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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伞……”我一指湖边。
只见我刚才还撑在手中的竹骨伞,正慢慢沉入湖水中,最后湖面归于平静,大雪无声地融入池水,再掀不起半点波浪。
“一把伞而已,大哥至于这样一脸可惜么?先前,为什么一副神思恍惚的样子?”秦昊扳过我的肩膀,切切地问道。
不是伞,不对,也是伞……
伞,散。
“我知道,那把伞上可能有老爹送你的伞坠。可那么点小东西,难道还要大雪天下去捞不成?这样吧,明天,明天我送你个一模一样的!”
我转向他,定定地看着他,没说话。
他微微红了脸,有些气恼似地道:“大不了,我买来交给老爹,让他再送给你好了。”
我眨了眨眼,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并不是会害羞的人,为什么总是脸红?男人时常脸红,会被人取笑的。”
“胡说!谁脸红了!下雪天,天冷,冻的。”他转过身,别扭了一番,素性一屁股坐下来,不理我,继续抚他的琴。
我忽然起了调笑他的心。
伸出手来,我按住他的琴弦,含笑道:“六月时,我刚回来那次,也是冻红的?”
他低下头去,左顾右盼:“热红的,不成啊?”
我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要抚琴,在房中暖炉边不行啊?这大雪的天,也不怕冻,风雅给谁看啊?快抱了琴回房吧,可怜的孩子,小脸冻得通红……”
“谁是孩子了?!你才是孩子,走路都会滑倒!”他抱起琴,又朝我做了个鬼脸,才沿长廊回房了。
远远望他走远,我扶住长廊栏杆的手,越收越紧,几近捏碎那木质栏杆。
他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啊!
为什么要逼我杀他!
王靖小人!
我若狠心,定能叫你满门下血池地狱!
佛戒杀生,也只戒得了有心之人。
但若失去了心,我将不存,而且我绝不想堕成王靖那样的刀口舔血之辈!
两天里,我召寻了一些人,询问对策,都说没有完全的办法,除了偷袭硬抢,韩益寻的那几个江湖好手,也都差点白白送了命。
就算侥幸救回老爹,那些参奏老爹的折子,就会递到胥太厉面前,胥太厉不大管政事,若是交给丞相全权处理了,老爹还是没有生路。
偌大个大随朝廷,老爹被软禁了,居然没有一人能站出来给一点点相助之力。
往人心深处去想,他们估计巴不得老爹被结果了,最好连死灰复燃的机会都没有!
入夜,我喝得醉熏熏走在回府的路上。
平素不大饮酒的,只是今天端起酒的一刹那,忽然记起那日我对老爹下催情药,再思及种种,却是原来,我早就几乎将所有戒律破全了。
我所谓的吃素,也只是在记得的时候不吃荤罢了。
其实这么多年,我从没哪一刻真正掸尽红尘过。
既然无法掸尽红尘,那么杀戒,也无须再守了。
素性破全了吧!
胳膊忽然被人拉住,抬头一看,是韩益。
他拉我到他的私密别宅中,面带愁容地问:“你是不是打算杀了秦昊?”
“杀秦昊?哈,怎么可能?!我是决定了,要血洗丞相府,你看……我又破戒了,哈哈……”
反正我是没多少阳寿了,不如一举端了王靖一党,对秦昊将来登基也有好处。
“秦宝……”韩益皱眉看着我,道:“你不会杀人的,你从来没有杀过人,若骤然杀了人,那样会毁了你的!”
“无妨,我只要我爹好好地,其他的,怎样都无所谓了。”
“就算你狠得下来心肠,你也不一定能成功救出你爹。附耳过来,我想了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回到府上,刚一进门,摇摇晃晃的身躯就落入一个怀抱,只听头顶上有人责道:“他不就是出个几天门而已吗?至于相思害成这样?你那四年在外怎么混过来的?”
我扬扬手中的酒壶道:“嘿,我又破戒了,不信佛了……嗝……庆祝吧,你也陪我一起喝!”
他夺过酒壶要扔,我一蹙眉,大声嚷道:“你敢!”
