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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群芳-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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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啦。
  
  整整一天一夜后杜梦楼才从床上下来,他脚步几乎有些虚软,然后无奈地看着床上熟睡的白靖芳和布老虎,唇边含着温柔的笑意。
  
  打开房门,门外的地上是一沓厚厚的书籍,书籍的最上放着封信笺,其书:为师有事待办,这段时间你将所有毒典重抄一份,少一个字,为师归来之日,便将你与那臭小子一齐扔入五毒坑!
  
  霍成君能去哪?杜梦楼不用猜便知道。白青夏这辈子怕是甩不掉这个老混蛋了……
  
  杜梦楼将书籍抱回屋中,转身又去熬了一小锅米粥,端着碟咸菜一齐放在了桌上。
  
  米粥还是滚烫,他原本想叫醒白靖芳,却又有些不舍,便将碗晾在一边,提笔研墨地抄起了毒典。
  
  白靖芳睡得并不沉,朦胧间摸索到了空着的身边,便猛地醒了过来。
  
  “哥哥?”他抬眼望去,见杜梦楼于桌前正襟危坐地写着什么。
  
  杜梦楼也未抬头,轻声道:“饭要凉了,下来吃点再睡。”
  
  白靖芳利索地穿衣下床,草草洗漱过后便走到了杜梦楼的身边,不解道:“这是什么?”
  
  “毒圣的交代。”杜梦楼看他一眼,又埋首继续起来。
  
  白靖芳见他写得十分认真,一笔一划都要用上许久,然而那字也并不赏心悦目,再看一旁十几本厚厚的书籍,便有些皱眉。
  
  杜梦楼被白靖芳几乎是半抱着地从一个凳子上挪到了另一个上,白靖芳坐在杜梦楼方才的位置,毛笔轻舔墨汁,仔细看了看杜梦楼的笔迹,然后临摹起来。白靖芳记性极好,几乎一目十行,看一眼便能写出许多,他笔下之字与杜梦楼简直一模一样,速度却是比他快上了太多。
  
  杜梦楼静静看着他专注地侧脸,不知不觉地又微笑起来。他拍了拍白靖芳的手,示意他站起身,然后坐下将白靖芳抱到了腿上。
  
  白靖芳有些窘迫,虽然过去杜梦楼常这样抱着他,但他那时痴傻,也不知这般年纪还坐在别人腿上是羞窘之事。
  
  “这样怎么写?”白靖芳无奈笑道。
  
  “不能写么?”杜梦楼却是并不当真,只是从后搂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背上,悄悄弯着唇角,是十分爱他的模样,轻声道:“我的小老鼠……”
  
  白靖芳的笔顿了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道:“哥哥,我已经不傻了。”
  
  “恩。”杜梦楼轻轻点头,嗅了嗅他的味道,温柔唤道:“靖芳。”
  
  白靖芳眼睛有些酸涩,他抿了抿唇,笔下有如生风,重新写了起来。
  
  杜梦楼忽然轻笑了声,又道:“靖芳,我的小傻子。”
  
  白靖芳简直有些无奈,但他并未出声阻止,他是雪舟,雪舟也是他,他们原本就是一个人……所以无论杜梦楼是叫他靖芳或是小傻子,他都觉得十分开心,甚至是雪舟……但能如此称呼他的人,永远只有杜梦楼一个……那是只属于他与哥哥之间的回忆,没有崔锦没有宁王,只有哥哥。




40

40、完结 。。。 
 
 
  第四十章
  
  两个月后,年关将近之际,白靖芳带着杜梦楼一齐离开了寒玉潭。以杜梦楼的脚程,至少要走个把月才能到达远在湘城的怀虚谷。时近小寒,北方早已一片冰天雪地,南方虽未落雪,也是阴冷湿寒异常。白靖芳内力深厚,并不觉难捱,他心知因寒玉潭四季如冬,杜梦楼其实也十分耐寒,然而居住在寒冷之地与在如此气候下赶路,又不能同日而语。白靖芳不想杜梦楼路途奔波,便在所经城镇之中买了两匹骏马代步。
  
  白靖芳原本是一片爱护之心,可他也并无许多出行在外的经验,那马儿走起来时还好,一旦腾蹄奔跑便是迎面刺骨的寒风,直要割下一层面皮。这还不说,杜梦楼只在几年前崔锦身边时被他带着同骑一匹,那也多是走马观花片刻的兴致,如今正经地骑上了,不出两日竟就将腿内磨得红肿破皮。白靖芳简直要自责,当下就将马匹换成了马车,才又继续赶路。
  
