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后面的槐树上,感觉到一股暖暖的热流从左手腕进入流经四肢百骸,关节处的酸痛顿时减缓不少。
觉得差不多了,莫南槿轻叩明庭的手背示意可以了。当年在水牢里,终日阴暗潮湿不见天日,后来又是连日的逃难,生了景止和行止后,也没有好好调养,病根早就坐下了,后来也看过不少大夫,但效果都不大,每次遇到潮湿变天或者季节转换,总是要疼上好一阵子,这些年多亏了明庭在身边,用内力缓解着,着实减轻了不少痛苦。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身子早已亏损太多,只是不知这幅破败的身子到底还能坚持多久。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亲眼看着这几个孩子长大成人。
“少爷,好些了吗?咱不做了,回家休息一下成吗?”小莫蹲在莫南槿脚边,帮他揉着膝盖处,红着眼圈儿轻声问道。少爷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遭这么多罪。
“回家躺着也是一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毛病了,别担心,过去这几天就好了。”莫南槿轻声道。明庭和小莫是知道一些内情的,至于渔阳,他从未刻意隐瞒,只不过就像他从来没问过渔阳的来历一样,渔阳也从来没问过他的过去。
“那就多吃一点吧,下午还有的忙呢。”她了解莫南槿,大家都忙着,他必然不会安心在家休息的,也就不再劝说。将食盒里留给他的饭菜端出来。
莫家一贯对帮工都是不错的,所以即使帮工最短缺的时日里,他家也不会请不到人,甚至是还不到时候,就有人主动上门打听的。工钱上不好太招眼,同别家都是一样的,但饭食上就能看出些差别,馒头是管饱的,顿顿有两个菜,其余还有些咸菜丝都不拘着,按照莫南槿说话就是,反正这个时节菜多,菜园子里随便摘两把就够炒一大盘子了,也不用出去买,那些帮工们都实打实的出了力气,咱就不差这点了,每隔一天还有一顿加肉的,就像今天,虽然芹菜清淡些,豆角里可是加了十足十的五花肉片子,帮工们就爱吃这口,在他们家干活也确实实心实意。
小莫和明庭还好,累了什么都能吃下去,只莫南槿不行,他确实吃不得这些油腻的东西,不过他也不怎么挑食,渔阳就另拌了黄瓜豆腐丝,煎了一碟小鲫鱼。
海棠绿豆水酸酸甜甜的,每人喝一碗,解暑又解渴,
“莫当家的,你这地里的庄稼晒得差不多了吧?我看你家今年的收成比往年还要好些。”赵婶也回家带饭过来了,赵发一家人在他们旁边的树荫里用饭。
“其实和去年差不多,老赵叔过来一起吃点吧。”莫南槿招呼,看他那边也没什么菜。
“不用,不用,我们的饭够了。”赵发连忙拒绝,挪近点,感叹道:“你们家这地,真是年年都比旁人家的好。”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种的,一样的地,人家的用的功夫自己也用,甚至用的更多,但这莫家就是每年多收不少的粮食,说起来倒也奇怪。
“我们家人多,更精细些罢了。多不出多少的。我看赵叔这片地也快收割完了。”莫南槿不动声色的带开这个话题,其实他也知道老赵叔的意思,无非是要套套有的什么秘诀。
他家的地也确实每亩比旁人家多收一百多斤粮食。问题的关键就出在前期的育种,育苗和田地基肥的使用上。他有现代的知识,虽不是专门搞农业的,但认知多少比这里的人先进些。不是他不愿意拿出来,只是太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作为一个外来人,他如果教授了这些知识,这些种田人倒是会真的感激他,可那几个势力大的宗族就不一定乐意见他在此地出风头,笼络人心了。好事也是要分人做的,像云家那样的大家来做,众人不仅不会有微词,还会歌功颂德。至于没权没势的也要出这个头,不是不行,只是后果就得自己先掂量掂量看了。
“收完了这片还有河对岸的那片还没开始收呢。”老赵叔低头,就着碗喝了几大口,接着说:“今年的长工少,老爷让我们多担着些。眼瞅着这雨也快来了。”
