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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上之后神不知鬼不觉!若不是我隐居之地与他相邻,我俩又交情颇深,才得不到此等宝物呢!”
香山客,此人我也有所耳闻。躲在深山里做人皮面具的老妖怪,也算一个不露真面目的奇人。“墨笑!给我戴上试试!”我厚着脸皮蹭到墨笑身边。
“不行!”墨笑解释道,“这人皮面具戴起来很费工夫。必须先附在脸上,再以特殊的药水浸润一个时辰才能完全服帖在脸上。卸下时同样需要浸泡药水。这一戴一脱的,顾柳月你是想明日再启程吗?”
“没有没有。”原来带个面具如此费事。本公子兴趣不大。
正在此时,有人前来叩门。我迅速钻进被窝里。墨笑立刻沉下声音,倒也挺像老者的嗓音,“谁?”
“是我!店小二!”
“进来吧。”墨笑向我使了个眼色。
小二哥屁颠屁颠地进来,看见墨笑时愣了愣,又转而望向我。“顾公子。不知隔壁与你一道的墨公子去哪了?”
“哦。他昨夜启程离开了。”我故意咳了两声,沙哑着声道,“我们本该一起的。可我身子有些不适。只有请大夫来给我诊治。不知你有什么事吗?”
“呵呵。是这样的。顾公子和墨公子昨日不是知会了掌柜,今日便退了厢房启程吗?小的没有要赶走您的意思。只是——”小二摸了摸脑袋,压低声音道,“昨晚来了八个武林人士。小店客房不足,正缺了两间。掌柜向他们保证今日便有房间。他们个个腰间佩剑,我们惹不起。”
“八个武林中人?他们都什么摸样?”我佯装随口问问。“这小村子怎会多了这帮带家伙的主?”
“他们个个穿白衣。摸样是挺斯文的。我们这小村子前着长安,后着溯阳。溯阳珍武会,公子可有耳闻?”小二八卦精神大起,“我给您说说吧。再过个三五日,便是三年一度的珍武会了。每到这时,就会有许多武林中人途径我们小村。我听说这回大会,会去好多高手呢。不过那些个打打杀杀的,怪吓人的!”
“咳咳。”我听着小二似乎只知道溯阳有个珍武大会。其他个门派不甚清楚,便咳了几声。打断了他,“若是如此。我看我今日也启程了吧。不会为难掌柜的。”说着我便起身,套上外套。
墨笑前来扶住我,“公子可住进我的医馆。那里养病,在下还可在旁照料。”
“有劳大夫了。”
“多谢顾公子!您真是海量!”小二嘻嘻一笑,对我连连道谢。还不忘感谢墨笑。一边谢着,一边退出了房,合上门。
☆、第八章【清逸弟子】
店小二前脚刚走。我后脚便慌乱地拉住墨笑,“清逸山庄的已经追来了,玉箫必定早已来此。我们该怎么办?”
“你先别慌。”墨笑握住我的肩膀,若有所思道,“清逸山庄少了苏怀秋,没捉住玉箫是情理之中。据我推断事情至此,有两个合理的可能。一是清逸弟子那晚单纯是经过出手相救。他们的目的地是溯阳。”
“不会!这不可能!”我反驳道,“若是按照这个推测。清逸弟子那晚没必要布阵,还嚷着要活捉玉箫。即便救我们是巧合。也不可能为了玉箫,足足拖了半月行程。”
“那便是另一种可能了。”墨笑似是同意了我的看法。缓缓又道,“自玉箫擅闯清逸山庄重伤逃走,苏怀秋花了五个月的时间查到了玉箫头上,甚至可能查到了烟醉楼。他刻意安排了自己的八名弟子埋伏在长安。就是为了等玉箫露脸。恰好我俩逃出烟醉楼被玉箫一路追杀,清逸弟子便趁机想活捉了他。”
全武林的人都认定,闯山庄偷宝琴的是大护法碎琴。唯独苏怀秋一路追查,锁定了玉箫。看来清逸掌门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墨笑。按你推测——”我细细想了下去。“清逸要抓玉箫。烟醉楼这窝已经不能呆。他的伤势未愈,回神乐阁是最安全的。我们暂时脱离了危险。而清逸弟子很可能是跟丢了玉箫,便转而前往溯阳。这么说,清逸有意参加此次珍武会!”
