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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太监 by 令珑-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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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蓝的白云天,悠悠水边柳。玉手扬鞭马儿走,月上柳稍头……
  飞针走线荷包绣,相思在心头……风儿清,水长流,哥哥天边走,妹妹苦等候……”
  秋宁第一次听到这种小调,别有一番缠绵情调在其中。
  玄若霞弹了两遍,琴音总是不准。她丧气地推开琴,抱怨道:“这琴恁不好弹,要是随云哥哥在就好了。”
  秋宁上前几步,道:“娘娘可否让奴才试一试?”
  玄若霞起身让出位子,秋宁道声罪,坐下将刚才的曲子弹了一遍,稍有些生涩,调却很准。玄若霞让他再弹一遍,自己跟著轻声唱起来。
  玄若霞唱得动情,道不尽意切思绵,缱绻情怀。
  秋宁被她的歌声打动,生出些惆怅。
  玄若霞唱完後,目光在他脸上转来转去,忽地叹道:“怪不得他喜欢你,果然是妙人。”
  秋宁心头一跳,脸上露尴尬道:“娘娘说笑了。”
  玄若霞展颜笑道:“不许弹这首曲子给别人听。皇上也不许。”
  秋宁被她小孩似的态度逗笑,忍住笑道:“奴才遵命。”
  玄若霞从案几旁起身,笑问:“昨日秋公公中暑了吧?可好些?”
  “多谢娘娘记挂,奴才已无大碍。昨日多亏娘娘解围,要不然还不知会被皇後如何整治。”秋宁按规矩行了个礼,心里也是真心感谢她的维护。
  玄若霞鄙夷地哼道:“以前听说皇後刚烈耿直,没想到也是拈酸吃醋之辈,太小家子气了,亏她在朝中还颇有威望。”她站起来从靠墙的长案上拿过一只盒子递给秋宁,“你看这个。药师国的人应该分辨得出它的材质。”
  秋宁接过那只鎏金缠枝牡丹嵌宝盒,打开来看,是一盒膏状的芙蓉硝,即可敷面又可做口脂。秋宁仔细嗅了嗅,在清淡的香气中有一股淡淡异香,不确定地道:“有红奈花,用沈香和贝母把它的味道盖住了。”
  玄若霞赞许地点头。
  秋宁脸色一变,“有人要暗算娘娘。”
  玄若霞接过盒子拿在手里把玩,露出狡黠的微笑道:“无非是怕我怀孕,我还不想呢。这些人真蠢,下药这种把戏打量别人不知麽?如药师国那般用药才是最最高明,一点痕迹不露。你在皇後那里动了手脚吧?要不然皇後四年还没有身孕?”
  秋宁故作讶然道:“奴才怎敢算计皇後娘娘!”
  玄若霞翻了翻眼皮,“你就装吧!我观察好多天了,皇後喜欢喝珞浆,一定有什麽东西和它反冲能致女子不孕的,等我哪天问随云哥哥去。”
  秋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原来步先生如此博学。”
  这时素琴在门外低声道:“娘娘,人到了。”
  玄若霞对秋宁笑道:“想见你的人来了。”
  一位宫女闪身进屋,向玄若霞行礼问安。
  玄若霞几步过去将她扶起,略带些责备道:“你我何须这般。”然後将那宫女往秋宁方向推了推,笑道:“快去里间,有什麽话尽管说。我替你们守著。”
  那宫女抬起头对秋宁粲然一笑。
  秋宁这回是真讶然了,“蓝玉?你……”
  念秋不等他说完将他拉入里间。
  “你认识辰妃娘娘?”秋宁看玄若霞和她似乎十分熟稔,甚至还助她进宫,更加疑惑。
  “娘娘还在宫外时,曾女扮男装到万花楼听曲,与我甚为投契。蒙娘娘不嫌,愿与我这样的风尘中人相交。如今实在是有急事,我才托了步公子求娘娘让我见宫与你相见。”
  秋宁见念秋面色悒郁,忙问道:“你有何急事?”
  念秋抬头久久凝望她,眸中尽是遗憾、不甘、难舍、担忧,千回百转,欲语还休。 
  “蓝玉……”秋宁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你、你别做傻事。”
  念秋收回目光,凄然一笑,忽然退後两步,敛衽行礼,道:“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念秋今日别後,山高水远,望宁哥哥珍重。”
  秋宁蓦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道:“你在说什麽?什麽辞行?你要去哪里?”