莫南槿看看他的碗里,仅能看出有糙米,野菜叶子其余就看不出还有些什么材料了,一大碗黑黑黄黄的,不远处,赵婶和三个孩子吃的正香,一小篮子不知什么做的小黑窝窝头,一小盆老白菜帮咸菜还有就是一人一大碗的这种粥了,最小的孩子小水也端着一个大碗,呼啦呼啦的吃的很香。
“这是杂菜粥。在老家也常吃的。”赵发看莫南槿有些好奇,估摸着他是没见过的,就解释给他听,“也有加糠面的,我们这是加的地瓜面,这已经不算最差的了,逃难的时候什么都吃过。泥土,树皮,草根,破衣衫,草鞋什么的。”
“泥土?草鞋?这能吃吗?”小莫也没吃饭,正和莫南槿一起吃,听到这话,惊讶的问了一句。
莫南槿笑笑,小莫从很小就在他身边,早些年在府里精细讲究,这几年,日子相较而言是差点,但还不至于饿过肚子,所以小莫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是啊,小
莫哥哥,哥哥说他吃过白色的泥土,肚子胀的这么大。”小水凑过来,在自己的肚子上比划了一下。
孩子小不懂得掩饰,看到莫南槿碗里的白米饭,眼睛直直的,咽了咽口水。
莫南槿让小莫把剩下的米饭给他盛了一碗,鱼还有不少,一并端给他。
“这怎么使得?”赵发推让了一下。
“无妨,我们也快吃完了。”莫南槿示意小水端到那边和家人一起吃好了。
赵发不好意思的笑笑,看看地里已经开工的帮工们,往莫南槿跟前凑了凑,悄声道:“我说莫当家的,你做人不能这么心善的,整个南山镇,谁像你家一样,馒头管够的,还炒菜?不瞒你说,我们家长工吃的也无非就是些清水咸菜,每人每顿两个杂面窝头,也有再好点的,但像你家这样让人敞开肚皮吃的,可真没见过。又不是不给工钱的。”
“多谢赵叔指点了,只是农忙,请个帮工不容易,大家吃的饱点,也好干活。”明白人家是好意提醒,莫南槿就领受着。
“莫当家的就是心善,难怪那些帮工都愿意到你家去,不像我家老爷,今年家里的老长工走了不少,这新来的干活也不够爽利。”
小莫暗下撇嘴,真是让少爷和明哥说着了,田家的长工是走了不少,可人家田老爷转头又招了一批新人,而且工钱比以前那些还少。
少爷的说法是,但凡出来打短工的,都是家里少地或者没地的,农忙还有活,农闲了,连饭都没的吃,不如长工日子好过,但这镇上不是每家都能用得起长工的,能用得起的无非就是云家,田家这为数不多家业大点的,像云家那样的,长工契约到期都不愿意离开,剩下就是像田家这样的了,受些苛待,总比没饭吃好,所以有走的,就有补上的,甚至还有转头求着回来的,反倒是这田家老爷谱摆的大,挑来选去的没要几个不说,还使劲压了工钱,明白人心里都透亮着,估摸是这田程的媳妇上门要狠了,这田家老爷正在肉疼。
莫家雇的帮工都是往年用过的熟手,干活很快,今年照常种了晚稻和不多的玉米,等忙完这些,又是七八天的时间了。雨一直没下来,天倒是越发的潮湿闷热了。
大小毛头白日里也不出门了,趴在树荫下直吐舌头。景止和行止一晚上热得醒来好几次。莫南槿只好在房间里放了一盆温水,晚上轮流的给他们擦擦小身子,坐在床边时不时地扇扇风。随着天气的日益潮
湿,关节的酸胀也让他也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有时候早上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人也越发的清瘦下来。
不是没看到小莫和明庭眼中的隐忧,明月和渔阳也变着法子,换着花样的做了不同的吃食。小孩子敏感,景止和行止似乎觉察到些什么,变得很乖。有时候晚上醒过来,见莫南槿还在给他们打扇子,就乖乖的再躺下去,软软糯糯地唤道:“爹爹,睡吧。我们不热了。”
镇上的人都在谈论着这天气的异常,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回忆起六十多年前也出现过一次这样的天气,连续一个多月的闷热潮湿接着是十几天的暴雨不断,流经整个云州的云水暴涨,冲毁两岸的堤坝,河水一泻千里,农田被淹,大批民众流离失所,南山镇因远离云水,没有造成太大的灾难,但暴雨侵袭,加上云水的支流十里雪河水也泛滥,那一年也是粮食大减,饿死了不少人。
