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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曾这么和他说,他说万事经心,心不动,则皆作一枕黄粱。他听不懂,或者是因为年纪小,或者是因为他和先生的心不一样,或者是因为他根本不想懂。
黎明总在睡梦里到来,如是今夜,如是以往和未来太多个夜晚。
第八章 嫁衣 '本章字数:1636 最新更新时间:2013…01…28 19:07: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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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墨车起床梳洗,女婢引他入厅里来。那妖冶男子自墨宇左手边坐着,看到墨车进门,仰起下巴缓缓勾起一个笑。
“走么?”他问,墨宇在一旁盯着手中的茶盏没言语。墨车往后退一步,抵着门扉摇摇头。
“舍不得他么?”那男子又说,下巴指着墨宇侧脸,眉眼上挑,举手投足间都晕了万种风情。
墨车没动也没言语,墨宇缓缓抬头,朝他瞥了一眼,又复垂头啜茶。女婢关了门出去,夏日里无风的厅堂,暖热的让人有些烦躁,墨车抬起头,挑衅一般直视男人的眼眸。
“看到没有?”男子回头,伸手拍了拍墨宇手背,墨宇抬头看他,嘴角也漾出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墨宇扬首向墨车勾勾手,示意他过来。墨车有些茫然,眼神拴着脚尖,呆呆站着未动。
“小车,过来。”墨宇这么说着,声音里带着蛊惑,自那个月夜之后他尚未这么唤过。
墨车有些僵硬,疑惑地抬头看他。墨宇却只是吊了吊嘴角,自放了茶盏走过来,一把将他揽住,全没为他解惑的意思。
“哧??”那男子发出一声轻笑,慵懒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微微眯起眼睛。
“我都要哭了,快别演了,等我走了再说。”那男子微微笑着,侧首眼角微红。
墨宇依旧揽了墨车在怀里,却并不似以往那些若即若离,他低头在墨车发迹轻啄,低低说一声:“欢迎回来。”
墨车有些怔然,那男子起身,居高临下的眼里有许多莫名的东西,墨车看不懂,更加紧密的朝墨宇贴过去。
“我走了,闲事莫理。”那男子说着,躬身在墨宇脸上刮了一把,一张脸依旧被脂粉掩的艳色无双,脖颈却泛着微微的粉红。墨车忽的想伸手去扯他衣摆,却终是放了手。
墨宇笑着,一双手在墨车脸上摩挲,半晌才抬头道:“我送你。”
墨车低头,感觉那温热的手掌里了颊边,要仰起脸去挽留,它却依旧带着方才的余温越去越远。两方身影消失在厅口,雕花的木门开了又合,引进一阵穿堂的风。墨车站着不动,觉得那风几乎透体而过,就这么融入了四肢百骸里。
那男子走的袅袅婷婷,一路上打散了不少园儿里的花枝儿,墨宇躬身替他驱赶那些惊奇的蜂虫,抬首瞥了瞥他左右摆动的腰肢儿。
“子诺,你不是倌儿。”墨宇紧走两步,在男子面前停下。
“是啊,我不是馆里的倌儿,我是馆里的鸨儿。”顾言笑笑,伸手擒住墨宇下巴贴上去,一沾即走。墨宇蹙了蹙眉,随即伸手压住他后脑。
“唔。”顾言有些措手不及,右手一扯,溢了满手鲜红的花汁儿。
“谢谢。”墨宇放开他,粉唇上润泽一片。
顾言抬首,跌跌撞撞般的望进他眼里,满园儿的绿裙红舞都映在他眼底看不分明,依旧是那张黑白分明的眼,却从来看不见自己的影子。
“不谢。”他说,绾发的钗子有些松散,正欲伸手去推,却被墨宇先一步伸手拔了出来,黑发迤逦一肩,顾言没言语,等他将这一头墨云再一点一点绾起来。
