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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二位了,我是来避雨的,不知可否……”
陆商阳笑道:“我们也是来避雨的。这位兄弟不必客气,到火边来烤烤吧。”
秦夕照依然没有开口,也没有抬头。他拿着一根树枝拨动着火苗,火光映红了他的脸,倒给本来的苍白染上了几许颜色。
那湿淋淋的人走了近来。陆商阳这才看清楚,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相貌颇为英俊,腰上佩剑,脚步轻捷,想来也是习武之人。
那人正要在火旁坐下,忽然看清了秦夕照的容貌,见了鬼一般倒退了几步。“秦夕照?!”
秦夕照有点讶异地抬起头,看了这男子一眼,又垂下。“你认得我?”
“你化成了灰我也认识!”男子已拔出了佩剑。
秦夕照也不抬眼,道:“我不认得你。”
“不错!你这狗贼,今天我要取你性命,为那些枉死的人报仇!”
秦夕照微微冷笑,抛下手中的树枝。“如果你还想保住你自己性命的话,就立即离开这里。”
男子喝道:“少废话!”一剑刺了过去。
秦夕照连站也懒得站起来,伸手在他剑上一弹,男子的剑立即脱手。“你这功夫还想取我性命?再回家练上个三五十年的,再说吧。”
男子满脸涨得通红,也不拾剑,恶狠狠地又扑了上去。秦夕照叹了口气,侧身避开,道:“我让你走路,你还跟我纠缠不清干什么?你该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就不要再这里浪费力气了。”
男子嘶声叫道:“秦夕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秦夕照淡然道:“我还不想死,那你就去死吧。”那男子落在地上的长剑飞出,直刺穿了他自己的胸口。那男子哼了两声,倒在了地上。
他这一下出手毫无警兆,陆商阳也料不到他会突然下杀手,猛地站起。“你!你为什么杀这个人?!”
秦夕照冷冷地道:“我不想杀他,是他自己找死。”
陆商阳怒视他,道:“秦夕照,我放过了你,想不到你连这些人都不肯放过。你的本性就如此狠毒?”
秦夕照冷笑道:“火烧龙渊山庄,血洗寒伶宫,毁掉火云堡,你都不是亲眼所见?我杀你几位结拜兄弟,杀你的至交好友火云堡堡主雷霆,你也不是亲眼目睹?你曾放过我几次,转过头来我一样又对你拔剑相向,你对我,难道了解还少了?我是卑鄙小人,狠毒凶残,反复无常,比不得你陆大侠,义薄云天!”
陆商阳咬牙道:“看来,我又看错你了。我本以为你经过如此变故,心性应该有了变化。”
秦夕照嘴角微微一掀,道:“我火烧你龙渊山庄时,你就说过,你看错我了。看来你陆大侠的眼光,确实与常人不同。你那关鸿正关兄弟,就把我看得清清楚楚的,知道我是性如虎狼,无可救药。此人不杀,把我在此的消息传出去,死的就是我!”
陆商阳的声音沉了下去。“秦夕照,我应该杀了你的。留着你,终是个后患。你太聪明,也太狠。”
秦夕照瞟了他一眼,笑道:“你现在就算没带剑,一样可以杀我。
陆商阳不由得怒气勃发,一掌拍了过去。两人就在洞内翻翻滚滚地斗了起来。拆了数十招,陆商阳右掌出了十成力,直击过去。他原以为秦夕照必会出掌化解,哪知右掌已递到他左肩,他却不避不让,硬生生受了他这一掌。
陆商阳大惊撤掌,却为时已晚。秦夕照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靠在洞壁上,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
陆商阳想过去查看他伤势,秦夕照伸出一只手阻住了他:“陆商阳,你饶我几次,我就受你几掌。你只管使十成力,打死了我,是我活该。你留力不发,是你心软。受了这几掌,不论我是死是活,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陆商阳仿若遭了雷击似地定在当地。良久,他咬着牙,一字字道:“你不后悔?”
秦夕照怔忡了一下。继而笑道:“绝不后悔。。”
陆商阳也不答话,一掌拍在他右肩上。秦夕照本已背靠石壁,退无可退,哇地一声,一大口鲜血又喷了出来,全部喷在陆商阳衣襟之上。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饶过你几次,凡事不过三,我打你三掌,如你所言,各不相欠,今后若再见,必当生死相搏!”