  那雇来的车夫是个十分热情又能言善道之人,一路上难得能停下一张嘴安静片刻。白靖芳起初礼尚往来,与他客套言谈,可渐渐地也几乎难以招架,缩进车内不肯再探身出去。杜梦楼瞧他虽面色如常,但规规矩矩地乖极了,也不凑上来要亲近,也不出声,心中就觉十分可爱。待车行至处热闹的小镇,杜梦楼难得下去闲逛一圈,抱回包干果炒货送给了那车夫。
  
  车夫有了那磨牙的零嘴,也不逮着两位公子唠嗑了,一路上吃得嘎嘣脆,马鞭子甩得噼啪响。而白靖芳便又得了闲“折腾”他哥哥。
  
  那车内空间不大,并排也只够坐下三人。白靖芳半跪在杜梦楼身前,要看看他腿上的伤好些了没有,他说得十分正经,然而不等杜梦楼点头便要褪去他的裤子。杜梦楼对白靖芳早已不知“拒绝”为何,在他心中,只要是白靖芳要的,他有,他就给。所以即便知道这小傻子的小心思,杜梦楼也是全然地顺着他。
  
  白靖芳的舌轻轻地舔在杜梦楼腿根的破皮处,然后一点点、一点点地向一旁移去。杜梦楼的双腿被他稍稍分开了些,那半软不硬的热物便被他含在口中。
  
  杜梦楼于情事上几乎是有些麻木的人,他只懂对白靖芳要温柔,然而却不识情趣又无手段,白靖芳则是爱他极深,哪怕杜梦楼情动之时连声音都不肯泄出,只那垂眸的隐忍模样也能教白靖芳十分的心动。
  
  当杜梦楼在他唇间射出后,白靖芳取过布帕轻柔地擦拭了他腿间的事物,又将他的衣裤穿戴了整齐。
  
  杜梦楼平息了气息,便将白靖芳拉坐在了腿上,双手从后绕到前方摸上了那布料遮掩下的硬挺。白靖芳却是阻挡了他的动作,转身搂住杜梦楼的脖颈,只与他亲吻起来。
  
  “晚上。”白靖芳吻着他的唇,低语道。
  
  杜梦楼点点头,也不勉强。白靖芳忘情之时总难免吐出些呓语,那薄薄一道棉帘子外就是车夫,两人倒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两人温存片刻,白靖芳便坐回了杜梦楼身旁,杜梦楼轻揽过他的肩膀,让他躺在了自己腿上,从肩头到手臂轻轻地抚摩着。
  
  白靖芳望着那藏青色的棉帘子,小声道:“哥哥,你不要担心,父亲并非不讲道理的人,我也会好好向他请求原谅,希望能得到他的谅解。”
  
  “恩。”杜梦楼的手来到了白靖芳的面庞上,指尖轻轻地摩挲着那雪白无暇的肌肤,仿佛是爱抚着心爱的小猫。
  
  “父亲很疼爱我,对我的期望也很大,我尊敬仰慕父亲,也一直希望能成为值得他骄傲的儿子。”白靖芳轻声地诉说道:“可这一次,我伤了他的心……”
  
  杜梦楼没有说话,只是依旧着安抚的手,静静望着他。
  
  白靖芳缓缓转过头,从下向上地凝视着杜梦楼,道:“父亲曾说,爱一个人并非要与其长相厮守,人生道路漫长,能走至尽头的爱情却是少有,两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再刻骨的感情也能埋入心土。”
  
  “父亲的话我从不曾怀疑过,然而这一次我却不信了。”白靖芳抬起手,捉着杜梦楼的指尖移上了唇畔,轻轻一吻,道:“若是不能与你相守,两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埋入的不是这份感情,而是白靖芳的骸骨。”
  
  杜梦楼眸光犹如深潭,又黑又沉地望不见底,也不知那其中隐藏着如何的情绪。他轻声道:“这话以后不准说。”
  
  白靖芳轻笑一声,伸臂搂住他的颈项拉低了些,在那唇边道:“哥哥,你别怕,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两人相望片刻,那唇便又不由自主地贴在了一起。
  
  “儿孙自有儿孙福!小公子放心吧,你爹迟早会懂的!”
  
