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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停下脚步,向着早已等在门口的老太监俯身行礼,官腔打得极为客气。
“陛下早就吩咐过了,先请欧丞相进去,请公子随老奴去偏殿等一下,看太傅如何安排。”老太监尖利的声音有点刺耳,跟在欧相背后那个一身黑衣的小娃娃皱起了眉头。
话说欧丞相与夫人的恩爱那是尽人皆知,他一直不曾纳妾,所以年过不惑才有了这唯一的一个儿子,再加上这小家伙也是聪明伶俐,长得浓眉大眼,俊俏喜人,那自然是宠爱得不得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小子古灵精怪,天性好玩、好动、不喜拘束,如果单单只是调皮捣蛋,大人们还有手段对付,可偏他聪颖绝顶,常耍得大家团团转。这次承光帝要选几个世家子弟进宫陪太子读书,第一个就想到了和洛阳年岁相近欧啸天,按说这样的恩宠换做别人都求之不得,可欧丞相似乎不见得怎么愿意,只是皇命难为,不得已才把宝贝儿子送进宫来。
“那有劳公公照顾了。”欧相趁着拱手之际,悄悄的将一柄小巧精致的玉如意塞进老太监袖中,那玉质地温润,一看就价值不菲。看着对方萎缩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欧孜冶又转身叮嘱了儿子几句,才不放心地进去面圣了。
“那公子这边请吧。”老太监拿了好处之后,倒也实在,对小啸天很是客气。
“有劳公公了。”小家伙学着父亲的语气,煞有介事的说了一句,就跟着他向着白塔下的偏殿走去。
正是人间四月天,一路穿过大大小小的皇家花园,姹紫嫣红,尽态极妍,一身黑衣的小家伙眼珠转得飞快,刚才他还在琢磨着要怎么整一整这个怪声怪气的老东西,现在却被四周的美景吸引,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突然,一阵优雅的筝声传来,如梦如幻,小啸天彻底迈不动步子了,他呆呆的站在那里,听着恍若仙乐的声音,讷讷地开口发问,“这是什么声音?”
“这是…”老公公正欲开口,却见一身黑衣的小家伙愣愣的循着声音跑去,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欧公子?!”一边叫着一边追上去,毕竟是收了人家的好处,自然要为其着想,皇宫不比其他地方,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孩子,万一冲撞了什么人,后果不堪设想。
正这样想着呢,却见那小家伙在一个转角处停下来了。
满眼的花红柳绿,却唯有这一处纯白如雪,在高峻的白塔之下,大约四五棵梨树围起了一处空间,纷纷绵绵,干净的几乎圣洁。那梨树下,落英缤纷,恍如雪落满天,让欧啸天一袭黑衣显得那么突兀,他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正在弹琴的白衣孩子。
温润的气韵和淡淡的疏离结合在一起,明明也就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为什么专心弹琴的小家伙却让人感觉他的眉宇间有种落拓的寂寥。
似乎是被扰了兴致,琴声骤歇,那个一身白色华裳的小娃娃抬起头来看他,冷不丁地问出一句,“你是谁?”
“我叫啸天。”他讷讷地回答完后,忍不住反问,“你又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好像被这句话惊到了,对方站起身来,黄色鎏金龙纹熨帖而完整的显现在他的白衣上。
两个人相对而立,脸上同时浮上了笑意,很明显,这两个小家伙对彼此很感兴趣。
“太子殿下!”尖细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视,老太监惶恐的跪倒在地上。
“留下来陪我吧。”洛阳理都没理他,只是看着啸天,用甜到撒娇一般的声音问到。
“为什么?”小啸天并不知道父亲带他进宫来做什么,更不明白眼前这个好看的有些奇怪的小男孩为什么要自己留下来,太子殿下,这是他的名字吗?
