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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上劲儿了。”
大家顿时笑开。
“这么开心，在说什么呢？”一道男声从山谷的入口处传来。
11、端午节
作者有话要说：端午节跑来修端午文
“是云家大少爷。”小莫正对着谷口，一眼就看到了来人。
莫南槿转身，看到云思川骑着一匹棕色的马，正向这边过来，紧随其后的还有两架马车，并四五个手里提着东西的小厮。
“真是巧了，在这里碰上云兄。”
云思川翻身下马，将手里的缰绳递给身边的小厮，说道：“看着今天天暖和，老太太就想出来走走，没成想就在这里遇上了，莫家兄弟也是一家人出来散心的？”
“思川，是槿哥儿他们家人吗？”一道听起来有些年纪的声音从第一辆马车上传出来。
“老太太，是莫家兄弟呢。”
“我说听着这么耳熟。”说话的是功夫，已经有粉衣的丫鬟打了帘子。
“老太太的精神还是这么好。”
脚蹬上，老太太在一个圆脸少女的搀扶出来了。
莫南槿上前搭手扶了一把。
旁边的圆脸少女一撩裙摆，自己跳了下来，莫南槿看这年纪妆扮，应是三小姐云紫意了。
果然下一刻就听云思川说：“三妹妹，不要顽皮。”
渔阳把云止交给明月照看，这是也上前来，代替莫南槿，和云紫意一左一右搀住云家老太太，笑道：“老太太，天这么好，是该出来透透气呢。”
云家老太太眼角皱纹笑开，拍拍渔阳的手背：“渔阳丫头和我想的一样。”又莫南槿道：“槿哥儿也有阵子没见了，过来让老婆子看看。”
莫南槿顾及有未出阁的女眷在场，原先离得稍微远点，此时站到渔阳身边，笑道；“这几日还想着上门叨扰老太太的，可巧今天就遇上了。”
“我不怕你们来，倒是你们嫌弃老婆子无趣，怕是要躲着我走的。”
“老太太现在是这么说，等我们日日去了，怕是要恨不得用扫把赶人了，心疼那门槛都被我们踏平了。”渔阳玩笑一句。
云紫意笑出声，“嫂子这话说的对，老太太一准儿晚上心疼的睡不好觉。”
“你们这两个丫头哦。”老太太失笑，接着说道：“这年轻就是好，小夫妻恩恩爱爱的，我这还没说什么呢，渔阳这丫头就来解围了。”
“老太太才是有福气的人呢。”莫南槿轻笑道。
“你就是莫南槿？”一直提人提起这个名
字，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呢，容貌果然非常出挑，但看惯了自己的俊美的二哥，她对这人的相貌倒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可这个人的眼神太特别了，深邃静谧。好像历尽了几世的沧桑，岁月沉淀下来的只有平和淡然。
“三丫头，怎么说话呢？”云家老太太斥责她一句，“槿哥儿和你二哥一般大，谁准你直呼其名，你的礼数学到哪里去了？”
“老祖宗，我知道错了。常听哥哥他们说起，心中好奇嘛。”云紫意嘟着嘴巴，神色娇俏，对着老太太撒娇。
“知道错了，还不道歉？”
云紫意对莫南槿福了一礼，“莫家哥哥不要生我的气。”
“槿哥儿，别和你这三妹妹一般见识，这丫头平日里就是心直口快的。”
莫南槿抬手虚扶了一把，对云家老太太笑道：“老太太言重了，三小姐天性活泼，渔阳在家也常常称赞呢。”
一直听说这三小姐是跟着老太太的，老太太对她宠爱非常，看此景，此事应是不虚了。
这是莫南槿和云紫意的初次见面，后来兜兜转转的过了很过年，还能重逢，就是缘分了。
众人说笑的功夫，早有那云家的小厮丫头将厚厚的毡毯铺好，上面放一矮几，摆放了上面已经摆放了若干蜂蜜核桃，合意饼，云片糕，奶白杏仁，豌豆黄。
三个小的被领过来凑了会趣，老太太让人收拾了一食盒点心给他们。
小莫片了些鸭肉，按照莫南槿说的，配上了葱丝，甜面酱，用鸡蛋饼裹了，送了一大盘子过来。
“这吃法就是新鲜，怪不得思川一直说和槿哥儿合作准没错呢。”两家做生意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云思川尝了一块，也连声点头称赞。
暮春时节，地里的野菜还是有不少的，荠菜有点老了，但婆婆丁，马齿苋还不错，马兰头也鲜嫩着，渔阳带着明月挖了一大篮子，马兰头清炒，婆婆丁蘸酱，马齿苋热水焯过，放些肉末，蒸包子最好。
*
