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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听罢没有应话,只是笑了笑,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路遥知晓时间差不多了,再不说,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他沉思了片刻,对上陈嘉的眼睛。他说:“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我让狗儿跟着你,你能保他温饱,在不必要让他送命的时候护他周全吗?”
“据我所知,你们相处的时间不过一月。”
“这与我们在一起多长时间没有关系,我只关心他能不能从我这离开之后,换到一个更好的环境。他想要的东西,我给不了他,把他强行带在身边,与他与我都不是个好选择。”
“路遥兄果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不过是在为自己埋下因果,现在对别人好,以后总有能够让别人记住的地方,要是落难了,好歹有人替我卖了尸骨,不至于曝尸荒野。”
“以路遥兄的功力……怕是没有那么一天罢。”
“倒也不是……”路遥顿了顿,“要是对谁的事儿上了心,就算是舍弃性命也是在所不惜的。”
远处桃林传来阵阵花香,路遥深吸了一口气说:“要不是我实在是没有能力,这会儿……大概已经要归于你的阵营了。”
“如果路遥兄真要来,我必定……”
“话不要说得太满。”路遥又一次说,“这一字一句的,往后可都是把柄。”
“陈嘉受教了。”
“我有本事教你就说明你做的还不够好,以后要是想要成为上位者,要喜不形于色,怒不言于表,不知为什么,觉得现在的你啊,还是太稚嫩。”
“我们的年龄可是相仿的呢。”
路遥看着远远朝这里走来的人影说:“是啊,我们年纪相仿了。”
见人走近了,路遥站起来前去开门,他板着一张脸说:“怎么去了那么久,酒都喝了一半了。”
“最近城里戒严,说是边塞要打仗了,我被盘查了许久才往里放。”狗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路遥见状,看似不经意地将自己袖口里露出一个边角的手帕递了过去说道:“这帕子脏了,一会儿洗干净了给我。”
狗儿欢欢喜喜地接过去,擦了擦汗之后说:“先生的帕子就是比我的香。”
“浑说,我又不是天香楼里的小倌,哪里来的香手帕。”给了狗儿一栗子,路遥接过狗儿提了一路的下酒菜。
“买了些什么?”
“买了点儿牛肉,再就是是些爽口的小菜。”狗儿说。
“糖炒栗子呢?”
狗儿看着路遥,抿嘴一笑说:“怕先生等得急了,就没敢去买。”
路遥盯着狗儿也不说话,狗儿被盯得发毛了,讷讷地问:“先生想吃?要是先生……”
路遥摇摇头,把狗儿往陈嘉面前带,两人一坐一站,气势却旗鼓相当,路遥说:“刚刚说的话,可能做数?”
“你的要求,我都应下了。”陈嘉看着狗儿笑得和煦。
狗儿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看看路遥又看看陈嘉,小心翼翼地问:“先生……我是不是闯什么祸了?”
“臭小子,往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你先生我。”路遥揽过狗儿的肩膀,没有形象地依着他,对着陈嘉说,“不管怎么着,人我是交给你了,不管你是想要把他训成什么样子,总的让他好好地活着。”
听出点儿苗头的狗儿,惊恐地直接往地上跪去,他带着哭腔说:“先生这是要弃狗儿而去了吗?”
“平日里不是挺会说话的吗,怎么这会儿说的话那么让我不待见呢?”路遥没有扶他,“我知道打一开始你就是真心想跟我在一块儿,我没有你要的那种东西,跟着我算是委屈你,往后听你主公的话,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不是心里想想就能成的,得靠自己的拳头靠自己的脑子拼回来。”
“先生……狗儿,狗儿不愿意离开你,狗儿愿意跟着先生一辈子。”这会儿,狗儿是真的哭了出来。
“你还是个孩子,能知道什么叫一辈子?”路遥笑着截断他的话,“这世间,没有多少事情是随着你愿不愿意的,现在情况就是这样,搁你前头了,喜欢也好,憎恶也罢,你只得收着。”
“先生!”
