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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确是第一次做母亲,从她抱自己的姿势就知道,放在其他没有任何的思维的孩子身上,哪个都会不舒服的大哭,只是已经而立之年的他虽然没有其他人知道——下意识的孩子觉得丢脸。没有找那个传说中必备的旁角因为她实在是空的除了他没有别的。
当时也就是一个少女吧,虽然已经过了天真烂漫的年龄,或许也就只是双八年华,只是她所在的环境让她失去了原本的自己,他出生的日子不是很好,因为是早产,所以只比大皇子小了七个月,明明白白的背叛的证据。
“梅——梅——”涉冬第一句学会的话就是属于她本身闺名中的梅,属于婴儿的嗓子就算他想开口也是不能的,真正开始说话也就是在八月初的时候,只是成为了绝响,在牺牲了32个侍女太监的前提下,声带被正式的破损,完全没有恢复的可能,当时他只是觉得很疼,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她知道而没有阻止——原来这就是代价,让自己活下来的代价,一个有着缺陷的皇子是没有威胁的,所以有生存的权利。这个家族注定会消失,从母妃腹中孕育的自己——毕竟也是有着一半的属于右将家,千叶家的血液的。
就在他会爬,会走,原本十多口的家族慢慢的变得稀少,在他的大舅父战死前线后正式进入了崩溃,半数的人离开了,留下来的人都一个一个的死在战争里,慢慢的少女原本会湿润的眼角开始变的干涩——直到,家族里最小的孩子都离开了,生死未知。
少时不过是年少3
她似乎没有其他的喜好,做的最多的是临摹着不知道谁写的帖,那张帖最后跟着她进了皇陵,冰凉的让人伤心的地方。除了临摹,她就好逗着自己,涉冬会情不自禁的伸出小手去抓她的手指,明明是千金之躯但是指尖感受到的厚茧知道作为自己母亲的她肯定有过属于她的辉煌的日子,只是现在她被这一方的宫廷所囚禁。
就像所有的孩子一样,到了周岁的他在母妃的安排想进行了抓周,就是写文房四宝之类的东西,他非常识时务的抓了他最喜欢而她最讨厌的东西,一方白玉——从她的眼神里就知道她恨着那东西,不过他还是抓了那块白玉,只是下一秒他就看着那方白玉掉下了桌子——他希望那东西能碎掉,只是似乎在这以后那个郁闷的东西就被迫的系在了自己的脚腕间,完全不能摘掉。本来只是想看她会有什么反应,没有想到最后被算计的还是自己。
很多次他被她抱在怀里,站在听星塔看着宫墙外的街道,两个人互相依靠着。他不知道她在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似乎没有真正停留的人。但是确实有个等着母妃的人,只是他不知道是谁罢了。
父母之恩与天地等。人子事亲,存乎孝敬,怡声下气,昏定晨省。
醒来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宫殿里,母妃已经下葬三天有余,如果说是自己昏睡了三天,那是万万不可能相信的,所以唯一的解释是有人用了迷药,扯了扯嘴角,有人——根本就是那位,涉冬抬起手,遮住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很刺眼,真的很刺眼。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他慢慢的闭上眼睛,让那个不明液体消失在明黄的床单里。 【如果我更乖巧些你是不是就会留下来。】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病逝啊,涉冬抬头看着那位一下子老了许多的将军,穿着属于武将的衣服,苍老的面容有着属于沙场的煞气,一字一句的跟着自己说着:“你母妃是病逝,二皇子。”一老一小互相对视着,想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取什么,可惜都没有成功。
涉冬低下头玩着自己的手指,永帝仁慈,因为自己年幼丧母而让外公进宫陪伴,只是就算再慷慨,也不可能留过夜,当太阳慢慢的落下,因为宫墙而见不到位于地平面的太阳。也就在右将离开不久,他像是着了魔似的突然跑出了自己的宫殿,赤脚飞奔在青石板的院道上,除了殿院是涉冬所不熟悉的屏凤楼,顺着屏凤楼往右是这个宫里最高的建筑,听星塔,小小的人在转角处躲过了宫里太监的追捕,利索的跑进了听星塔。
