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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铭欲言又止,纠结片刻,终于摆摆手道:“唉,都这样了,也就不怕大哥说什么了,那人是个穷书生,他和我姐背着哥生了感情。哎,我姐怀了他的孩子,可是身为司徒家的闺阁小姐,未曾出嫁便已经……我就是怕丢了司徒府的脸面,才撒了谎,那日我去找这未来姐夫商量对策。
冷心岩继续问道:“那那日乞丐传话,也是说这位……咳,未来姐夫找你?”
“不错。”司徒铭咬牙道,“不知这幕后黑手什么本事,竟然连这也能查到。不过王爷千万别去找我姐夫,此事……关系司徒家的颜面,我不想大哥为难。”
冷心岩点头答应:“这是自然,若真有必要,还是铭你自己去调查比较好。”
“还有就是剑的事。”司徒铭忽然皱起了眉,“王爷有心,便一并说了吧,那剑,的确出自司徒家。”
“所以你才去拔剑?”冷心岩想起剑上的小小梅花,不由起疑,“那剑看起来不是一般凡品,难道有何玄机?”
司徒铭道:“问题就在这里,那把剑,应当是藏在司徒家剑阁的雪梅剑,而我之前回司徒家验证过,雪梅剑还在。”
“是仿品?”
司徒铭沉下脸,道:“是真品,司徒家的,才是仿品。司徒家,有内鬼。”
“所以,连血玉也是……”冷心岩沉吟片刻,又问,“此事令兄知道么?”
司徒铭摇了摇头:“烦请王爷转告。”
冷心岩深深吸了口气,忽然直起身,一口气吹灭了油灯。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司徒铭一时无法适应,刚想开口,忽然一个冰凉的东西被塞到手里,按着形状摸去,却是一串钥匙。与此同时,冷心岩的声音在耳畔幽幽响起:“早中晚都会有人来送饭,门外的守卫每日午时和子时换岗,你轻功卓绝,但,万事小心。若发现什么,可来东陵府西苑寻我。”
“嗯。”司徒铭只是简短得应了一个字,没有再多说什么。
冷心岩摸黑端起油灯,想了想,将火折子一并塞到司徒铭怀里,“这个留给你,小心。”他转身离开,黑暗中再度响起铁门沉重的呻吟,然后渐渐远去,一片寂灭。
走出牢房之后,冷心岩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已经是后半夜了,无星无月之夜,天空被阴霾层层掩盖,不透半丝光亮。
冷心岩顺着墙根,轻巧得跳出了洛阳府的大牢,然后一路潜行,靠着黑暗的掩护,摸到东陵府侧面,再跃入围墙,落在一片柳树婆娑之间。
一个小小的灯笼被瞬间点亮,光影柔和,映出一张略显惊惶的脸。
“啊。”冷心岩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呼,看清来人的脸容,一时竟然怔住了。
白衣袂翩然,襟口却略微凌乱,发丝委坠,飘散淡淡的清香,而那人惊世绝艳的容颜,映照在惨白的光晕下,透出温润绯红的羞赧与艳丽。
东陵晚向后退了一步,微微提起手中的灯笼,好看清冷心岩的脸:“王,王爷。”他声音喑哑,但自己却浑然不觉。
“雪落。”冷心岩急忙遏制自己旖旎的遐思,仿佛这是对眼前人物的亵渎,咳嗽一声,含混道,“好巧,这么晚了,雪落怎会在此?”
口型模糊,东陵晚辨认不出,迷惑地望着冷心岩:“王爷,才回来?”
“啊,啊,”冷心岩心中略微纠结,“我睡不着,出来走走。”案子的事情,连东陵陌都不曾对东陵晚透露过,冷心岩更不欲这不染尘俗之人招惹此事,笑靥微扬,却片刻转换了眼底的神色,“时候不早,雪落应该早些休息,一人独行,恐怕飞絮会担心。”
东陵晚看清了冷心岩的唇语,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正要回去,王爷,请。”他转过身,忽然单薄的身子一颤,手中灯笼落地,人却往后倒去。
“雪落!”冷心岩心头一紧,似乎有一只手在瞬间攥紧了心脏,闪身上前,将那柔软孱弱的身躯揽住,顺手搭上他的脉搏,“雪落,你怎么了?”
东陵晚低喘一声,呼吸有些沉重。因为失了光亮的关系,他无法知晓冷心岩说了什么,倚在冷心岩的怀中,胸口的起伏渐渐剧烈:“我,我……”
“雪落,你的病!”凌乱的脉象,让冷心岩焦心不已,他只是粗通医术,对于东陵晚此时的状况却束手无策。打横抱起那如秋叶般的身子,他迅速向前堂奔去。
“来人,有人在么!来人!”