“没错!你收拾收拾,我们这就启程前往溯阳!”墨笑笑得放肆,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我都怀疑他这番打扮是否真的够低调。
“去溯阳?我们两人半点不会武功。去珍武会干什么?”
墨笑甩了我一个鄙视的目光。“我本想说,我们的顾柳月公子近日越发聪慧了。可你刚才一发问。我便知道你还是那么点斤两。这玉箫和烟醉楼是我们的威胁。而这清逸山庄又是玉箫的对头。你说,我们是否跟着清逸走,更为安全呢?”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地连连点头。
“那还愣着做什么!快收拾收拾!”
我应了一声,立刻整理起包袱。墨笑说,方才我们开了个局,便要演完,我还得先装成这位墨老大夫的病人。待出了客栈,才能换上药童这个新角色。
我背上包袱,墨笑扶住我,慢慢走下楼。客栈楼下大堂中央,几抹不染尘埃的白色,围在一桌用早膳。少年郎们各个面带浅笑,气质清幽。谈笑间,眸光灿灿,流露正气,不愧是清逸山庄的首席弟子。为首一人以玉簪束发,面额如白衣一般干净清爽,眉目生得俊秀标致,笑起来酒窝深深。正是那晚发命令活捉玉箫之人。若不是本公子近日遇见的,都是绝色美男。说不定会对那弟子垂涎一番。
“启乾师兄!你说那玉箫会去哪?我们追得那么紧,竟还是让他给逃了!”一少年咬着馒头,含糊不清地问向为首那弟子。
我看了一眼墨笑,二人放慢脚步,侧耳听去。
原来这长得不错的少年,便是苏怀秋的得意弟子,清逸的暂代掌门,启乾。如此年轻便得器重赏识,说不定会是下一届的掌门呢。
我不由向他多看了几眼。恰好,启乾喝了一口清粥,抿了抿嘴,正抬起头。与我的目光来了个不期而遇。我一慌,怕他认出我来。立刻用衣袖挡了半脸,不断地咳起来。
我仿佛可以感到启乾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半响。他的声音不带杂质般纯净。“我猜测玉箫逃回了神乐阁。我以飞鸽传书向师父禀报,他这才让我们去溯阳会和。”看来启乾没认出我。是那晚并未看清我的长相吧。
我与墨笑坐在了离他们不愿的位子,要了几个馒头。看来墨仙人是与我一个心思。想要听听清逸的辛秘。
“神乐阁这邪教处处与我们清逸作对,也不知是否有旧怨!”另一弟子压低声音道,“你们可有听说什么吗?说来听听。”
“启裕,师父最忌讳弟子们在背后嚼舌根。你可要收敛一些。”启乾自顾自得用着早膳。不甚在意师弟们的议论。
“启裕师弟!”又一人插嘴道,“我知道一件事,你们听了保准震惊!”
“什么事?快说!”
“这神乐阁一直视我们清逸为眼中钉,不就是为了那洞天琉仙琴吗!神乐阁对外称,宝琴曾属于神乐。其实这说法,我信!因为你们中大多入门不到三年,自然不知道这宝琴是掌门三年前参加珍武会夺来的!不信你们问大师兄!他当年是唯一一个跟随掌门参加珍武会的弟子!”
“大师兄!旻狄师兄说的是真的?”
启乾放下碗筷,脸色不太好看。秀气的酒窝已然不见,淡淡道,“旻狄说的没错。师父当年只带了我一个弟子去。当时神乐阁也派了人去夺琴。这宝琴虽是珍贵,但确实对我清逸无什么作用。可师父当时一心争夺,还为此受了重伤。”
“师父真是古怪。这琴是神乐遗失之宝,他们去争情有可原。师父又不会弹琴,拼了命去抢干吗!现在放在万宝轩,还得加人手看护。”
那个名叫旻狄的少年唇角一勾,一脸坏笑道,“说道这个,我肚子里又有一些你们不知道的。”
“师兄快说吧!”白衣少年们一阵起哄。
“呵呵。掌门当年负伤回到山庄。五大长老,也就是咱们的师父们连续为他输了三天三夜的真气。我与启乾一直守在房内待命。可掌门睁开眼,却像失了魂魄。养了半年的伤,却没说一句话。整日将自己困在房,谁都不见。想来他拼命夺琴,必定是——”说道此处,旻狄不由一笑,“来去不过一个‘情’字!”
