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雪落后,满地积雪将刺眼日光反射得头脑混沌一片。
琼楼玉宇,画梁飞檐。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白塔下,心里忽然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寂寞。
曾经的两小无猜,后来的生死结义,这个地方,有他和洛阳,太多太多的记忆。
白塔下那几株梨树此刻乘积着满树的白雪,竟与春日里满树繁花的模样有几分相似,耳际,仿佛又回荡起了那恍如仙乐的琴音,冥冥中,像一场无始无终的轮回。
凤求凰,凤求凰。
我心思君意茫茫。
慢慢的移步登上塔顶,在边沿的一处空地上抱膝坐下,茫茫然环视着四周雄伟庄严的宫殿。
落在眼中,一片白茫茫的空荡。
轻的几乎不可闻的脚步声,心有灵犀的回头,那人穿着一身玄墨色的龙袍出现。
白皙如玉的脸,配着黑衣,竟有几分触目惊心。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不是应该在大殿上接受群臣的朝拜吗?”欧啸天并没有起身,与往日不同的,他披着一件白色的狐裘,嘴角苍白的笑意,雍容依旧。
“你为什么躲着我?”
洛阳在离他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一双如水的清眸定定的注视着他。
“躲着你?”欧啸天笑了笑,移了移在身前的腿,换了个姿势伸手招呼他过来坐到自己身边,“我什么时候躲着你了?”
“那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洛阳曲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如此的坦白,他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你知道我…”
“你知道…”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连自己都听不清了,“我有多想你吗?”
欧啸天抬手将他揽进怀里,向洛阳平时说他一样幽幽道,“傻瓜,你以为我不想你啊…”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不是怕你忙嘛,典礼的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看他一脸执拗,有些愠色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鼻尖,笑道,“记得小时候,每次在宴会庆典之前我要是缠着你不放,你一准嫌我烦。”
“小时候…”洛阳淡淡的应了一句,也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小时候啊,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的小时候。
那时候,因为是小孩子,在所有人眼里,他欧啸天只是欧相的独子,皇太子殿下的玩伴而已,谁也不想得罪这个将来注定权倾朝野的小新贵,所以宫门口对他从来不设防。
而如今呢,他是被收了兵权的将军,自古以来,开国武将的命运都大同小异,杯酒释兵权,那怕已经是最最仁慈的结局了。
人啊,总是趋炎附势的,承袭着太傅当年的遗命,昭明帝对其信任有加,这宫里谁都知道,这以后的日子,怕是长孙家又要独大了。
“搬进来住吧…”
听到洛阳这样说的时候,欧啸天也是被他吓了一大跳,极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你答应过会永远陪着我的,不会后悔吧?”
“后悔?”欧啸天笑了笑,声音低了下来,“我怎么会后悔呢,我啊,只怕洛阳哪天后悔了,不要我了…”
闻言,洛阳转过头来,欧啸天也正在看着他,脸上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失落和不安的表情。
谁曾想到啊,那个狂傲的不可一世的男子,也会如此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第208章
一直到夜幕降临,洛阳没有都再回去。
登基大典上属于他的几个镜头都已经完美落幕,剩下的,交给长孙敬声和司空满便绰绰足以。
“啸天…”
“我在…”
“啸天…”
“我在…”
“啸天…”
“我在啦…”
“会一直在的吧…”
“对啊,永远在…”
昭明帝的登基大典,白日的典礼结束之后是众臣欢饮的国宴,然而,那刚刚君临九鼎的新帝却没有再出现。