顾言低头,感觉他的指尖在自己发里穿插,他永远是这样,很认真去做一件事。而事实上,他越想表现的毫不在意,那物什在他心里扎根越深。就像屋里那小孩儿,是因为和那人相像么,顾言撇撇嘴角。
昨天晚上还与他说留下那孩子来,当做真的有何不好?今儿他就在为了自己为他人做嫁衣裳而愤懑。
乌发在鬓后绾起个松散的发髻,顾言朝后摸了摸,和他有些像。再抬头,墨宇正将一缕断发随手丢弃。
顾言笑笑,再一次嘲笑那些骨血里的情意,不恨相识晚,不恨错了时间错了方向。有时候他想,若是他亦是墨家的孩子,或者那些求不得的苦楚到不了如今境地。
“走了。”他说,嗓音有些晦暗。墨宇冲他点头,一招手园儿外便停了一顶轿子,锦面儿高顶。
“今儿想自己走走。”顾言没上轿,一步踏出门槛儿,墙上的藤萝郁郁葱葱,不知是相互纠缠了多少年。
顾言抬头,脸上的艳冶片片凋落,满有些怅然的味道。趁着依旧艳冶的妆容有些诡魅,他回头冲墨宇摆摆手,沿着墙根慢慢地行。忽的就想起那时候他和他的初见,满园儿落花里勾首一望,然后又在一望里看他的背影越去越远。他不是不想追,二而是追不上。
墨宇转回那厢厅里,小孩儿依旧坐着安静地等他回来。
“日后还叫我哥哥吧。”他说着,伸手去碰他眉心朱砂。或者顾言说得对,越伸手去触碰,越觉得天差地别,眼前这双眼角是微翘的,可墨车不是。
墨宇笑笑,他想,这就是他,总有一天,是要换回他来。
第九章 相思 '本章字数:1581 最新更新时间:2013…01…29 20:25:3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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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车没想过有天墨宇会这般待他,真好像一对儿骨血相连的兄弟,但却全没了那个月夜里那般异样的亲昵。
墨宇会扯住他手唤他小车,偶尔会殷勤布菜嘘寒问暖,甚至会亲自下厨为他做一顿家常的小菜。太多和遗忘不同,墨车一开始还想缩进壳子里战战兢兢地受着,久了便渐渐探出头来。彼时墨宇会亲昵地抚他额发,如同讨好一只怯懦的猫仔。
那日那男子走的再无痕迹,此后也再没来过。后来墨宇对他说,你就是墨车,要早些习惯。
他喜欢墨宇极轻极淡的吻落在额上或是颊边,在他榻边亲手拨暗了灯芯等他入睡,也喜欢和他品茶论棋甚至是坐在窗前的长廊上晒太阳。墨宇不再清冷,可从他眼里却从来不见那个月夜里轻声唤他小车时的迷醉。
日子过的很淡,却不满足。
墨车又长高了点儿,那腰身儿纤细风流,乌发如丝,媚眼如画。眉心当中那一颗朱砂痣偏生的妩媚多情,衬得这一身清姿柔骨别样风情。远了看,便是一幅绝世的风景,袅袅随风,动人心处。
这日,墨车抱了乌木镶金的琴在屋里练意境,挑了一首长相思,一遍一遍的长指翩跹,行云流水。找不到感觉,偏是没有感觉。长相思,绕知是相思意,却无相思情。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欢。”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吟了几句,瞧了瞧手下的琴,懂了,又像是不懂。于是干脆推开琴起身,赏赏春风春花,兴许就通透了。未入相思门,何知相思苦。墨车背了手向小园儿走去,一出门,几树红杏闹在眼里,适才纠缠繁复的烦恼刹时全散了。
他又折回屋,腋下夹了高颈白瓷瓶再出来,折一枝红杏,低头插在瓷瓶里,笑笑,再折一枝,再笑笑。这春风送暖,此情此景,叫人再也想不到那个曾经怯懦自卑的小孩儿,举手投足尽是风流。
日里尽是春风花暖,夜里也是星斗露华。看得累了,转回屋,散下罗帐,自寻周公。
“小车,我带你去看月亮,好不好?”
“小车红了脸呢,你叫我哥哥,好不好?”
