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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着我走到观音像前,跪下身来磕下头去,我不明所以,但也跟着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磕过头,管仁华伸手抚上莲花台,莲台是石制的,大如磨盘,分上下两层,两层间有一个小小的空隙,他将手指探入缝隙深处,取出一个账本来,“半年前风声紧时,我将此账册藏在了这里。”语声略顿,接着犹如自语般的轻声道:“男身观音呐,竟是如此巧合,又或是命定的呢。”说罢将册子塞入我手中。
想不到我历时数月费尽心思找寻的东西竟藏在这样一个地方,若非管仁华自己拿出来,我便是找上一辈子也休想找得到。
我站起来在大殿中走来走去,终于咬了咬牙,狠狠一跺脚道:“我来个快刀斩乱麻,先斩后奏,定然要保你一家平安。”
说罢脱下左脚上的鞋子,揭开鞋垫,取出那幅黄绫圣旨,“走,跟我去江南都指挥使衙门。”
管仁华傻愣愣的看着我,“这是圣旨?”
“对呀。”我答道。
“你就放在鞋窠里?”管仁华难以置信的道。
“那要不然放哪?总不能放裤子里吧。”我抱紧手上圣旨和账册大步走向山门。
“那你的真名字叫什么?”管仁华追上来问道。
“龙跃。”
“哎哟。”管仁华摔了个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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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轩殿里三人议事小团伙正在热烈讨论中。
雷丰瑜拍桌子瞪眼睛的道:“龙跃他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不先报我知道,就上都指挥使衙门调兵拿人。”
“倭寇那边动向不明,江南那里的事快些解决也是好的,不管怎么说那万万两白银是拿回来了。”高丰年倒是平静的多。
“谁让他拿了,明明是要他立即回京的他居然抗旨不遵。”雷丰瑜继续咬牙。
陈起明拍了拍他肩膀,“我知道你是担心他,不过当初说宝剑要开锋的不也是你吗。”
雷丰瑜被噎了一下,“江南那里几百顶乌纱帽摘下来,一时没有人补上去,那官府衙门就成了空物,他不先让我准备好了,万一乱了怎么办?真是太过鲁莽。”
“姜寒还在江南,华彩也能帮忙盯着点,龙跃那小子做事也不是个没分寸的……”
雷丰瑜打断陈起明说了一半的话,“不行,越琢磨越觉得不安稳,不能由着他在那里折腾,明天起由太傅代我坐镇京城主持朝政,我要亲自去帮他收拾这个烂摊子。”说完火烧屁股一样,快步出了景轩殿。
看着雷丰瑜匆匆而去的背影,高丰年道“我看让他这么气急败坏的其实是龙跃那封信。”
“什么信?我怎么不知道。”陈起明奇道。
高丰年把身子往前探了探,神神秘秘的道:“随文书一同递过来的有龙跃的一封信,把江南那个粮商姓管的小子,在这件事里的功劳吹得没了边,末了还声称自己愿意放弃那个三品官职,重回大理寺做他的寺正,只求雷丰瑜能给管小子一个恩典。”
“姓管那小子,莫不就是让龙跃吃瘪,追他追得头破血流的那个?”陈起明的八卦精神被高度调动了起来。
“就是那个。”高丰年点头。
“原来如此,怪不得了。”陈起明说着捋了捋胡子,摇头叹息道:“年轻人呐,真是……哈哈。”装模作样的感慨了一下,最后终于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呵呵”高丰年毕竟是心疼弟弟,虽也觉得有趣,但到底没陈起明那么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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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审案方便,我让人给我在指挥使衙门里腾了个房间,夜里也在这里将就。
“天快亮了,睡会吧。”管仁华作为重要证人,也被留在了这里。
“按说京城那边早就应该有消息过来了,可是到现在也没动静,我心里不踏实呀,让我再看一看有什么纰漏没。”我翻着案卷道。
“别看了,这几天都没怎么歇着了,这样身体怎么吃得消。”说着管仁华取走我手中的卷册,连拉带拽的把我拖上了床,然后自己也挤上来,在我身边躺下。
我心里有事,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饼。
“我去打盆水咱们泡泡脚吧。”管仁华被我折腾的也睡不着了,起身端了盆去打热水。
不多会儿,他端了热气腾腾水盆回来,放在床边,“我来给你先洗。”
“哪敢劳烦你这大少爷来伺候我,你先洗吧,一会我自己来。”
“让我来吧,以后我想给你洗,怕也没机会了。”说着撩起被子,把我的脚搬出来,泡在水中。
水温微烫,管仁华的手很温柔,手指轻轻的在我的脚底和脚趾处揉捏着,很舒服,半晌他开口道:“我知道你真正担心的是我的那个恩典,其实细想想我行商这几年,贿赂朝官,透漏税款就算是获了罪、抄了家,也不冤枉,所以你不必多想了,也不要再做什么了,免得拖累了你。”
我把脚从他手里抽回来,微怒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没日没夜的忙,难道就只换来你这句不想拖累我?”