整个南山镇都笼罩在一种紧张不安的气氛中。隐隐约约中有些事情真的要发生了。
浑黄的天空,风中都带了一股土腥气,莫南槿想:“风雨大概也快了……”
18、暴风骤雨
在这躁动闷热中迎来了七月,七月初三是云家老太太的六十九的寿辰,俗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在这个年代能够活到这个年纪,四世同堂,生活安康,是一种很大的福气,这里讲究的是“庆九不庆十”,九意味着长长久久,十与死谐音,代表着终结。所以这云家老太太的六十九岁是当做七十岁的整寿来做,绝对算是大寿了,云家办得非常盛大,莫家提前三天就收到了请柬。
云家在云州经营多年,算得上是一方的大族,与天子近臣京城的云家也有很不错的关系。进入七月以来,南山镇的街面上就一直是热热闹闹的,外来的贺寿马车络绎不绝,云家的宗族子孙尽数都回来了,和云家有生意来往的,关系深厚的,那自不必说,是一定要来的,就是那些关系远的也要趁机来攀攀交情的,据说云州太守都要亲自上门拜访,太守都来了,云州下属的各级官员不管是为了巴结上司还是云家,那都是要来撑场子的,一时之间,小小的南山镇倒成了整个云州关注的焦点了。
小镇的平静突然在这几天被打破了,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百姓争相出来观看这难得一见的盛况。或羡慕或妒忌地聚在一起谈论着这家老太太这天大的福气,日子富贵,子孙争气又这么孝顺。
这样一来,倒把镇上因为这燥热天气引起的各种不安和猜测硬是压下去不少,现在的人们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这场即将到来的云家盛大的寿宴上。
前来贺寿的人太多,收到请柬的,有名望的,云家自然是有安排的,但那些不请自来的就只好自己解决住宿问题了。于是镇上的人又开始忙碌到自家借宿的外乡人。以前说过这镇上是没有客栈的。这闷热的天气,很多人家都是晚上搬张藤床到院子里睡,虽然并不比屋子里凉爽多少,但总感觉还透气些。现在有人出钱租自家的房屋住,反正自己不住,又有钱赚,何乐而不为,于是除了家里面确实是不方便的,近半数人家都有把房子出租了,特别是距离云家近些的,更是火热抢手,租价一涨再涨,乐坏了那些主人家。
莫家的宅子放在南山镇还算是不错的,自然也有人频繁上门想要租房。最多的那一天竟然接到五拨人。连小莫都忍不住说:这也太离谱了吧。最后干脆在自家门前贴了张红纸:此户无房出租。才让租房的事情告一段落。由此也可见这次云家寿宴的盛大。小莫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明庭突然接了一句:由此也可见这个镇子有多小。
是啊,真小,小到一场寿宴就塞满了,可就是这么
小的地方也要藏不住人了。
莫家的贺礼自然是不能与那些外来的富贵人家相比。好在诚意是到了,渔阳前些天的时候已经把一件亲手绣的寿袍专程送过去了,玫瑰红的缎子绣了仙鹤,松树,牡丹花等吉祥富贵的图案,既喜庆又不失大气,渔阳回来说老太太见了一个劲拉着她的手夸她手巧,喜欢的不得了,寿宴当日就准备穿这件寿袍接受众人的祝寿。
莫南槿另外又准备了一件寿礼准备寿宴当天送过去。前些年莫南槿在自己院子里弄嫁接的时候,闲来无事,在一棵小梨树上嫁接了桃树,苹果树,杏树和梨树,栽在一个大花缸里面,每年开花的时候都会四种花次第盛开,莫家人很惊奇,把这当西洋景来看,去年的时候开始结果了,竟然同时结四种果子,果子不多,味道倒也在其次,能看到四种果子同时出现在一棵树上就已经很神奇了。
今年比去年果子还要好些,有二十多个,桃子最多,杏子最少,梨子和苹果都差不多,除了杏子都差不多已经有核桃那么大了。莫南槿自己也很喜欢这棵树,但想着以后也无法照看了,还是决定送人,云家老太太喜爱花草,想必会精心养育的。
转眼间,七月初三就到了,这一天,天阴的格外厉害,西边清晰可见大片乌云慢慢朝南山镇这边聚拢,今天莫南槿穿了一件簇新的青色外衫,渔阳和明月带着三个孩子先过去了,老太太先在内院先接受女眷的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