  他走上前想去握她的手,她却往後退开,颤声央求:“宁哥哥,你就成全我的一片复国之心吧。”
  原来齐王世子齐敬之自敬春节见过念秋後,一直念念不忘,即使皇帝封了青楼生意,他也千方百计寻到念秋。念秋等人原想捉了他对付齐王,却被步随云撞破,阻止了他们的计划,反说服念秋放长线钓大鱼。
  到齐敬之离开京城回藩属时,已经离不开念秋,非要带她一起走。念秋欲擒故纵有意推搪,这齐敬之犯了大部分男人有的毛病,越是得不到越是珍贵,人已经快到藩属,还派人抬了彩礼来赎念秋,还要行娶妻之礼迎娶念秋。念秋已答应他,明天便启程去齐王属地。
  秋宁听她说完,心里沈甸甸的。有念秋在齐王府中接应固然方便以後行事,可是齐敬之好色荒淫、齐行忌多疑残酷,念秋在齐家又岂是容易的?然而,眼前的念秋一脸坚决,分明是下定决心。以她执拗的性子估计劝也无用。
  秋宁沈默良久,方涩然开口道:“你想好了吗?”
  念秋毫不犹豫答道:“想好了!”
  她见秋宁脸色沈重,反过来安慰他道:“辰妃娘娘未进宫前也有心上人,她是为了家族才入宫的。我身负国仇家恨,她能做得,我就做不得麽?步公子曾对我们说,我们杀了齐王不过是砍了他的枝叶,并没断他的根。齐氏势力如此之大,要对付我们轻而易举,当时我们和天玑阁想凭江湖势力报仇,实在是太天真了。何况……”
  她看了看秋宁,停住不说。
  “何况什麽?”秋宁淡淡问道。
  念秋绞著衣带道:“何况废帝下旨视我们族人为妖人,世人对我们才如牲口一般任意打杀贩卖,官府也不追究。如果皇帝不昭告天下为药师国平反,杀了齐王也改变不了族人的命运,更罔论复国。如今皇帝登基好些年了,也无为我族人平反的打算,我们何必再指望他?”
  念秋说的话,秋宁不是不明白,不是没考虑。这些年,他在墨钦身边旁敲侧击想说动墨钦为药师国平反,但墨钦根本听不进去。
  而今天念秋的话像是撕开了遮挡秋宁看清事实的布幔,冷酷的现实之光照射进来,让他躲都躲不掉。秋宁一时间生出无数头绪,心底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嚣:“不要再相信他!不要再依靠他!”
  念秋见秋宁的脸色猝然变白,眼睛直愣愣地望著地板,吓了一跳,惶然解释道:“宁哥哥,我……其实这只是我的想法……”
  秋宁苦笑道:“这大概是大家的想法吧?只是弑君非同小可,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再说我们与玄家不过是互相利用,他们能否兑现承诺还不一定。”
  念秋点头道:“长老们也只是答应和玄家共同对付齐王,其他事以後再说。不过我以为步公子和娘娘是可以信任的。”
  秋宁目不转睛地盯了她好一会儿,才叹道:“步随云怎会连你也笼络了?”
  念秋面色微红,辩解道:“并非笼络,实在是步公子对我们族人照顾有加,少主在玄家吃穿用度全与小郡王一样,娘娘又是那等豁达良善之人。且不说步公子武功高强独谋善断,单他们行事都比很多达官贵人要厚道得多。”
  秋宁暗自叹息,玄家,还有步随云、玄若霞,哪个是厚道之人?或许是玄家更擅於笼络人心,或许是他们更重情重义,到底是哪一种,此时也看不清。不过族人和自己承他们照顾良多,这份情意越滚越大,不知何时能还清。
  他不再提玄家之事,只叮嘱念秋去齐氏藩属要小心的事项。又说了一盏茶的时间,玄若霞在外面咳嗽了一声。
  念秋取出一只香囊放在秋宁手里,万分不舍地流下眼泪,“宁哥哥,我走了。你保重。”
  秋宁想替她拭泪,伸出手,触到的只是她飘拂的碎发……
  回到妙音阁,秋宁手握念秋的香囊陷入回忆。往事如潮,在他心中翻腾,那种早已浸润肺腑的悲凉一寸寸铺开,随即化为满腔怒火。他紫色的眼眸染上了一层冰冷的寒气。
  恰逢苏忠端茶进来,被他的目光惊了惊,茶盏在盘子里发出轻微碰撞之声。
  秋宁醒过神来,对苏忠小声讲了念秋的事。
  忽然,秋宁眼光锐利地看向门帘,苏忠顺著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门帘轻微地动了一下。
  苏忠转身走向门口,外面传来一阵轻微急促的脚步声。趁著门外之人匆忙离去之际,苏忠展开轻功,旋即到了门口,悄悄往外望。
  “是谁?”