“小车,你再叫一声。”
又是那个怕忘却又不敢记着的梦,又是那个温软轻腻的吻,又是那个温柔浅笑的人。怎么忽的又做起这个梦,怎么感觉如此奇妙。身上像有一把火磨弄着,自己在潮水中浮浮沉沉,有浪拍过来,断断续续,一浪高过一浪,而自己在浪里翻转窒息,想叫他放过自己,可又愿意干脆溺死在这浪里,恨不得他更猛烈的扑打过来,叫自己碎在这让人欲罢不能的潮里。
“嗯……”梦过去了,舒服的翻个身儿,发现天已大亮。
墨车掀开被子坐起来,突然觉得身下一滩湿滑黏腻,面儿上一热,一下子懂了。怎么办怎么办,一颗心七上八下,索性再拉过被子盖上,待会儿伺候的人来了,怕是要看见了。被子刚覆上身子,侍女就打了温水进来伺候洗漱铺床。
“唔,你……准备水,我要沐浴。”墨车一句话说的坑坑巴巴。
侍女抬头看了他一眼,躬身退出屋子。
“今儿个我自己来吧,不用侍候,衣服放一边儿就行了。”墨车对着冒着热气的木桶发了话,边上两个侍女面面相觑,倒也躬身退了出去。
换下的脏衣服收下去的时候,墨车看了眼侍女,并无异常,当即深出一口气,暗下决心,晚上一定得晚点儿睡,困了累了,再倒头下去,往往才能一觉无梦到天明。
玉兔从东到西,大半个天空转过了似是大半个轮回。
“嗯……”天大亮,透过耷拉的眼皮把光摄进瞳孔,墨车翻了个身,睁开眼睛,一下便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心头一跳。
“醒了?”墨宇斜倚在墙边,一头乌墨样的头发斜披下来,半睁着眼懒懒的看着他。
墨车一骨碌坐起来,雪白的亵衣有些凌乱,领口的盘扣开了半敞着,旖旎得叫人不敢直视。
“前儿夜里梦见什么了?”墨车单手一带,又将他压回床上,语气不咸不淡。
想是知道了,也没想瞒得住,只是不想被当面儿撞见。
“梦醒了,就忘了,哪儿会记得那么清楚。”冲墨宇微微一笑又作势要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对他撒谎,有些事不是不能说,而是说不出口,出了口定又收不回来,到不如烂在心里,反正也当是假的。反正假不假是一回事儿,自己当不当回事又是一回事儿。
抬头,对上墨宇审判样的目光,心下微微一跳。
第十章 做人 '本章字数:1514 最新更新时间:2013…02…01 04:15: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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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了,就忘了,哪儿会记得那么清楚。”冲墨宇微微一笑又作势要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对他撒谎,有些事不是不能说,而是说不出口,出了口定又收不回来,到不如烂在心里,反正也当是假的。反正假不假是一回事儿,自己当不当回事又是一回事儿。
抬头,对上墨宇审判样的目光,心下微微一跳。
“怎么?”刚离床半尺又被推回去,墨宇静默着无言。微凉的手掌顺势探入衣襟,碰到温热的肌肤不由引起一阵战栗。
“别……”抓住身上作乱的手,心里有几分惊慌。
“别动。”墨宇音调平平,突然有些冷淡却不容违逆。挑开一颗盘扣,那温凉的指尖一路向下,柔软的指腹辗转碾压,极尽挑逗之势,过处留下一丛一丛细小的火焰。
轻拢慢捻,墨车眼里尽是羞愤,那最罪魁祸首却偏偏勾出一点儿欲罢不能。想阻未阻,欲拒还迎。
手指渐渐越过小腹,向下滑去……
“哼!”良久,一声压抑的闷哼终于破口而出,墨车额上满是细密的汗,脱力似的伏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神慵懒而迷离,而后干脆紧紧闭上。
墨宇笑了笑,唤人打水洗掉手中的黏滑,过后睨了眼床上的人。从前往后捋顺他有些汗湿的发,又是额头落吻。墨车瘫在床上没动,眼眸轻轻颤抖,终是没有睁开。
“开始准备,秋后用药。”下人们应了,端了脏水出去。
“墨车今年开春有十四了吧。”这句子像是问句,却又是陈述的语气,并未想叫人回答。
“嗯。”墨车含糊应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墨宇又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自合上门出去。
室中泛着青涩的淡淡麝香,天光中流转的微尘旋舞,慵懒迷离的让人无法自拔,这便是初春的媚,酥入骨髓。
不是很多东西不愿意去想他就不会再冒出来,越是初春,那潜藏的东西越是如温泉一样汩汩的冒出来,直到心肺润泽。
太多时候想到墨宇,想那月夜之月,想那晨起的曦光。
那时候再见墨宇,总有些情绪莫名从心底漫出来,脸颊会微红,手脚会不知往何处去放。周遭的一切都像是酒,碰了就醉,醉了反而不是晕眩,是陷落在过往里更加清晰。
墨宇说,他叫墨车。
那他便是墨车,墨宇甚至不用喊,离的太近,那气息便不自主扑在发间。墨宇叫一声小车,仿佛就是给了他什么权利,还有,对等的义务。
太多小情绪久了也就淡了,慢慢变成习惯,习惯那方白衣以亲昵的姿态落进眼里。只是春天依旧恼人,新芽生发,有时甚至挟风带雨一般地呼啸着在心底奔腾一片,挥之不尽。
又是一年春好处。墨车执了小狼毫站在案前乱描,浓墨淡染,有时是几只墨兰,有时几支风竹,但凡能在纸上的,绝不重彩,清淡至极。
侍女破天荒上了盘云片糕,配一碗雨前龙井,是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