他只好把酒壶还给我,我提起来,将壶嘴对着他的唇,示意他喝。他微微红了脸,慢慢张开嘴,我将酒壶里的酒液徐徐倾倒进去,他连喝了好几大口才推开酒壶,摸摸被酒液沾湿的唇,笑道:“也不是什么也别好的酒啊,至于宝贝成这样,看你刚才,眉毛都竖起来了,呃……”
他抚着额角摇摇欲坠。
我扔了酒壶,伸出手接住他,抱了起来。
王靖,你们猜得果然没错,由我来杀他,简直连半点脑子都不用动,他对我,没有半分的防备之心!
将他抱回房中,不一会儿,他的嘴角便溢出了黑色的血丝。
虽知道自己给他喂的是假死药,可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秦昊,对不起,先委屈你了。
等你醒来,随你怎么惩罚我。
我的恸哭之声引来了下人,他们一拥而入,纷纷大惊失色,我哭着对他们说,秦昊不知何故暴毙了。
管家甚至匆忙找来了名大夫。
大夫按着秦昊的手腕号脉时,我暗暗对他使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出口道:“确实暴毙了,在下也无能为力,抱歉。”
“管家,后事都交给你了。来人,速速奏报朝廷:太华王,没了。”我含泪吩咐道。
管家抹着眼泪去了。
我擦净秦昊的嘴角,又看了他一眼,放下帐帘。
穿整齐衣服,我准备去王靖府上接老爹,半路上,被一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我警觉起来,摆出防势:“你是谁?!”
“无名小辈而已,维生王毋须知道。”黑衣人依墙抱臂,冷冷地道。
“拦住我做什么?!”
“提醒你别白跑一躺。”
“你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霸王我啊!
我写得好辛苦呐……
24
24、第 24 章 。。。
眼前这人通身黑衣,在街灯下几乎与黑影融为一体。
面上覆盖着一方刺客面罩,眼神冷峻,口吻轻佻道:“我本可以趁阁下将秦昊放倒后,出手直接结果了他,但是秦昊所勾结的暗中力量只怕会要了我全家几代人的命。从阁下家中出去的大夫,已经交待了,你居然敢使诈?看看这是什么?”
他从怀内掏出一物,我一看,心都跳到嗓子眼上了:“你们把我爹怎样了?!”
“原来维生王知道这是谁的衣服碎片,那不用我多话,维生王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我问你们把我爹怎么样了?”我揪住他的衣领。
他抖了抖那方衣服碎片,指着上面的血迹道:“啧啧,看样子,是被封了内力,让人在想尽办法折磨呢!”
我出手,和他过了几招,看来王靖派他来,是有备有防的,我完全占不了任何上风,他轻飘飘地边应付我边道:“与其和在下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尽快给丞相大人一个满意的交待,到时,你爹自然平安无事。”
“我杀了你,再对丞相大人交待,也是一样!”
“你错了,盯着你一举一动的,可不止我一人。”
“你说什么?!”
“你没有使诈的可能!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真正杀了太华王!”
“办不到!”
“王爷随我走一趟,就能办到了!”
他展开双臂,如大鹏展翅搬掠上屋顶,向夜色深处而去,我想了想,紧随其上。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了王靖府上屋顶。
他拍了几声巴掌,只见一间屋子里的沉重大窗被架起了,露出昏暗的烛光,一个人的双臂被铁链锁起,牢牢绑在身后的墙里,身上血迹斑斑,头发身子全被淋湿,远远地都可以看见那些水渐渐凝成了冰。
“爹!呜……”嘴被那人捂住了,我怒气上来,竟挣脱了他,跃了下去,远远地就大声对着那扇窗喊:“爹!你怎么样了?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来!”
还未说完,那扇窗关上了,王靖从屋中走了出来,我提剑向他冲过去,不想被后面那人一脚踢在腰上,当即委在雪地不起,正要爬起来,一双脚尖停在我的面前,冷冷的声音在头顶落下:“我听说了,维生王居然想用假死药蒙混过关?”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爹,他有风湿,这么冷的天,不要给他泼冷水,求求你,把他挪到暖炉旁边去!王大人,就看在我们最终的利益一体的份上,发发慈悲,不要折磨我爹……”
“哼!事到如今,你非杀他不可!想必太华王经你这假死药一晃,若是起了疑心,就算是你动手,也不一定能成功!你说,我能不给点颜色你看吗?!”