  “瞧著像小秦子。”
  “这孩子来了一段时间,并无不妥……你叫长生偷偷盯著他。”
  第二天长生向秋宁报告了小秦子的行踪。
  秋宁思索了一刻,问长生:“我记得小秦子是因为母亲病重才进宫当太监的?”
  长生点头道:“他很孝顺的,俸禄全拿回家,有什麽赏赐自己也不留。”
  秋宁心思一转,计上心头。他附在长生耳边悄声道:“你去流霞宫一趟,告诉辰妃娘娘……”
  
  作家的话:
  最近工作太忙了,几乎没时间精力写文,窝要像海绵一样挤挤挤时间,争取不断更!!!!雄起才是硬道理!!!!
    
    ☆、倾国太监(二十一)香囊计

  锦绣宫外僻静处。小秦子对著丽嫔的贴身宫女珍儿嘀咕。
  珍儿听得睁大了眼:“你可看仔细了?”
  “我看得很仔细,有个绣了诗的香囊,师傅天天捏著。我连他藏在哪里都看清楚的。”
  珍儿惊喜道:“真的?”
  小秦在认真道:“事关重大,我怎麽敢乱说?上回师傅喝醉了就叫念秋,第二天就把荷包当宝贝似的。”
  珍儿暗忖这小秦子是个谨慎的,而且秋媚音好像和外面的粉头有些首尾,听说那粉头从了良,他难过也正常。
  她露出笑脸,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碎金子悬在小秦子手掌上方,“你替丽嫔娘娘办好事,她不会亏待你。”
  小秦子眼瞪得老大,望著金子都要流下口水了。
  他想去拿金子,珍儿将金子收回,拖长了声音道:“你要是办砸了,或是走漏风声……”
  小秦子一把抓住她的手,盯著她握紧的手掌道:“我哪敢啊?我家人还在娘娘手上……”见珍儿柳眉竖起来,忙改口央求道:“我一定会好好替娘娘办事,珍姐姐疼我……那个,赏了我吧?”
  珍儿手一松,金子落到小秦子手上,“你可记住了!回去好好盯著,有情况随时来禀报。”
  小秦子捧著金子,眼眯成缝,忙不迭点头道:“记住了、记住了……我现在就回去盯著。”
  等小秦子欢天喜地离开後,珍儿才回转锦绣宫,去向丽嫔禀报。
  ……
  昭文阁内,墨钦正聚精会神批改奏折,秋宁安静地立在他身旁,不时地为他添茶倒水。
  忽然在门外的长生急匆匆地蹩进阁内,对著秋宁打手势。秋宁悄悄走过去与他低语了几句,转身回来向墨钦禀报道:“启禀圣上,皇後娘娘要奴才即刻去妙音阁一趟。”
  墨钦看著手里的奏折问:“她叫你去干什麽?”
  “这个奴才不知。多半是宫里的事。”
  “嗯,去吧。事情讲完就回来。”
  “遵命。”
  秋宁带著长生、苏忠匆忙回到妙音阁。皇後、辰妃及几个品级高的嫔妃已经在妙音阁等候。看这阵势便知道是要兴师问罪。
  秋宁请过安後,皇後慢吞吞地道:“有人向本宫奏报,说你私通妓女,还私下传递定情之物。本来嘛,宫规是不管内侍的这些事,不过秋公公身份不同,这事是万万行不得的。”
  秋宁顿首道:“启禀皇後娘娘,奴才并未与任何女子有私情,至於私传物件更无从谈起。望皇後娘娘明察。”
  皇後托著茶盏吹了吹茶沫,仍旧慢慢地道:“有没有总要查一下,要不然本宫如何服众?既然说你私传物品,就搜搜妙音阁,搜不出什麽,本宫就当这事是流言,不予追究。”
  秋宁脸色蓦然一变,慌乱中脱口:“皇後娘娘……”
  皇後双眸精光闪烁,微笑道:“秋公公有什麽异议麽?”
  秋宁的双肩颓然沓下,无力无助、甚至带点绝望道:“奴才不敢。”
  皇後笑意更浓,丽嫔和秀嫔交换了一个眼色,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一直不发一语的辰妃道:“这种事还是禀报皇上一声,毕竟秋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要处罚也该由皇上来罚。”
  秋宁抬起头看了辰妃一眼,又垂下头,并无任何欣喜之意。
  皇後眉头高挑,一字一句道:“陛下来处置最好。”随後吩咐刘德去请墨钦。
  过了一盏茶时间,皇帝的龙舆来到妙音阁,墨钦气冲冲地进来,对皇後冷声道:“朕的後宫就这麽多事吗?三天两头闹,当朕的时间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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