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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杀手作者:冰纨-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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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才混进官兵中间,还没喘匀那口气,背後劲风飒然,“喀嚓”“砰砰”之声连珠价响起,官兵们“哎哟”连声,竟是君主又追了上来。
  魏凌波大骇,顾不得调息内力,展开身法於官兵之中左穿右插,试图拉开与君主的距离。
  君主这若是抓住他,恐怕再不会记得对他手下留情,以来要挟司空。只怕就连司空自己碰上他,也绝不会再有好果子吃。
  魏凌波所以急忙奔逃,那些官兵站得虽密,他脚步不停,竟如鱼在水一般自在穿行,身後紧跟著的君主却步步掀起滔天巨浪,将阻路官兵打倒在地,紧缀其後,宛如盯上猎物的一尾凶残鲨鱼。

  第一杀手(八十六)

  隐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景象。他眼睛一眯,深感有趣地瞧著衣裾翻飞的魏凌波,料想到这些官兵不可能对君主造成什麽威胁,因此并不著急,甚至缓下脚步,喃喃自语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和君主正面敌对,该说果然是司空选中的人麽?”
  他想著又摇了摇头,嗤笑一声。
  “司空的胆子好像也没有这麽大。”
  司空的胆子如果够大,一开始就不是逃出枫林,而是直接向君主发起挑战了。
  可是魏凌波却居然主动寻上门来,若不是他突然出现,相信君主一行的身份不会被喝破,自己的刺杀亦不会功亏一篑。君主虽经过易容,看不出面色变化,但瞧他举手投足中那股残暴的杀气,显然他对魏凌波恼怒痛恨至极,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魏凌波转来转去,走的大概也是他所擅长的那些阵法中的步子,本来要撞上那些官兵,却又闪避开去;看来要给君主击中,不知怎地他又走到了其他位置。
  但他究竟看不见,钩玄几人纵然被官兵围了个结结实实,君主却不是那些官兵能拦得住的人。隐狐看第一眼时,那些官兵尚围得井然有序,进退得宜。待看这时,给君主一阵冲杀,纵然不断有人悍不畏死地继续冲前补上空缺,整个队形却已是七零八落,不堪一击。
  君主这头鲨鱼,直接撕裂了他们的包围,在他们中间活生生劈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魏凌波固然步法精妙,君主却是视面前官兵等若无物,两人一追一逃转了一大圈,只要再追上几米,在隐狐看来,无论魏凌波往哪个方向逃去,都必将被君主击毙掌下。
  在君主的攻击之下,什麽花巧的身法都起不到作用。
  “这下子可要叫司空伤心死了。”
  隐狐嘟囔一声,忽然笑起来,好像很开心,脚步再次加快,飞燕般截向魏凌波那边。
  魏凌波上次将他在芦苇阵中困了整整一天,几乎没将他困得发疯,他心头怨恨未消,看到君主一掌带著呼啸风声拍至魏凌波後心,实在没法不开心起来。
  他急匆匆地赶上来,更不介意给君主帮把手,将魏凌波拦截下来。
  魏凌波既看不见,听觉在这一片混乱的官兵喝呼声中亦难以发挥作用,根本察觉不到自己的处境。
  退在包围圈外的一名萧家仆人忍不住喊道:“魏公子当心!”
  魏凌波好像没有听见,他背後是君主铺天盖地的掌力,右边是隐狐踩著官兵们肩膀头颅飞奔而来的袭击。他没有办法闪避,顶多是提升速度,期冀能脱离这两人的夹击。然而他却身形一转,斜旁穿进官兵包围圈之内。
  君主一掌拍下,击退击倒周围数名官兵,魏凌波也是一晃,面色白得泛青,嘴角边赫然渗出一缕血丝。隐狐落在君主身前,抢著追两步伸手去捉魏凌波。君主动作当然不会比他更慢,然而他手掌才举,目光一掠长空,身躯猛然一震,竟没有跨上前去。
  枫林上空,不知何时浮现起一柄银剑的印记,悬挂空中,四下里皆瞧得分明。
  君主简直呆了好一会儿,方才清醒过来,喝道:“隐狐,钩玄,随我上山!”说著自己拔起身形,飞鹤般投入树林,竟不等隐狐与钩玄反应过来。
  隐狐刚与魏凌波交上手,便听见这一声命令,不由奇怪地歪了歪头,也看见了那柄银剑。他“咦”了一声,高应一声“是!”手底却并没停下,仍旧出手如风地迫著魏凌波倒退不已。周围官兵试图挺枪刺来,他不是一脚反踢回去,便是闪避开去,觑著魏凌波无力回转,一把抓著了魏凌波手中玉笛一拽,便已夺到手中。
  魏凌波因身周皆是官兵不再好发暗器,玉笛被夺不由面色大变,还未来得及有何行动,隐狐已欺近前来,右手轻飘飘地往他颔下一抹,笑嘻嘻地道:“笛子和你这张脸,都借用一下。”
  魏凌波吃了一惊,双手暗器激射,仍险些给他右手小刀削中咽喉。他心急如焚,厉声喝道:“还来!”