第三掌拍下,秦夕照又喷出一口血,狂笑道:“好!好!好!我本不配作你陆商阳的朋友,从今之后,恩断义绝!你我之间,再无情义,只有仇恨!”他一脚踢起地上古琴,右手五指用力,琴弦铮铮几响,全部崩断。激愤之下,用力过猛,他的手指也血流如注。
秦夕照缓缓跌坐在地上。琴弦已断,不可再续。他抚住胸口。很痛,但比不上心痛。陆商阳并没有用全力,但三掌下来,着实伤得极重。
陆商阳看着他,心痛如绞。
7
陆商阳回头去看躺在床上的秦夕照。
我真该把你留在那里的,只要离了清风寨,离了我的庇护,或者我要再恶毒一点,把你的行踪透露给人,你的下场将会很凄惨。枉自我严令清风寨上上下下,包括龙渊山庄一战唯一活下来的、对你恨之切骨的兄弟关鸿正,不让任何人透露你在清风寨。若传了出去,怕连我也保不了你!单是江南霹雳堂,就很难应付了。我不可能为了我的仇人,去跟他们正面冲突!我真恨你,恨你虎狼之性,至死不改,你是我的大仇人,我不仅不杀你还护着你,你为什么就不知道收敛一点?
陆商阳凝视着他的脸。毫无血色,比初见那一天还要白。比纸还苍白的脸色,深深蹙起的眉。陆商阳摔摔头,上天,我还在为他心疼?我还在为这个毫无人性,杀人如麻的人心疼?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啊!可为何,我在满山黄菊中看到他灿烂的微笑,那一瞬间,我握紧龙渊的手却不自觉地松开了……因为,那一刻,我才发现,仇恨,血腥,都抹灭不了我对你的思念。那一刻,我要用多大的毅力,才能抑制住把他紧拥在怀中的冲动。
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秦夕照慢慢睁开了眼睛。陆商阳立即发现,这双眼睛里,似乎多了点什么,又似乎少了点什么。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失落。
“陆商阳,解开我的穴道,让我走。我一刻也不想留在你的清风寨。”
陆商阳微微皱眉:“你打算走到哪里去?至少等伤养好再说。”
秦夕照咬牙:“陆商阳,你的‘义’,真让我烦。我可是你不共戴天的大仇人啊,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要不要我再提醒你,我当年火烧龙渊山庄,杀了你几位结拜兄弟,我害死了你至交好友雷霆,血洗云烟霏的寒伶宫……还需要我说下去吗?”
陆商阳忍住一口气,道:“我要杀你,两年前就杀了,也不必等到今天。在心里,我还是把你当知音的,你又何尝不是?否则以你的性子,我吻你时,你早就一剑刺过来了。”
秦夕照满脸通红,直红到耳根。“陆商阳,扮猪吃老虎,算你行。既然不杀我,可以放我走了吗?”
陆商阳从来没看到他窘成这样,忍笑道:“我现在可不敢放你。万一你又到江湖上兴风作浪,那岂又不是我的错?”
秦夕照一扭头道:“你把我留在这里,不是给我难堪是什么?”牙齿咬住嘴唇,有点像个赌气的孩子。
陆商阳明知道他是有意的,仍然禁不住心软,奇怪自己对他怎么就没有脾气呢。“好了好了,你先养伤。只要你答应不离开,我就解开你穴道。”
秦夕照眯起眼睛,笑道:“我发的毒誓我都不怕应验,你还信我的保证,你不是个大笨蛋么?”
这一笑笑得惑人之至,陆商阳不由得眨了眨眼睛,暗骂这小子是得寸进尺,摆明吃定了自己不忍伤他。看到秦夕照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眉梢眼角尽是嘲讽的笑意,不由得大窘。秦夕照,两年前,你把我迫得走投无路,两年后,你依然轻易地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你,真是个妖魅,而我,注定了要在你手中吃尽苦头。你的魅力与众不同,我可以让身边的人崇拜敬仰我甚至为我去死,你也可以,但如果我是太阳的强烈耀眼,你就是月亮的阴柔蛊惑。你一半已不是人,是妖魅罢。而我,从第一次见你起,就被你迷了心窍!