进了五月，叶青的婚期正式的确定下来。请人合了生辰八字，又翻了老黄历，五月里，只有初十，是个好日子，宜婚嫁。
离着迎娶的日子还有好些田，孙家那边已经忙起来了，每天进进出出，人流不断。主要是孙家的亲戚来安床合帐的，原本女方的陪嫁也是这个时
候过来的，但发生那样的事情，魏玉母女两个也不敢回家，再加上可能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陪嫁品，孙家就多拿了些银钱贴补了，在镇上的木器行里，定了两个桐木的衣柜和一套桌椅。
安床和帐要请家里子女多的妇人来操办，为新人铺床，并挂上新的床帐，此外还要找几个男娃娃上去滚两圈压床。这是祝愿新婚夫妇将来可以多子多福。景止和行止因为长期吃人嘴软，也被借去滚了一遭。
端午节前，莫家的桑葚摘了一次，杨梅也有开始熟的了。
端午吃粽子每年不改的习俗，枣子和糯米一早泡好的，老李叔又让大壮送来了芦苇叶，他们提前一天就开始包了，渔阳和明月是其中的好手，芦苇叶子在她们手中翻来折去，塞糯米，馅料，扎绳，很快一个粽子就出炉了。今年他们包了红枣的，鲜肉的，豆沙的，栗子的，咸蛋黄的，一共五种，渔阳用不同颜色的丝线扎了，倒也很好辨认。
包粽子，莫南槿是不行的，就带着三个小家伙去了书房。景止和行止已经学到了诗经的风篇。
讲解了一篇新的，景止和行止到一边诵读了，云止坐在爱板凳上，莫南槿握住她的小手教他些简单的字，镇上有私塾，但无非是教授一些四书五经，古文科考，他没想过让两个孩子出仕为官，便将孩子留在家里自己带。
云止坐正姿势，自己练字，莫南槿就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以前就对地理动植物方便很有兴趣，可惜一直没时间坐下来好好整理，现在闲暇时间多了，他就把这事提上来了，他想做一本这个世界的动植物图鉴，字配图的那种。一来是了自已一直以来的心愿，二来也可以多叫教孩子些知识，在这个时代，这都是杂学，是不被重视的，自然也没有人教授，但他可不想自己的孩子将来五谷不分。
粽子包好后，上锅煮一个时辰左右就差不多了，今年渔阳他们包的也不少，她从中选了些栗子，鲜肉和咸蛋黄的扎成三串，让小莫给云家送去了，云家稍早些时候也让人送了些过来，味道暂且不说，馅料就与普通人家不同，干贝火腿的，猪油加沙的，糖渍佛手的。孙家也送了一些过去，想来他们忙于婚事，包粽子是没时间的。
当天晚上，一家人都用艾叶洗过澡。
端午当天早上，镇上按照旧历，会在河边举行祭祀，莫南槿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门窗上都插了艾草和菖蒲。然后和小莫明庭一同出门，到河边的时候，祭品已经摆好，整只的羊
，整只的猪和鸡鸭鹅都被绑上了红绸带。
南山镇是以云，田两家为首，但这镇长却是姓孙的，说起来还和叶青家有些关系，前些天在叶青家还看到有镇长家的人出入。当然在这个以宗族为首的镇上，镇长的权力是很小的，主要是掌管些祭祀，宗族之间调节纠纷，买卖见证人之类鸡毛蒜皮的事情，但毕竟是从镇上有名望的人中选出来的，平时大家也乐意尊重。
清点众人到齐后，鸣锣，吹号，点鞭，镇长一身暗青色掐金线的素锦袍，手持高香，领着一众人等下跪叩首，起身，镇长手持一页纸，口中念念有词，镇长后面依次站着云家，田家众人以及各个宗族的族长，个个凝首静思，莫南槿分了一回神，也没有听到镇长说了什么，见众人下跪叩首，他也跟着照做。
仪式结束后，很多人没走，莫南槿惦记着还没吃早饭呢，决定早些开溜。田方看到莫南槿习惯性的就想上前找茬，结果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了，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
莫南槿早看见他向这边过来了，但空着肚子，谁有心思搭理他。
渔阳和明月给家里的每个人都绣了装着艾草的荷包，孩子的手腕还绑了五彩的丝线，据说可以去去晦气，讨个好彩头。这些要一直带过五月去，才能摘下来。
“每人一顿饭只能吃一个，这不是和爹爹约定好的吗？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言而无信？”莫南槿拨开景止又一次伸进粽子篮子的手，粽子这东西虽然好吃，过了却不好，早就知道他们的脾气，不知节制，所以今年，莫南槿一早就和他们约定好了。