宴会高潮,歌舞正欢,帝宫里燃起焰火,普天同庆这一新的开端。
街上的民众都欢腾着在各个方向驻足抬头,沉沉夜幕染上万里红霞,红霞闪烁着耀眼的金光,向四周扩散开来,那流光溢彩四散开来的点点金光,把夜空装点得闪闪烁烁,灿烂夺目。
“你看,放烟花了,好漂亮啊…”
洛阳被欧啸天用狐裘裹着,窝在他怀里指着天幕兴奋地喊快看快看。
“看到了…”
欧啸天没有多言,只是圈着他的手臂更紧了一些。
烟花弹跳飞窜爆裂绽放,如烟如雪如火树如银花,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塔顶冰寒的风似乎变得轻柔起来,在夜空中静静流淌,有种穿越时空的深情缱绻。
“真想,就这样一辈子啊…”当洛阳再次把头靠在他肩上的时候,欧啸天似乎是听到怀里的人如此的幽幽叹了一句。
只要你想,我就能许你一辈子,怕只怕,你不愿意…
欧啸天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下头来抵在他的发顶上轻轻地蹭着,温柔的好像要把自己和他融合在一起。
又听得“咚”的一声脆响,一朵巨大的嫣红牡丹又在天空盛开,鲜艳花瓣点点飘落,为夜空留下璀璨红颜。
洛阳仰起头来看着天幕中散落的焰火,然后,他听到耳边传来那人低低的声音,“好美啊…”
悠悠然接到,“可不是,就像下了一场彩色的流星雨…”
“我啊,是说你…”欧啸天犀利俊挺的脸庞一点点逼过来,温热的唇瓣轻轻地印上他光洁的额。
出乎意料的,他非但没有躲,反而抬手环上了他的脖颈,将自己的唇迎上去,本能的回应着。
青丝拂乱。
唇齿交缠。
仿佛要在这一吻里将彼此融化掉似的。
欧啸天记得自己曾无数次的想过,如果这一辈子洛阳都不能接受他的这份感情,自己该要怎么办?
想过无数次,都没有答案。
当初摆下星盟血誓的阵局,意娘问他,你可是想好了,一旦决定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了。
或者相知相爱,或者生离死别。
从赤嫣那里听到这一切的时候,洛阳强忍了很久,终于还是没忍住一个人偷偷地眼睛红了。
从那个时候,真的好想亲口告诉他,自己有多么爱他…
你赌上了一切来爱我,我又怎么忍心让你输呢…
“太后…”在离两个人不远的地方,青衣公子慢慢地走近,压低了声音,在紫菀皇后的身边跪了下来。
“大典的事,辛苦你了…”紫菀皇后眼睛红红的,声音似乎也有点哽咽,她搭手示意长孙敬声起来,轻触到的时候,长孙公子分明感受到了,那手中的丝帕有些湿润的冰凉。
“这是臣的分内之事,”再次低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只是这晚上四王的朝贺,陛下他,不到场不妥吧…”
“罢了,吩咐下去,哀家替他吧…”紫菀皇后转过身迈开步子,示意长孙敬声跟自己一起离开。
“太后?!”
“让他放纵一回吧…”再次忍不住抬手捂上了嘴,似乎是不想在臣下面前失了一国之母的身份,可声音里的哽咽却是无法掩饰的,“洛阳那孩子,一直以来,太委屈他了…”
第209章
“你这是要去哪儿?!”
就在欧将军拎着辟天打算出门的时候,却被其老姐给拦下了。
“就算我被缴了兵权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吧?出去一趟还得备案…”欧啸天换了只手握剑,斜倚在门框上,漫不经心道,“姐,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到长孙家去,嫁出去的女人老在娘家赖着可不像话…”
“你少给我转移话题!那天我跟你说的话难道你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吗?!”
“什么跟什么啊!”欧啸天继续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跟她开着玩笑,“就算是怕我连累急着跟我划清界限你也不至于编那样的故事来糊弄我吧,姐,你可比谁都清楚,那些事要是传出去,可是要杀头的…”
“当年欧家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你当是儿戏吗?!”啪的一个耳光打上去,打完后,欧如月却是一下子跪了下来,低头跪在了欧啸天面前,“如月该死…”
“姐!”欧啸天俯身去扶她,脸上像是在拼命的压抑着什么,“你别这样行吗?”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镇南王和赤嫣郡主,或者去凤凰楼找意娘,她会告诉你其中那些我也不清楚的真相…”
“够了!”欧啸天冷冷的打断她。
我不想知道,不想听!
