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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也是,他对洛阳太过依赖了,如果洛阳不回来,我真怕他出什么事情…”紫菀的声音有点心疼,洛桑是她看着长大的,有时候甚至比洛阳还亲,这个孩子性格虽然乖戾,但骨子里却极其重情,因为承光帝的命令,除了自己偶尔牵他去看看小洛瑶,他从小几乎没有离开过未央宫。
“皇后,玉添有句话不知该讲?”
“你跟我多久了,什么事这么吞吞吐吐的,直说——”紫菀皇后瞪了她一眼,转身示意她往里走两步。
“是——”玉添应了一声,才又小声地贴着她的耳朵说,“我在长乐宫有一个姐妹,其实就是托娘娘的福,我给过她一点恩惠,她每月都来这里向我透漏点事。。。”
“嗯?你背着我在那边私插眼线?”紫菀皇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知道玉添一向办事可靠,自己无心于争宠,更懒得去耍什么手段,所以身边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这个心腹去打理,她也放心,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在雪妃的身边安插了眼线,这么些年来自己竟一无所知。
“皇后恕罪,玉添只是为您着想,玉添…”急急忙忙的跪下来,玉添低着头不敢看紫菀皇后。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看着眼前早已不再年轻的小妹妹,紫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蹉跎了一辈子,“雪妃都去世多少年了,那些事就不要再提了。”
“我也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跟您说,只是陛下自从六年前身体就一直不好,所以我才怀疑。。。”
“六年前?”紫菀回过头,脸上带出了惊疑的神色,在她的心里压着很多事,她也一直想搞清楚,“六年前发生了什么?“
“这个…”玉添压低了声音,极其小心地说着前些日子刚听来的宫闱秘闻,“六年前,雪妃娘娘生下公主,那晚,刚好我那姐妹当班,据她无意提起,那晚,雪妃娘娘好像并不是难产而死,因为产婆把公主抱出来的时候,说了句,一切顺利,母女平安。”
“那是?”那一晚自己原本应该也在的,可是洛桑病了,自己和洛阳一直守在这里,直到天亮,长乐宫传来了雪妃过世的消息,不久,承光帝就生了一场大病,洛阳开始以皇太子的身份监国。
“好像说是自杀…”玉添小心地说出这话,有战战兢兢的看着紫菀皇后一眼,毕竟她知道自己主子不喜欢她乱嚼舌根,而且这件事也的确是道听途说来的,没什么根据。
“(⊙o⊙)啊!”一向淡定的大燕皇后也被吓了一跳,当时姬雪是承光帝最宠爱的妃子,又刚刚为他生下了唯一的公主,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样的事,于情于理都讲不通啊。难道,难道是因为洛桑,是因为陛下将洛桑送到未央宫来她才。
“哥哥,是你回来了吗?”少年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只见洛桑突然愣愣地站了起来,看着虚空的面前,张开手臂跑了过去,“哥哥——”
“阿桑?!”紫菀皇后心一紧,一下子叫了出来。
如梦初醒一般打了一个寒噤,那个俊美妖冶的小少年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他有些恍惚的抬起头来,那个白衣清华的身影好像就在他的面前,对着他伸出手,“阿桑,哥哥回来了——”
“哥哥,哥哥!”他笑着向那个温暖的怀抱跑去,“哥哥,阿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阿桑——”紫菀抱紧了怀里这个跟自己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孩子,他身上那么冷,隐隐的有些颤抖,却更像是幸福的战栗,他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臂,嘴里含混不清的叫着,“哥哥,哥哥…”
哥哥,你回来了么,跟我一起去看小妹妹吧,你还没见过她呢,她长得好可爱哦,哥哥,你不是说要教我弹筝吗,好久没有听哥哥弹琴了,哥哥,你看,白塔下的梨花开了,好像下了一场大雪啊,哥哥。
恍恍惚惚的闭上了眼睛,那个白色的身影却离他越来越远,那张眉目如画的清俊脸庞,一如当年带着宠溺有抱歉的目光,嘴唇开合,他好像在说,“阿桑,下次吧,哥哥再也不会骗你了。。。”
第25章