“可是爹爹，我们还小呢。”行止的那个还没吃完，嘴角沾着白糖，一听不能再吃了，立刻从碗里抬起头，声援哥哥。
“可是爹爹也说过，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莫南槿拿了一旁的手巾给他们擦擦嘴，夹了两个小汤包，“这是鸡肉的，很好吃，粽子午饭还可以吃。”
雄黄酒，大家意思性的喝了一点，味道实在不怎样，三个小的好奇心重，眼睛眨巴眨巴，莫南槿用筷子点了一滴到他们嘴里，看到三只小圆脸皱成大包子，他幸灾乐祸的弯了弯唇角。
剩下的雄黄酒都撒到了院子里。
隔壁镇上今天要举行龙舟比赛，不是很远，来回半个时辰足够了。小莫和孩子们都想去，其他人陪着，莫南槿不爱凑这热闹，自己去了书房。
镇上很多人今
天都去看龙舟比赛了，叶青家那边也难得安静下来，莫南槿推开窗子，空气里有雄黄和艾草的味道。和暖的南风入窗，他趴在书桌上渐渐沉睡，没听到前面的叩门声。
门没关却无人应答，来人站在门口良久，径自推门进院。
12、故人归来
莫南槿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看看天色，已经过了午时，渔阳他们还没回来，他倒不是很担心，四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还是可以的，小莫和明月还有点孩子气，但有渔阳和明庭在，也不会出大问题。端午节赛龙舟，河两岸卖零嘴小吃的多不胜数，也不怕他们饿肚子。
自己一个人，午饭莫南槿也不想弄的很麻烦，粽子和汤包热热就行，锅里还有些早上剩下的米饭，打两个鸡蛋，加一把火腿，一大碗蛋炒饭就出来了。
端着饭菜到堂屋，意外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一身藕色缎面的细锦长衣，正站在桃树下，大概是听到有人过来，他也转过身来，相貌略显平淡，笑容却很温和。
“莫兄，一别五年，可安好？”竟然是田程。
“原来是故人归来。”莫南槿轻轻一笑，眉间有真实的欣喜和安慰，知道他还活着，如今见到算是放心了。
田程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的人，五年不见，乡下生活并没有磨去他的半分清雅，反而更添了一份宁静淡泊，这样看过去，犹如一幅悠远的淡墨山水，让人心生向往。
“不请自到，还请莫兄不要见怪。”曾经是他的家，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田兄多虑了。见到田兄平安回来，我高兴来不及呢。”
“是啊，总算是回来了。”当初离开时，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衣锦还乡，让那些曾经欺负过的人后悔，但真的功成名就时，才发现，回来还有什么意思呢，等着他回家的人已经都不在了，“我自幼失去双亲，只有祖父怜惜我，一直带在身边，手把手叫我读书认字，我总期待有一天能……”说到这里，田程的声音有些哽咽，背过身去，摸着桃树干，停了好一会，才继续道：“这桃树还是开宅时，祖父亲手植下的，祈愿我远避凶邪，平平安安，我走那年还没结果，今日归来，已经枝繁叶茂，硕果累累了。”
莫南槿静静陪在一边，并没有说多余的安慰，他知道这个时候，田程不需要。
“一时感慨，让你见笑了。”真的是离开太久了，看到什么都能勾起往日的回忆。
“人之常情，田兄至孝之心，相信田老太爷九泉之下也会知道的。”
田程勉力一笑，说道：“希望如此吧。”接着话锋一转，“只顾在这念旧，耽误莫兄的午饭了，”他刚才见莫南槿手上端着饭菜的。
“田兄，如果不嫌弃，一起来吃点吧。”莫南槿看他的样子，知道来了也不是一时半会了，头发上勾到了一片桃树叶子也没发觉。
田程刚想拒绝，肚子却“咕噜”一声响，莫南槿见他耳根子都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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