“不管你说的一切是真是假,我只是欧啸天,就算我不再是大燕的臣子,我也永远都不会跟洛阳去争那个位子…”
低低的声音,却是不容商榷的坚定。
他是那么爱他,又怎么忍心拿着所谓的真相去伤他,明明知道他把肩头的那份责任看的有多么重要,怎么忍心逼他,逼着他在自己和四海天下之间做出选择。
“我知道你心里对他的感情,如果可以,我甚至想过一辈子隐藏这个秘密,可是现在的状况你也看到了…”看他脸上的隐忍与挣扎,如月不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傻了,那条路,走不通的…”
欧啸天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在原地站着。
于是,欧如月继续道,“我是长孙家的儿媳,但我更是欧家的长女,爹娘当年的嘱托,便是要我和若雪,无论如何要护你周全…”
“登基大典已经完了,平定四方的余乱只是早晚的问题,太傅临死前就有过遗命,接下来,长孙敬声要对付的人,就是你!”看他仍然不为所动,欧如月甚至有点生气,“葛云飞带了二十万人负责大漠重建,若雪前几天派人给我传来消息,敬声已经跟穆一哲打好招呼了,一旦那边又乱,接下来就是琅轩带兵去南征蓝绍,他们正在把你手下的人一个个分散开,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有分寸!姐姐无需多言了…”知道她只是在担心自己,其实这些他有何尝没有想过,只是为了洛阳,他愿意冒这个险,“只要洛阳他信我,只要他需要我,我就绝对不会放开他…”
“除了他之外,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第210章
大典后不久,四王也陆陆续续的要回自己的封地,临行前,镇南王找到欧啸天,交给他一方黄色的襁褓布。
然后,那个曾经野心勃勃的南方藩王,在自己这有名无实的女婿身前,慢慢的跪了下去。
他只留下一句话,“不管你做了怎样的选择,你要记得,我和嫣儿,还有我南泽上百万的子民,几十万的兵马,永远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听他说完,欧啸天只是勉强的扯起了一个苍白的笑容,“岳父大人,女婿不孝,你多担待着点了…”
他原本是想开个玩笑的,结果说完了自己都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长孙太师过世不久,独掌大燕相印的长孙公子便搬回了重新修葺过的太师府,同时把发妻如月也从欧家接了回来。
昭明帝洛阳收长孙斯远为义子,封其为平西王世子,将来承袭平西王的爵位,并为他请了师傅,让他留在未央宫里陪伴紫菀太后。
司空满依旧打理着白塔上的藏经殿,物是人非,书房里不见了昔年的青衣公子,倒是不久前搬进宫里出任御前侍卫统领的欧将军常常一个人百无聊赖的过来打发时间。
那个独步天下,在战场上纵横张狂,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男子,竟也难得顺从的穿着帝宫侍卫的官服,他来书房也从不看书,只是一个人坐在靠窗边的那张桌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一条腿微曲在身前将手搭在膝盖上,另一条腿在桌沿下随意的搭着,依旧慵懒的姿态不见了以往的狂肆,恍惚间,竟让人觉得落寞。
有时候,下了早朝的昭明帝会来这里寻他,两个人也不多话,就那样静静地靠在一起,隔窗闲看庭外飞花。
唉,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
叹了口气,慢慢的绕过书房将刚刚维护修缮好的几本古老的典籍放回藏经阁的书架上,无意中看到相拥而坐的那两个人,司空满忽然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潮热。
太傅临终前曾经交代过的,破军煞气太重,留着终是祸。
可当时,复国的大业尚需要欧将军帮扶着去完成,于是大祭司给爱徒留下遗命,等昭明星重返帝宫,决不能让欧啸天留在他的身边。
更何况,还有那人的身世,如果那些个秘密一旦浮上水面,定然又是一场大乱。
他理解长孙公子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瓦解欧系一派的势力,甚至不惜与如月夫妻反目,背地里相互防备算计。
他也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