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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就去。”黑子说着出了张福的屋子往关孝山的书房去了。
铁蛋儿就坐在书房外面的廊子下打着盹,黑子蹲在他跟前轻轻的推推他,铁蛋儿唔哝着,“干~~干嘛~~”黑子再次推推铁蛋儿,铁蛋儿微微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到黑子的脸,他大叫了声,“哎呦!妈呀!”
“铁蛋儿!鬼叫什么!”从书房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黑子认得那声音,那是关孝山的。
“没事!是黑子来了!”铁蛋儿缓过这口气,他拍拍心口,不悦的嘟囔,“黑子,你要吓死我啊!”
“让他进来!”里面又传来关孝山的声音,黑子站起身,腿跨国铁蛋儿的腿往门口走去。
黑子进了书房,关孝山将手里的账本放下,他指指桌对面的椅子,“坐。”黑子不语,默默坐下,关孝山微微扬起了下巴,他在打量黑子,黑子脸上的黑斑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也让他这个人变得捉摸不定。
4。
“身上的伤如何了?”经过了长久的静默,关孝山先开了口,他眼睛瞄了下手边的茶盏,端起来抿了口,“我听张福说,你帮了他不少忙。”
“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所以能做就做了。”黑子说话淡淡的,而且很是飘渺,语调也不卑不亢,并不像是关孝山接触过的在堡里干活儿的一般人。
“还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吗?”关孝山又问,就见黑子摇了摇头,“身边也没什么留下的东西?书信之类的,也许我能托着认识的朋友帮你找找家人。”
“什么也没有。”黑子又说道,关孝山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像是在想着什么,只见黑子站起身,“我猜你叫我来,问我陈建龙的事情是假,想探查我的底细才是真的吧!”
“哦?”关孝山一惊,没想到这黑子竟然把他的想法给说了出来,“这话从何说起?”
“我虽然才来了这里两天,不过关家堡的事情有听铁蛋儿说了几句,不管我以前是什么人,至少现在我对你没威胁,而且我也保证,只要我能想起来我是谁,我绝对不会多留在这里一天。”
关孝山冷笑了下,黑子的傲慢态度让他心里很是不痛快,但是想到镜宁师太,关孝山只好压下这不痛快,“既然大家都说了亮话,那我也不必拐弯抹角,你是镜宁师太的嘱托,只要你在关家堡老实本分,我就保你周全。”
“谢堡主,没事了我就先走了。”
“嗯,走吧!”关孝山应了声,就见黑子出了书房的门,他摸着账本兀自想着,黑子刚才的话并没有打消他的怀疑,却让他对黑子的身世更加好奇了。
入夜,又是寒毒侵袭的时候,黑子窝在被子里煎熬着,他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到了这个地步却从未想过去死,也许是心里还有些事情未了,也许在某个地方,他的家人还在盼着他早日归还,又也许~~太多的也许在此时也拼不出一个属于他的记忆。
夜未眠,清晨来临让黑子松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昨夜的冰冷还在身上并未退却,黑子推开房门便看到了忙碌的景象,他随便抹了把脸就往意祥楼去了。
昨夜张福和陈建龙等人喝得不少,夜里就宿在了意祥楼,黑子敲敲门,听到里面传来张福的声音,“进来。”
“张管家。”黑子轻声叫道。
“嗯~~”张福从床上起来,“你继续在意祥楼盯着,若是发现陈建龙又去了翠红院,就立即回堡里去报我!”
“是。”黑子应声出去,张福抓过手边的茶喝了两口让干渴一夜的嗓子舒爽了些,自从昨天关孝山和他说过自己的顾忌之后,张福也在思量着黑子,单凭黑子这姿态,若是被人派来的,也着实太不会演戏了,张福更倾向于黑子是来自于某个大户人家,只是若是大户人家遭了劫,市面上总是会有些风声,但是这两个月来却风平浪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黑子在意祥楼蹲了两天之后,第三天陈建龙又赶上大晌午去了翠红院,他立即回到了关家堡告诉了张福。
张福招了来四五个短打扮的大汉,各个看来都是有功夫的,他们一齐往翠红院去了,黑子坐在廊下看着他们远走,晌午的阳光晒在他的身上,黑子抬起头看太阳,“哎~~要是晚上也这么暖和该多好啊!”
