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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望着连耳根都烧了起来的少年,心里说不出来是失望更多些,还是愤怒更多些,更有一种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深深的疲惫。半晌,她叹了口气,勉强道:“你……学过也是好的,我教你时也能少费些力气……”
话音还没落地,倏尔醒觉不对,盯着少年问道:“不对,就算你能学会招式,也不过是个花架子,谁教的你口诀?”
纪争抬头,愣愣的:“啊?”
招式……也有口诀?
季云一见他那茫然无知的神情便明白了过来,不由松了口气,一边又觉得好笑,嘴角都忍不住带出来一丝笑意:“你不会以为会耍几个花架子就学会了辜家绝学了吧?若真是如此容易,那岂不是辜家庄是个人都能成为绝世高手了?”
035、身手挺利索的嘛
听了季云的话,纪争恍然大悟。
怨不得他能把招式练得纯熟却始终不能像辜家庄的弟子那般有威力,原先还想过是不是自己练的不对或者不够熟练,原来竟是这个缘故!
“不过,即便你并没有学会辜家绝学,也并不意味着你就没有犯错!”季云的声音倏尔转为严厉,“偷师学艺乃是武林大忌,任何一个门派出现了这样的事,都绝不会姑息,轻则废去全身功力,重则能要了你的小命!”
她神色稍缓,但也依然很是严厉:“倘若不是情况特殊,我绝不会选择将本门绝学传与你——此番我授你武艺,是为能将本门绝学传承于世,使之薪火永传。不过,在此之前,你须得应承我一个条件,否则便是将本门绝学带下黄泉,我也绝不会教授于你。”
纪争见她如此郑重,也不敢大意,道:“有什么条件你尽管说。”
季云微微点头,沉声道:“我本是想代师收徒,将你收入辜家门下,但你既然曾经偷师学艺,德行有亏,倘师父泉下有知,也必定不会同意我将你收入门墙。然而我此时仓促间别无所选,只能将本门绝学托付于你。”
“我可以教授你武艺,却并非将你收入门墙,本门绝学也不会尽数传授于你——我只能指点你如何修习剑法拳招。此外,你须得发下毒誓,绝不会修习我交给你的内功心法,且日后必定会找一个德行无缺、天资聪颖之人继承先师衣钵,你若是应承了我这个条件,便立下誓言,我绝不食言。”
季云的眼神极为严厉,纪争咬了咬嘴唇,本待言说自己也要去报仇,迎着她的目光却不知怎么有些心虚,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犹豫片刻,他一咬牙点了头,依言发下毒誓。
季云微微松了口气,又严厉的对纪争道:“你须谨记,日后万不可再做出此类犯忌讳的举动,否则便是神仙下凡来也救不得你!”
纪争郑重点头,道:“我记得了,日后绝不再犯。”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一月过去。
纪争在武道上颇有天分,在没有心法口诀的情况下还能将剑招拳法练得纯熟,就连季云也忍不住啧啧称奇:“不想你只是从旁观看便能将这些招式练得如此纯熟,有些弟子便是入门四五年还不见得能比你练得好,若是从前知道你有这份天资,我早就请师父将你收入门下了,又何必……”她说着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有如此天分,纪争在得到口诀之后不过短短数日便将剑法以及拳法修习得有模有样,便是对上季云也能支撑几个回合而不显败象。
“我已经没什么能够指点你的了,”这日练完剑,季云叹了口气,对纪争道:“武艺非一日之功,唯有数十年如一日的苦练才能修成真经,你……好自为之罢。”
纪争目送季云远去,神情有些茫然。
“为什么你明知道我曾经有过恶行还会教我武功,你就不怕我违反誓言么?”他曾经这样问季云。
“你会么?”季云不答反问。
“……万一呢?”
“你不会的。”季云笃定的微笑,“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否则也不会为了连英儿就去跟裴辽做对,也不会在听到辜家庄被灭门后一心想着要报仇,本门绝学托付给你我很放心,想必师父也会这么认为的。”
曾经的话还在耳边缭绕,只是环首四顾,却没有一个人。又剩下他一个人了。
回家,家在何方?报仇,去哪里报?
天下如此之大,他不过是其中小小一蜉蝣,又该何去何从?
