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个男人修长的身影,在这暧昧的霞光里,竟让人觉出了一种寂天寞地的凄凉。
“洞房花烛之夜,将军把新娘子一个人丢在新房里怕是不妥吧?”身后传来的声音还是那般冷清的带着几分嘲讽,但晃晃的竟让人觉得更像是一种同命相连的叹息。
欧啸天转回身,也不同他绕,只是问,“他醒了吗?!”
依旧低沉的声音不见了那份狂放慵懒,只道是急切的暗哑了起来。
“倒是醒了,只是不知在烦恼些什么,不肯说话,不肯吃药,甚至不让太医过去瞧。”长孙公子似有暗示的叹了口气,“还不曾见过太子殿下这般的任性。”
这下,欧啸天没有再接话,似是在拼命的压抑着什么,他转过身,重重的拳向着身侧的树干上袭去,原本手上就未曾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暗红色的血液顺着手臂流入袖中,竟似蜿蜒的泪一般耀目晶莹。
被他凛利的拳风震到,那一株榆树上青绿色的榆钱如同雨落一般簌簌的填满了身后之人的视线,落满了两个人的肩。
长孙敬声就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极有耐心的等待着,直到天边最后一丝黯淡的光芒也彻底地西沉而下,欧啸天这才回过了身来。
他抬起头,那狭长幽暗的双眸里盛满了枭戾的暗青色火焰,宛如实质一般的杀意如蛇信般吞吐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席卷而至,将猎物彻底的撕裂吞噬。
“你想做什么?”
恍惚间长孙敬声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欧啸天的确是这样问的他,那低沉的声音因为拼命的压抑而更多了几分磁性,他几乎一字一顿的问出口,“你想做什么?”
“我不明白将军的意思,”长孙公子挑了挑眉,并没有不悦,“不是你找我来这里的吗?”
“不用兜圈子了,那十个人没杀得了你,我认了!”欧啸天没有动手,相反他也极难得的同身前那人一样的冷静,“既然你在洛阳面前出现了,我也不能再杀你。你选在这样的时候出现,是要做什么?向他告我的状呢还是来谴责我没有遵守当初的约定?”
“我只是看看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云烛云烽他们失手的事,想确定是不是如我所想的四方暗中牵涉的消息网已经被切断了。”长孙敬声笑了笑,那一袭青衣,清寂洒然,俊得很冷,却又傲里带诮,“如果我猜的没错,西线葛云飞早就做好了准备,而琅轩也在赶回雪域的途中了吧?”
并不等对方应答,他继续道,“怕是太子殿下还不知道,你娶赤嫣郡主,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一个幌子,镇南王手里的五六十万的兵马你固然志在必得,但更重要的,是让琅轩悄无声息地去北边同靖北王会合,带人以措手不及之际杀向辽东…”
“够了!”欧啸天打断他,也不见得有多大的怒气,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但也没料到对方竟有这般洞悉一切的才智心机,在情报被完全封死的情况下还是看穿了自己的计划。
“你对我动了杀意自是毁约在先,而我亦违背了六年之内不在殿下面前出现的承诺,我们算是扯平了。”看到对方的反应,大概也明白了自己所猜不假,长孙公子这才转移了话题,“我有我的信仰抱负,而你亦有你的执着在乎,但是在夺回帝都迦蓝助他一统四海君临天下之前,你我还算是同道中人吧。”
欧啸天动也没动,“既然你肯来同我谈,必是有所求,直说吧。”
“将军果然是个爽快人,那敬声也就不用再兜圈子了…”淡淡的一句官腔,长孙敬声抬头,“我要你暂缓对辽东动武的打算,带人直取拓枝城。”
“给我同你合作的理由!”