我握住他的穴,恳切道:“你们不是想要权力吗?我去求皇上,你们想要什么,便有什么,你们可以扶持别人做傀儡,做皇帝,不要逼我杀我弟弟……”
他踢开我的手道:“现在是骑虎难下,你非杀他不可!就算我们扶持别人成功,他日后若知道这件事,只怕不会放过我们。”
“我保证,我保证他不会找你们麻烦!”
“谁要你的保证!你的保证有用吗?谁知道你现下是不是比他更恨我们?!废话少说,后天之前如果你还没给我个满意的交待,你爹就别想要活的回去了!”他转身进门,我伺机冲了上去,想挤进门里,腰身却被人用一条长鞭缠住了向后猛地一拉,我就飞身起来,一头撞在南墙上,眼冒金星不说,铺满白雪的地上,顿时撒下几点红梅。
我抬手一摸后脑勺,一手湿。
王靖转身道:“白寒飞,手脚轻点,他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
“不要折磨我爹……”我的泪水合着血水滴在雪地里,苦苦恳求他。
“放心,你爹年轻力壮,夜御数女无恙,这么点皮肉之苦,奈何不了他!”
“你!”
我想若是上天赐我神力,我定教眼前化为血海!
咬碎了牙根也是无用,现实是残酷的,结果就是我被人拖出丞相府,扔在雪地里。
狼狈地蹒跚着找到韩益,我抓住他的手,道:“你认识郑国或者是陈国的大员么?”
“你?!怎么这样狼狈,怎么了?被王靖识破了吗?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我要借兵,我要攻下他丞相府!”
“你疯了?!这是叛国!就算是皇上想保你,也是不可能的事!你难道想救出你爹后浪迹天涯,或者夹着尾巴在他国流浪?”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不能眼看着他受折磨……王靖他们这样,不如直接拿刀杀了我!”
他叫来小厮,替我包扎了一下头部,道:“还好伤得不是很重,你可要小心了,不要再硬碰,否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我看,你还是告诉秦昊自己吧!”
“不行!先前他做梦都梦到要杀了我爹,若是他知道后见死不救,我该恨他还是不恨?”
“你担心自己会恨他?”
“我不想因为这个理由恨他,也不想他为了救老爹让我又欠着他。我……”
“别再哭了,双眼都已经肿了!”
我拉住他的手:“你是商人,见多识广,有没有,有没有什么邪功秘诀,一日速成那种的?”
他敲了敲我的脑袋道:“就这么撞一下子,脑袋撞傻了不成?怎么可能存在那样的邪功,还一日修成!何况,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邪功邪功,不是阴损缺德,就是自折阳寿,哪一样我都不能让你沾!”
“那倒底怎么办才好!”我捶着桌子。
“你先回府好好休息,我再替你想想法子。”
到了第二天,连韩益也不在家中了。
也许是故意不在家的,我一有事情就找他,他脾性再怎么好,可是这次,根本是没有办法了。
我一个人在浮世楼喝酒,大吃特吃,将满桌的荤腥,全当成王靖的血肉。
狂吐着回到府上时,已经是下午了。雪又下大了些,今日是除夕,本该是团圆的美好的日子,一家人呵呵乐乐地。
可今年我家却没有。
少了老爹,就算秦昊他们再怎么热情,也比不了往年。
我坐在铜镜前面,不敢相信那个憔悴丑陋的人是我。
院子里,是秦昊带着年幼的弟弟们在放烟火。
哎,不知忧虑,多好。
窗格被轻扣了几下,吱呀一声,被人撑开了,露出一个小脑袋来:“大哥,今年你好容易回来,能和我们一起过年,为什么不来和我们一起放烟花?”
是秦灵,老爹的姬妾的最小的拖油瓶。
“灵儿乖,你自己去玩吧,大哥头痛。”我撑着脑袋靠在桌子上,是真的头痛,他们放烟花爆竹的声音每啪一下,就想在我的脑边炸开一样。
老天爷,告诉我该怎么办吧!
额头被一双温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