邪恶地看着我,说,“大人,最丰富的一个版本就是说陛下和亲王为了您争风吃醋。”
我轻笑喝茶,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反正自我懂事以来身边就流言不断,天下人早已把我指成水性扬花妖媚惑主,若我件件在意,恐怕早就活不到今天。
倒是很好奇轩辕铭听到这些传闻的反应,不知他是否后悔救了我?
冰国与越彀的战事略微和缓了些,干与沐枫的搭档虽不能说是固若金汤,但坚守历州还是绰绰有余。冰国军在两人手上吃了几次败仗,想必是知道再耗下去也是徒劳,干脆退了兵,回国过冬了事。
举国上下一片欢腾,然而我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龙觞,不是这么轻易就会退却的人。
把心中的顾虑说给怀砂听时他只是微微笑了笑,一双深海般的眸子看着我,“大人,轩辕亲王是个有见识的人,您不妨去找他商量。”
我慢慢地喝茶思考怀砂建议的可行性,整个越彀最有力量对抗冰国的人就是轩辕铭,可是如果由轩辕铭出面,势必扩大了他的权势,这样做会对嘉侑的地位产生极大的威胁。
还有一层,如果由我出面请轩辕铭,必定会使我与嘉侑的关系有所疏远。
长久以来,我们的关系如同光影,他庇护着我的丞相之位,而我则帮助他巩固皇位。如果我们的关系疏远,无论是对谁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嘉侑这次想必真的是生气了,也必是误会了什么,不然以那孩子对我的关心,不会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轩辕铭是为了救我才抱着我招摇过市的,我的脚伤也与他无关……可是这件事我和轩辕都不会说,毕竟,堂堂一个内阁丞相被人当街调戏,说出去并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我更不会进宫去找嘉侑向他解释一切,我的自尊不容许我这样做。
怀砂别有深意地看着我,“大人,您是担心越彀王多一点,还是担心冰王多一点?”
我一惊,问怀砂,“怎么这样说?”
他望着我淡淡地笑,“由轩辕铭出面,受损的是冰王和越彀王两人,您究竟是担心谁多一点,才这么固执地不愿去见亲王大人?”
自然……是为嘉侑。我张了张口想要出声,可是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似的,发不出半点声音。怀砂的话让我心烦意乱,难道,我的心里仍然存在着那个人的影?难道,我真是为了不忍心见到龙觞的失败,想成全他完成一统天下的夙愿,才会对请轩辕铭帮忙的事如此犹豫,以致于很有可能延误时机?
这样纷乱隐秘的心事,我不愿再多想丝毫。
然而,梦里竟又梦见那个人,那个烟花璀璨的夜晚。
龙觞用手臂环抱着我,在高高的郁离台上,指点漫天的烟花。我对龙觞说多想就这样过一辈子,他轻轻地吻我,没有说话。
龙觞是个太骄傲的人,决定了那一夜分手便再无挽回余地。其实,虽然提出要走的那个人是我,但我不确定如果那时龙觞要我留下来,我还会不会如此决然地离开。
然而,离去是天命,他只是没有强求。
夜里大概是哭了,起来的时候眼角有冰凉的泪痕。
侍立在一旁的怀砂似笑非笑,“大人,您昨夜辗转反侧,梦里一直在喊冰王的名字。”
“……怀砂,你多话了。”
我用手扶住有些昏沉的额头,昨夜梦境纷乱,我睡得很不安稳。
“要紧吗?”他见我如此,便微微皱了眉问。这浪荡的剑客想必在我床畔守了一夜,双眼周围隐约浮现淡淡的黑气。
我望着他笑了笑,“怀砂,不碍事。替我准备请贴,请轩辕亲王过府一趟。”
“大人,您决定了?”怀砂有些诧然地看着我。
“是。”该来的事情,逃不掉。
轩辕铭功高震主可以日后想办法解决,而与龙觞的敌对,却是我无法逃脱的宿命。
冬天不是军队作战的好时节。
在这样天寒地冻的日子里,军队的食物供给变得异常艰难,更何况历州战场离冰国千余里,对于龙觞来说,应该不会选择这样的季节卷土重来。
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趁这段时间为越彀打造一个坚固的防线。
自从先帝逝世,幼主登基以来,权门世道欺主年幼,争权夺利,互相倾轧,把朝野内外搞得乌烟瘴气,越彀的国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而冰国不一样,那个原本就强悍尚武的国家在龙觞的治理下越发强大,现在的声势甚至隐隐凌驾于有着“帝王”之称的离国之上,我明白龙觞一统天下的愿望并不仅仅只是梦想。
然而,无论要面对怎样的艰难,我都决不会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