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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尽管街市上冷冷清清，但这为数不多的行人之中还是有不少少妇姑娘向着两人的方向投来羞涩景慕的眼光，只是这怀春的对象是这清雅俊秀白衫少年还是他身后那邪魅英朗的黑衣男子，这个鄙人就不得而知了。
小小的得意之余，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欧啸天向前一步，无视周围一干人等探询的目光，揽过洛阳的肩膀，装出一副有事相商的样子，“再过了前面这个镇子，就要走山路了，要不雇顶轿子吧？”
“什么？！”洛阳转头斜了他一眼，“拿开你的手！”
“额，这个。。”怏怏的把自己的手收回来，转脸冲着身后正嗯嗯哼哼喷着热气的马儿做了一个鬼脸，“这一段路很长的嘛不是，又不能骑马，雇顶轿子跟着以备…”
“你还嫌不够招摇啊！”洛阳果断地打断他即将开始的喋喋不休，“要是被人发现了我们的行踪这一路会很麻烦。”
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来，“我不想再出乱子了…”
欧啸天站在原地没有动，任自己与洛阳拉开一旦距离，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知道，他还在为青塬的事苦恼。
从小到大，洛阳一直这样，别人对他的伤害他从不放在心上，可是自己对别人造成的伤痕却总是念念不忘。
让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背负这份愧疚，更何况，造成这一切的人，根本不是你。
八年前，那一场宿怨，因为长孙公子的介入而让青塬逃回了辽东，当时出了太多事，也变没有继续纠缠，却没有想到这么久之后青塬会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视野，让洛阳记起那段不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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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送我回去，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要离开你！”少年白纱缠起的左臂随着情绪的波动而轻颤，青塬紧紧地拉着洛阳的手，“太子哥哥，不，不要，我不要走！”
“辽东王派来接你的人已经到了，青塬，别任性！”
“为什么这么急着要送我走，太子哥哥讨厌我吗？”
“没有…”淡淡的声音，洛阳他很累，不想同他纠缠，“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回去吧，我很烦，顾不上你！”
“是因为他吗？！”依旧的那张娃娃脸，突然严肃起来的神色让人有点不习惯，“是因为伤我的那个人，因为他是不是！”
“啸天他不是故意的！”直到后来洛阳也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冲动，明明当时应该好好安抚青塬的，可他满脑子都是啸天的事，为他辩解的话，下意识地就那么喊了出来。
“太子哥哥？！！”习惯了他一直温暖和煦的笑容，青塬被他这突然犀利起来的气势吓倒了。
“你原谅他好不好，他真的不是有意的，他只是刚从战场上下来手上没有轻重，他只是一遇上我的事就会莫名其妙的失控，他…”洛阳整个人有点失神，他紧紧地抓着青塬的手，语气很乱，“你原谅他好不好，不要逼我了，不要…“
“够了，你是在向我炫耀你们的感情有多好么？”青塬愣了一下之后也吼了出来，“为什么你就不能替我想想呢，我也是一样的，喜欢你啊！”
啪，清脆的一个耳光，洛阳有些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不同于长孙敬声的孤冷和欧啸天的热烈，他自小就是不温不火的性子，他从来没跟什么人红过脸，更遑论是动手。
可是当时，他打了青塬，因为他说喜欢他。
被打的青塬还愣在原地没有回过神来，下一秒猝不及防的，洛阳就那样直直的跪了下去，“求你，求求你，放过啸天，放过他…”
第94章
后来的事更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青塬去找承光帝表示他和欧啸天只是切磋时一时不小心伤了手，这件事不想再追究。