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晋安城是大燕边境上一个门户小城,因为是三国临界,商贾贸易往来频繁,虽不比帝都的奢华靡丽,不比邺城和拓枝的繁华,倒也热闹非凡,再加上没有宵禁之类的繁琐规矩,即使夜晚也是摩肩继踵,人流如水。
三月初三,上元节。
在晋安最繁荣的一条街市,那样的夜晚,人们都惊奇地注视着那个悠然信步的闲逛的白衣少年。悠然的眉目潇潇如远山碧黛,眉宇间带着几分不染尘嚣的清灵之感,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种烟雾迷蒙的神秘,让你猜不透他目光的落点,也让人有了更多遐思的空间。秀挺的鼻峰是那般明了的铮然,脸上的线条却又是那么的柔和而不犀利。薄唇微抿,嘴角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好像是他面容的一部分,让人熏熏然如沐春风。
在他身边,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黑色身影,那人穿着漆黑的斗篷,戴着宽大的兜帽,整张脸笼在一片阴影里,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看他昂首顾盼,虎步生威,举手投足之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的豪情和霸气,所过之处,路边的人都真切地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压迫力,让人微微有些窒息。
“真热闹啊,在伽蓝人们也过上元节吗?”两人并肩走着,洛阳突然开口问他。
“有倒是有,只不过皇家不认,也不敢像这样热闹——”欧啸天想了一下,感慨了一句,“帝都里固然繁华,但人被束缚的太紧了,难受——”
“这样啊?”太子殿下的语气有点奇怪,他转头瞅了啸天一眼,“难怪以前,你老想着往外跑!”
“这你可冤枉我了,我哪有想往外跑啊?”听他这样说,我们大将军跟受了什么委屈似的,语气幽幽的低下头蹭上他的肩,“不管是哪里,只要有洛阳在,让我做什么都甘之如饴——”
“是吗?”抬手把自己肩膀上的某人的脸搬开,洛阳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我征战四方,忍受着相思之苦,为的还不是给洛阳一个安稳的天下,我图什么?”抱怨似的语气却没有任何玩笑的意味,他看着他,眼神极其的认真。
“是么?”虽然嘴上一直这样说,但是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洛阳还是忍不住笑了,就当他是在玩笑吧,就算失了威仪又能如何,这样的小快乐,是即使手握四海天下的权势也给不了他的。
然而他自己没有意识到,那一笑,恍如云开雾霁,月朗天清,倒真有几分倾国倾城的味道。
来来往往的人群渐渐停下了脚步,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那个黑发如墨的白衣少年,有些人天生就注定静坐云端,让众生仰望膜拜,倾倒在他面前。(我们太子殿下,素来男女通吃啊)
“生而为龙,君临天下——”曾经,承光帝抱着他,满眼苦涩怜惜的看他,幽幽的叹出这么一句,“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是你的命…”
那个卖面具的小姑娘有些痴痴的盯着站在原地不动的洛阳,没有注意到那个一袭漆黑的身影正一点点走近她的小摊。
“嗨!看什么呢?”慵懒低沉的声音似乎示威一样的从兜帽笼罩下的阴影里传来,竟让人觉得隐隐的有几分酸酸的味道。借着昏昏的灯火,她并不清楚的看到了那张似乎有意想要隐藏起来的脸,影影绰绰中依稀可见那刀削斧劈一般犀利的轮廓,浓墨般黑亮狭长的双眉像两把出鞘的宝剑,斜插入鬓,俊采飞扬。漆星似的双眼,寒意凛凛,目光如炬,桀骜的神色带着几许年少轻狂的霸气,傲慢的慵懒。
恍惚间,她觉得这张脸很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哈哈哈,咱们欧将军那大小也是个名人,承光帝当时大下血本为他宣传,通缉他的海报贴的到处都是,想不红都难。。。。。再说,他那张狂的不可一世的破脸,你只要看上一眼,想忘记都难。。。。。)
只见那黑衣人漫不经心地扫视了整个小摊子,最后目光落在了那副月白色的兰陵王面具上,看着看着,他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笑意。
啪!一个不小的金锭重重的砸在她的面前,“这个,本将军要了——”
说完,拿起面具,转身向着一头雾水的看着他的洛阳走过去,
“给你,拿着!”闷闷的声音传进耳朵,啸天不动声色的抬手挡住了他的脸,洛阳倒爷不避,淡淡的冲他一笑,默默地接过来给自己戴上。
精致的面具遮起更加精致无双的脸庞只露出那一双三月初雨一般诗意迷蒙的眸子,调皮的冲他眨了眨眼,
“这样好了吧?”