大声呼喊着,听到动静的侯府侍卫向冷心岩飞奔过来。灯火通明,冷心岩抱着东陵晚一路逸进翰月阁,被闻讯赶来的殊玉拦住。
“王爷?”殊玉一眼看见冷心岩怀中的东陵晚,此刻他已经神智淡漠,苍白的唇角被咬出血丝,而不知从何处的痛楚却肆虐得他的身体仍在颤动。他弓着身子,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没有一声呻吟,却将这种极端的痛苦承受。
“王爷,快将他交给我!”殊玉脸色一变,从怀中取出一个针包,又摸了一粒红色的药丸,直接纳入东陵晚口中,在他下颔一捏,迫令其吞下。
冷心岩抱着东陵晚蹲下,好让殊玉救治,回头对着围观的众人喝道:“快去取水来!”
殊玉看了冷心岩一眼,娴熟得取出一支银针,然后毫不犹豫得撕开东陵晚胸前的衣物,一针刺入。
东陵晚紧绷的身体微微松懈,而冷心岩望着那洁白如玉的前胸,一时移不开眼睛。美丽而圣洁的胴体,胸前的两株红缨简直是一种诱惑。然而,胸膛上方的一抹微紫,却像一根刺,钉在了冷心岩的心上。
☆、十六
细长的银针一根根刺入白皙的胸膛,流转的光辉萦着淡淡的墨色,想是殊玉事先在银针上涂抹了特殊的药物,然而针针宛转,偏让冷心岩触目惊心。
药效应当是发挥得极快的,东陵晚的呼吸随着银针的缓缓深入而平顺下来,整个松懈下来的身体如同一朵白云,轻飘飘落在冷心岩双手之中。他抓不住,求不得,即使是这般肌肤相近的情形,也好像远隔了天涯。
“雪落……”低声喃喃着,冷心岩的目光再度落在那微微发紫的印记上。那是很新鲜的痕迹,联想到刚才初见时东陵晚那潮红的脸和凌乱的衣襟,血气方刚的冷心岩很容易得想到了一些事情。缠绵与环绕,脑海中掠过的画面让他面红耳赤,深深怨责自己怎可将这种事联系于眼前的玉人,可思绪却无法遏制。
殊玉显然也觉察到了东陵晚胸前的痕迹,小心地施着针,微微垂下的眼睑,看不清他眼底的流光:“王爷不用担心,病情复发难免如此,不会有事。”他不着痕迹地拉起衣物,掩盖住不用施针处的肌肤,连同那块紫痕。
“我……”
“晚儿!”
闻讯赶来的东陵陌迅速撞开了冷心岩,将他怀中无力的人夺入自己怀里,如同捧着珍宝一般,而焦急与惊慌,仿佛他的世界已经崩塌般,将他整个神智都侵吞了。“晚儿,晚儿怎么了,晚儿!”
冷心岩本就蹲得双腿发麻,被一撞之下,跌坐在地,望着状如癫狂的东陵陌,一时失了神,讷讷道:“他……我……”
“别动,我给他施针。”殊玉眼疾手快得按住东陵陌,掌风微拂,在东陵陌手腕处穴道点了一点,喝道,“住手!”
东陵陌原本混沌,手筋忽然一拧,一阵刺痛,他立刻回护住东陵晚,眼神倒是渐渐清明起来,黑眸曜曜,带几分沉郁。“我……雪落他,怎会忽然发病,王爷你……?”