还未到晚饭时间,黑子便被铁蛋儿叫到了关家堡的议事大堂,大堂里坐了不少当家掌柜的,在大堂中心一个女人哭泣着缩着身子,她身边跪着陈建龙。
黑子进了大堂,关孝山看了他一眼,“陈建龙,现在黑子来了,你可以对质!”
陈建龙瞪大眼珠对着黑子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进了翠红院了?!”
“那天你要我回堡告诉张管家晚上喝酒,我刚走一会儿,你就去了翠红院,还有今天也是。”
“你扯谎!”
“啪!”关孝山一拍桌子,“陈建龙!你以为我会单凭着黑子一句你逛窑子就把你押过来吗?你的事情我早就查清楚了!这个女人不是什么翠红院的姑娘,她是你从天津带来的,先藏在翠红楼罢了!怎么?打算从我这儿打一晃,就游苏杭去么?”
关孝山的话让陈建龙闭了口,他惊讶的看着关孝山,只见关孝山冷哼道,“你在天津购置了好几处房产,安置了不少女人啊!真是本事啊!用我关家的钱,安置你的女人!”
关孝山的话让议事大堂安静极了,黑子眼眸扫过众人的脸,他冷笑,看他们那做贼心虚的样子,想来也做了不少亏钱的事情。
“陈建龙,你拿了我多少钱都给我吐出来!念在你这些年为关家办事儿的份儿上,我就不往官府呈报了,从此之后,你不再是关家的人!”关孝山最终宣判了他的处决,陈建龙跌坐在地上,他傻愣愣的毫无反应,关孝山轻轻的站起身,而后他扫视众人,“你们以为我只是查了陈建龙么?各位!账本可以从张福那儿领回去重新做,面子我给大家伙,大家伙也别让我下不来台!”
关孝山说完了这话就走进了内堂,众人才松了口气,黑子默默转身正要往外走,就见铁蛋儿拽拽他衣裳,“堡主还要你去书房。”
黑子皱眉,他猜想这关孝山还是不信他,不过自己并未做亏心事,也不怕他疑东疑西,实在不行,靠着之前赢陈建龙的那点银子,他也可以离开关家堡,在外面找个苦力过活。
黑子进了关孝山书房时,关孝山正闭着眼睛假寐,听见脚步声他也并未睁开眼睛,而是淡淡的说了句,“坐吧!”
黑子落座之后也不多话,他抿着嘴唇先是上下打量着关孝山,关孝山穿着一身暗蓝色锦袍,腰间挂着块白玉翡翠,他脸色红润光泽,一瞧就是长在富贵人家的气色,他嘴唇唇角微微上扬,只是这却不能称之为笑容,最多也就是假笑,他昂着下巴,手搭在扶手上,指头轻轻的敲着,一下一下倒是很有节奏,黑子想是不是心里在哼着什么小曲?
窗边的香炉飘来好闻的香,白烟缓缓的往上漂浮着,一点点消失不见,黑子将注意力转到了香炉,这香炉看起来也是价钱不菲,红润的光泽,三足为兽足,对着黑子的这面能看到个狮子头的浮雕。
“我不说话,你就不说话啊?”过了这许久之后,关孝山终于开了口,他缓缓的睁开眼睛,坐直身子,“你是沉默寡言还是不屑和我说话?”
“是你叫我来的。”黑子回答道。
“嗯~~你说的没错。”关孝山说着站起身,他抓起桌上的几本账册走到黑子面前,把账册放在黑子身边的桌子上,“给你一天时间把这些账册对了,后天随我去天津。”
“带我去?”黑子惊讶,关孝山不是怀疑他的吗?“你不是怀疑我的背景?”
“这些破事,你就算是有其他的心思又能对我怎样?既然现在还没发现你有什么问题,而且你也领了我发的工钱,当然要为我办事。”
“好,我明白了。”黑子说着站起身,他把账册拿在手里,“后天何时出发?”
