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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知狼-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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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冉衣……”女人默念了一遍,看向白易。
    白易点了点头,“那孩子现在确实在胤国,胤皇派他送粮草,粮草被劫,那孩子目前不知所踪。今日来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些,看你的样子……”
    颜如七心中有一个荒谬的想法,他感受得到女人瞬间的紧张,忍不住问道:“你是他的亲人?”
    女人把墨玉戒丢给了颜如七,道:“既然他给了你,你便好好收着。”也不回答,就要往外走。
    白易拦住她,“你去哪里?”
    “我能去哪里?你以为我会去找他?我早不理前尘旧事,之前你探听不到他的消息,这一年来听你说了他许多事,他是个聪明人,有墨门在,总不至于让他死得不明不白。看样子墨门那位对他重视得很。他的事,我插不了手。”随这么说,但怎么听怎么觉得古怪僵硬,仿佛可以隐瞒什么。
    “阿禾。你骗不了我,你定是要去找他。你不能去。你身子不好,我不能让你去。”咬了咬牙,“我去,我去找他,行吗?  ”
    女人摇头,“你家那位惯爱吃醋,若再让你为我奔波,指不定要给你什么苦头吃。”看了眼颜如七,轻哼了一声。
    当年那点破事女人也知道的,听她这么说,白易哭笑不得,又道:“你是我姐姐托付给我的人,我怎么……”
    “休要提她!莫以为如此我便承了她的情吗?哼,如今我这般,她那般,也不定就是她比我更自在!以为我不知道吗,那男人从来深沉莫测,冷血无情,你白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说话毫不客气,引得白易脸上变色。
    颜如七想到那夜醉酒墨冉衣讲的故事,想到他与白暮云的针锋相对,许多事他不了解,但是有一点,或许……“你是他**,你是他娘对不对?”
    女人转身,“小子不笨,不过,这话给我烂到肚子里去。”
    颜如七看了看女人,“那你只不知道墨冉衣根本不想入朝为官,他之所以现在这样就是为了他**?墨冉衣曾对我说过,他的母亲是被人陷害死去的,他做了这许多事就是要得到他父亲的认可,以证明当年她母亲无过?为了这个,他多么忍耐艰苦,你都知道吗?  ”
    白易轻喝:“住口!”
    颜如七确实住了口,他也是一时激动,为墨冉衣抱不平,但他也知道这是人的家务事,他不能管的。只是初见墨冉衣,那样自由潇洒自在风流的人物,如今被官场琐事所困,就像凤凰囚于牢,该有多少辛酸委屈?他一直不说,一直不提,并不代表他没有眼睛,不会看;没有脑子,不会想。且不说在晔京如何,后来玉玄宫山下月半楼一聚,再后来丰阳城里依旧笑面温柔的墨冉衣眉间却掩不住疲惫厌恶,稍微有心的人都不会看不见。
    而这一切为的,都是他那冤死的母亲。
    颜如七咬牙,秘密终究是秘密,秘密太多,人就不容易快乐。作为一个朋友的立场,他为墨冉衣不平,可站在对面的是他的母亲。
    一时间密室之中,没有一个人说话。
    白易道:“先放他回去吧,他不会乱说话的。我还有事与你商量。”
    黑衣人点头,看着白易送他出去,并不起身。
    出了门,白易道:“墨冉衣苦,他**也很苦。断不能让墨冉衣知道他**的存在,至于他现在做的事,你若能劝便是最好,许多事时间久了便扭曲了。”拍了拍颜如七的肩膀,“你先回去吧,这些事我也不好对你多讲。”
    颜如七看他转身,突然问:“我父亲是谁?”
    白易手扶在门上,本来要进去,听到这话,偏过半个脑袋,“除了你母亲,谁也不知道。”
    “她不是与你感情最深厚?”