清澈冷冽的声线蜜也似的甜,洛阳说完便径直向前走去,没有注意到当即愣在了原地的某人,啸天痴痴的回味了半天,才一下子回过神来,急忙追上去,“哎,等等我嘛——”
冷月当空,大大小小的街市被他们逛了个遍,手上依然空空如也。
眼见到了最后一个巷口,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停下了脚步。
吸引大将军的是一个字画坊门口的一副丹青,画面上一个白衣绯裙的少女,捧着一个花篮,巧笑嫣然。
油然,一种那般强烈的熟悉的感觉,他像是不受控制了似的走向那幅画,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含混不清的吐出那两个字,似乎是,娘亲。
欧夫人死在两年前,欧氏被灭门的那件事中欧相被处斩,欧夫人在刑场上殉情。当时,欧啸天在北极带兵,而皇太子在东瀛视政。对于啸天,走的时候还是父严母慈,一家人其乐融融,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他决然一身了。
曾经烜赫一时的丞相府只剩了一片死寂,朱门染血,高墙瓦砾之间似乎还有不时传来的隐隐的哭声,凄厉,阴寒,冷鸷,像是孤魂游鬼在饮泣,又像是来自地狱的冤魂在申辩,控诉。
那个银甲红袍的少年将军在早已被封得死死的大门前重重的跪下。
“父亲,娘亲,天儿不孝,天儿回来晚了…”
“爹,你听说了吗,我在雪域又屠了一城,我抢了很多钱哦…你一定气得胡子都歪了吧,你出来骂我啊,你打我啊,我再也不跑了…”
“娘亲,我回来了,您看看,我的战袍又被搞脏了,您有给我做新的吗?娘亲,您出来看看我啊,我又长高了,这次洛阳那小子肯定比我矮了…呵呵…您有要怪我不懂礼数了,好好好,我叫他太子还不行吗,您笑笑啊…”
“姐姐,若雪,我回来了,你们在哪里啊,小若雪,出来了,哥哥带你去看洛阳好不好,你个小花痴,不是说太子哥哥长得好看么,咱们吃豆腐去…”
像是梦呓一般的,他自言自语着,脸上的表情一会像是在哭,一会儿又像是在笑,一会儿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小声的低语,一会儿又疯狂的匍匐在地上含混不清地大喊。即使在那样混乱的状态下,他剑眉间的飞扬丝毫不减,血红的双眼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嗜血的魔煞。
跟在他身后的,是和他一起刚刚从战场上赶回来的十二位神武军左翼将领,包括葛云飞在内,都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家元帅,谁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虽说眼前的人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可是习惯了他决断杀伐,发号施令的冷厉狠辣,在所有这些人眼里,早就把他当成了一种可供仰视的存在。
更何况,此情此境,失去至亲的痛苦即使不曾经历也可以想象,怎样的语言可以安慰一个心殇若死的人。对于他欧啸天,十二岁开始带兵驰骋,十四岁就随军远征,战场上的历练更让他显得早熟。那个至今未尝一败的少年将军,喜欢每攻下一尺城池,洗劫,屠城,死在他手下的人又何止千万,这样的人,你要怎样去安慰他。
(如果可能,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那个时候,所有的将士们都在心底呼喊,太子殿下,您快回来啊。)
十二个人就那样静静的陪他跪着,在年轻的神武军将士中这几乎是共识,他们对于稽将军是出于对前辈的尊重和敬意。而这位少年左帅,在军营里长大的他,身上带着浓重的军阀主义色彩,可怕又可爱,将士们对他的追随,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情谊,更是源自于男人骨子里对强大和力量的向往与崇拜。
死一般的寂静,不知稽将军是何时出现的,他没有丝毫的反抗,任由手脚被戴上沉重的枷锁镣铐,木木地跟着昔日的恩师走入天牢。
昏暗的大牢,到处散发着湿冷发霉的味道。
淡淡的血腥味飘浮在空气中,冷风从窄小的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