“这其中些许枝节怕是太子殿下不愿你知道,我只能说拓枝城里有一个于他而言举足轻重的人。”长孙敬声给出的答复让他心中的疑虑更加凝重了起来,可那带着威胁的口气却是算准了他的死穴一般,“再者将军也不想让殿下知道你想除掉我未遂的事吧,若他知道了,会伤心的。”
对他而言举足轻重的人。
直到那个青色的影子走得远了,欧啸天还站在那里,心底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刚才长孙敬声的那句话,“这其中的枝节太子殿下怕是不愿让你知道,我只能说拓枝城里有一个于他而言举足轻重的人。于他而言举足轻重的人。举足轻重的人。”
洛阳啊,这么些年来,你究竟把我当做了你的什么人。
在你心里,究竟还有多少我所不知道的秘密。
而我对你的心,你究竟明白几分。
第128章
大燕南方的守护星宿是朱雀,所以也便成了镇南王的名讳,南泽的皇家守卫称红巾军,绯丽绝艳的大红色更是南泽之地人们极端珍视的祥瑞之色。
而镇南王的郡主赤嫣就是那样一个将红色穿成了一种气质的女子。
热情豪放,英姿飒爽,甚至骨子里就透着点如火如荼的气势。
她身上那种毫不遮掩的执着热烈和欧啸天与生俱来的张扬霸气是那般的相得益彰,甚至连洛阳都觉得,那个女人站在啸天的身边,竟给人一种珠联璧合一般的惊艳之感。
也是因为这个吧,原本镇南王提出要他娶赤嫣的条件,他几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也许他自己都还不知道,他是在害怕,害怕那个女人从他的身边,把啸天抢走了。
“不喜欢她你还要跟我抢?!”
当他一脸受伤的问出这句话时,他没有想到的,对面的人竟没有像以前一样的立刻凑过来嬉皮笑脸着跟他解释,而只是紧紧地握起了双拳,沉默不语。
心底的恐慌一点点的蔓延开来,像是水中渲染的墨迹,渐渐的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于是,原本是要挽留那人永远不要离开自己的话语出口竟转变成了莫名的愤怒,他自己也说不清,可就是气,就是恼,他不喜欢,不喜欢那些女人觊觎啸天的好。
而此刻,那个玄衣红袍的男子就站在他的床边,也不说话,只是用一种炙热的,疼惜的,仿佛要将他纳入了血肉之中一般的狂热痴迷的眼神看着他。
“啸天?”洛阳试着开口叫他的名字,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进食而酸软乏力里手臂抬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啸天!”
“还在生气么?”那人的眼底终于有了点别样的神彩,洛阳这样问出口的同时,却见那人却突兀而强势的向前一步,俯下身坐在了他的床边。
“洛阳…洛阳,洛阳啊…”呢喃一般的絮语一遍又一遍的唤着他的名字,欧啸天的视线一刻不停地在那白玉一般的脸上游移摩挲着,端详了半晌,屈起的手指在他优雅的轮廓上滑过,终于不受控制般俯下身去,托起他的后脑将唇贴了上去。
不同于以前偷香时的蜻蜓点水,更不是那一晚带点惩罚性质的强势决绝,这一次,那个人的吻,带着近乎乞求的宠溺和仿佛是刻骨铭心一般的温存。
久久的,柔柔的,慢慢的引导着,诱惑着他,一点点的沉沦。
缺乏氧气的大脑有些许的昏眩,挣脱的想法转瞬即逝,洛阳难得乖顺的躺在那里,仿佛是陷在了一个甜美绵长的梦中一般的神色迷蒙。。
时间仿佛停止了流逝,使他们几乎忘记一个吻到底该有多长。
直到对方的唇移开,仍是意犹未尽。
两人离得很近,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楚感觉到。
“如果你是因为那一晚打了我而道歉,那么,我不接受!”洛阳正失神着,突然听到欧啸天的声音,“因为我从来没有怪我你,从小到大你伤我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了,以前是这样,以后也会一样,即使为你去死,我也是心甘情愿。。”
磁性的声线在隐约不安的躁动之中升起,音色深沉而华丽,令人晕眩。
“同样的,如果这些天你是在因为我吻了你而生气,我亦不会道歉。。”
静默,对视。
欧啸天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洛阳又开始蹂躏自己的嘴唇,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欧啸天的眼睛,好像要从那里面看出点什么来似的。
他来了,他还是在乎的。
是不是回来了,就再也不会离开了。
“如果你是因为那一晚打了我而道歉,那么,我不接受。”
“同样的,如果这些天你是在因为我吻了你而生气,我亦不会道歉。。”
因为不想逼他,所以后面的话欧啸天没有说出口:
“因为,这不是轻薄,而是因爱之名!”