望着季云渐渐模糊的背影,少年突然拔步追了上去。
等等我!
少年无声的呼喊,拼尽全力去追赶那道身影。
我跟你去报仇,我现在有武功了,我不会再拖后腿了!等等我——不要扔下我……
似乎是察觉到了少年的追赶,前方那道身影忽的加快了速度,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倏忽消失不见。
“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破碎的语音在风中远远传来,纪争精疲力尽,踉跄了几步停了下来,双臂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双眼眨也不眨的望着远处身影消失的地方,眼里带着几分绝望。
又是一个。
又是一个对他好的人即将踏上不归路。
从前老骗子死时他年纪还小并不太明白,姐姐连英儿的死则是事后他才知道消息,而现在他却是眼睁睁看着季云踏上死路。
只因为他不中用!
他没有高强的武艺,每回遇到险境都得让别人来救他,而他却在亲近的人受到威胁时一点忙都帮不上,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去死!
“啊——”
少年蓦地仰天怒吼,似要将一腔悲愤全都通过这声嘶吼发泄出来。
……
虽只是初夏,天气已经很热了,路上的行人都纷纷换上了单衣,也有打着赤膊的汉子招摇过街。街边树上的知了没完没了的叫着,直听得人更觉炎热烦闷。
就在这阵阵聒噪的蝉声中,打城北走来一个少年。
少年身形略显单薄,着一身破旧的灰布衣衫,背一个也是灰扑扑的破旧的包袱,生得倒是清清秀秀的,只一双眼睛看上去却有些沉郁,看上去似乎经历了什么伤心的事。
这少年正是纪争。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再要前行显然不妥,他才进城,须得找个宿处才行。
但今日不知怎么运气不大好,接连问了两家客栈,都说已经没有通铺了,纪争无奈,只得继续寻找落脚的地方。
经过一个菜市时,纪争瞧见前方一片开阔地三三两两围了一圈人,随意一瞥,叫一道闯入眼帘的火红影子夺去了注意力。
那是一匹通体赤红的骏马,耳似削竹,腰细腿长,看上去神骏非常,便是纪争这样不懂相马之术的人也能看出来这马大是不凡。只是不知道为何,这马有些蔫头耷脑的,两眼也有些无神。
围观的人也看出来了这马的不凡,但看马的模样又觉得这马恐怕有些毛病,因此只是在一旁驻足观看指点,却绝口不提买字。
卖马的小贩盘腿坐在地上,嘴里还叼着一根草茎,大约是人们只看不买,脸上颇有些忧愁之色,嘴里那根草茎也蔫蔫的垂下来。
那小贩唉声叹气一回,又扭头四望,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东西。
路过那小贩身边时,纪争的目光不由又往那匹马身上溜去,一边暗暗想到,这么一匹马值不少银钱吧?
这个念头还没转过弯来,忽见地上的小贩像是被什么蛰了屁/股一般,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跟着扑上来一把拉住纪争的手,赔着笑脸道:“兄弟,哥哥内急去上个茅厕,千万替我看一会儿,回头哥哥请你吃酒。”
说着不由分说将马缰往纪争手里一塞,还不等纪争拒绝一溜烟就走了,那稍显瘦削的身形在人群里一闪两闪,不多会儿便没了影。
“哎——”
纪争唤之不及,眼睁睁望着那人消失在了人群中,低头望望手里的马缰,再望望身边的那一匹骏马,一脸莫名其妙——这人有毛病么,他就不怕别人把他的马给牵走了?
不一会儿纪争便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远处骚动起来,不一时就见正走得好好的行人被大力推搡开,一大群人气势汹汹拿枪带棒如狂风一般卷了过来。
纪争望得真切,只见那群人前头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望过来时微微一顿,旋即眼中光芒暴涨,将手一挥,大吼了一声:“找到了,就是他!”
“快看,在那里!”
“抓住他!”
“好小子,可算逮住你了!”
“抓回去狠狠教训一顿,再送去关个十年八年的!”
……
纪争眼见那一大群人气势汹汹直朝这边扑过来,眨了眨眼,觉得有些不对——那些人的目标是他?
等等!