冷心岩起身,不知为何,看到东陵陌那焦急的神态,以及情急之下脱口唤出的亲昵称呼,他心中阵阵不安,又带几分酸涩醋意,只是一瞬的念想,然后被他强行压制下去。“我思虑案子,出门走走,正巧遇到雪落,他忽然,忽然如此,我……”暂时隐瞒了前去探视司徒铭一事,冷心岩此刻也没有心情跟东陵陌解释其中曲折。
东陵陌眼神微变,淡淡的愧疚盈于眸底,低头望着东陵晚惨白的脸庞,喃道:“早知……都是我的错……”
“二公子暂时无碍,先送他回去休息吧。”殊玉收起最后一支银针,蹙眉望了一眼东陵陌,又伸手将东陵晚的衣物裹好,转头道,“来人,取件斗篷来。”
立刻有小厮应命而去,东陵陌将东陵晚紧紧贴在自己怀中,轻轻挑开那些被汗水打湿而贴在脸颊上的发丝,东陵晚的脸庞在一片惨淡中美得惊心动魄。“我来守着雪落,心岩还是回去休息吧。”
一番折腾下来,离天亮已经不远了。乌云将散,但月华依旧黯然。东方的天际落出极其微末的光晕,但定睛望去,又是一片黑暗,无迹可寻。
冷心岩从小厮手里接过刚刚取到的斗篷,覆在东陵晚身上,忧心忡忡道:“天都要亮了,我也没什么好睡的,不如一同守着雪落,也好……”
“铭的事还没解决,心岩打算将此事搁置不管么?”东陵陌语气有些恍惚。
冷心岩微怔,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这,此事我之后再跟你解释,现在最重要的是雪落。”
东陵陌道:“我说过雪落由我守护。”他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思维有些混乱,好半晌,才继续道,“心岩,去休息吧,我是他哥哥,我会处理好的。”
“王爷,”殊玉越听越不对劲,望见东陵陌的口吻愈发奇怪,急忙拦住冷心岩,道,“王爷真的不必担心,二公子目前最需要的是休息,人多了反而影响,便让大公子守着,王爷先去休息,等二公子醒了,再探视无妨。”一面说着,殊玉手腕的铃铛泠泠作响,清脆的声音如同咒语,竟让冷心岩有些困倦。
殊玉伸手扶住冷心岩的肩膀,向东陵陌使了个眼色,轻柔的手掌抚过冷心岩背后的穴道,让他的倦意更为浓烈。“王爷,你精神也不太好,殊玉为你调些香料。”
冷心岩终于不再坚持,目送着东陵兄弟离开,然后随着殊玉回去西苑,恍惚而迷蒙,仿佛在做着一个不甚清晰的梦。
袅袅的香雾缭绕,殊玉的声音温柔如水,和着铃声,仿佛一曲相思,婉转渺茫:“此香有安神宁心之效,王爷请好好安歇。”
合上眼睛,冷心岩不受控制得跌入无尽轻曼的黑暗之中。
“梦魂与君同。纵然一枕黄粱,也是一种福分。”离去之前,殊玉将一把青色粉末撒入香炉之中,望着榻上和衣而睡的少年贵胄,眼底蜿蜒出令人叹息的寒意。
这一觉,冷心岩睡得极沉。梦境仿佛真实一般贴合着身体,清晰得连每一个细节都好似发生过。
东陵晚白瓷般完美纤细的身体,横陈于前,散开的长发如同绸缎般光滑美丽,覆盖住胸前最致命的诱惑。他的容颜如同天山雪莲般华丽而圣洁,他半裸的胸膛有着最浓郁的芬芳。褪至腰际的紫色华服上,朵朵蔷薇怒然绽放,不同的花,交织着最繁复的情愫,将那少年推至如同神魔般媚惑的顶点。
冷心岩迫不及待得拥住了这朝思暮想的胴体,触手的柔软与细致,如同教徒朝圣的心情就在那一刻渲开。低头落下极尽温柔与缠绵的吻,火热的欲望将身体都要烧成灰烬,纠缠在一起的身体,无法分开无法逃离,幸福得连天地倾覆都已不在意。即便在这一刻悄然死去,也是了无遗憾。
起伏的身体,刺目的痕迹,他夺取了那纤弱少年的一切秘密,然后又将自己毫无保留得献出,淫靡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耳中,他用力呼吸,如同痉挛一般的身体弓起,然后一瞬,宣泄而出的爱意,盛开了一路洁白如雪的曼陀罗华。
无尽的思念,绝望的爱情,只是霎时,天地合,乾坤转,冷心岩猛然睁开了眼睛。
窗外,日已西斜,时近黄昏,这一觉,冷心岩竟是睡了一整天。他有些恍惚得起身,蓦然感到□有些潮湿粘腻,想起适才那无比真实的梦境,禁不住满脸通红,一时呆坐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知遐思了多久,连窗外的日影都斑驳黯淡,冷心岩被一阵脚步声惊动,回过神来的同时,已将眼底的恍惚掩去。
“飞絮?”扬声问道,冷心岩担心东陵陌就这么推门而入,急急忙忙用被子将腰腹以下裹得严严实实,“是你么?”
“心岩醒了?”门外应声响起的的确是东陵陌的声音,他规规矩矩地立在门外,并没有打算进入的意思,“已经睡了一天,要不要让人送些饮食过来?”
“啊,飞絮稍待。”乘着这个空档,冷心岩赶忙跳下床,迅速从衣柜里取了干净的衣服换上,幸好昨夜入睡有点熏香,倒还不至于在身上留下未曾洗漱的味道。略略定神,冷心岩气定神闲得打开了门,“进来吧。”
东陵陌一袭白衣,依旧是风神如玉,卓然出彩。淡然负手而立,他看见冷心岩的一瞬,便浮现出浅浅的笑意:“看来睡得不错,我,该不是打扰了吧?”
“我醒了很久,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