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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脸皮厚,说说不打紧,但魏凌波却显然经不起这种调笑。司空正在开心当中,并没有注意到他古怪的表情,喜滋滋地牵著魏凌波凑上前去,道:“辛苦你了!”
萧俟道:“哪里,怎及得上你辛苦?”
司空好像没听懂他话外之意,亦或是听懂了装作不懂,脸色正常得很,跟著说:“伤亡如何?”
萧俟扫视一眼,道:“萧家还承受得起。不幸遇难的兄弟,我们也会妥善安置他们的家眷。”
司空咳嗽一声道:“可是总归元气大伤,恐怕有些不怀好意的人就会趁机作乱。干脆我与凌波为萧家做上一段时间的保镖好了。”
萧俟斜睨他一眼,道:“不用。”
司空道:“客气,朋友之间应该相互帮助的。”
萧俟道:“本来你愿意帮我,我也该非常欢迎才对。不过你们两个人一起的话就还是算了。”
司空奇道:“为什麽?”
魏凌波却已红了脸,狠狠一捏司空抓著自己不放的手,转身走了开去。司空目光恋恋不舍地追著他背影而去,还好记得自己尚在同萧俟讲话,两只脚并没有跟著同去。
萧俟无语地瞧了他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又问道:“为什麽?”
萧俟忍不住道:“你这样神魂颠倒的样子,不错将刺客放进萧家就很好了。”
司空赶忙分辩道:“我也不是一直都这个样子。”
萧俟又道:“而且总觉得影响不太好。”
司空瞠目道:“不至於……”
萧俟还道:“只怕还让更多想要杀你的人想尽办法闯进萧家。”
司空挠头道:“这个确有可能。”
萧俟道:“所以让你来萧家帮忙,最有可能帮的反而是倒忙。”
司空颓然道:“所以我被嫌弃了?”
萧俟跟著一笑道:“虽然这样,你喜欢什麽时候来萧家做客,我一样欢迎至极,却绝不要听你说什麽帮我们萧家看门护院。”
司空道:“这怎麽好意思,总是让你帮我,你却不让我给你出点力。”
萧俟道:“我怎麽觉得你好像更愿意往其他地方出点力?”说著瞟了背对著他们站在湖边,似在低头沈思的魏凌波一眼,忽然温和地笑了笑,道:“你也总得有个自己的家,先解决了这个问题不是更好?”
司空跟著望过去,点头道:“不错,凌波眼睛不便,不适合一直在江湖上行走。”
萧俟道:“你们在魏家庄住下,我们之间就近得很,来往也方便。”
司空不禁摸著鼻子道:“你也可以时常过来探望我?”
萧俟一怔,道:“我一年在家的时间恐怕不很多。”
司空学著他口气道:“你也总得有个自己的家。”
萧俟微微一笑,道:“那就和那个人一道漂泊。”
司空一想不对,瞪著他道:“你极力劝我回去凌波家中,其实是要我们一直帮你照看著萧家,自己逍遥快活去!”
萧俟咳嗽道:“难得你想安定下来……”
司空作出无可奈何的表情道:“这也是我欠你的。我有空就会过去看看萧家有什麽需要的,你们有事也可以直接通知我一声。”
萧俟道:“应该不会有什麽大问题。”
司空舒了口气道:“那我就先走了。”
萧俟道:“走哪去?”
司空做个鬼脸道:“和你们这麽多人一起诸多不便,我当然要跟凌波一路同行。你也不用担心,我身中之毒已经解除,回到那边也会先跟唐长老知会一声好叫你们放心。”
萧俟抚额道:“那你去好了。”
司空一转身,整个人就跟箭矢一样射向魏凌波那边。萧俟不禁摇了摇头,又忍不住一笑。
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看起来一本正经,实则顽皮跳脱得很,实在不像个杀手。
他不做杀手果然是个很好的选择。
司空扑向魏凌波,却还没有扑到身上,便给他一侧身闪过去,接著一支玉笛斜指向他咽喉。司空急忙往後一仰拨开玉笛道:“是我!”
魏凌波一脚踢来,恨道:“知道是你!”
司空奇道:“怎麽了?”顺势一把将他搂在怀里。魏凌波挣扎不休,道:“谁知道你跟萧俟在说些什麽!”
