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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过我的生活,你也继续当你的老板娘,现在的生活不好吗?”
“那墨樵呢?”如花怒视我半晌,突然又静了下来,静静地坐下,“你还要不要墨樵?”
我叹了一口气。“与其两相愁苦,不如各自退开,海阔天空。”我放下左手,触着了小腿布料,轻轻地隔着布料揉揉小腿肌肤。隐隐的刺痛在手中散开。“如花,很多事,你只知道一半。”
“我知道一半?那我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你说啊!”如花站了起来,退了一步,“你说啊?应大老爷,您倒是说说,有什么比我的仇更大?有什么事我不知道?有什么事可以让我放弃我的机会?”
心里愁得历害。这小丫头怎的心性就那样强呢?“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再叹一口气。午后的太阳照在身上,竟然会觉得有些眼晕。是太阳太烈了吗?还是在阳光下待的时间太久了?
我的身体……毕竟是没有像以前那般的好了呢……
如花再退一步,她的身后,秋叶如蝶般飘落,“李斐,我果然是看错了你了!”她斥道,如花胸口起伏得历害,嘴唇却了动,回头就走。
一片红叶飘落,落入青色石桌。我拂袖,将它笼入袖中。
“你,根本就配不上我哥!”
离去的人儿,甩下这样的一句话。
是吗?
又一片黄叶飘落,盘旋了几许,静静地停伫在青色石桌桌面。叶子从茎处软下来,黄黄的,皱皱的,恰似我此刻疲软的心情。
“你,根本就配不上我哥!”
墨樵……你听到了么……
手不经意间轻轻一动,袖中的红叶叶尖擦着腕部肌肤,突地有一股淡淡的暖意,是秋日的光芒。
我警觉地抬起头来,是应劭。
手不经意间轻轻一动,袖中的红叶叶尖擦着腕部肌肤,突地有一股淡淡的暖意,是秋日的光芒。
我警觉地抬起头来,是应劭。
秋无语。
飞叶落尽。
长空如洗。
袖中红叶瘦削细茎,但是自叶尖处,似乎都有一股源源不断的暖意流出。
应劭走了过来,静静地坐下。
“应大将军今日保驾有功,可喜可贺。”我打起精神笑道。
他没回答,伸手,略嫌粗糙的手指在我额前划过,应劭拨开我额前散乱的黑发,食指抵在那个唇印上,“这是什么?”
声音略嫌僵硬,我抬头细细地瞥他一眼,却看不到他脸上有什么生气的神色。
“跟人嬉闹留下的。”我赔着笑道,“一时风流,倒是把下官的大好仕途都丢掉了。早知道今日来的是当朝太子,我再怎么说也得把衙门里的事务都搬出来,落得个勤务爱民的好印象。”
“你不是这样的人。”他应将军轻轻一句话硬生生地打断了我。
心中略有不快。他大将军摆出一副是我知交好友的样子,做着一种说话一针见血的事情,仿佛当他自个儿是本老爷的良师诤友,似乎能把我看得有多深一般。但是——本大爷最不爽的就是这个了。
“那将军以为下官是什么样的人?”脸上是一贯的笑容,笑得让我自己都觉得生命是多么的美好,生活是多么的快乐,世界是多么的阳光灿烂,“下官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在将军心里,竟然有与众不同的形象。”
应劭略微地皱了皱眉。“李大人,我不大明了你们文官心里的肠子,我说话一向直白。我诚心想交你这个朋友,但是你,却一直表现得敷衍了事,虚与委蛇。官面上的嘴脸,我见得多了。你不用用那种客套的话来堵我。”
“那将军想让下官如何说话?
”我笑得灿烂,“如果将军一直以为下官是那种与众不同的人,如果将军一直想从下官身上找一些与众不同,如果将军以为我是那种大仕隐于途的人,那么,我只想说,将军您找错对象了。李斐无能,无才无德,只想安然过一生,碌碌无为不求引人注目。我没有将军的雄才大略,宏图大志。我求安稳,就得习惯摆出将军口中的官面上的嘴脸。下官并不以之为侈。”可恶!今天好像得罪了三个人了。先是那个骄纵的小太子,后是如花,再是这个将军。
“你——”应劭突地站起。
“小福,送将军回房歇息。”我挥了挥手,唤了人过来。“对不起将军,下官身体微恙,不能陪将军了。”
应劭高大的身体站着一动不动,如鹰的眼眸紧紧地盯了我一会,终于抬步,离去。
秋风过处,红叶尽落。
叶片飞舞的间隙,我张大了眼睛,死死地瞪着他的背影,应劭的背比墨樵宽,身形比墨樵魁伟,但是为何,那种腰身却是如此的相象……
有些怒意的人儿很快便消失在小径的转弯之处。
我吁了一口气,瘫软在桌子上。
怎一个累字了得啊……
懒懒地趴在桌子上,想着应劭,人家是仕途得意,意气奋发,交朋友也是豪情壮举,反观自己,倒更像是一只灰溜溜的老鼠。我李斐何德何能,能让你圣上眼前的红人想亲近,想成为知已!