    白易笑了一下,“她除了是个女人,还是个皇帝。”进门,关门,阻绝了颜如七的视线。
    是女人,也是皇帝。是不是因为白易最清楚她这样的身份,才会这么多年荣宠不减?颜如七转身,走向茶楼。
    茶已不知续了多少,国师一笑,“九皇子想是身子弱了些,需不需要我为你调理一二,不然这么两步路也走许久,多么累人。”
    颜如七心里想着一堆破烂事,看国师悠闲轻松的样子,假笑道:“好说。”
    国师道,“游兴已尽,还是回去吧。”说着起身,走过颜如七身边时,看了眼他的脖子,突然伸出手指在颜如七掌心挠了一下。
  165 幕后那位爷
    颜如七想着李然李良的事。神思不定。一路上也不说话,觉得这事跟天涯庄还是脱不了关系。那个所谓的“亲人”肯定是关键。忽而又想到那黑衣女人,白易和墨冉衣,再又想到羽说过的话,更是心烦意乱,憋屈得很。
    回了宫,远远就看见宫青离静静地站在树下等他。
    颜如七脚步一滞,下意识地看向国师,国师的表情都隐藏在白纱之中,看不分明。
    宫青离也不靠前,只那么看着他,前几日还红肿的地方都没了痕迹。
    颜如七冷笑,“他功夫自然比不过你,何必下那样的手?”
    国师笑道:“怎么,心疼了?我猜,他是找你为他上药了吗?我猜……”
    “够了!”颜如七低喝,想到往日种种,想着最近一堆破事儿,一桩桩一件件,而羽仿佛永远都站在最高的地方冷静的甚至是嘲弄的看着一切,尖锐时那样伤人。温情时又格外醉人,反反复复,来去无踪,他颜如七根本看不到这个人的真心。
    “既然你说这几日真相便出,我就等着。玩弄人的情感好玩吗?你知不知道人是会累的。”话说出口的时候,真的就觉得有些疲倦了。颜如七突然明白自己并不如想象中的洒脱,也并不是像羽那样玩得起的男人。
    正要往前走,国师拉住了他的手。“累了吗?放弃了吗?  ”轻轻地问,似乎没什么情绪。
    颜如七怔了一下,转身,靠近,低语:“你知不知道你做的很多事情都莫名其妙?我不明白很简单的事为什么要搞得那么复杂。明明可以好好地在一起,为什么要这么反复无常?现在又来撩拨我,什么意思?我真的是只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的……曾经……”挥开他的手,走向宫青离,心里却有点悲凉,不是曾经,现在也是。可是他是一个有太多秘密的人。而他变得贪心了。
    走到宫青离身边,“等我?”没什么情绪,继续往前走。
    宫青离走在他身边,道:“药配好了。这次的分量很足,玉玄宫的人再不会被那个控制了。”
    颜如七点头,“谢谢。”
    宫青离轻轻摇头,“我不喜欢你说谢谢。”
    颜如七闻言笑了一下,他都快忘了,最近宫青离的自我意识节节高升,再不是原来那个一牵一动的木头人了。是不是人人都变了。只有他颜如七还在原地踏步。
    “你怎么了?”敏感的宫青离感应到颜如七的情绪不对。
    “没什么”得赶紧把药送出去,看来还要出宫一趟。
    甄锐站得远远的,看见颜如七走了,方走过来低声道:“主上,爷来了。”
    国师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前方,看到颜如七与宫青离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于是也转身向自己休息的地方走去。
    “前线可有来消息?”
    甄锐道:“司马将军传来一封信。”
    国师突然回头,“甄锐,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甄锐怔了怔,恭敬道:“十一年了。”
    国师点头,“你是个聪明人,在爷身边侍候的人从没有超过五年的。”
    甄锐道是,国师也不再多说,径自走了。
    最近女皇有点烦。继定国国师这样重量级的人物到访之后,胤国又秘密来了一位重要人物。女皇望着手中的帖子良久,又走到外面看那远树冬梅,思绪有些飘渺。
    谁都年轻过,谁都有过不能为外人道的记忆,女皇自然也有。那一年,那些事。女皇认为这辈子都要烂到肚子里去,连最爱的易郎都不能提起。
    “皇上,外面凉。”一个老宫女拿了披风走过来。
    女皇接过披风穿在身上,问道:“易主子还没回来?”
    老宫女道:“没有。”
    女皇哼一声,“有什么好看的,真是。”
    老宫女道:“易主子心善。”
    女皇撇了撇嘴,又问:“珠翠,当年去胤国,那孩子,你还记得吗?  ”
    珠翠道:“老奴记得,那孩子眼睛最像皇上。”
    女皇笑了笑,“他父亲,你可还记得?”