顾名思义,听星塔是接近天空的建筑,一般是让天星阁的那些家伙们观星用的,一层一层的非常的高,涉冬努力的爬着人短手短的后果是爬的非常的艰难。104 105 106 一格一格的数着,看着上面不断旋转的环形阶梯,稍稍的停了一会。侧了会脑袋,然后努力的点了点,继续往上爬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很长,又好像只是一小会,他就爬上了顶层。
木质的,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建的太高吧,走上了平台,精致的天象仪器一个接着一个的排放着,大概是因为有人每天精心的照顾吧,转起来没有一点杂音。涉冬钻在两根围栏的中间,双手紧紧的拽着木质的围栏,小小的身子很轻易的穿过围栏,入迷的看着天边难得的美景,来到这里以后是第一次看到,看到的是那地平线边的夕阳和因为夕阳而变得美丽的云雾,不是那高高的宫墙,阻隔着自己自由的宫墙,墙外边的想进来,墙里面的除了想出去的,就是想活下来的,以及那些被野心所支配的。
最接近权利的地方啊,为了权利,夫不夫,妇不妇,兄不兄,弟不弟。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羡慕呢——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好远啊,感觉自己离太阳是那么的遥远,好近,似乎一伸手就能接触到,涉冬神情恍惚的慢慢放开了右手边的围栏,小小的手努力的向前伸着,因为黄色的晕而看不太清东西,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什么东西是自己一伸手间就能拿到的。 隐隐约约看到了那忙碌的集市里某张熟悉的脸,是错觉吧。
想要这个,想——要——身子慢慢的向前侵,一只脚迈了出去,就快拿到了,本来就算的上精致的五官因为大大的笑容而灿烂无比。如果没有人阻止的话,大概就能见到母妃了吧,因为他们离的那么的近,只可惜有人阻止了,其实感觉着很近,事实上却很远吧。所以现下他跪在历代帝王的宗庙里。对着那些除了衣物不一样其他完全一样的壁画抄写着那位伟大的永帝随手扔进来的无名书籍,似乎还是手抄本——宫里面存储的书籍一般都是让专人雕刻过以后再印上去的。
拦腰的被那位抱了回来,看着底下因为慌乱而骚动的人,他被板正了身子面对自己的父王。伟大的帝王皱着眉看着对方纯黑的眸,干净的没有任何的情绪,就像一个孩子一样的天真,只是——他明明就不是孩子,出生在这块地方的从来就没有谁是个孩子,因为是孩子的人是最早埋葬在这块最华丽的土地上的。
没有任何的责骂,轻描淡写的把涉冬关在宗庙里不得外出。因为行为有所差而找来了张学傅来教导二王子。标准的姿势,从来不会变形的面容,水平的唇线从此就不会再往上勾上一度。只是因为他的父王活他行为乖张喜怒无常。对于一个刚刚死了母妃的孩子来说确实是太苛刻了,只是作为学傅他没有干涉的资格,有的只是些心疼罢了。
但是对于宫廷来说,心疼也是个奢侈的东西,所以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看着那个孩子一点一点的跟其他的人同化。慢慢的变的平凡,变得呆板。
虽然不能说话,但是二皇子的课程学的相当的快,可能是有人教导过吧,大部分的字都认识,想来也是,有那样的一位母妃,二皇子,也只是不会说罢了。有时候会自己想象有着那样长相的二皇子的声音到底是怎么样,可惜听到过的只有已经逝世的梅妃,真真是太可惜——可惜了啊。
修身1
宫里的规矩多是肯定的,而身为帝王的爱好更是众多的人的推捧,张学傅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一来自己确实喜欢小篆而二皇子本身写的也是小篆,所以也就没有硬是纠正为隶书。张学傅是少数由平民出身的官员,也是因为他不懂为官之道而永帝也是稀罕着这个难得单纯的人,所以理所当然的有所保护,也因为他本身并没有跟权利有所关联,所以其他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放过了他。
他喜好穿件蓝色的锦衣,系着深蓝色的腰带,念起书来是摇头晃脑。喜欢菊花却不会种,心肠软的看见花落都要郁闷几日,这样的人自然会喜欢上涉冬,一个懂事的不吵闹的孩子,日子一久,两个人的感情就深了,两个人的了解也就多了,比如涉冬知道这个张学傅喜欢竹叶青却甚少买的起,张学傅也知道自己这个学生喜欢清淡的甜食,但是甚少吃。喜欢橘子多过于桃子,但是因为橘子需要切开而选择吃桃子。