是啊……我何德何能……
叹息一声,把袖中红叶拿出来,细细赏玩。
红叶小笺,相思一脉寄。
指尖细细地在红叶上描画着那线条优美的细茎,淡淡的暖意沿着指尖流到腕部,心底小小的满足如春水般漫漫涨起,涨得一颗心满满的。
其实……我要的并不多……
我只要有小小的快乐,就足够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定要给我太多?
瘫在石桌上,脸贴在凉凉的青石桌上,眼眶微热。我闭了闭眼,左腿传来一丝刺痛,轻轻地把手放下去,轻揉。
“老爷……”小福的声音轻轻的,仿佛就在身旁。
我应了一声。
轻微的瓷杯碰到石桌的声响。我睁眼抬头,望见小福把一碗银耳汤放上桌子,“老爷早上吃了那么多上火的东西,可也得吃些清火的啊。”
心里突然大大地震荡了一下。
我叹息一声。
“小福,老爷是不是不该待在这儿?”
“还是这儿好啊,安宁清静。”小福道。
我点了点头。大有感触。虽说是现在多了一个将军,多了一个太子,生活多了些烦躁,但是总的来说,这里还是很清静的,起码,我不用考虑得太多,勉强自己太多。
只除了……偶尔的思念……
“其实小的一点都不想老爷升迁,巴不得让这个太子爷赶快回到京师里去,省得在这儿让人烦心。”小福道。
我大大地点了点头。
“本来山高皇帝远。我们在这儿过得逍遥自在,就那个将军来了之后,这里就不得安宁了。”
“是啊……”我深有同感。想起三年前跟小福抱头痛哭的样子,再想着现在这种生活,真是天差地别。
“再说老爷您是受过伤的人,小福看着老爷您跟着那些人赔着笑说着话儿,小福心里就难受。”小福噎声道。
一时心中大为感动,想着有忠仆如斯,也算是有幸了啊。心中感动,我抱住小福道:“小福,你跟了我这个不成器的老爷有好多年了……老爷对你没有做过什么……你说吧,有什么希望老爷帮你实现的愿望,老爷一定尽力。”
“只要能一生侍候老爷,小福也没有什么所求了。”小福道,“只求老爷能好好待我们下人……”
“这是自然。”我连连点头。“本老爷自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还有啊,老爷,小福没有爹娘了,一生都跟着老爷,老爷您便是小福我的再生父母。老爷,您那天说要把小兰姑娘许配给我的……”小福忸捏道。
“本老爷明日即派人去小兰家提亲。”我满口应道。虽说这只是当日一句随口戏言,但没想到这小子到今天还记着。
“老爷,您昨日让小福去买了二两龙井茶叶,小福当时是自己掏的银子,老爷您可不可以现在就还?”小福大着胆子道。
“这是当然。”我摸摸袖子,摸出几两碎银子,放进小福手里。
“还有老爷啊,昨日小福在整理您的书房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老爷您的砚台,把老爷您的一张画给弄脏了,老爷您该不会怪罪小福吧。”
我心下一骇,“哪张?”
“就是前几天老爷您刚画好的那个画儿,里面那个人在弹琴的被弄脏了,我晒了晒,就把这副画儿跟别的画轴放在一起了。老爷,小的从七岁的时候,就是老爷您的书僮,老爷您从来没有打骂过我……”
额头上暴了一根青筋。那是老爷我画了五天画的画。我叹了一口气,“那是自然。老爷当然不人怪罪与你。想你也不是故意的。”
“老爷您对小福真好。”小福感叹一声,让我这个当老爷的心里好生有满足感。“老爷啊,小福昨日碰倒了老爷的砚台的时候,不止把画儿弄脏了,还弄脏了一副老爷正在看的字,老爷您也不会怪罪的吧。小福从小到大一向手脚不利索,笨手笨脚的,可是老爷您一向没有责怪过我。小福在心里一直对老爷很感激的。”
额头上再暴一根青筋。那是老爷我好不容易狠下心来掏百两银子买的字。想起刚才说过的话,再看看桌子上那碗银耳汤,不由得压制下怒火,“算了吧。今儿个老爷一率不怪罪。说吧,你还弄脏了什么?”