    珠翠跪地道:“皇上,老奴从未说出去过。”
    女皇将珠翠扶起来道:“快起来,朕知道你不会说。其实,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不过是记得他的相貌罢了。如今十六年一晃而过,真是快啊。朕,都老了呢。”
    珠翠又忙谢罪,说女皇未老云云。
    女皇一笑,“好了,你回去吧。你年岁也大了,本就该在家安享晚年,难为你一年一年都进宫来看朕。”拍了拍珠翠的手,眼中涌起怀旧的情感,“珠翠姨,除了母皇和父后,你便是我最亲的人,我盼着你好好的。”
    风过无痕。有些话,清清楚楚的时候反而说不出口。
    珠翠老宫女出宫之后,叹了口气,吩咐停下马车,她想下车走走。
    女皇自登位之后兢兢业业,嘉兴如今的繁华全是女皇的功劳。曾经女皇也是个爱笑爱闹任性的女儿,少年得遇白易,便是一见倾心,不肯放手。可是白易是胤国人,不愿被拘在深宫后院,他要的是那更广阔的天地。两人虽恩爱,思想却差异太多。后来白易愤而回胤国,女皇气了几天,终是追了去。
    这一追,便追出问题来。女皇只道白易异于嘉国男儿,心中喜欢,宠爱非凡。却未曾想,胤国男儿大都如此,一时对自己的情感产生了怀疑。在情爱的领域,怀疑最是要命。珠翠幽幽一叹,看街上人来人往,本是随意看看,却突然全身一僵。忍不住眨了眨眼,又看了看,转身上了马车,吩咐直接回府,今后再也不要出来。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今日的女皇说起这些话,问起这些事。原来,那人——找来了。
    街头,一身藏青锦袍的男人似有所感地侧身看过来,只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慢吞吞地上了马车,马车轮骨碌骨碌转着,离开了他的视线。他略略皱眉。那个女人,似乎有点面熟。不过又想到她的年岁,又抛开了思绪,再不去想。
    由于是男客,定国国师,宫青离这些人休息的地方虽然也算作在宫内,但终究有差别,最起码,从他们的地方出宫比颜如七容易得多。
    入夜,羽潜进嘉兴某座宅子里,单膝着地,面目恭敬:“爷。”
    首座是一个中年男人,宽肩厚背,气势非凡。他身后站着个沉默的黑衣男人,一看就是武功高强,可惜那双眼似乎没什么神采。
    中年男人招了招手,羽便起身走了过去。
    “跪下。”羽跪到了他脚边。
    男人伸手抓过他的下巴,恶意摩挲着,笑道:“啧啧,这张脸,难怪那小毛孩子被你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羽没有说话,眼眸柔得似水。
    男人道:“你最近不老实,怎么,忘了自己的本分了吗?还是以为我舍不得你?”
    “属下不敢。”羽敛眉低顺。
    男人哼了一声,“让你探查的事情如何了?”
    “颜如七确为嘉国九皇子,嘉皇十六年前曾秘密出宫,去了胤国。”
    男人点头,“他资质也算好的,若真是我儿,也不枉费我多年心机。”看了看羽,又道:“他喜欢你,也对,你这样的谁人不喜欢?我就把你送给他,如何?”
    羽道:“羽只想侍候爷。”柔顺地靠过去,那一低头自是风情万种。
    男人哈哈一笑,推开羽,又问:“墨冉衣那的两个孩子可捉到了?”
    “已安置好。”
    男人点头。“很好,如今大业将成,出不得一点差错。”看着羽,挥退了身后的男人,拉过羽的手,“渊儿,待我得了这天下,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你哥哥我自会照顾得好好的,到时候便让你们团聚。”手摸上羽的腰,温情缱绻。
    羽低眉道:“多谢爷。”心里却冷冷一笑,说什么团聚……
    男人摸了摸他的脸,羽道:“爷,宫中多有不便,渊儿想早点回去,免生波折。”
    男人脸上情绪莫测,终是放了手,“定国军还要攻得再急一点。”
    羽点头,退了出去。
    看了看远方,自然要攻得再急一点,只是,为了谁就不好说了。指甲嵌进了肉里,想到那个男人在他身上摸过的地方,眼中升起嫌恶排斥之色,努力克制才能让脚步显得平稳。多年心机,谁不是多年心机呢?
    走得远了,羽停下脚步,“出来。”
    一个黑衣人走出来,“你捉了那两个孩子?”是个女人的声音。
    “那是爷的吩咐。”看着她笑了笑,“看来,你的作用不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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