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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药本来不算什麽,只是塞了经络,使人无力。若是多喝点水,过得三五天也就没事了。倒是你──”唐重言给魏凌波喂了药水进去,便亟不可待地问道,“你也中了这毒?那是怎麽会好了的?你若是告诉我有人给你吃了解药……”
司空笑截道:“我既然说了不骗你,那自然是跟那毒有关的。”他看魏凌波略微咳嗽两声,额角冒汗,便拿条手巾替他擦拭著,接著说:“昨天的事情我就不说了,不过我中了这十香软筋散,实则也跟他一般提不起内力,本来只能任人宰割。哪知那毒忽然发作,我只道必然送了性命,却不料这回发作得快,退去得更快,甚而毒性一去,连那十香软筋散的效力也跟著消失,一口气又能运转自如,实在奇怪得紧。”
唐重言听著一面点头,一面又在他手腕上试了试脉搏。魏凌波一阵汗出过,轻喘著气,挣扎著坐了起来。唐重言漫不经心地跟他说道:“你再运会儿功将余毒彻底清除,便没什麽大碍了。”眉头皱著,显见还是在思索司空这边的问题,又道:“我原本有些眉目,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你昨天的情形,却印证了我的设想。”
第一杀手(四十六)
司空奇道:“什麽设想?”
唐重言忽然问小刀:“你二叔今天怎麽没有巴巴地赶过来了?”
小刀一怔,道:“司空大哥回来,我还没告诉二叔。”
唐重言嘻嘻笑道:“不告诉他也好,省得他多聒噪。”跟著朝司空道,“那个设想我仍不敢肯定,你可愿意助我验证一番?”
能让他这麽高兴的事著实不多,司空瞧著他的笑容不知怎麽身上有些发寒,道:“这要看怎麽验证了。”
唐重言开心地道:“也不是多麻烦的事,今天你快毒发的时候,我给你下了另一种毒药,试试看能不能也一并被它解除──就是没法解除,我也有解药的,你不用担心。”
魏凌波正凝神运气,陡然听得这话,真气一岔,好险没气血逆行。司空吓了一跳,急忙为他输去内力压住他体内的变故。魏凌波缓过气来,已忍不住开口道:“不行!”
唐重言哼了一声,道:“怎麽除了萧俟,还有其他人这麽罗嗦。这小子中的那毒只有让我悉心研究,才可能想得出解法。你们这麽短视,最後他终於承受不住一命呜呼了可怪不得别人。”
魏凌波闻言不由怔住,道:“他中的毒果真能解?”
唐重言翘著鼻子道:“我若是研究透了,就是没有十分,也有九分半的可能。”
魏凌波默然垂首,司空温和地握著他的手,道:“唐门长老既如此推断,想必不会有太大差错。我这毒试与不试,到时候总归是要发作的,倒不如试一试,或许反而有望。”
魏凌波想了好久,颤声道:“若是……若是那毒不但没有解除,反而令你……那我……”
司空明白他心中的感受,唐重言却一跃而起,生气地道:“我既然说了只是一试,那已是保证了他绝对不会有事!否则别说你这边怎麽样,萧俟只怕再也不会……嗯,再说我唐门研究毒药这许多年,对这些新的毒药就是没见过,下的判断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我身为长老,更不会堕了唐门的名头!”
魏凌波只是不语,看来真是犹豫之极。司空沈吟一下,对唐重言道:“这事今天暂且作罢,我虽然无碍,不过先得说服了担心我的人才成。”
唐重言瞅了瞅魏凌波,又瞅了瞅司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道:“你最好赶快做出决定,时间一久,只怕我还没了兴趣。”说著恢复了大摇大摆的神气,背著双手踱向门外,瞧见小刀仍站在一边不知在发什麽呆,於是伸手一拉他衣角,老气横秋地道:“还不走,等著给扫地出门麽,果真是个小鬼,什麽也不懂得──”
小刀给他拉扯的醒过神,慌忙向司空两人告辞,随唐重言走了出去,留下司空苦笑不已。
唐重言把小刀牵出了门,自是什麽也不用理会便独自走开。
小刀却站在门前踌躇了好一会儿,才终於下了决心地迈向自己的住处。他脸上神色没什麽变化,然而走回院子大门时,脚步却不免有些迟疑,动作也略显僵硬,原来七八步便可越过的庭院,此刻走了足足十五步,才推门走进去,道:“你怎麽样?”
孙麟大张著四肢躺在他的床上,虚弱地回道:“你总算记得回来了,那什麽消肿祛瘀的药膏那麽难拿,竟然一去小半天麽?”