  白靖芳瞬间皱眉,杜梦楼却是忍不住低笑了声。
  
  这哪儿是个车夫?根本是那大隐隐于世的“高手”!嘴上功夫厉害,耳力更是惊人……
  
  十日后,白靖芳与杜梦楼回到了怀虚谷。
  
  不出意外,霍成君也在此地,当下正与白青夏两人对坐桌前下棋饮茶。
  
  杜梦楼见了霍成君却是招呼也不打,霍成君倒难得并不责怪,反而十分好心地端了杯茶递进杜梦楼手中,平淡道:“你们既然在一起了,于情于理你也该向谷主敬茶一杯,喊声父亲大人罢。”
  
  白家父子同时怔了怔,白靖芳满含担忧地望着杜梦楼,白青夏则隐隐怒火地盯着霍成君。
  
  杜梦楼的想法很多时候不能按常理推断,实在是他也非在符合常理的环境下长大。他觉得自己与白靖芳两情相悦,是十分的坦荡,不想麻烦上身,所以没有必要告知别人,可若被发现,他也绝不逃避隐瞒。如今白靖芳之父已经得知,他便也能直面得毫无畏惧,竟就颇为恭敬地走上前,双手奉茶,轻声道:“父亲大人。”
  
  白青夏指间正捏着一枚黑子,此时半举棋盘之上将放未放,竟是一时无语。
  
  霍成君目光斜睨着白青夏,唇边似乎一抹笑容,又道:“看来谷主并不满意这个称呼,换一个,不用为师教你罢。”
  
  杜梦楼想了想,便又轻声道:“岳父大人。”
  
  黑子在白青夏忽然加重的力道下裂开了纹路,白靖芳也几乎惶恐起来,只有霍成君心情俨然十分地好,“杜梦楼,谷主要的是你的诚意,你如此称呼岂非教人难堪?”
  
  “公——”
  
  “啪!”一声响动,黑子实实地落入棋盘,碎成粉末。
  
  白靖芳急忙走到白青夏身边,背对着毒圣师徒,小声道:“父亲……你这样会吓到他,他并无恶意,请父亲……不要为难他。”
  
  白青夏看着爱子,简直没了脾气,这还是他那温顺懂事的靖芳吗?他是曾说过,希望爱子能爱护妻子,可杜梦楼从头到脚怎么看都是男人,他呵护备至,养育了十八年的儿子到头被男人拐走不说,还反过来护着对方?怪他这当父亲的欺负他心上人?
  
  白青夏原本十分温和的人,那常日里淡然平和的面色也不禁一阵青黑。
  
  “父亲……”白靖芳几乎是有些乞求的语气道。
  
  白青夏也不再看他,起身接过眼前的茶杯,送入口前沉声道:“称我为谷主即可。”
  
  杜梦楼点头,毕恭毕敬道:“谷主。”
  
  霍成君看戏看够了,便又转身坐回到桌前,不动生色地挪动起棋盘上棋子的位置。
  
  白青夏仿佛脑后长着眼睛,回头道:“你又想使诈?”
  
  “小人之心。”霍成君十分不以为意,便是被抓了当场也并无愧色。
  
  白青夏轻叹一声,摇着头看了看霍成君又看了看身前的白靖芳和杜梦楼,颇为无奈道:“你们……一路辛劳,先去休息罢。”
  
  白靖芳得了赦令,自然暗暗高兴,也不顾父亲在场,应承过后便拉着杜梦楼的手离开了。
  
  “唉!”白青夏终于长叹一声,坐回了霍成君的对面。
  
  “看在你伤心的份上,让你三子。”霍成君自棋笥中提出白子,于指间轻轻摩挲。
  
  白青夏往那棋盘上一看,哪还需要霍成君让半子?这原本是白青夏必赢的一局,却是在霍成君方才的“使诈”下反胜为败了!
  
  “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你许多的债。”白青夏将黑子一枚枚重新收回了棋笥。
  
  霍成君轻哼一声,心道,不知是谁欠了谁!
  
  两个人相遇之初都是十八好年华,转眼间却已是又一个十八年了。
  
  黑子落下,白子紧挨其旁。新局再开……
  
  白靖芳和杜梦楼在怀虚谷中过了这个年。
  
  三十那晚,白家父子、毒圣师徒聚在一桌吃了顿年夜饭。饭桌上白家父子依旧形容亲密,那白青夏面貌年轻,与白靖芳挨坐一起不似父子更似兄弟,两人又长相十分相似,一身轻纱宽袖白衣,犹如人间谪仙,异常地令人心向神往。
  
  而那毒圣师徒也皆是黑色布衣,一个冷俊得犹如蝎子,一个又媚得犹如狐狸。跟那白家父子的清尘脱俗一比,立刻便成了洞府里的妖精。
  
  白家父子是父慈子孝,温言软语,相谈甚欢;那毒圣师徒是沉默寡言,面无表情,只顾喝酒。
  
  酒,自然是毒圣“拿”来的,这怀虚谷里藏着揶着的,几乎没有他找不出的。白青夏早对此视而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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