  隐狐一击未中,早已领命窜出重围,追著君主背影一同离开。
  魏凌波暗器射出,便知不中,思及他这般耀武扬威借用自己玉笛之意,更是凛然心惊,待要追上,却是不知道他去了哪方。
  钩玄那边却还没有脱出重围。
  凭他的身手,本来就是赶不上君主那样霸道,也能够杀出重围。可是他身边还有另外几个杀手。这几个杀手说起来也不是什麽庸手,几人联手按理说力量应该至少增加一倍,却不知怎麽回事,相互间反是束手缚脚,根本发挥不出威力。
  钩玄反应到这个情况,已经有些迟了。君主撕开的口子又被填满,魏凌波微一迟疑之後,放弃去追隐狐,转而提高声量,向官兵们发号施令。
  杨英说过要听他的话,他并没有忘记,那些官兵也没有忘记。虽然不明白他忽而命令自己等人围著钩玄前进後退,左转右绕是什麽意思,却是立即照做不误,毫不犹疑。
  钩玄到底在他手下吃过两次亏,一听便知他是在布阵,不过这回布得乃是人阵。
  官兵们惯於听从命令,纵然武艺不精,方位却走得非常准确,迎著阵内钩玄等人纷纷出动兵器,那比起不会动弹的木石来得可是更为厉害。
  杨英用渔网捕捉厉害杀手,已经屡见奇效。此刻钩玄几人的感觉也正是堕入一张巨大的网中,一撞不破,再撞迎来兵刃反击,他们固然能够一举杀退那些官兵,转瞬间那些空当又给填满。钩玄已经不耐烦同那几个杀手一道,蓦然拔身而起,踩著官兵们脑袋便要跃出。
  他脚下的官兵转换方位,他一跃出去,落脚点已不是原先看准的地方,一脚踩空,竟又落入官兵们包围之中。
  钩玄大骇,再次拔身而起,看准魏凌波的位置扑去,魏凌波却也同官兵们一同转换著方位,他再次落进包围,怒吼出手,血雨腥风狂舞。官兵们人数只有越来越多。他纵然杀性十足,要想将这数百名官兵尽数杀掉,却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何况阵势在魏凌波的吩咐下不断变动,他的招式出手,伤亡有之,却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繁多。
  这个阵势,仿佛便是要活活累死阵中之人。

  第一杀手(八十七)

  “住……住手……”
  司空那一股内力输送过去,顿时与司命体内那些沈眠般的内力相互激荡,司命给这一震,总算勉强开口,却是出声阻止他这麽做。司空“哎哟”一声,也已感到不妥,脸色顿不禁大变。
  他方才输出内力,便觉司命掌心仿佛产生一股巨大吸力,将两人抵在一起的两只手掌牢牢黏在一起,让他就是想听从司命的吩咐,却也无法抽回手掌。他急忙提一口气欲要敛住内息,切断与司命的联系,哪知道内力依然源源不断地往司命体内涌入,竟是丝毫也不受自己控制。
  他立时想起司命所中之毒的效果,心下更是叫苦不迭,可是司命掌心仿佛藏著一道漩涡,迅速将他四肢百骸中内力抽干,就连丹田之气也一丝丝跟著被他吸附过去。他张开口已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瞧著自己左掌,难过之极。
  他难过,司命的脸色也并没有因此好转,力气是有了,面色却更是铁青,断断续续地道:“你……与我练的……是同一种……功夫……是以相通……”虽有司空的内力涌入,他身体上的冰寒却并未消失,反而更甚,司空渐渐觉到那股冻彻骨髓的寒意从左掌蔓延上来,冻住了整条臂膀,简直结冰似的再难移动一分一毫。
  司命看来也不好受,目光落到他腰间,道:“用剑……砍掉手掌……否则……”
  司空已经冻得浑身发抖,虽然明白了司命的意思,右手却根本动不了,只得瞠视著司命。司命想是看出了他的情形,也是苦笑一下,道:“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麽……”
  他体内的内力是全然不听指挥,司空的内力涌入再多,他也没法调息化解,这下不活活给过多的内力胀死才怪。
  司空半边身子彻底僵硬,左掌中仍有一股寒到极致的气息钻入经脉,一点点地朝丹田蚕食而去。这道寒气才是司命体内那种剧毒的本质,它一路窜行而过,司空面如死灰,只觉被它侵蚀过的左掌手臂便如彻底废掉,内力一流至它所在之处,其後的动向便再也无法掌握,果然跟司命描述的状态很相似。
  自己实在太过大意!