那一晚，那一跪，没有人能拒绝得了。
只是青塬没有想到，他放过了欧啸天，那人却不会放过他，那个时候欧啸天还没有看清楚自己对洛阳的感情，只是对洛阳有想法的人，他一个都容不下。
堆满了尸骨的原上，似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那些奉命来接世子回封地的辽东武将们却感到了如同深秋般的萧瑟寒意，脸上、铠甲上都残留着被飞溅到绯红的血色。
阻击他们的黑衣人连脸都懒得蒙，那张嚣张狂傲的面孔，那次死里逃生的人，恐怕今生都无法再从回忆里抹去。
如修罗场一样的充满了血腥的嗥叫，生命在这片浓黑的夜色里如同烈火一样燃烧殆尽。
“我好心饶你一命，你为何恩将仇报？”长剑架上脖颈的时候，青塬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男子，那犀利的眉眼融在夜色里，却是别一样的触目惊心。
“饶我一命？”满不在乎的语气，挑眉，夜色中传来的笑声带着沁骨的寒意，“你以为你是谁？”
世界上最坚强的是人心，千百次淋漓激楚的钝痛创痕终究会愈合为扣不开的孤城。
你以为你是谁？
一句话，却比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来得更让他痛彻心扉，青塬想起洛阳的脸，他的笑颜，他的担心，他的决绝，他的屈膝，他一切的一切，从来都无关乎自己。
不过是一个过客，无意中闯进他的生命，却永远无法走进他的心。
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吧，那颗心里，早就住进了一个人，他狂傲霸煞的身影，如许的英魅，如许的温存。
“你就那么在乎他？”
“我们结拜的时候对皇天后土发过誓，同生，共死。。。。”
青塬记得当时他问洛阳的时候，那个人微低着头慢慢的道出这样的一句话，“我们结拜的时候发过誓的，同生共死，福祸相依。。。。”
同生，共死。
一辈子的誓言。
真的拉着啸天跟自己结拜的时候，洛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样说了，明明他知道的，他和啸天，他们两个是没有结局的。
昭明星的命途，那孤独的终点，没有人可以陪伴。
可他还是那样说了，无意识的，就那样说了，也许只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渴望吧，从最一开始带着目的性的接近，到以后越来越深的依赖，那份感情他不懂，他只是知道，在他的心底，啸天是一种不同于任何人的存在。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不想一个人，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可不可以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可不可以陪在我的身边，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可不可以抛却天下换你怀中的温暖，如果。。。
第95章
深秋的阳光病怏怏的照耀着空旷的荒滩，西凉河早已失去了夏天的狂躁，静静的河水，波澜不惊，明净的水面上映衬着蓝天白云，让人无法相信那条浩浩荡荡的大江也会如此这般的宁馨。
两个高挑挺拔的男子信步悠闲的走在河边，早晨的露水打湿了华贵的衣衫。
河岸上的杨柳，蒿草都已落尽了叶子，很古典很诗意的陪伴着一川流水，偶尔有几只水鸟落在草丛树枝上，啾啾鸣叫。
那玄衣男子扯下一根枯黄的狗尾草，随手抽打过身侧的苇叶，明明细弱的一根枯草，在他的手里似乎化作了柔韧的皮鞭，将空气打出漂亮的涡旋，惹得残破的枯叶四散飞开，妙曼起舞。
他身边的白衣人并不说话，只是带着温柔的笑意看他。清雅的脸庞带着纯真，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如梦似幻的迷离，眉宇清浅秀妍，悠远似雪外青山。
“你啊！”他笑叹一声，拥住他瘦削的肩膀。
“嗯？”洛阳侧目，“又怎么了？”
“没什么，”淡淡一笑，俯下头来凑近他的耳垂，轻轻地呵了一口气，邪邪的声音更加的蛊惑人心，“又想夸你好看了。”
“是么？”洛阳没有推开他环着自己的手臂，却让自己转过脸来看着他，浅浅一笑，温润双眸一片流彩，深邃如浩瀚的星空，迷离如冬晨的浓雾，不可捉摸，又美得让人沉醉。
“再翻过前面的山，就能和驻扎在皖南的四十多万复国军会合了，你有什么打算？”随意地开口问他，两个人继续并肩前行。