“铁蛋儿会告诉你的。”关孝山说完这话后,黑子只是轻点了下头,便出了书房。
关孝山给黑子的账册都是陈建龙交上来的账册,之前他有对过几本,而今也稍微熟悉了,这查对下来,很多的账目已经被窜改的面目全非,除非是拿到底下店铺的小账才能比对清楚,黑子想,看来关孝山对于天津的事务很是留心,不过这也难怪,天津和广州都是港口,每年从这两个港口出去的外销瓷器、茶叶、丝绸就不少,这里面的猫腻像是比这账面上要大的多,更何况天津离着京城近,也算是各纨绔子弟的销金窟,要找个八面玲珑油滑又衷心的总掌柜的应该也是这次关孝山的目的之一。
入夜前,铁蛋儿找来了,他给黑子带了两件厚衣裳,又多了一双鞋子,“明天一早就出发,这次就你和堡主两个人,其他人都不带着。”
“就我和堡主?”这让黑子没想到,他思考着关孝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嗯,这次真奇怪,以前都会带上五、六个人的,不知道这次堡主在想什么。”
难道这是在试探我?黑子自问道,而后心里便升起对关孝山的嘲讽,他想若是关孝山一趟天津下来发现自己对他并未有任何的伤害,那岂不是要大失所望了?
“好,我知道了。”黑子说着拍拍铁蛋儿给的衣裳,“这些多少钱?”
“这是堡主让给你的,我从外面成衣店买的。”
“好,谢谢。”
5。
两匹高头大马被马夫牵出来,关孝山走到一匹油黑锃亮的马跟前摸摸马脖子,“这是寒星,你骑另一匹赤兔。”
黑子看向黑马边上的另一匹马,这马通体赤红,看着姿态也是好马,黑子走到赤兔跟前,先是轻轻的拍了拍,赤兔高傲的喷了两声,黑子看到关孝山嘴角带着的嘲讽的笑容,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骑马,但是当他摸到马,抓到马缰绳的时候,他就觉得似曾相识。
关孝山率先骑上马,寒星嘶叫一声,黑子觉得这马和主人一样都是桀骜不驯,他再摸了摸赤兔,就像是安抚一般,随后一蹬马镫上马,关孝山冷冷的看着,而后马鞭一挥,寒星便奔了出去。黑子拢了拢赤兔的鬃毛,而后也扬起马鞭,赤兔便也追了出去。
关孝山马跑得很快,一次没停一口气跑到了城外,勒住缰绳,关孝山回头看追上来的黑子,“马骑得不错!”
黑子拍拍赤兔,“马好!”
关孝山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堡里最好的马是寒星,其次就是赤兔了!不过~~”关孝山骑着寒星围着黑子走了一圈,“不过赤兔比寒星还要骄纵,它竟然没有反抗让你骑,这还真是很让人费解。”
“这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和赤兔有缘。”
“有缘?!”关孝山冷哼,“这理由还真是女子的理由。”
黑子不语,他没意愿和关孝山逞口舌之快,关孝山见黑子不说话他也不再多说,扬起马鞭,寒星就又奔了出去。
寒星和赤兔就这么跑着,像是被圈了很久终于得到了释放,黑子也在这奔驰中心旷神怡,每夜里被寒毒折磨,脑海中空空如也,这些总是让黑子心情沉重,这随着赤兔的奔跑,随着风的呼啸而过,好像也吹走了心里的阴沉。
晌午,关孝山和黑子在官道旁的一间茶寮停下,把马拴在阴凉处吃草,他俩走进了茶寮。
“两位客官吃点什么?”茶寮老板是个小老头,他弓着背提着瓷壶走到关孝山和黑子面前。
“吃什么?”关孝山问黑子。
“馒头。”
“一样。”关孝山答道,茶寮老板不一会儿就端了馒头上来。
黑子啃了两口馒头,他看向官道的路,往前一直延伸着,“如果你是为了试探我才要我和你去天津的,你会失望。”
“是么?”关孝山喝着茶碗里的茶,“你认为我会失望什么?”
“我不是谁派来害你的。”
“嗯~~接着说。”
“没了。”
关孝山放下茶碗,“我还以为你今天能多说两句呢!”他也抓起馒头咬了两口,“谁说我会失望?你的底细我知道了不少。你识字,会算账,骑马也是行家,性子高傲淡漠,看事情透彻清晰,你这样的人应该有个好出身,等从天津回来我就让人放出话去,看看你的家人是不是在找你。”
“你信我?”
“你说呢?”
“天津这一趟,是我的考验。”黑子笃定的说,“随你怎么探查我,回去后帮我找家人这事儿,我很感谢你。”
“好,感谢的话我收着。”关孝山说罢站起身,“后面的路咱们就慢慢走吧!也赏赏这官道上的景色。”
官道上其实并没什么景色,再加上黑子这闷人,一路都是安静着,这和以前带着铁蛋儿等人是不同的,不过关孝山倒是有些喜欢这感觉,他侧脸看了眼与他并列而骑的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