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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不必心急。严公子这病势虽险,但到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日后若是能精心调理,倒也没什么,最多不过身子看着比常人虚一些罢了。唯独一点,严公子要时刻注意,无论什么事,但凡需要劳心劳神的,都要适可而止了,尤其是这武功,那是万万不能去练的了。”老大夫沉吟道。
“那是自然。子溪本就不会什么武功,倒无需担心这个,横竖我宁王府侍卫众多,不需要他亲自去学习防身本领。大夫您尽管拿最好的药替子溪调理着,若是有了起色,我自然重重答谢。”赵慎听大夫那么说,也就略略放宽了心。
“严公子不会武功?”老大夫一惊,捋了捋胡子道,“这就奇了,我方才诊脉的时候见严公子内力有所凝滞,还以为是习武不当,原来公子竟不会武功?”
严子溪心里一惊——内力这种事情,一般大夫很少能够诊断出来,他也就十分放心地任由老大夫诊脉,不料眼前这大夫果然医术高明,一下子就看了出来。
他掩饰般地笑了笑,道:“大夫好医术。不过我确实不会什么武功,自从小时候冻伤了身子,我这脉象就一直这样,之前也曾有大夫觉得奇怪,但无论怎么诊都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想大约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的脉象天生就异于常人吧。”
那老大夫原先还有些疑惑,不过见宁王和严公子都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也就收起了怀疑,点了点头道:“天生异象,倒也是有的。公子的身子实在不适合习武,既然不会武功,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罢,他挥笔写了一张方子。赵慎粗略看了看,便交给周胜海,让他带着人去抓药,自己仍旧陪在严子溪身边。
侍墨等人早已识相地退到了门口,赵慎还是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低头轻轻蹭了蹭严子溪的头顶,道:“你这个样子,我倒是不放心去参加什么围猎了。不如我明日就向父皇告了假,在家里陪着你吧。”
“胡说,皇上那边,怎能随意敷衍?大夫也说了,我没什么大碍,养几天就好了,你该做什么,还是放心去做吧。”严子溪心里感动,看着赵慎的眼神里也带了一丝温情。
“可我要是这个节骨眼上走了,总是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家里有周管家呢。”严子溪放软了声音笑道。这样的温存,即使明明知道是假的,也难免沉溺。
赵慎听着严子溪说“家”这个字眼,顿时觉得万分窝心,也跟着放松了神色,露出一丝笑意来。
过了一会儿,侍墨熬了药上来。严子溪喝了,虽仍旧浑身无力,却不似先前那般难受了,精神也稍稍好了一些。赵慎又拥着他说了一会话,严子溪才渐渐睡去。
赵慎看着他睡熟了,这才动身走到了屋外,召来方铭沉声道:“赵忻昨日来找子溪说了什么,你且去查个清楚,不得有一个字的遗漏!”
作者有话要说:
☆、30
严子溪这么一病,倒真是在床上静养了好几天。他在上京的路上就病了一次,时隔不久又一次染上风寒,实在让赵慎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再好的身子骨也经不起这般反复折腾,更何况严子溪向来体弱,要再次养好身体怕是要耗费不少时日。赵慎将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严子溪身上,接下去的几天都守在缀锦阁寸步不离,连朝中的事务都交给了旁人去打理。好在严子溪这病症虽然来得急,却并不严重,按着那老大夫的方子调理了一些日子也渐渐有了起色。
没几日,宫中传来了旨意,命赵慎立即准备伴驾前往京郊猎场。
赵慎心里有些不愿,却也没什么借口可以推脱,只好命周胜海好好照顾着严子溪,自己前去秋猎。
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一去,却是变故陡生。