眼睛掠过一边无精打采的赤红骏马,纪争蓦地明白了过来,低声骂了一句:“你娘!”扔下手里的马缰转身就跑。
为首那个络腮胡大汉一见不好,隔着两丈远就扑了过来,一声大吼震得整条街几乎都能听见:“小贼往哪里跑?!”
纪争不理他,闷着头往前跑。
他虽然没练过轻功,胜在身形瘦小灵活,这会儿天色近暮,街上人也稀少了,少了阻碍跑起来更是如同一阵风一般,转瞬就把一大群人甩到了身后,只有那个络腮胡子紧紧缀在他身后,后面就稀稀拉拉几个人跟了上来。
纪争不辨方向一阵狂奔,眼见前方已经遥遥可以见到城门了,他忽的一转,拐进了一条小巷,后面的那个络腮胡也跟着一转,追了进去。
这条小巷颇为狭小,因为临近日暮更显阴暗。
络腮胡子只往前跑了几步,正在搜寻那小贼的身影,不成想突地一道黑影迅如闪电扑了过来,照着他的脸就是一下狠的。
这一拳深得快准狠三字精髓,像是一把铁榔头敲过来,正敲在鼻梁处,一声清脆的“咔擦”声响起,络腮胡只觉得一股剧烈的痛楚直冲天灵盖,脑子里似乎凭空多了一群苍蝇,嗡嗡嗡的吵个不停,眼前也是金星缭乱,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不到一刻钟,纪争拍了拍手,施施然从小巷里走了出来。
连英儿曾经教育过他,打架要有策略,看到人多先不忙着冲上去,等到黑黢黢的地方再打闷棍。
眼前又浮现出连英儿一边给他上药一边数落他的场景,少年抬头,望着天边被夕阳染红的流云,眼中露出一抹浓重的哀伤。
“哟,身手挺利索的嘛!”
一声口哨声响起,纪争警觉转头,却见那卖马的小贩嘴里叼着一根草茎,正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抱歉哈,今天我家大姐儿子满月,没时间码字,所以只有一更=3=~】
036、难不成是断袖?
“哟,身手挺利索的嘛!”
一声口哨声突兀响起,纪争循声望去,却不是那害得他被人紧追不舍的小贩还有谁?
纪争望了他一眼,见对方嘴里叼着一根草茎,正漫不经心地迈步过来。
这人走路十分有意思,脚下轻飘飘的,似乎总也不着地一般,脚尖点一点就能飘出老远,一点声息也没有,若是大晚上甫一见到这么个人走路,胆小些的都能吓出毛病来。
纪争微微眯了眯眼,眼见那人飘到身前不远了,一个猛子就扑了过去。
娘的,敢害老子被人当贼追了几条街,老子不把你揍得你娘都认不出你来老子就不姓纪!
纪争的速度不可谓不快,自从得到季云的指点之后,他的武功便得到长足的进步,已然算不得庸手,这一扑更用上了缠花拳法中的一些诀窍,刚猛中又带了些变化,可谓是刚柔并济,若是一般的小毛贼定然挡不住他。
那小贩眼见纪争势如猛虎扑过来,眼中却闪过一丝戏谑,双肩微微一晃,身形一闪,避过纪争的扑击,却又仿佛存心在逗弄人一般,只恰恰移开那么不远不近的一寸距离。
纪争从小到大不知打过多少回架了,反应不可谓不机敏,眼见一击未能奏功,及时刹住势头,反手一个手肘拐了回来,身子就势便贴了过来,少年柔韧的身躯立时便化成一条柔弱无骨的蛇缠了上来,正是缠花拳法中的“缠”字诀。
小贩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却仍然不慌不忙将脚步轻轻一移,不多不少与少年恰恰拉开一寸的距离,嘴里还不正不经的调/笑:“哎哎哎,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少年人不要那么大火气,什么事不能好好解决,非得动手动脚——”
说话间他已经闪身避过好几次纪争的攻击,身形每每在纪争将要擒住他时微微晃动,而后就如滑不留手的泥鳅一般滑了出去,却又并不离开,不远不近,像是影子一般贴在纪争周围。
如此几个来回,纪争连他的衣角都没摸到,不由心头火起。
少年打了这么多架,有哪回是像现在这么憋屈的!像个傻子一样在原地扑来扑去,却连人的衣角都抓不住!
心中一怒,他就什么也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