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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了指离她最远的汤,“母后,儿臣想喝汤!”
那女人瞥了瞥那道汤,又回头看了眼殷翎,以及,注视着大殿中央一言不发的帝王,终于还是扬着笑亲手用碗盛了,放在殷翎面前。
“谢母后。”殷翎喜滋滋的接过,却没有动勺子,反而更是前倾了身子,望着大殿中央,任那碗成色尚好的汤孤零零地摆在桌前。
坐在一边的皇后见状,只得正了正脸色,维持着笑容,端整地做好态势,一言不发。
殷翎肚子里笑得岔气,忍不住感叹这六宫之主着实是不好做啊!面上却仍然是孩童的天真可爱,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场中的人吸引过去了,一动不动地睁着大眼睛盯着大殿中央染着月白清辉的少年。
大殿中央,是空荡荡的一块,墨玉色的大理石地面犹能看到淡白的月光。殷宸整个人就陷在其中,好像他本身就是从窗外射进来的一缕,广袖外衫中的身体纤纤袅袅,不足一握,微风不自禁。但又仿似世上最强的那道光源,他自自然然长身而立,给所有仰望他的人以照拂的力量。
二哥真的是个美人,脸上永远是淡淡的笑意,有时候深了一些,就仿佛生了别样的味道,轻轻晃晃地勾着人的心神,像是能够看到很深很深的地方,殷翎一时间有些怔神,忽然感觉到头顶上方考量的视线,他猛然回过神来,看来自己脸上是露出什么了,不由沮丧,果然还是修炼不到家啊,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回转过来。
皇帝这时侯终于缓缓发话,“既是将兵之计,自然有个敌我双方,有个优势劣态,若是假设当不能设置得尽善尽美,不若就以‘尧环之战’为本,你们各展长才,看看谁能够颠覆这一战,做到以少胜多,以弱制强,如若用计精彩,能得以大胜,也不失为我陈朝的子孙。”
此话一出,立刻引得一阵纷纷议论之声。
‘尧环之战’确实是陈史上一次非常有名的战役,不仅有名而且惨烈,当时的陈不过是个刚刚发展起来的小国,面对的却是有强国之称的陆,以莫须有的罪名而开始的争地之战最终以陈的败仗而结束,只是,陆在这场耗时了将近三个月的战争中也只能称得上是惨胜,陈朝的血性男儿们即使是面对陆这样的大国也从来不曾退却过,特别是在尧环之地的那一战,血流成沟,浮尸千里,可是陈硬生生地一直坚持到了最后,即使是死也是站立而亡,未曾退却过一步。
这场战争不是陈的耻辱而是陈一直赖以奋进的基础,于是,才有了今天强盛一方,无与伦比的属于陈朝的盛世天下!
帝王如此,让两人来论战,却是再一次警醒了他们是陈朝真正的龙子凤孙,使命之心,不可或忘!
一旁侍候的秉笔太监连忙安排,迅速地摆好书案笔墨,两人分席而坐,殷烨思索了半晌迅速地书写起来,下笔有神,似乎早已成竹在胸,殷宸则考虑了更久,直到香烧了一半,才落笔纸上,只是越到后速度反而越快,香尽完的时候,两人几乎是同时落笔。
想不到这人也有这样的速度,殷烨瞥了眼旁边纸上秀挺的字迹,又回转过头,看看自己的,暗自点了点头。
自有侍候纸笔的人分别呈上两人的战论于帝王桌前。
殷翎立刻勾起身子,不住地往前凑。
帝王看了,不由加深了笑意,“翎儿啊,你可得好好向两位兄长学习学习。”这学得不是别的,乃是一手字,殷翎天资聪慧,可那一手字却极不入目,无论白胡子太傅罚他练多久,出来的成品硬是像模子里出来的,无甚改变,要不然就是被这小霸王敷衍过去,罚抄的书目都分派给下面的人做去了,久而久之,白胡子太傅对他的字再也无甚期望,只待他写得工整些也就是了。
殷翎撇撇嘴,敷衍地点了点头,眼睛却是注视着纸上所书,看了一会儿,却像是没会过意来一般,不再把注意力放在上面,反而一个劲儿地催促他的父王,想知道到底是谁赢了,下面的人注意到这样的情况,也只得在心里低声叹气。
皇帝分别浏览了两张纸所书的内容,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接着,便吩咐太监把两位皇子所书呈给左下方的徐大人和曾将军。
两人看过之后,脸上俱是惊讶之色,又有几分藏不住的喜意,相互交谈一阵之后,还是由徐大人开了口。
“回禀皇上,两位皇子所用之计皆是极为精彩,不过,吾等皆以为是二皇子殿下更胜一筹!”