几日后,皇家的御辇在城郊的大路上缓缓前进。此次出行声势浩大,朝中稍有些官职的大臣都伴驾前往。难得有偷闲的时候,谁都想趁机在今上跟前露露脸,就连平日里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也赫然在队伍当中。
皇帝明黄色的御辇在最前头,赵慎和赵忻因为身份特殊,被召入御辇内侍驾。他二人素来不和,在皇帝面前,却也少不得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来。御辇的内部相当宽敞,简单却不失威仪的龙座前头是一张宽大的矮几,上头放着各式各样精致的点心,在金银杯盏的衬托下更显奢华。赵慎和赵忻一左一右坐在矮几旁,一个望着外头的景色出神,一个则默默地垂首不语。
皇家的人,各自都有一张面皮,私下里如何是一回事,对着皇帝,无一不是顺从温和,不露半点锋芒的。
文帝对他们之间的暗涌不是不知,不过此时也并没有点破。他年过半百,和几个儿子在一起的时间却不多,父子亲情难免有些淡漠,可如今赵恒一死,他反倒生出一丝久违的温情来。
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剩下的这两个,无论最终谁会替代他坐上这座龙椅,都不能以牺牲另外一个为代价。
他心里终究是更加中意赵慎一些,不过这些年来他也看通透了,赵慎自从秦家出事后就无意朝政,即便将这片江山拱手相送,他也未必愿意登上大统,赵忻虽然天资上不及赵慎,却也是个难得的可造之材,若是能摒除那些阴沉毒辣的心眼,想来也能够成为一位明主。
只不过文帝的这番心思,在两个儿子面前却分毫也不能泄露半分。
他见赵慎自从上了御辇就一直眼中含笑,即使现在一双眼睛看着窗外也丝毫不减喜色,心里觉得十分难得,便道:“慎儿此次回京,倒是与往日有所不同了。”
赵慎出发之前痴缠了严子溪好一阵子,终于偷得香吻一枚,此刻整个人都飘飘然地,虽然已经作了掩饰,但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逃不过文帝的一双慧眼。他被文帝戳破,也不否认,笑着答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往日都没有机会随父皇一起外出围猎,今儿个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这种感觉自然和以往孤身出游不同。儿臣心里本就高兴,现在坐在这御辇里,看着外头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心境更是跟着敞亮起来,哪能不乐呢?”
文帝被他那么一说,自是龙心大悦,拊掌笑道:“那是自然,你平日里总也不着家,一年里头有大半年不在京城,围猎这样的事情一年才一次,你哪里赶得上?朕原先还想着你逍遥自在惯了,怕是不喜欢这种拘手拘脚的出行,不过看样子你倒是乐在其中。你啊,心思一点都不在朕这朝堂之上,这一点,同你皇兄真是截然相反。你皇兄年纪不比你大几岁,性子倒是沉稳许多。”
赵慎笑了笑,顺着文帝的话道:“皇兄是栋梁之才,自然要为国分忧。哪像我,胡天胡地惯了,即使投身朝堂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说起来,这些年来多亏了皇兄坐镇京城替父皇分担着,我在外头才得以逍遥几日。”
一旁的赵忻忙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谦和笑容来,道:“三弟千万不要自谦了,谁都知道,三弟才是真正的才识过人,要是认真做起事来,怕是要比我强上千万倍。我不过是个愚钝的笨人,也常常领会不到父皇的深意,这才要更加勤勉一些。古人说,笨鸟先飞,这样我才不至于在弟弟面前丢丑了。”
他二人你来我往,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像是之前的千里追杀都不曾发生过一般。文帝看在眼里,只笑了笑道:“你们二人皆是皇室血脉,生来就背负了天下苍生,朝堂上的一些事情,当然应该尽职职责。慎儿原先年纪还小,朕念你自幼丧母,在行动上便没怎么管束你,如今你既然回京了,便也理应领一份差事去做做。依朕看,在恒儿的事情上,你就做得很好。本是兄弟,就应该互相把对方的事情放在心上,兄弟遭难,更应该主动请缨。恒儿那孩子,平素的所为我也有所耳闻,作为皇室子弟,太过张狂终归是大忌,招来杀身之祸也是他自己的原因,怨不得旁人,好在你们二人都算是进退有度,还算能让我放心。”