“为什么?”似乎从来没有人敢问过他这样的问题,他是太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有什么为什么。小洛阳沉思了一会,才煞有介事的看着啸天回答,“因为我喜欢你。”
其实,洛阳从小一个人长大,身边除了除了宫女就是太监,第一次见到和自己同龄的小孩,又是这么一个傻愣愣的不怕自己的家伙,他不喜欢才怪呢。洛阳说这句话的意思,跟说他喜欢一个萝卜,喜欢一棵白菜一样,所以当他说完之后华丽丽的走人时,丝毫没有注意傻站在那里的小啸天脸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
第10章
晓来望断一城妆雪,凌乱无端。
在这南泽之国和去往西荒的一处关隘上,往南不过数十里就是蓝绍国的深山老林,往西是平日里一片黄沙莽莽的大漠,当然,现在只剩了一片银装素裹。
嘉峪关,兵家必争之地。
可是如今,巍峨城楼之上没有战旗,大燕,篮绍,胤雪,还有西荒大大小小的部落,而这里,夹杂在这纷繁复杂的势力之中,却不属于任何一方。
一处清宁得小院坐落在离这不远的一片山坳里,依山傍水,一派清幽,不知住的是什么人。
第一个感觉是静,小院内听不到任何丝竹人语的喧哗,偶尔清脆的鸟鸣或是脚步踩过积雪发出的咯吱声响,更衬的此处安静宁谧。
一张宽阔舒适的梨花木躺椅横在小院当庭,一个眉目疏朗俊秀的少年微闭着双眼倚在躺椅上晒太阳。周围都是皑皑白雪,他盖着一件白色的狐衾懒懒的靠在那里,身上穿的似乎也是白衣,倒也别致的很。
一袭黑衣一点点走近,欧啸天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躺椅上的洛阳,不禁有点出神,当初相识时两人不过六七岁,而如今,十几年的时间匆匆而过,这小子,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啸天…”洛阳眼睛都懒得争,漫不经心的开口叫他。
“嗯?”忙不迭的从自己的失神中回复过来,啸天有点错愕。
“你挡着我的阳光了”洛阳蹙了蹙眉头,懒洋洋的说。
“哦”啸天愣愣的退到一边,又忍不住从一侧凑近他,压低了声音跟他说话,“洛阳啊,你就这样躺着,不觉得闷么?”
“怎会?”洛阳依旧闭着眼,长睫微垂,在脸上投下一道月牙般的影儿,他缓缓的开口,“惬意的很。”
“那你就忍心让我一个人闷着?”欧啸天俯在他耳边,声音幽幽的,似乎极其委屈。
“你很无聊么?”被他弄得有点不舒服了,洛阳转头斜了他一眼。
“可不是么,你又不理我…”看他有了反应,啸天大喜,却又装出委屈的样子,小声的抱怨道。
“那么无聊的话,为什么不去准备晚饭呢?”
这句话一说出口,原本等着被安慰的某人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看着洛阳闲适悠然仰在那里,他几乎忍不住要骂出来了,这小子也太不要脸了吧,自从两个人流落(姑且这样说吧,虽然他们优哉游哉游山玩水的样子实在不像逃亡)至此地,什么事都没做过,还整天挑三拣四,到现在连句好听的话都没有。
“洛阳,你好歹也做一回饭嘛,什么都交给我一个人~‘”强压下心头怒火,堆出一脸笑意,凑近那张无辜的近乎圣洁的脸。
“那是我信任你,”洛阳抬头,说的理所应当,“再说,我也不会啊!”
卧槽!不会?难道本将军我是天生就会洗衣做饭的吗?
“你你…”什么叫气死人不偿命,欧啸天终于算是领略到了,看对方一脸无辜的样子,他憋了半天,终于强迫自己把那句‘你大爷的’给咽了下去。
“我怎么了?”洛阳懒懒地坐起身来,裹了裹厚重的白色的狐衾,看着身边神色瞬息万变的好友,一脸不解的问,“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拼命忍下了心头翻涌的郁闷,啸天咬了咬嘴唇,终于挤出一句,“我是想问一下,洛阳今晚想吃什么呢?”
“这个嘛…”洛阳两手端在胸前,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忽然抬起头来,那微笑的眉眼有种恍惚灿烂,恍如春风吹开了一树梨花的温暖,他抬起右手把食指压在嘴边,一脸好玩,“要不?我们去钓鱼吧,今晚喝鱼汤?”
(⊙o⊙)…额再一次被雷到在原地,欧啸天颇为无语的在心里骂了一句,你他妈的还来劲了,这大冬天的哪来的鱼,钓鱼?还喝鱼汤?!
不过,他心里不愿意归不愿意,但太子殿下开口了,我们的欧大将军还是不得不乖乖的的准备了渔具陪他去钓鱼。
第11章
话说两个人那天去钓鱼的结果,是我们的太子殿下在河边端坐了半天,一无所获。
厚厚的冰封住的水面毫无波澜,大多数的鱼儿都冬眠去了,谁要理这两个神经大条的家伙。
于是,洛阳不高兴了,他抬起头盯着在冰上背着手晃来晃去的欧啸天,“怎么没有鱼?”