“老爷,还弄脏了老爷您画的扇面儿。”小福道,“老爷,我刚才替老爷您煮银耳汤的时候,差点烫着了手指头。小福可是有好多年没有煮东西了。今儿个厨子被小太子赶跑了,小福才不得不亲自下厨的。”
我伸出手来,用手指尖狠狠地把额头上暴出的青筋按下去。
“还有呢?”我慈祥地微笑道。
“没了,但是老爷,您当时收在一旁的扇面儿有十副,好像都弄脏了……”小福小心翼翼地瞅了我一眼,可怜兮兮地伸出一根手指来,“老爷您瞧,我刚才为老爷您煮银耳汤的时候,不小心把手烫出了一个泡来……”
我努力地克制住自己,把颤抖着向小福脖子伸出的双手缩回来。
“老爷今儿个心里舒坦,不会生气。你尽管说……”
“小福还打碎了一个花瓶。”小福道,“老爷,小福打小就跟着您……”
额上青筋乱跳。老爷我抓抓抓,把额头上刚才被应劭拨上去的头发都给放下来,胡乱地遮住,妩媚地笑道,“还有呢?”
“其实老爷,那个砚台被碰翻了之后,掉到地上破了。”小福瞅了瞅我,道,“老爷,小福知道老爷您一定不会……”
“是啊,本老爷一定不会责罚你的。”老爷我披头散发,笑得春光灿烂。
“那就好。我就知道老爷您对我好,”小福抬起头笑道,“老爷,这下子小福我真的放心了。除了这些重要的,别的就没了。”
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没了?”
“没了。”小福笑道,“不过就收拾那些东西的时候,有一个小小的玻璃盏儿,被我忙乱中一脚踩碎了。”
“一个小小的玻璃盏……”我扶额呻吟。
“是啊。老爷我知道您那些字画儿值钱,小的弄坏了,心里就担心着要受老爷的骂。没想到老爷您真好……”小福喜滋滋道。
“去……”颤音。
“昨儿个韩师爷还说,老爷一定会为了这些字画儿让小福爱苦的呢,没想到,老爷对小福还是很有恩情的……”
“去……”断断续续的颤音。
“老爷您放心,小福以为一定更加效忠老爷您的,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乱动老爷书房里的东西的……老爷……你想说什么?”小福奇怪地望着我不住地喘气。
“去死!”我暴吼一声,脸孔扭曲,,“你给我去死啊啊啊——”
秋日午后暖日下,但见一少年披头散发,暴突地一双凤眼,颤抖着伸出爪子掐住小福的脖子,
“你去死!去死啊!我的琉璃盏啊啊啊——我花了五百两银子淘来的九盘纹彩琉璃盏啊啊啊——”
“大黄9克、附子9克、干姜……6克,还有党参……6克?会不会太贵?改成4克好了。”我沉吟着,继续想着我很久以前学的一点雌黄之术。
“老爷,以前的方子都不是这样的,会不会太少了?”韩师爷在一旁道,“人家可是太子嘛,万一……”
我瞪了他一眼,回过头来,毛笔蘸了浓墨,重重地划掉那个肆字,不情不愿地写了6克。“再是炙甘草——”
“如果不是我亲耳听到,我还真不相信有人会如此对待当朝太子呢。”应劭的声音带着笑,闲闲地从门口传来。“当今皇上爱子在你的县里吃东西吃到拉肚子,你就不知道天威莫测吗?”
“小福,先用这个方子去抓药。”我把药方折起来递给在一旁的小福,“顺便把县里面所有像样的大夫都叫过来。”回过头,对着倚在门旁的应劭道,“应将军难道不需要做些什么表您的臣子之心吗?”
“哈哈哈——”应劭大笑地走进来。门外的阳光略有些暗,屋内更是显得有些暗,尤其是当他的身形站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眯了眯眼,下巴突然被一只手抓住。
“李大人,您口口声声说自己碌碌无为,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却无一件事情是碌碌无为性格平庸之人能做出来的。”他打量着我,“你以为,这个理由我会相信吗?”
我一把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