“管他呢，我们就这样慢慢地走着过去，让他们等着好了。”
欧啸天看着洛阳，转眼间四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变，又似乎改变了很多。
依稀如昨的秀雅轮廓，仿佛还是那个十八岁的少年，贯穿白衣，嘴角含着清浅的笑意，单薄瘦削的身形如今竟比自己矮了一大截，头顶刚到自己的鼻尖。
那一场倾国之乱，自己不在身边时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很多时候，看着他眉眼之间愈加深刻的那几分寂寥，真的好想知道，好想和他一起分担。可是，如果是要以失去现在的宁静为代价，让他重新回到那命运的枷锁中去的话，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在一起就好。。。。。
“啊！”洛阳皱了一下眉头，抬手挡在了额前，“好像是下雨了——”
“小心着凉了——”温柔的帮他戴好斗篷上的兜帽，又准备把自己身上的长袍解下来给他，语气说不出来的宠溺。
“不用！”洛阳赶忙阻止他，又搭手帮他带好帽子，系好胸前的缎带，冲他调皮的笑了，“我们快跑吧——”
边说，边牵起他的手向前迈开了步子。
欧啸天先是一愣，随后也跟上了他的脚步。
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霏霏漓漓，密密如织，山岚雨霭融在一起，一切都变得朦胧而混沌。
两个英朗俊逸的年青男子牵着手在雨中奔跑，一个玄衣红袍，衬托得刚硬犀利的轮廓似铁血熔铸的一般坚毅狂傲，一个白衣云裳，如墨的长发似绝佳的锦缎，愈显得眉清，更衬得的目秀。
沿着西凉河在这深山中寻觅，似乎跑了好久才望见一户农家小院，在烟雨迷蒙中宛如一幅写意的水墨画，模糊，迷离，梦幻。。。。
“全身都湿了，去那里躲一下雨吧——”洛阳抬手抹去了顺着额前的头发流下来的水珠，清隽的玉面依旧带着笑意，却掩不了嘴唇的苍白。他指了指远处那个飘渺的影子，开口建议到。
“好——”啸天一边应着，一边俯下身来，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在腿下一捞，将他抱了起来。
“你？！”洛阳一惊，接着下意识的伸手环住他的肩膀。
“抱紧了！”摇头甩开头发上流下来的雨水，欧啸天对他邪邪一笑，不待他反应过来，就掠身向前飞奔起来，近身的空气被他们急速的身形带动的嗖嗖的响起来，细细的雨帘仿佛被风吹的偏离了直线下坠的方向，密密斜斜的打在脸上，一缕湿透的发丝垂落在宽阔的额前，衬着他坚毅的轮廓，飞扬的浓眉，上挑的唇角，在这烟雨迷蒙中，更令人目眩而神迷。
洛阳微微一笑，索性把脸埋进他宽阔厚实的胸膛里，大大的兜帽遮起了外面的世界。。。
第96章
天色入暮，又在雨中，山岚缭绕，云雾膨胀，在这大山深处，更令人思绪飘渺。
方圆百里之内唯一的这么一处简朴的农家小居，只见那个英挺的男子快步跑到檐下，小心的放开怀里的白衣少年，温柔的替他理了理身后的斗篷，转身去敲门。
“啸天！”洛阳苦笑了一下，敲个门搞得跟要撞门似的，他什么时候能不这么狂啊。
“我知道了。”转头一笑，丝毫没有忏悔的意思，嘴角弯起的弧度颇有点讨好的意味，不减其眉宇间的慵懒桀骜。
“谁啊？”因为下雨而早早歇下的陈老汉听到敲门声，有些不悦的出来开门，却在门打开的瞬间，门外的两个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愣在了原地。
眼前是两个英朗落拓的挺拔男子，略高的那一个穿得一身如墨玄衣，红袍似火，邪魅尊贵，洒脱不羁，唯独望向身旁男子时眼中流露出不一样的温柔，被注视的那一个白衣胜雪，长发如水般垂在身后，黑白分明，线条优美，美得纯粹，圣洁。
明明被雨淋的湿透的衣衫和头发都有些凌乱，却丝毫不显狼狈，举手抬眼间，贵气浑然天成。
“老人家，我们兄弟路过这里，眼见天色已晚，可以借您这里躲躲雨么？”开口的是那个少年模样的白衣男子，他的语气很恭敬，然而神情淡雅中更显几分清贵，恍惚间让人不敢正视。
“老头子，你在那儿干什么呢，什么人啊？”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不过听上去蛮和善的。
“是两位路过的公子，想躲躲雨…”老汉一边回应老伴儿一边将两个人让进屋里，打开一间房屋的门，“这是我那小儿子的房间，二位公子若不嫌弃，今晚就在这儿将就一晚吧…”
“拿着，赏你的！”欧啸天环视了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