第129章
赤嫣自己取下了头上的喜帕,一身火红的新娘服衬得那张精致白皙的脸更加美艳无比。
她喜欢红色,喜欢火的颜色,喜欢血的颜色,喜欢那个男人身上纵横飞扬的狂放霸气和桀骜洒脱,喜欢那种热烈,喜欢那种鲜活,喜欢那种彻彻底底燃烧殆尽的决绝。
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她对红色的执着,仅仅是因为心底自我保护的意识,好像穿的一身那炙热岩浆一般的焰彩就可以抵了骨子里对孤单寒冷的恐惧似的。
当年,与欧啸天在苍梧之渊偶遇,她原本的目的是去寻暗夜一族的踪迹,想要通过那个古老而神秘的氏族找到破解自身寒毒的办法。
是的,她怕冷,尤其是心底感到不安和空虚时,那种自心底蔓延开的寒意几乎能冻结了她全身的血液。
所以,她必须要比别人更强,尽管她只是一个女子,却有着不输任何男儿的争胜之心。当年镇南王的后妃陆续剩下孩子都在年幼时夭折,所幸这长女赤嫣渐渐地长大,模样生的极美不说,所学之事,也样样极顺他心意,再加之年事已高,这才绝了求子的念头,愈加尽心的栽培这个女儿。
人都说,怕冷的女子,心一定是凉的。
一次次亲眼看着自己的母妃掐死了其他妃子为父王诞下的孩子,她小的时候常常做各种各样的噩梦,她梦见姨娘们也像母妃对待她们的孩子一样想要杀死自己,她梦见自己拼命的到处躲避却无处可藏,她梦见鲜红的血从自己身上流出来,温热的,腥咸的,令人作呕的颜色。
她害怕,可同时又那般的依赖着那鲜艳的红色,因为那种热烈如火的气势会让她觉得温暖。
一如七年前她第一次见到欧啸天的时候,那个张扬如火的身影带着凛冽的戾气闯进她的视线,也是在那一个瞬间,住进了她的心底。
那个男人嘴角慵懒狂傲的笑容,带着危险的魅惑气息,同时却也充满了她最缺乏最渴盼的那种安全感,让人忍不住就想要,被他保护。
甚至从七年前第一次见面时开始,她就一直在渴望着,等待着他来牵起自己冰凉的双手,给她温暖。
可是,他没有,不但没有,甚至当她主动给伸出手去想要把自己和这些年的经营都交付于他时,他也只是冷冷的接过了,笑笑,然后毫不在意的丢到一边。
就性格而言,赤嫣同欧啸天倒真有那么几分相似,她了解自己,亦懂得她爱的这个男人。
他看她的眼神,她知道,他对于自己,从来没有过爱情。
可是她不甘心,从来,她想要的,不管是什么,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曼纱飘动,红烛摇影。
换下了新娘装的赤嫣郡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一身如火的红装,只不过没有了那份待嫁的小女子的娇羞,长鞭在手,英姿飒沓,不让须眉的大气风华。
悄悄的潜入夜色里,她要去搞清楚的第一个问题是欧如月刚到南泽的那一晚究竟同镇南王讲了些什么。
那个女人,作为欧家的长女和长孙家的儿媳,她究竟有怎样的能力居然能让一向独断的父王改了主意,放弃拿婚约来束缚洛阳的打算,而将目标转向了欧啸天。
既然自己与他的婚姻只是一场政治角逐的筹码。赤嫣冷冷一笑。那么,知己知彼,至少也要让手里的筹码更有分量一些才是。
而此刻,朱雀正在自己的卧房里看着一块黄色的襁褓布出神,那些陈年旧事再一次涌上脑海,想想自己那段完全无爱的婚姻,那个一直冷冷的与自己扮演着琴瑟和谐的丑陋女人,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心。
当年受承恩太子谋反一事的牵连,紫之一族被灭,除了病的奄奄一息的紫兰皇后和已经被封了太子妃的紫菀之外几乎没留下什么人。
孝景皇帝在弥留之际依了大祭司的意思将皇位传给了当时已被封为辽东王的洛熙洺,同时,紫兰皇后为其生下的四子洛熙涪也早就等在了坤霖殿里。
直到洛熙洺离开之后,老皇帝自语一般的叹了口气,“事情闹到了这一步,我也没有办法,不能偏袒承恩,更不能再放任紫之一族继续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