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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边才为没有派遣使者便不请自来感到抱歉呢。因为事态紧急吶。」
「您所谓的紧急是指?」
「你知道托波罗伊王最小的那位公主吗?犹如白百合般的玛格丽特大人。」
「是的,在下知道。」
仅有一次,他在王城的舞会中担任过她的舞伴。据说她生来身体孱弱,是一位甚少出现在人前的公主。记得应该是十六、七岁左右。那一晚她也是神采飘缈,苍白的脸庞上只有双颊泛着红晕,带着一副腼腆的模样与阿尔文跳了一曲。
按照一面抚摸着胡须的麦卡兰所言,这位玛格丽特好像卧病在床,已经变得完全吃不下一口饭。国王非常担心日渐消瘦的女儿,请了好几位医生诊断,却不见起色。
在那之中有一名医生,谈起了有关贝涅波廉特森林中的药草的事,国王似乎因此无论如何都想要得到。
「听说,好像是能够治疗肠胃的优良草药。」
「难道是白猴草吗?」
「没错,就是那个。就叫做那个名字。如果是那种药草的话很可能会有效果。」
原来如此,倘若事情的原委如此,没有空闲事先派出使者也是能够理解的。
和玛格丽特跳舞时,阿尔文因为她那双手的冰冷程度而吓了一跳。心想她明明和艾娃的年纪相去不远,却体弱多病,令人同情。更何况现在,既然性命垂危,自当有必要早一刻寻找药草。
「阁下,即使我想立即出发寻找药草,然而白猴草若非进入森林深处是不会自然生长的。虽然城堡中的菜园也有种植,但是野生的效用相对强上许多。敢问可否等到明日早晨再出发?」
「这样啊。伯爵,你也愿意同行吗?」
「乐意随行。」
「帮了我一个大忙。」语毕,麦卡兰再次踏上马镫。
阿尔文与但丁也跨上各自的马匹,带领一行人往城堡而去。无须赘述,由于突如其来的访客,威廉整个人慌张失措。
从傍晚起,便开始了为麦卡兰所举行的宴会。
自诩为美食家的麦卡兰对于被呈献上来的松软面包赞不绝口,然后摸着人中下的胡子说道:「但是葡萄酒若不淡一点就称不上是宫廷风味了吶。」
尽管如此,见他一直畅饮至宴会最后的样子,想必是很中意它的滋味吧。而但丁的士兵们,看起来似乎对麦卡兰的印象不佳,气氛较平时安静许多,宴会开始没多久便离席而去。
隔天早晨,阿尔文趁着太阳尚未升起之际便起床。正当他请强忍着呵欠的童仆帮忙调度装备时,但丁不知何故带着一脸心情欠佳的表情出现了。
「我也要一起去。」
连早晨的招呼也没有问候一声,他冷不防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阿尔文让童仆退下之后回答:「当然不行啊。」
「到药草生长的地方路途相当遥远喔,你还不能够逞强。」
「已经几乎没有什么疼痛了。」
「伤势快要痊愈的时候才是最应该注意的。」
「……你知道麦卡兰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吗?」
面对向未经许可便在椅子上坐下的但丁,阿尔文答道:「我当然知道。」就算是一个乡下领主,还是能够得到那种程度的信息。
「即使在贵族之中,他也是与国王最为亲近的一个人。另外,昨天说过了,他和令尊的交情也很深厚。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惹他生气引发争执……最重要的是,比起侯爵的种种,我更担心公主的身体。必须刻不容缓地将药草送过去。」
「哼。那番说辞究竟有几分真实性呢?」
耸了耸肩膀说道的但丁,总觉得好像对麦卡兰抱持着不信任感。
「你在说什么?侯爵应该没有理由说那种谎话吧。白猴草确实是一种珍贵的东西,然而又不是什么长生不死的灵药。没有值得他不惜说谎也想要得到的价值。」
「或许他的目的不在于药草。」
「不然你说还有什么其他目的呢?」
面对阿尔文的质问,但丁只是一径蹙起眉头不发一语。他一度挪开视线飘忽一阵,半晌之后说道:「总而言之,」加强语气。「他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轻忽不得。我也要同行。」