“你日日清减下来,我看着心里难受。”管仁华重新拉回我的脚,低头洗着道:“左右不会杀头,大不了我就象祖辈那样两手空空的重新来过,也没什么,但要把你累垮了可怎么办。”
我捧起他的脸,看着他眼角凝聚的那滴晶莹的液体,心中说不出的柔软又酸涩,“若你是女子,或者我是女子,我想我都会爱上你的。”
管仁华站起身,弯下腰,玫瑰色的双唇在我的唇上轻轻一触,缓缓滑过我的脸颊,停在我的耳边,“不管你是男子还是女子,我都已经爱上你了。”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伤感又深情的看着他道:“为什么老天给我的两个都是男桃花,就不能给我个女桃花呢?”
嘣,下巴上挨了管仁华一拳。
是我挨了一拳产生幻觉了吗,怎么突然之间屋外亮如白昼。
“皇上驾到。”没等我反应过来,就看见门被打开,雷丰瑜闪亮亮的大步走了进来。
第四十三章
我连忙从水盆里跨出来,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恭声道:“臣龙跃参见陛下。”
“起来吧。”雷丰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我听着却有些冷飕飕的。
我从地上爬起来,却没有直起身,半弓着背垂首侍立,这件事里我的确有错,雷丰瑜可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我认错态度要尽量端正,以期能被从轻发落。
雷丰瑜挥了挥手,示意随从侍卫上来把管仁华带了下去,然后其余人等也尽皆退了出去,且把门带上了。
事到临头了我心里倒稳了下来,老老实实的低头呆着,等着挨批。果然,雷丰瑜沉声道:“龙跃你可之罪。”
我重新跪倒,将头抵在地面,“臣罪该万死。”
把人从地上拉起来,雷丰瑜伸手挑起龙跃的下巴,让他的脸正对着自己,“李云锁说你在江南过的挺滋润都长胖了,不过这看着似乎也没长几两肉。”
“江南兹事体大,臣日日忧心,哪里可能胖得起来。”
“你也知兹事体大,还敢冒冒失失的动手。”
“臣知错了,臣这次立功心切,贸然行动,请陛下责罚。”
看龙跃满脸疲倦的样子,认错态度又极其诚恳,雷丰瑜这一路上积攒的怒气略减。低头看看他虽说是只着中衣但却整整齐齐,衣带都好好的未有松动,虽然夜深和那个管仁华同处一室,但显然是什么坏事都没做的,心中有些欢喜,也暗暗庆幸,幸亏自己来的及时。待到见他双脚湿淋淋的鞋子都未穿直接踩在冰冷的地上,又有些心疼了,“上床去,光着脚也不怕着凉生病?”
听雷丰瑜转成这样的语气,我心头一松,有门儿。乖乖的爬上床坐好。
雷丰瑜从水盆里拧了巾子,弯下腰要给我擦脚,我大惊连忙把脚收回来往被子里藏。
“别动。”雷丰瑜动作比我快的多,我脚一动,已被他按住动弹不得,“两年前你是一介布衣就敢让我给你脱靴,现在三品官了,朝中重臣却反而怕了?”