司空道:“只是讨论一下以後该怎麽办。”
魏凌波道:“怎麽办?”
“他建议我去你家长住。”
魏凌波一怔,随即道:“好,我一定八抬大轿将你迎进门来。”
司空眼珠一转便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道:“你这张嘴巴越来越坏,看来是很想讨罚。”
魏凌波嘴巴上说得过他,行动上到底没有他那麽毫无顾忌,急忙推开他,哼道:“那当然是说你没事也可以帮他看家护院。”
司空严肃地道:“只是朋友间正常来往。”
魏凌波啐道:“我偏不回家里住!”
司空叹气道:“那当然也由得你。”
魏凌波又哼一声,道:“你好像很失望啊。”
司空笑道:“岂敢。”
魏凌波脑筋一转,知道他在暗笑自己吃醋,退开一步碰著一块岩石,司空赶忙伸手抓住他,他忽然却道:“其实回去一趟也好。”
司空道:“那当然是骑马回去。”
魏凌波微微一笑,道:“你现在还能骑马?”
司空道:“你喜欢坐轿子我也不介意,若是再穿上凤冠霞帔,那想必更好!”
魏凌波跺了他一脚,道:“恶霸!”
司空笑嘻嘻地就让他踩了这一脚,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下山,赶快回去拜堂成亲。”
魏凌波这回却没有什麽愤激的反应,低头颔首,面颊上悄然掠起一抹飞红。
司空控制不住心里的荡漾之意,一把将他抱起来,也不理会他的轻叱低喝,拳打脚踢,飞身奔向下山的路径,并且还说:“你最好小声点儿,否则看著我们的人更多。”
魏凌波一惊住口,臊得满脸通红。
司空窃笑不已,以他在枫林居住的时日,怎样找到一条没什麽人的路其实再轻易而不过,就算碰上了也只是一晃便能从对方眼中消失,根本不存在被人偷看的问题。
然而魏凌波看不见而害羞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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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完结倒计时~三……
第一杀手(一百零三)
魏家庄外的那些树木,不知何故枯黄了大半。
司空远远地一眼瞧见,不由道:“奇怪,才走了十来天,怎麽就变成这样了?”
魏凌波不知他说什麽,道:“怎麽?”
司空道:“树都枯死了,有些甚至像是朽了好几年一样枝叶发黑。”
魏凌波面色一变,伸手捉住他的马辔头不让他前行,凝重地道:“你仔细看看,哪个地方腐朽得最为严重?”
司空道:“东北角。”仔细一看又道,“像是那边有什麽传染病,从那里往四周扩散开的。中间黑压压的全朽了,四面焦枯,再远些的则叶片发黄。”
魏凌波怔怔地听著,呆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家不能回去了。”
“为什麽?大不了这些树烧掉重栽也是一样。”司空眼珠一转笑道,“换成种桃树如何?前些天经过那片桃林的时候我就在想了,你在桃花林里的样子实在好看,真正是人面桃花相映红,而且再过些时日还很好吃……当然你现在就既好看,又好吃。”
魏凌波被他逗得一笑,继而敛了笑容道:“烧了也不起作用,那是剧毒侵蚀而成,不止树木,泥土空气里也全都是。若再被雨一淋,只怕湖泊河流里也都要染上。”
司空吓了一跳,道:“这麽厉害?”
魏凌波蹙眉道:“那本来是我设在那里以防万一,用来与敌人同归於尽的机关。怎麽会突然被触动了?若是钩玄做的,他又怎能活著回到枫林?”
司空道:“莫不是有人误闯?”
魏凌波缓缓摇头,道:“外面阵法建成以来,附近人因为走进树林再怎麽走也只会绕回原地,皆以为这里闹鬼,是以等闲不会有人进去。何况就算进去,他们至多也只能绕回树林之外。”
“那进去的那个人,要麽像杨英那麽好运,要麽就是懂得你的阵法。”
“触动那样一个机关可算不得运气好,可是懂得阵法又怎麽会闯入其中?除非……”魏凌波脸色再一变,道,“你带我去镇上,找一间绸缎铺子,我有话问那里的人。”
“你送给方城他们的那些产业?”