  司命体内的毒素反噬过来之时,司空也已想起唐重言曾说过自己体内剧毒亦具有反噬性,後悔得几乎想抹脖子。那道寒气钻进丹田,司空顿觉自己整个人都仿佛被埋入千年冰层之中,奇经八脉之内所有力量全部消失无踪,他呆怔之下,一时万念俱灰。
  魏凌波会知道自己死在这里麽?
  他什麽也看不见,会不会根本不相信自己死了?
  君主要是发现自己和司命伏尸於此,又会是什麽反应?
  萧家和朝廷的这场围剿,能不能彻底将枫林消灭?
  这些念头乱纷纷一下子全涌进脑海,其实这一瞬间他又哪里能都想到这些问题的答案,那些问题乱纷纷地淡下去,只有一个清瘦单薄的白衣身影始终停留在眼前,清晰异常。他虽然动不了,可是心里狂呼著那个名字的念头却是愈来愈强,愈来愈盛。
  魏凌波!
  魏凌波,魏凌波,魏凌波……司空从遇见他以来,担心有过,心疼有过,怜惜有过,欢喜有过,却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惶惑害怕,无法自控。那道寒气不仅吞噬了他全身的气力,连他内心的坚强和自信亦被击溃,从中毒以来一直看得很开的“死亡”,竟如漫天浓厚的乌云般笼罩心头。
  他或许并不害怕死去,却实在害怕自己死後,魏凌波孤零零的一个人该怎麽办。
  先前还有些渺远的死的现实,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降落眼前,著实让他有些乱了方寸。他想起魏凌波为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想起魏凌波在自己怀中的喜悦和泪水,一种几乎要呕血的冲动从绞作一团的内腑直至喉头,痛苦不堪。
  凌波,凌波,虽然来不及亲口嘱咐,但是就算我死了,你也决不可胡来啊!
  司空近乎狂乱地在心中唤著他的名字,眼底含泪,那口血终究压抑不住,冲口而出!
  紫色的血。
  司命惊“啊”了一声,看著他悲痛欲绝的神情,眼里满是诧异。
  司空吐出那口血,眼中早已模糊,头脑亦是昏昏沈沈,什麽也不愿再想,哪怕自己体内的剧毒似是因为没了内力的压制也跟著发作起来,肆无忌惮地在四肢百骸内游窜,甚至与司命所中的那种寒毒一样反窜入司命体内,他也没有心情去理会。
  肉体上越痛苦,仿佛便能减轻心里的难过。
  也仿佛更能将魏凌波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展现得更加清晰,栩栩如生。
  凌波,虽然不能死在你的身旁,但我这麽想著你死去,便也当做是和你在一起……你念著我,好好地活下去,就当做我永远和你在一起好了!
  最好这里没被任何人发现,那麽其他人也只能说我是失踪,或许你会更好受一点……
  司空拼命对著自己心中那个魏凌波说话叮嘱,只希望他能够明白到自己的期望,却不知魏凌波究竟能不能感受到一分一毫。
  其实自己中的这毒,本来随时就可能没命,在此处不为人知地死去,不让魏凌波亲身经历,对他来说也许是要好一些。
  司命那边也只看了他一眼,便无暇他顾,只因司空体内的毒素也已顺著经络,侵入他的身体。
  他常年受到寒毒侵蚀,比司空当然要镇定得多。毕竟头一次中毒,察觉到自身力量彻底消失时,他也曾恐惧得几近发狂,所以司空现在的感受他多少能体谅,并不责怪司空的胡思乱想。但是司空的毒素侵蚀到他身上,却也让他心下一凛,惊讶之後便不得不全神注意那种毒素的效果。
  他从中毒以来,对於自身经脉内的情形便不能再行感知。可是此刻司空体内的毒性发作,再从他右手窜入,一瞬间仿佛是重新打通了那被封闭三年之久的经脉,原本不怎麽听话的内力一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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