小刀走近床边,垂著眼皮将药盒子摸出来丢在他枕头上,道:“碰巧遇上了点事。”
孙麟扭头张嘴去叼那盒子,没叼起来,便哼哼地道:“我手一抬胸口就痛,你帮我敷上──”
小刀觉得心口一阵说不出的憋闷,然而正要瞪他,孙麟却闭著眼睛只是呻吟,情状看来果然可怜。他也只好咬咬牙拿了药盒在床边坐下,揭开被子,一瞧孙麟胸膛上淤青乌紫红肿的拳印,那抱怨的话更是半声也吭不出来了,默默打开盒子刮了一层药膏下来,伸手在他胸膛上涂抹。
孙麟闭著的眼睛忽地睁开,苦著脸道:“你这样抹下去,药性渗得进去多少?只怕大半要喂给衣服被子吃了。”
小刀咬著唇,不知怎麽脸孔有些发红,道:“我不是怕你痛麽。”
孙麟道:“长痛不如短痛,你多用些力我也绝不会怪你的。”
小刀给他亮晶晶的两眼看得更不好意思,侧过脸不去看他,嘟囔道:“我明明没用内力,你昨天晚上也没说起疼……”
孙麟长叹道:“你虽然没用内力,我怕伤了你,当然也不会用内力。而且你昨天哭得那麽伤心,我除了安慰你还能说什麽?不过我也是没料到今天会肿得这麽厉害,你手头的劲可真不小。”
小刀默然。他昨天哭得太久,居然累得就在孙麟怀里沈沈睡了过去。等到今天早晨醒来,身边多了个人不说,回想起自己居然是被这家夥给安慰了,小刀顿觉颜面尽失,几乎就要落荒而逃──而在他慌慌张张起身的时候,孙麟醒了过来,可怜巴巴地要他找点药来搽伤。小刀心知这回照顾孙麟的事再不能假手他人,犹豫了好半天,这才鼓起勇气回来。
孙麟半眯著眼,口中不断吩咐道:“用力点,再用力点……哎哟!用过头了……”
小刀掌心在他胸口摩擦了半晌,早已热得发烫,而且孙麟脸上的表情不知怎麽看著总有点乐在其中的味道,真叫小刀既是著恼,又没法真将他置之不管,直到把他整个胸膛到腹部都按揉了一遍,才停下手道:“好点了麽?”
孙麟头搁在枕头上,不知何时换了一副笑嘻嘻的神情瞧著小刀放在自己腹部的手,听见小刀问话,急忙闭了一只眼睛叫道:“你再揉会儿更好!”
小刀一怔,放在他腹部的手忽然著了火似的刷一下收回来,咬牙看了他半晌,道:“你这麽有精神,自己揉就是了。”
说罢霍地起身,咚咚咚地疾步离开房间,看来是打定主意不再理会他了。
孙麟半探起身子“哎哟”两声见未奏效,只得叹一口气,低头看一看被揉得油亮发红的胸膛和腹部,却是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跟著缩著身子往床内侧一滚,笑声越发大了起来。
“哎呀呀,这小子虽然手劲大了点,可也不是不能温柔嘛!这麽按来揉去的又麻又痒又细滑,可舒服死我了……”
他紧缩著的身体笑得抽搐了好一会儿,忽然安静下来,脚一伸勾过被子连头蒙在里面,却不知又干什麽坏事去了。
小刀虽然走出了卧室,可到底还在院子里,正洗手时听到他的笑声,气得红著眼大步走进书房,将门重重摔上,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来,勉力将那混蛋抛诸脑後,然而伸出去取书的手,终究还是忍不住颤抖。
第一杀手(四十七)
树林其实并不茂密,疏落有致,夜晚看得见星光,白日瞧得了碧云。
钩玄现在就正瞧著天空,和昨日一样好的天气,阳光丝丝缕缕地从树叶空隙间透下来,绿得发亮的新叶看来是如此明媚,然而落在钩玄的眼瞳中,却只有一片片不尽的阴影。
他浑身上下依然一团黑色,只是不再随风摇曳,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充满强压恼怒後的冷静。他眼望著树缝间的天空,脚下随影移动,然而才走了四五步,机括声响,数支弩箭怒激攒射。钩玄早有防备,当即提气挫身,动作极其灵巧地一边躲过箭矢一边倒踩著刚才走过的脚印倒退回去,眼中冒出极度的不耐之色。