司空拉著他的马缰,两人一起掉头去向镇上。魏凌波咬著牙道:“但愿和他们其实没有关系。”
镇上不逢集,实在有些萧条。好在铺子依旧开著,整座镇子也只有这麽一间,并不难找。
司空与魏凌波在店前驻马,店里正闲著的掌柜看见已经急忙抢出来,叫:“公子!”
魏凌波喝问:“方城呢?”
“正想找公子问一问,方管家那天醒了之後,一定要回庄中找您,我们怎麽也劝说不住,只好叫小刘同他一道前去。结果走到树林外,小刘听见里面那个杀手在笑,才要把他硬拖回来,他却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阵里!”
“没再出来?”
“没有。後来再去看,树林里好像冒出奇怪的烟雾,碰到它的树木全都干枯发黄,我们不敢走太近,只好……”
魏凌波咬牙道:“糊涂虫!”
司空听得明白,道:“是他故意进去,想要与钩玄同归於尽。”
“重伤成那样,还要操这份多余的心,实在是……实在是……”
魏凌波实在是很想怒骂几句,然而话到口中却怎也吐不出来,反而不禁落下泪水。司空轻抚他脊背微叹道:“他这份心也是真的为了你好。”
“我已将他赶走,是生是死与他无关,还要他这份心做什麽!我只道再过几年,他总也不会再记得这些,娶妻生子安安稳稳地过他的日子……”魏凌波语声哽咽,双手紧握著,好容易才说完,却已经泣不成声。
方城到底是与他一同长大,最为亲近的仆人。
掌柜的诚惶诚恐地道:“那方管家他……”
“他要去阵中送死,你们就是将他打晕了也不该放他出去才对!”
“我们……”
“闭嘴!”
魏凌波脸孔一寒,浑身陡然暴起的一股暴戾气息,激得掌柜的浑身一颤,讷口不言。
魏凌波转而道:“司空……”
司空宽慰地道:“我去将他尸骨取出,厚厚安葬。”
魏凌波摇头道:“不成,里面毒性太重,你进去也……”
司空道:“你好像忘了我们还没去萧家,唐长老应该还在。”
魏凌波一怔,道:“我确实忘了。”
司空温和地道:“我们这就去请他看看怎麽化解那些剧毒。”
魏凌波没有别的主意,只能点头同意。掌柜的见他们这就要离去,忍不住问一声:“公子,我们这边以後谁来管著?”
魏凌波实在没心情再理会这些事,何况这些事一向也都是方城在管,冷冷地扔下一句:“你自己管著就好。”便与司空头也不回地纵马奔走。
唐重言确实还在萧家,不过心情好像不怎麽样。
看见司空和魏凌波一起出现的那刹那,他的眼睛好像兴奋地亮了一下,然而再往後面一瞅,没再瞅著其他人,立即又板起了脸。
司空可没有注意到他表情的细微变化,道:“唐长老好。”
唐重言哼了一声,道:“一点也不好!明明说是请我来解毒的,可是中途间主人和中毒的人都不见了,这不是戏弄我麽?”
司空晓得他脾气向来挺大,仍是微笑道:“那现在就请你帮忙解个毒如何?”
唐重言蹦了起来,一面疑惑地朝魏凌波打量,一面嚷道:“说过普通的毒随便找个医生就可以了,不要把我当药店小夥计来用!”不过就打量的结果看来,没发觉魏凌波有什麽不妥,於是又勉勉强强地道,“若是你身上的毒,可能还要再等……”
“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什麽?”
唐重言再次蹦了起来,这一回却不是向上蹦,而是一蹦跳到司空身旁,伸手一按他腕脉,愤愤不平地道:“这毒怎麽可能轻易就解得了,如果没有相当内力的人肯冒险服下另一副毒药,根本就不可能……”
“当然是下毒之人的巧妙设计。我找你帮忙解的也不是什麽普通毒药,却不知长老是否有办法。”
唐重言在他手腕上按了又按,几乎没有将他脉搏按停,方才不甘不愿地放开他手,冷冷地道:“办法有的是,可是我为什麽要告诉你?”
司空咳嗽道:“唐长老但有吩咐,在下必当从命。”
唐重言抱著胳膊道:“那你去把萧俟给我捆回来磕头认错!”
司空一怔道:“萧俟不日就会回来,相信不用我捆著,他也会主动向长老你认错的。”
唐重言跳脚道:“我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