此话一出,众弟子纷纷惊呼。连我与墨笑都不由侧目。
“旻狄!”启乾拍桌而起。弟子们顿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我说了,师父不喜欢你们在背后胡说。神乐阁乃武林公敌,我清逸是名门正宗,铲除神乐阁大势所趋,与那宝琴有何大关系。师父他的私事,也不是我们小辈可以随便拿来消遣的!你们明白了吗?”
“是。”弟子们齐齐点头。“谨遵大师兄教诲。”
我看着这启乾有些古怪。他一身正气,见不惯师弟们嚼舌根,劝谏几句话,那是自然。但他脸上露出的神色,分明是暴怒。方才旻狄谈及三年前的事,他便开始莫名的不悦。提到苏怀秋的情事,他更是反应激动万分。
据本公子三年来待在烟花之地的经验看,启乾对苏怀秋,可不是徒弟对师父的感情!怎么说好呢。启乾的神色就像是看到自己的老相好,伺候了别的男人一般憋屈。当然,本公子这比喻不太文雅。
被启乾一顿训斥,弟子们便乖乖用膳。我与墨笑便再无什么事可听了。我俩对望一眼,便悄悄溜出了客栈。
。。。。。。
“这位姑娘,您是哪里不舒服呢?”
“我丈夫他常常去青楼,还说要把我休了。大夫,你给我开一包药。我要毒死那些个狐狸精去!”
“姑娘!你跟我来。”本公子,不,本药童将那姑娘请出了房间,立刻啪得合上了门。
“顾柳月!我们太失败了!”墨笑趴在桌上,将白胡子附在鼻尖上。“三天了!没一个正经的病人来找我医治!眼看盘缠都花光了!”
“墨笑!这溯阳的百姓都不生病吗?”我也郁闷得很。
话说三天前,我与墨笑离开小村子。便装扮成大夫与药童,前往溯阳。这溯阳城真真了得,琼楼玉宇随处可见,富足繁华堪比长安。客栈,酒肆,饭馆,钱庄,妓院,你能想到的溯阳都有。这还不算最震惊我与墨笑的。最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几乎所有店铺的招牌都明晃晃的刻有“钱氏”二字。以前听说钱家从溯阳发迹,成为富甲一方的家族。更是珍武会的主办方。却没料到亲眼所见,比听说来的更为夸张。
我与墨笑点了下剩下的盘缠,准备找一间普通的客栈住下,却惊恐地发现珍武会的热潮令客栈纷纷爆满,房价物价被不断哄抬。因此整个溯阳所剩下的号称豪华客房,都已是天价。
我与墨笑囊中羞涩,最后只好合租了客栈的杂物房。我俩盘算着第二天上街给人治病,赚一些小钱。没想到街上举着“神医”,“活神仙”,“神算子”等等招牌的,已成泛滥之势。我很清楚地记得有个大婶从我身边经过,不忘嘀咕一句。“每届珍武会,这些个江湖神棍就特别多!”
于是,我家墨仙人这名副其实的神医,便硬生生被淹没人海。我俩忙了三天,脑袋空空,肚子空空。荷包也空空。
“墨笑,距离珍武会还有两天。我们怎么办啊?”我摘掉了粗布头巾,瘫倒在一堆杂物上。那就是本公子三天来的床,又脏又粗糙。
“我看我们医病赚钱的方法行不通。不如,我们明日分头去找吃的。”墨笑眼睛一放光,“我这般摸样,倚老卖老应该没问题。”
我哀怨地望了他一眼。“那不就是要饭吗?”本公子如何不济也曾是烟醉楼芳华绝代的前辈。从未做过要饭这活。
“要饭怎么了!我以前——”墨笑突然不说话了。我望向他,只见他尴尬一笑。“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我的故事。武林中人将它称为传奇。我却宁可没有过那段传奇。我还记得,要不是。。。要不是有个好心人救了我,我一定早就饿死街头了。和一群野狗抢残羹剩饭,这样没有希望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地狱。”墨笑眼中闪烁盈盈光亮,那颗泪痣仿佛就是他惨痛经历的烙印。
我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二十七年的记忆,说不定是个好事。也许我也有很多痛苦磨砺,只是忘记了,连那种绝望心碎的感情,都一并忘记了。“没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