原本就窝了一肚子火的某人终于忍无可忍,他靠近过来,一脸邪邪的笑容阴阳怪气的凑到太子耳边,“嗨,洛阳,我一直想问,你到底是太聪明呢还是太蠢,这大冬天的怎么会有鱼,你到底有没有常识啊?”
“你敢说我?”洛阳很不可思议地迎上他的脸,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让欧啸天顿时感到一股隐隐的危机感,这不,他还没来得及躲开,就忽然觉得脚下湿湿凉凉的,低头一看,原本自己立在上面的那一处冰层忽然裂开,身体不由自主的陷落之际,他看到洛阳一身白衣飞快地向岸边掠去。
“大将军这是要下水捉鱼为我做汤吗,忠心可嘉啊!”那小子不动声色的拂去溅到长袍下摆上的水花,强憋着笑,装出一脸感动的样子冲着在寒水中挣扎的啸天,“天有点冷,本宫先回了,你慢慢继续哦。”
承光二十六年,大燕右相欧孜冶一派被查实有谋逆之心,承光帝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一纸诏书送到早已被神武军层层围起的丞相府。
除却程式化的修辞章法,高高在上的帝王给予一个历经两朝的老臣最后的奖罚,“诛灭九族”!
那一年,刚满十六岁的欧啸天在不久之前刚刚因为战功卓著被提升为神武军的骁骑左将军,这在帝国军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第一次坐上了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那一年,那个喜欢玄衣红袍的少年将军登上了自己功名的顶端,又在瞬间,跌入了人生的低谷。
刚刚从战场上归来的他就听到了自己一族被灭的消息,还没有来得及伤心,便被自己一向敬重的上司,一向视之如师如父的稽将军亲手带上了枷锁,押上了刑场。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他必死无疑的时候,原本被派到东瀛列国视政的昭明皇太子突然出现,他凭手下的三万太子亲卫军生生的从四十万神武军守卫的刑场上劫走了他。
那之后,两人开始了浪迹天涯的逃亡之旅,那一对少年英杰就这样淡出了各种势力的视野范围,跟他们一起失踪的,除了个个身怀绝技,身手不凡的三万太子亲卫军,还有神武军的左翼,刚刚随着欧啸天从战场上下来的二十万骁骑师。
承光帝洛熙洺原本早已不理朝政多年,昭明皇太子洛阳从十二岁开始代政监国,那个笑得温润清雅的俊朗少年,手段凌厉果断,所以虽然说各个属国时有动荡,那几年里大燕本土倒也和顺安稳。
自从欧家被灭族,欧系一派的力量几乎完全被消灭,皇太子又为了欧啸天反出了伽蓝城,再加上帝王专宠的雪妃因为诞下沧月公主难产而死,这一系列的事让承光帝大受打击,更加的无心政事。于是,朝政几乎完全落到了长孙太师的手中,一派独大,难免腐化堕落,很快,原本还说得过去的老化政体,种种矛盾激化之下,破绽百出,难以维系。
夜色清寂,一个身着青灰色长衫的身影悄悄的进入了帝宫之侧的白塔。
“太傅,这是章台御史夏言之昨晚送进太师府的,我查了一下,这次南泽的蝗灾赈灾款十之六七被这帮蛀虫给吞了。”一个也就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恭敬的递上手中的一砸银票,一字一句的向大祭司汇报着自己掌握的情况。
“敬声,辛苦你了…”白须长髯的老者收过那一堆赃物,看着眼前的爱徒,似乎漫不经心地问,“还没有他的消息吗?”
“学生无能,还是没有掌握太子殿下的行踪,前些日子有人说在西荒边境看到过玄衣白袍的两个少年,我怀疑…”长孙敬声压低了声音,没有继续说下去。
“哦”大祭司淡淡的应了一声,他知道如果那两个人想躲,找到他们绝非易事,“还有其他的事吗?”
“前些日子,胤雪摄政的临渊王有派使者去了蓝绍,不知道有什么图谋,要不要?”
“罢了,”大祭司冲他摆了摆手,“这些事不值得你分神,还是尽快把太子找回来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