“臣……臣……”
雷丰瑜也不管我臣什么,强势的搬起我的脚,把上面的灰土擦干净了,按着我躺在床上。“睡吧,你现在的样子似乎很累,好好睡一觉,不论何事,明日再说。”说着把手轻轻覆上我的眼睛。
不知为何,此时有雷丰瑜在身边,我多日来焦躁不安的心,竟出奇的安稳下来,在他温暖手掌营造出的这一片幽暗空间里,不久就安心的睡去了。
看着龙跃睡着,雷丰瑜自己也脱去外袍在他身边躺下,拉过被子把两人都盖好,然后伸手把人又往自己怀里揽了揽,长出了口气,连续多日以来自己最最在意的事,总算是没有发生,终于可以踏实的睡个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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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丰瑜办事的霹雳手段,自然不是我能比拟的,不多日嘁里卡啦的把该砍的砍了,该抄的抄了,绝不手软,对于我之前判为流徒的相关人等的案卷拿着叹气不已,大有重新审过然后全都朱笔勾圈了去的冲动,我看着心惊之余也暗自庆幸,还是自己有先见之明,不然的话管仁华肯定是在劫难逃了。不过雷丰瑜虽对旁人的案子未再改批,却独独对我给管仁华定的‘积极配合,有重大立功表现,功过相抵,并因赊粮救助百姓一事,当为天下商人之楷模,酌情予以表彰。’一卷搁置一旁未置可否,而且管仁华自那晚起就一直压在牢中,不让探视也不放人,不知是何用意,我心中甚是不安。
又一次旁敲侧击的问起管仁华一案的去留,雷丰瑜依然是两个字“待议”。
牢里那岂是好待的地方,这都六、七天了,这事不能再拖,再拖下去怕是同意放了,却也没的可放了,得赶快想个主意。可是我现在被盯得甚紧,想找个人帮忙都不容易,咦,找人帮忙其实也许可以……一个主意从我的脑海里慢慢成形。
“咳咳,咳咳……”我伏在桌案上,剧烈的咳嗽。
雷丰瑜进来就看见龙跃这个样子吃了一惊,“怎么了?”
“咳咳,有些不舒服。”我趴在案上边咳嗽边虚弱的道。
雷丰瑜探手摸了摸龙跃的额头,虽不觉得烫,但看他咳的这般辛苦也还是忍不住的担心,“来人呐,快把本地最好的大夫请来。”
果然,雷丰瑜这次乃是轻装简从而来,除了随行侍卫外并未带依仗、御医、御厨之类的随行人员,这我是早看好了的,呵呵,本地最好的大夫当然非白芍莫属了。
白芍来给我请脉,我躺在床上,雷丰瑜就坐在一旁。
白芍看了看我的面色,然后又走前一步,按住我的手腕,身体微微倾斜挡住了雷丰瑜的视线,看着我做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我手腕翻转,将一个纸团塞进他手中,然后大声咳嗽起来。
白芍借机把纸团纳入袖中。转身对雷丰瑜道:“龙大人体质虚弱,劳累过度,再加上可能有什么着急事引得肺火旺,才导致咳嗽不止,小人那里配的有清肺益气丸,对此症有奇效,稍后着人取来给大人服用,最好还要舒缓心情,好好休息。”
雷丰瑜打发了人随白芍去拿药,然后看着我冷冷的道:“何事让你都急出病了,嗯?”说罢也不等我回答,掉头走了。
这么个阴阳怪气的老板,我摇头叹气,不过咱已经淡定了。
转天白芍再来给我看诊,这次雷丰瑜没在身边盯着,“龙大人,信给你那个朋送去了,他说一定办好,让你放心。”
我点了点头,“有劳了。”
白芍叹了口气道:“你能为仁华做到这份上,也不枉他对你的一番情意了。”
谈到情意,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道:“管老夫人那里还望白大夫,替我去带个话,就说我一定会尽力,让她莫要着急。”
“放心吧,管夫人那里我会看着的。”白芍转身欲离开,却又回头道:“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嗯。”
两日后病体初愈的龙大人我,排场张扬的前去扬州最大的汤馆泡澡。
“这地方真不错,如此豪华,一两银子也值了。”我和颍川还有石磊三个舒舒服服的泡在汤池里。
“阿跃,你干嘛非得找这地方呢。”颍川心里可不觉得舒服,自己家的人光溜溜的给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
“这里最安全,石磊不用武器,你的武器是鞭子,可以缠在手腕上,其他的什么刀阿剑阿都带不进来,而且这地方前不久有个脑子不正常的,将府尹大人,不对是前府尹大人的外甥给扔那边的热汤中退毛了,虽然人最后是没死了不过也把这里给封了好些日子,到现在也没多少人来,人少这样就容易锁定目标。”我解释道。
“阿跃你真聪明。”颍川了然道。
“呵呵那当然。”我得意的道,正说着看到石磊往我这边靠了过来,“喂,石磊你离我这么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