赵慎听文帝这意思,是要让自己入朝。他原先就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眼下又有严子溪在身旁,更是无心争权夺势,正想找个借口劝文帝打消了这个念头,便听见一旁的赵忻道:“三弟这一番主动请缨前去丰县,实在是兄弟情深,让人叹服。也算是好心有好报,据说三弟此行,可是得了一个了不得的帮手呢。”
“哦?帮手?”文帝挑了挑眉。他也曾听说赵慎去丰县带了个幕僚回来,不过听底下的人回报,这个幕僚本是丰县县令家的幺子,身世家底都算是清白,文帝也就没有深究。对于这件事,文帝是乐见其成的,赵慎若要入朝,身边就需要一群可靠的智囊,秦家的先例摆在那里,他不能再强塞人给赵慎,那么这个时候赵慎自己培植一些亲信,也是十分必要的。毕竟赵忻有入朝多年的根基在那里,从这一点上来看,赵慎并没有什么足以与之抗衡的优势。
在不伤及兄弟情分的前提下,文帝希望赵忻赵慎兄弟间能有一种相互制衡的关系。
赵慎本不愿将严子溪推到众人面前去经受那些明枪暗箭,无奈赵忻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日后想必时常要拿这个做文章。他思前想后,索性笑了笑道:“回父皇的话,帮手倒是称不上,不过严家公子在诗文上皆是极有才华的,儿臣同他一起赏诗论字,实在是投缘得很。那严公子是丰县县令家的庶子,又年幼丧母,在家中地位相当尴尬,时常受人打压,他于儿臣曾有救命之恩,儿臣想着,既是恩人,总不能留人家在丰县受人欺凌,这才将人带回了京城。以严公子的才华,即便没有儿臣的帮衬,要在京城站稳脚跟,怕也是不难的。不瞒父皇,所谓的幕僚不过是帮助严公子脱离严家的一个借口,严公子本人对于朝政并无什么兴趣,儿臣也不好强人所难。”
他这一番话,刻意隐去了二人之间那层不同寻常的关系,而是将严子溪放在了自己的“恩人”这一位置上。经他一提,文帝也想起了当日在丰县的行刺事件,脸上顿时有了几分端肃的神色,道:“你不说朕倒是没有想起来,那日在湖中替你挡箭的,就是你如今带回来那小子?这么说起来,那人倒是着实应当重赏一番。不过你可查清楚了是谁在暗中对你下手?这人也实在是胆大包天,丰县刚刚出了恒儿的事情,他是巴不得朕的另外一个儿子也折在那里么!”
赵慎故意没有去看赵忻一眼,笑道:“子溪这人脸皮薄得很,父皇若是赏他,反倒叫他受宠若惊了。眼下我宁王府以恩人之礼招待着他,衣食住行没有半点怠慢,到时候他适应了京城的环境,是想要继续研习诗文还是经商都由他自己喜欢,这可不就是还了他的恩情了?至于那些妄图行刺我的宵小之辈,我还不放在眼里,横竖有方铭在身边,那些人还近不了我的身。那天不过是因为在水上失了先机,才险些着了道,如今我早有准备,还怕他们滋事不成?”
文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此事朕便由着你自己处理了。朕只提醒你一句,恒儿的事情摆在前头,千万莫要粗心大意了。”
赵慎忙点头应了,拿余光瞥了赵忻一眼,见那人低头不语,全然是一副老实稳重的样子,不由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京郊的围猎场路程不远,御辇清晨出的宫门,黄昏时分便到了郊外的行宫门口。管事的官员早已在那头等候多时,见御辇终于到了,便前呼后拥地将文帝迎进了宫里。文帝难得出城,身上穿了一袭戎装,连心情也明快起来,当即便命人各自到事先安排的宫殿休息,明日一早就上山打猎。
随行的官员在马车里坐了一日,都有些疲累,特别是那些不习惯长途跋涉的文官,更是整个人都如同散了架一般,得了皇上的旨意,便纷纷跟着管事的小太监到自己的住处休息。直到晚饭时分,文帝才在含元殿设了宴,邀请文武百官一同入席。
宴席上觥筹交错,细心的行宫管事官员还请来了舞姬助兴。这些丝竹管弦之乐都来自于民间,虽不及宫里的演奏大气磅礴,却也有一份独特的韵致。
赵慎侧头听着,无意中瞥了那些伶人一眼,却莫名觉得底下那个抚琴的伶人特别眼熟。他正在犹疑间,便见为首的舞姬妙目一转,手中的长绸一甩,迅速从里头掏出一把匕首来,身形微动,便直直刺向了龙座上的文帝。
不好!
赵慎心里一凛,身体便如同一支利剑般疾射了出去。他的位置离御座很近,轻轻松松便挡开了那舞姬的攻击,此时周围的人也早已反应了过来,方才还言笑晏晏的文武百官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一面喊着“救驾”一面狼狈躲避。镇守在周围的御林军见情势不对,立刻将大殿的门口团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