满座闻言皆是惊讶,惟皇帝和殷宸岿然不动。
殷翎‘嗖’地从皇帝的膝上跳下来,跑到殷宸身边,拉起殷宸的手,脸上扬着大大的笑容。“哈哈,我就知道二哥一定会赢的,果然没错!”
殷宸轻轻朝他笑了笑。
一旁的殷烨却是脸色复杂,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赢呢?”一个箭步跑上前,抢过曾将军桌上殷宸所书的那张纸,迅速地浏览,好一会儿的功夫才颓然地垂下手,不再言语,只死死盯着笑得温雅的殷宸。
8
锦书密谈 。。。
“烨儿可有什么话想说?”皇帝笑吟吟地问着一言不发的殷烨。
殷烨死死地拽着那张纸,终于垂下头。“儿臣心服口服。”又转身对着殷宸一礼,“多谢二哥指教了。”
“三弟不必多礼了,不过是些拙见罢了。”殷宸礼貌地还礼,行止得当,分毫不差,滴水不漏。
“好了好了,既是切磋,点到即止也就是了,咱们逗趣的玩意儿就到这里,可不要扰了皇后庆生的兴致。”皇帝挥挥手,让两人各自归位,于是,一切又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宴会上的气氛又渐渐热闹起来,这一场宴会也像往常一样,在喧嚣之后渐渐归于平静,只是,那些不一样终究是在潜移默化中进驻了每一个人的心底。
比如,皇帝皇后,比如了解了两位皇子才华的徐大人和曾将军,又比如始终笑嘻嘻一脸天真烂漫的当朝五皇子,殷翎!
这一夜,殷翎没有像往常一样,成功地潜入地道,当然,不是他的作为被逮着了,而是他的皇帝老爹在本应夜酣人眠的时候召见了他,只是这个召见用得是非常办法,暗卫‘嗖’地一声进了他的屋子,又扛起他‘嗖’地一声跳了窗户,然后飞快的在屋檐上颠簸前行,颠地他晚宴吃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等他差不多七荤八素地时候,就看见老爹那一张圆圆的笑眯眯的大脸,一直凑到他跟前,于是,他真的吐了出来,然后老爹一脸菜色地看着他,恩,这也不能怪他不是,他又没说是因为老爹长得离美人有段距离,只不过是怪这暗卫实在太没水准,不知道抱着小孩子的时候不能乱颠嘛!下次好好改善改善也就是了。
等到喝完水整理好情绪,他和老爹便分坐在书案的两侧,一时间,偌大的锦书殿里毫无人声,静默地连空气都显得凝滞。
殷翎不由眨了眨睁了好半天的大眼睛,又用小手揉了揉,心底抱怨着,坐了半天一个字也不讲,这不是催着他入眠吗?
皇帝的眼皮似乎有些抽搐,停了半晌,终于还是低下头凑近他,“小翎儿,你就没有什么话和父皇说?”
“说?不是父皇找人把我带过来的吗,要说,也应该是父皇有话和我说才对吧!”殷翎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满脸疑惑。
皇帝这时候反而笑了起来,“小翎儿,你平时装装也就是了,在父皇面前还不说实话?”
殷翎不由泄气,软软地趴在书案上。“可是,父皇你不也说过,任何时候都不能够松懈吗?”
皇帝斜瞟了他一眼,“朕似乎也说过做什么事情不要瞒着朕,你怎么不拿这一句做文章?”
殷翎撇嘴。“父皇,你欺负我!”
“朕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你现在就在欺负我,我要告诉娘,我回去的时候一定马上烧香告诉娘!”
“你这孩子!”