“我今天也累了,就不远送了。”路遥说着就往屋里走,走半道上他停了下来,“往后有什么苦自己先忍着,实在忍不住了,就会来找我,我欠你一包糖炒栗子,我记着呢。”
路遥在这之后就没再说话,进了屋关上门,任凭狗儿在院里怎么喊他的名字,门都没有再开。陈嘉从坐垫上起身,他站在狗儿面前,伸出了手,说:“往后,你就跟着我了,你要理解路遥对你的心,也得明白什么对你才是好的。”
狗儿抹了把眼泪,握住陈嘉的手站了起来,抽噎着说:“主公说的极是,狗儿明白了。”
陈嘉看了看门窗紧闭的简陋木屋,领着狗儿出了小院。
经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珍重。
110、第一百一十章
匈奴国近几年发展迅速,隐约有赶超东突厥和西突厥国之势。匈奴国原本只有几个小部落的零散蛮夷,竟被一只横空出世的轻骑打散结合,现今已经对边境构成一定威胁。
塞外土地贫瘠,只能依靠牧牛牧羊生存,但凡遇上些天灾人祸,连冬天过不过的去都是问题,这个时候骚扰边境似乎就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保民之举。
一到秋冬,距离匈奴国最近漠河镇便会不堪其扰,驻军因常年未有战事,松懈疲倦,每有人通风报信说匈奴入侵,懒懒散散召集起士兵,等到匈奴人抢完了粮才将将到场。百姓苦不堪言,奈何官兵勾结无处伸冤,直到匈奴见大淮国如此软弱无能,任人宰割,竟一夜之间攻下漠河镇,举朝震惊。
边关吃紧,战事一触即发,原先派遣去的使者无一不是带着令人失望的信息返身。
最终,与匈奴议和以失败告终,朝堂上主和的一方输了气势也丢了颜面此时悄然无声,而主战的一方却也是缄默不语没有人愿意当出头鸟,毕竟能在家里好生休养,没有人愿意冒着生死之危拔营征战。一时间呜呜泱泱挤满了文官武官的大殿,连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声响。
“众爱卿,有何高见啊?”
大臣们用余光左右张望着,却没有一个站出来应话。
现今皇上已经年迈,而储君尚且年幼,要是真的打起来,劳民伤财且不提,要是因战事让皇上日夜操劳导致龙体欠安,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后果不堪设想。本来外患已经让人不堪烦扰,要是再添内忧,恐怕……国将不国。
“沈将军呢?”皇上半阖着眼问道,站在一旁的内侍闻言上前,伏在皇上耳边说了句什么又退了回去。
“既然如此,拟定一份圣旨,传过去吧。”皇上站了起来,“我大淮国不能葬送在我的手上,既然有将帅之才,就要送他去最该去的地方,有才无能的,也别在这朝堂上站着碍眼了。”
武将刷刷跪下去一排,连连说着“臣惶恐”,皇上不怒反笑,他说:“惶恐?朕也很惶恐,如此泱泱大国竟找不出一个敢站出来为国效命的人,朕养你们何用?站着官饷不干事,还不如退出位子能者居之。”
“臣等知罪,望陛下恕罪!”又是齐声高呼。
皇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一干人,神色倦怠,他扬了扬手走了下去,内侍急忙上前高呼:“退朝!”
沈天佑负手而立,站在院中,已经是阳春三月,这里的景色正是宜人的时候,上次在朝堂因为要求出兵被斥顶撞皇上后,他已经借故在家里呆了小半个月了,这期间他没有上朝也没有关心战事,闭上门一心思全扑在了阵法上了。
“将军,该整理行装,上路了。”
沈天佑像是才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个人,他长叹一口气,开口道:“这次的战事一完,怕是朝堂内就不安生了。”
“将军思虑得太多了,眼下只需驱逐匈奴,还我边境安宁。”
“你倒是豁达。”沈天佑笑了起来。
那人也轻笑一声,他说:“将军看得太远,也看得太清,有时候,未必是好事。”
沈天佑听完这句话,长久地看着伫立在自己身边的人,那人的眉眼生的平淡,见了第一次,第二次要是碰着还是会记不起。
“你是太子党吗?”