「我说过不行了吧。而且,我有本领高强的卫兵好好地跟着。」
「你城堡中的士兵,根本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吧。」
「喂!你说得太过分了喔!」
「我是实话实说吧。你根本就是一个滥好人,实在是太不知人间险恶了。还是,难道你又打算说什么有精灵之类的东西守护你吗!」
但丁也站了起来,两人在极为接近的距离下,正面相对。好不容易昨天才刚认为但丁的态度和缓下来了——经过一晚却又故态复萌。被迫陪同出席酒宴直至深夜,同时也睡眠不足的阿尔文感到相当地不耐烦,不禁叨念出被视为禁忌的一句话。
「……明明。」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明明直到五岁都还会尿床,就别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气说话!」
不难想见但丁的表情僵硬了起来,紧紧地咬住臼齿。
一直无法改善这个令人伤脑筋的毛病的小但丁,时常在一同就寝的阿尔文床铺上制造出大片污痕。从现在拥有一身强健体魄的骑士身上,实在难以想象当时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语塞的但丁脸颊阵阵抽搐,直瞪着阿尔文。
「再……再说,是你过度怀疑他人了。我也知道有些人在暗地里称呼侯爵为『国王的策士』,但若是一股脑地全盘怀疑不就永无止尽了吗?」
无论怎么说,将孩提时代的失态旧事重提或许不够成熟吧,失言之后如此反省的阿尔文后悔莫及,但坐立难安的心态反而让嘴巴动了起来。
「说到精灵,也是如此。只要你愿意相信就能看得见却——」
「够了。」
但丁以干涩的声音抛出一句话。
「我不管了,随便你。」
他就这般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去了。
被留下的阿尔文不假思索地放声说道:「随便我是什么意思!」随便的是你不是吗?明明是为了但丁的身体着想才劝阻他骑马远行的却——烦躁地在房间中来回踱步,最后站在窗边叹了一口气。
在他搁置于窗框的手上,将羽翼收起的精灵降落下来。
我讨厌那个男人。
「……你是指但丁吗?」
不是。是人中下留着奇怪的胡子,小指上戴着戒指的男人。
「麦卡兰吗。唉,既然连你都讨厌,那么他应该就不是一个好人了。」
话虽如此却也无法断定他是一个坏人。而精灵也并非能够窥探人类的心灵。然而,对于围绕在一个人身上的气氛却相当敏感。
精灵最喜欢的人类是婴孩。在村中只要有婴儿诞生,精灵就会在那一户人家的周围胡乱飞舞着,所以一眼便能够辨别。换句话说,就是精灵会被纯净的事物所吸引吧。但是人类只要还活着,便不可能一直保持无色透明的纯净活下去。而是会逐渐地染上色彩。
总而言之,既然请了三名士兵随行,就没有那么担心的必要。当然在麦卡兰面前,则准备好了「可能会有盗贼出没的危险」这番借口。
待周遭完全大放光明的时候,阿尔文与麦卡兰,以及各自的三名随从便出发了。
天气似乎不坏。希望能够尽早采到药草,快马送至王都。
在林木众多的森林之中,不太能够朝马匹踢击加速。虽然如此,既然路面宽敞,自然还是会加紧赶路,于是一行人在正午之前已经前进了行程的三分之二。姑且算是顺利。
在池畔稍做休息,就着啤酒和面包,干酪与内干吃了一顿便饭。
「但丁阁下他……是何时来到贝涅波廉特的?」
听见麦卡兰的疑问,阿尔文回答:「已经将近三周了。」
「由于他的母亲大人是在这片土地上去世的所以…他说想要扫墓。」
「哦。就扫墓而言,他的滞留期间还真是相当地长啊。」
「因为是他儿时生活过的土地,所以我希望他能够悠闲地待下。」
一面宛如神经质般地拿下沾在胡子前端的面包屑,麦卡兰一面笑道:「你们两个人的感情似乎很好。」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妥,但是我认为但丁阁下在战场上的活跃固然令人激赏,然而待人处世的态度却并非良好喔?昨天的宴会也是,他对身为领主的你态度有些失礼。」