他原本不是如此浮躁的人,然而从昨夜到今日,他已在这片树林里耗了整整一天时间。虽然仗著敏捷的身手尚未受到真正的伤害,然而不论他朝哪个方向走,踏不出几步便会给机关打断。触发过的机关自然不会再有威胁性,但钩玄虽然不懂阵法,却到底知道走错了方向是绝无可能出得了阵的,所以也没继续前进。步法中亦有七星、八卦等走法,然而魏凌波布下的阵法若能如此轻易就能破去,那他玉笛飞花的名头也不会如此响亮了。钩玄并不是没有存著侥幸心理试一试,可惜迎来的仍是机括声响,毫无进展。
若是一步换一个方位才能走得出去,他就是耐心再好,也实在不知这要试得多少次才能走正确。
落回树影中,钩玄缩著身体安静了一会儿,忽地暴起身形,掌中银芒疾闪,四围树木在他的一跃之下“喀嚓”连声,跟著“呼啦啦”枝叶倾轧,倒下。他终於忍耐不住用了最粗暴的手段,然而那些树虽然倒下,他身周却依然被树围得满满当当,并没有立即空出一大片来。
钩玄眼神阴霾地又在树影中移动两步,忽然一侧身,定住身形不动。
一个细微的声音正不知从何处飘飘忽忽地传来:“……方大哥……里面阵势……不能再走……”
“你回去好了,我一个人进去就是!”
这第二个声音倒并不细微,钩玄听得非常清楚,甚至听出了这人内伤甚重,中气不足,而且脾气暴躁,极为愚蠢──钩玄眼中的阴霾已一扫而空,转而咭咭地笑了两声,却是丝毫也不怕给对方听见。
那人果然听见了,而且也果然暴躁起来,喝道:“钩玄,你这混账果然还在阵中!”
那个劝阻他的人惊呼一声:“方大哥!”方城哪里管他,咳嗽著不顾一切地闯进林中。那人欲要跟上去,却听见林中机簧响动,箭矢暗器一齐发射,嗤嗤声不绝於耳。那人神色顿时一片惨然,料想贸然闯入的方城必然无法逃过这一劫,又想起钩玄在里面,急忙转身逃开。
钩玄当然也听见方城触发的机关声响,忍不住啧啧叹息一声,道:“看来玉笛飞花果然是不相信你了,连你也不晓得怎麽才能在这阵中行走。”
他知道自己虽然可能就在树林边上打转,却不管怎麽走都没法走出去。这时突然来了个容易被激怒的方城,倘若将他激到自己身边,却是很好迫他给自己带路。哪知方城一进来便惹了如此大的麻烦,他本来身受重伤,只过一天时间,当然不可能全好,能否避过这些机关那倒真是未知之数。
尽管如此,钩玄说话依然是在刺激方城。他试著朝声音来处走了两步,却感觉声音又转到自己旁边,端的是极难捉摸。他摇了摇头停下来,又叹道:“怪道玉笛飞花一个瞎小子却能杀得了那麽多人,他这阵法加上狠辣心肠,当真棘手!”
说到此处,忽听得脑後风声,钩玄何等反应,口中仍说著话,整个人却极其扭曲地一缩再转,脚未离地,身子却旋了一个大圆,右手胳膊下赫然便夹著了方城一颗头颅,怪笑道:“玉笛飞花还有可能,你想要偷袭我,就算借了阵势,也是於事无补。”
方城给他勒得两眼翻白,双手抓著他那只胳膊,咳嗽不已,根本说不出话。
钩玄又道:“你以为故意触发机关,我就不会留意到你的动静,却不知我便在瀑布冲刷下也听得见潭底游鱼走向,机关声响岂有飞湍激流的密集?”
方城咳得嘴角渗血,闭著眼睛全不理会。
钩玄道:“这个阵你其实还是走得进去?”他知道方城不会回答,笑道,“你不用这麽倔强,我跟你其实没什麽仇。你虽然因为玉笛飞花恨我,但我以为你应该更恨司空才是……是了,这小子向来就如此讨厌,总是轻而易举就取得别人怎麽也得不到的东西……你不觉得他比我可恨百倍麽?”
方城不答,勉强止住咳嗽,眉头深锁。
钩玄诱惑地道:“其实只要杀了司空,你爱将玉笛飞花怎样便怎样,我是绝不会坏你好事的。”
方城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却咬紧牙根忍著。钩玄说了半天,终於提到正题:“你带我出了这座阵法,我以後刺杀司空之时,便将玉笛飞花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