“卑职不是。”
“那么……”
“卑职只愿跟随将军,征战沙场,保我江山完整无缺。”那人抢白。
沈天佑把手里的鱼食全部投进了池里,锦鲤快速地围了上来,争抢着。他回到房里,褪下平日里穿的衣裳,由着旁人给他更上战甲。
“将军此去多番保重,念儿会在家中,等将军归来。”服侍沈天佑换战甲的是他的母亲给他配的通房丫鬟,虽然见面的时间还没有分别的时间长,但是两人算是定下了往后的名分。
“辛苦你了。”
“念儿能够有今天,都是老夫人和将军恩德。”
沈天佑似乎还想要说什么,这时门外的人提醒道:“将军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
“知道了。”沈天佑抱着头盔,头也不回地出了门,赵念跟到门边就没有再往前送,目光却是一直跟着沈天佑。
萧弈啃着梨,靠着酒楼的木柱子,远远地看着出兵的队伍,小乞丐坐在墙角眼中带着钦羡,他说:“要是什么时候,我也能那么威风就好了。”
“就你?”萧弈吞下嘴里的水果渣,才继续说,“把晚上那顿饭讨着先吧。”
“你不是号称‘江湖百晓生’吗?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之前没听你说起过啊。”小乞丐从萧弈的怀里抢过一个梨,擦也不擦就放进嘴里咬了一口,丰沛的汁水从他的嘴角流出来,拿手一抹,欢欢喜喜地吃着。
“江湖上我是百晓生,可这朝堂上的事……我不碰。”
“要是有人找你买消息,你也不干?”小乞丐问。
“钱是很重要,但是命更重要,一旦跟这些人扯上关系,这头啊,就是悬在脖子上的,指不定哪一天晚上睡过去白天就醒不过来了。”
“我可不像你,有钱不赚那不是傻子么?”
萧弈把含在嘴里的梨核用力吐了出去,他说:“你还太小,不知道命得金贵,等你长大了,在慢慢老了,就懂了。”
“我巴不得快点儿长大呢,好歹能够自己挣钱吃饭。”
“现在这种日子不好吗?看着你年纪小,又是有点儿恻隐之心的,能多给你一个铜板就是一个铜板啊。”
“得了吧,人都是顾着自己的。”
萧弈笑了笑,说道:“也是,都是各扫门前雪,别人瓦上霜干自己什么事儿。”
“就是这个理儿。”
萧弈看着望不到边的出战大军,觉得没意思透了,朝小乞丐的碗里丢了几枚铜钱,手套袖子里往僻静的巷子里走去。
“喂!就给我这儿么几个钱,不够我吃烧饼呢,上次给你说的消息倒是用没用上啊?咱们怎么算啊?”小乞丐在萧弈身后大喊,却不见对方回头。
萧弈,人送外号:江湖百晓生,以“知天下事,熟江湖人”而为众人所熟知。手上有多方渠道获得买家想要的消息,大到武林盟主究竟被内定成谁,小到隔壁家王二麻子是不是真的和红小花有一腿,价格自然高低不等,只有你问不出来,没有他答不上来。
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畏强权不畏地豪,却怕疼怕死,没有一点儿江湖人的豪气,在被称为“江湖百晓生”的同时,“江湖白小生”的名号一并外传,赶着来跟萧弈做买卖的,有近乎一半儿是来看他长什么样的。
何为白小生?
第一,他得白,继承了他娘的优秀基因,萧弈的皮肤白得跟那牛奶一样,可人通常都捂得严严实实,就算不捂严实也有易容术相趁,想见白小生的庐山真面目确实不是件易事。
第二,他得小生,说白了就是他得是个年轻的男人,说不定还配了一副好容貌,但这只是众人假设,是不是真的存在请参照第一条。
“你就是江湖百晓生吧?”巷子的阴暗处走出一个男人,他用嘶哑的声音说,“我跟你打听一个人。”
“哟呵,真不巧了客官,今儿我不做生意,赶明儿请早。”
只听“铮——”的一声,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就搭在了萧弈的脖子上,这都上真家伙了,能不妥协吗?
“哎哟,这是干什么呢?动刀动枪的,多伤和气,有事儿您说话,能帮一定帮。”
“替我找到城南肖家。”
“城南可不止住着一户肖姓人家,您只要找……”萧弈停住了。
那人说:“肖独孤。”
听闻那名字,萧弈的眼角跳了跳。
111、第一百一十一章
萧弈看着戴着斗笠把头压得极低的人,对他提出的委托不置一词,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就这么僵持着,用文艺点儿的话说,就是要把时间站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