殷翎眨巴着大眼睛。
“好了好了,别闹了。”皇帝推了盘点心在他面前,“说说吧,就真的没什么想法?你可知道,你自己看中的可不是什么温驯之流,虎狼在侧,岂能安枕?”最后八字虽是笑着说出,可殷翎却是明明白白感觉到了那股气势,脸上稚嫩的笑不由渐渐收起。
他动了动身子,慢慢倚向椅子柔软的后背,脸上开始一点点出现另外一种笑容,三分的懒散,三分的玩味,三分的狡黠,还有隐藏其下的一分深沉。仍然是笑,却已经笑得迥然不同。“如果他真是温驯之流,就一点意思也没有了!”
皇帝眼神一静,忽然又猛烈流动起来,接着,是阵阵的大笑声。
“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才停下来直直地盯着他,“今日,你那两个兄弟就着‘尧环一战’各显身手,小翎儿,朕现在正想知道,若是要你来论,你又使何计策?”
殷翎扭了扭小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伸手拿了块最喜欢的花盏龙眼,才慢条斯理道:“尧环之战,无非是要以少胜多,以弱制强。殷烨所提,‘乘隙插足,扼其主机,渐之进也。’其实就是反客为主之计,此计好是好,却是耗时颇多,且。。。”他顿了顿,又塞了口糕点,“且容易遭人诟病,若是有心人拿来做文章,肯定又多了是非。而二哥提出的计策,‘不敌其力,而消其势,气实则斗,气虚则走。’乃釜底抽薪之计,如用之的得当,是为除本之计,佳。”
“小翎儿似乎还漏了一句,釜底抽薪,侧面暗算,扯其后腿,拆其后台,实乃阴险毒辣之最!”
殷翎无谓地笑了笑,“那有什么关系,战场之上,只有敌我,没有对错,赢就是唯一的目的,如能达到,用些计策无伤大雅,况且,战场上的牺牲为的就是更多人的平静和安宁,如果用计可以更快更好的达到效果,何乐而不为?”喝了口还温着的杨河春绿,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皇帝眼神一动,复又说道:“小翎儿说了这么多,权作评价了,如若是你又如何?”
“战场之事,瞬息变化,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现下我说得再精彩,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你说是也不是,父皇?”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皇帝一怔,接着又是大笑了两声。“小翎儿这回答,好生狡猾。”
殷翎眨眼,又生出几许淘气来,这才又有了几分八岁孩子的样子。
“好了好了,朕也不多问你了,免得你回去又向你母妃告状,朕让暗卫送你回去。”
殷翎又捂嘴打了个呵欠,“恩,谢父皇。”
“老二的事情,你还要多斟酌斟酌。”
殷翎眼神一动,嘴边慢慢漾出一抹笑,“知道了,父皇。”
待殷翎走了许久,皇帝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收起,他闭上眼,靠在锦书殿的金龙椅上。“徐卿,你出来吧。”
屏风之后,徐微悄声走了出来。
“现在你知道朕今天要你来的意思了?”皇帝的声音有些淡淡的疲惫,较之以往,更多了犀利,徐微知道,眼前的才是真正主宰陈朝的帝王。
徐微深吸了一口气,收起脸上的讶异,总算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是,臣现在才知。”才知这个一直受宠到令他们不解的五皇子竟然是这样的人物!也不知是陈朝的大幸抑或是。。。。。。
“你讲吧,讲讲朕的这几个儿子,朕不怪罪你,今天你说的话,便只有你我知道。”
“是。”徐微回过神来,考虑了一会儿,才慢慢道:“三皇子才华出众于武之上造诣颇深,却失之冷静,性子上其实是偏些柔性的,假以时日,会是我陈朝的边缘大将。二皇子,臣也是现在才有些认识,照今日来看,二皇子心思细密,智计出众,若是一心为国,可说是将相之才,至于五皇子。。。”他深吸了一口气,“天性冷然,本质凉薄,游戏人间,却是多智近妖,乃。。。乃帝王之才!”
皇帝猛然睁眼,目光竟是没有来的阴隼,惊得徐微立时生出了一生冷汗,陡然跪在地上。
“臣。。。臣。。。”讷讷无语。
好半晌,帝王才收回目光,望向别处,“起来吧,朕知道你说的都是实言。”
“谢皇上。”这才忐忑地站起身。
“朕今天要你来,是觉得该是时候让你们了解了解几位皇子了,以免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