一阵幽幽乐声自远处传来。陆商阳不由得叹息一声。这多日以来,这犹如哀乐般悲泣的埙声就一直似断似续,没有停过。
走至大帐外,远远的城墙上,秦夕照正坐在那里。青袍飘飘,丰姿如神。
陆商阳看秦夕照整日不言不语,只管去吹那埙,也不由得焦急,常常来逗他说话,却是他说十句回不了一句,也苍白着脸从无一个笑颜。稍微说深一点,秦夕照便三言两语将他堵了回来,要比口才,陆商阳哪是他的对手,只得苦笑。他知道长久把人拘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势必让秦夕照闷得发慌,可又决不敢放他离开。
转过头去,却见韩铁凝走了过来,浓眉深蹙,颇有忧虑之色。
为替韩铁凝寻找金横川,陆商阳令清风寨手下之人全力以赴,“替我翻起这方圆百里每一寸土地,哪怕掘地三尺,也必要把那个人找出来!”
一连数日,陆商阳确实全力以赴想找寻金横川。以清风寨在此处的势力之大,如此搜法,连只蚂蚁也该找出来了,可那金横川就像是平空消失了似的,不见人影。
陆商阳与韩铁凝坐在一起,相视苦笑。韩铁凝也一直跟着清风寨的兵马四处寻找,以他的江湖阅历和眼明心细,却毫无线索。
陆商阳忽然道:“韩兄,秦夕照昔时曾与那金横川同在端王手下共事,说不定对他了解深些,何不把他找来商量?”
韩铁凝犹豫了一下,道:“秦夕照心机太深,我只怕他又会横起事端。不过……我若是找不到他,或是被九王爷抢先一步将人灭口,那我们就连唯一知道九王爷阴谋的证人也没有了。请他过来商量吧,别的不说,他的头脑,我确实佩服……只是,永远不会用到正道上。”
陆商阳摇头道:“他追名逐利之心,怕是永远不死的吧。我实在想不通,这么一个外表潇洒出尘,颇有晋人遗风的浊世佳公子,骨子里却是利欲心?”
秦夕照低沉清朗的声音响起:“陆大侠,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了?背后说人,可不像大侠的作风啊。”转向韩铁凝,笑道,“韩兄寻找金横川未果,着急了?“
韩铁凝道:“金横川乃朝廷钦犯,一日将他捉拿归案,我一日放不下心。”
秦夕照嗤地一笑道:“韩兄,大家都是熟人,明人面前你也莫说暗话。我也知道些影子,那端王通辽叛国,妄图篡位,暗地里若少了支持,他怎么办得到?端王虽然还算信任我,但这般事情,却是天大的秘密,到了最后,端王通辽的证据被陆兄呈给定国侯,必输无疑,那位后台当然也只有把端王抛出去以保自身了,不是吗?”
韩铁凝叹了口气,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你一直都知道?”
秦夕照淡然一笑:“这与我有何干系,谁是主谋我无所谓,只要他们能给我想要的东西,我就可以为之效命。”
陆商阳沉声道:“你就连最起码的是非观念都无?”
秦夕照瞟了他一眼,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古来帝王,莫不如此!”
韩铁凝摇头:“你真是死不悔改……”
秦夕照伸手阻止他说下去,道:“如果你们要对我说教,我还是退避三舍的好。你们不就是要找金横川吗?你是要活人,那幕后之人是要灭口,对不对?”
韩铁凝点头:“不错。”
秦夕照皱眉沉思,道:“金横川武功不弱,且狡猾多谋,他逃到边关,想必是想出关罢。韩兄定然已命边关严加把守,绝不漏掉一个?”
韩铁凝道:“半月以来,没有任何收获。”
秦夕照沉吟道:“金横川根本就是只狐狸,不会轻易去闯的……”突然一笑,道,“韩兄,你消息确实吗?”
韩铁吟道:“千真万确。”
秦夕照摊手道:“那他肯定就在这附近。”
陆商阳跟韩铁凝只气得七窍生烟,陆商阳道:“我都快把这一带翻过来了!”
秦夕照笑道:“我怕你是没找对地方吧。你尽往荒漠里找,大隐应该隐于市。我跟金横川共事时间很长,他不仅有智谋,胆子也挺大,他明知这一带是你陆大侠的地盘,还敢隐身于此,肯定是藏在一个你我想不到的地方。”
陆商阳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