五月的天气算的上是最舒爽的,到底只是两个人,所以也就没有那么的局促了,不知道为什么,永帝让人在荷花池边原本空旷的地方建了个园,白玉为席,檀木为顶,其间的雕刻更是名家设计,一些装饰上更是让人从国库里面搬了大半,所有的人都在猜测院子到底是给谁的,但是帝王什么口风都没有露的就让涉冬搬了过去,也就在他搬过去的同时,右将告老还乡了。
树倒人散,二皇子这就更没有人来了,小院叫池畔,是永帝的亲笔题名,原本还嫉妒着的人都纷纷的幸灾乐祸等待着看好戏了,没有了右将的涉冬虽然还是二皇子但是跟昔日相比,实在是不算个人物,而且他本身的缺陷,这样的涉冬就像是好欺负的代名词一样。
对于帝王来说三个月真的非常的短,等到伟大的永帝忙完了手头上的东西,看着自己第一个孩子微笑的容貌时,突然想起了那个被自己遗忘的孩子,帝王的出行一向是非常的隆重的,而他本来以为自己会非常的满意,如果他没有突然来了兴致带着这个孩子逛那个该死的院子的话。
只是记得那个最终出去的那个人最爱梅花,所以他非常难得的带着涉冬往梅苑走,一年四季都有着梅花开放的地方。不到自己腰间的孩子,没有任何表情的跟着自己,不过还小而已,所以肯定是会有点怨的,只是那对一个帝王来说又怎么样呢,永帝带着帝王似的宠爱看着今天突然齐聚的孩子。
帝王家的亲情,就是坐在一张桌子上互相的算计着对方的性命,用最温柔的眼神致对方以死地,不用说什么残忍不残忍,从出生开始,他们的关系就是有着血缘关系的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更不要说两个母妃的本家了。所以涉冬一点也没有意外那个兄和那个弟算计自己,只是没有想到会让那位高高在上的人发现罢了。
宫里的女子不多,却也不少,虽然目前为止永帝宠幸最多的也就三妃,但是那些充当门面的光是嫔妃就有够看的了。花花绿绿的晃眼,所以涉冬没有加入慈父孝子的行列走在了队伍的最后,只是——他现在后悔了。
宫里识相的人虽然很多,但是不识相的也不少,眼前就有一位,看着对方得意的脸,在看看自己被花丛割破的手指,涉冬只是甩了甩而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只是没有想到对方会在推自己一下,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早知道就不偷懒了,过宽的鞋因为身子的大幅度后仰而脱离,因为条件反射而后踩的脚似乎踩到了不该踩到的东西了,抿着有点泛白的唇,稍微的活动了一下右脚,慢慢的把一直泛着钻心疼的脚套进了鞋子里慢慢的跟上了队伍。无视那些笑的过分得意的嫔,其实很容易想到,看自己不顺眼的——只有她。
相比起这边的恶意,前方的父子的行为就是典范。梅苑即使在这个季节也有开不完的花,“夏日的荷花最美,儿臣突然有些诗兴,父王能否准许儿臣挥笔而就?”一向以聪慧出名的大皇子从来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永帝坐在主位上,看了眼池塘里开的过分艳丽的荷花,点了点头,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的让人递上纸笔,也就在旁人看着永日作词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二儿子姗姗来迟。
“如果不想来,你可以不用来,做什么一脸的不情愿。”原本有些嘈杂的嫔妃因为帝王的话语而安静了下来,一下子涉冬成了众人的焦点,没有任何的反驳,只是停下了自己要走进亭子的步子,看了自己的父王一会,点了点头,准备告退。可惜被帝王给阻止只得一旁看着。
“二皇子想来是有些不满吧。”雁妃摇着手里的双面刺绣扇斜着看了涉冬一眼,哼——在她们的眼里,二皇子已经被贴上了失败的标签,根本就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只是野火烧不尽,为了防止他翻身,稍微的打压也是必然的。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还在作词的大皇子身上,毕竟这才是自己儿子唯一的劲敌不是。而且像这样的场合,自己开个头就够了,后面的自然会有人接。只是永帝没有给那些人发挥的机会,皱着眉让涉冬站在自己的身边后就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