「由于他很冷漠,所以在个性上可能容易遭人误解。」
面对意有所指的麦卡兰,阿尔文刻意佯装不知情地回答。
「而且我们毕竟一直都没有见面,一开始也曾经互相感到不知所措……但是正在一点一滴地加深情谊。」
「他的士兵们呢?」
「所幸,他们似乎对贝涅波廉特感到很满意。」
「哼……也是就是说,即使是以粗鲁闻名的但丁阁下,在伯爵这般的美貌面前也会安分守己吧。」
仅以一个微笑答复他那分不清那一个部份才是真心话的话语,起身说道:「阁下,加紧赶路吧。」抬头看向天空,云朵的流动快速,这一阵好天气不知道的持续至何时。
而异变,就发生在离开池畔不久之后。
阿尔文的三名卫兵,以及麦卡兰的两位士兵突然抱着肚子痛苦不堪。由症状判断,似乎是食物中毒,而生命似乎没有大碍。
「这些人好像很难再往前行进了……伯爵,距离药草的生长地已经不远了吗?」
「是的,只要越过对面的山丘就等同于到达目的地了。」
「是吗?要重新出发很浪费时间——克艾尔,你和这些人一起在此待命。万一出现情况恶化者,就立刻回城堡去寻求援助。」
「是。」没有出现病状的士兵回答。
「伯爵,我们则去达成目的吧。国王正引颈期盼着。」
在这个时候,阿尔文感受到若干不对劲。很难想象城中所准备的餐点会腐坏——但也无法断言绝对不会。
尽快需要药草也是事实。阿尔文本身除了听从麦卡兰以外别无他法。
然而,这项决定却是错误的。
两人单独前行将近一个小时之后,后颈发际上的头发被用力地拉了好几次。
是精灵所为。比平时更为用力,一定是在警戒某种事物的征兆。
当他纳闷发生了什么事而拉住缰绳时已经为时已晚。草丛中发出「沙」的一声,方才应当是留在后头的麦卡兰的三名士兵出现了。
阿尔文倒抽了一口气瞪大双眼。
拉紧弓箭的士兵正从三个方向,瞄准着这里。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准乱动吶,阿尔文。」
后方响起了麦卡兰饱含嘲笑的声音。他赶过动弹不得的阿尔文,将马匹转过半圈。一边窃笑一边要求道:「请你从马上下来吧。」
就连犹豫之际,士兵们也步步逼近。
阿尔文这才理解,这些家伙竟然卑鄙地使出装病的手段。另一方面阿尔文的士兵们的症状则是真有其事,八成是啤酒中被掺入了某种混合物吧。所有的一切想必都是经过策划。
尽管很不甘心,但已经束手无策了。
阿尔文为自己粗心大意紧紧咬住嘴唇,爬下马。
他立即就被士兵们抓了起来,抢去刀剑并将双手绑在一块儿。麦卡兰正从马背上,睥睨着失去自由的阿尔文。
「……全部,都是骗人的吧?」
阿尔文语带轻蔑地如此说道后,他厚颜无耻地回应道:「当然啰。」
「要作为突然来访的理由,相当自然吧?尽管如此,你还是稍微学会怀疑别人比较好。身为领主连这种事……算了,那也已经无关紧要了吧。」
「那是什么意思?」
「贝涅波廉特即将成为托波罗伊王的直辖领。」
听见出乎意料的回答,阿尔文哑然失声。
直辖领——换句话说,一旦成为国王的领土,欧基弗家将会失去一切与贝涅波廉特有关的权力,终至被逐出贝涅波廉特。
「那……那种事,根本不可能做到。国王与我之间存在着契约。我向托波罗伊国缴纳一定的税金,以及在必要的时候出借兵力!我从来不曾违反约定,既然这样国王应该也有义务让我治理这片土地!」
「的确如此。但是,现任主人从缺的领地,最后由国王来统治也是时有所闻的事。」
「现任主人从缺……?」
「真可怜,」麦卡兰浮现一抹有点儿色玻Р'的笑容。「虽然并不是因为你犯了什么过错。只是,对国王而言无论如何都需要这块土地。倘若与邻国交战,开垦这片森林来建筑要塞是最好的方法。」
「什么交战……我没听说!」
「这件事当然是进行得极为隐密。与记载着友好条约的纸片相较之下,国王比较想要邻国托里尼堤亚的资源。」
再一次,阿尔文领悟到最糟糕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