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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可能遭受的伤害,赵慎便觉得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子溪,你一定要等我……
“既是如此,我也借你一批人手。”耶律信叹了口气,将自己身边的十六亲卫都借给了赵慎调遣。严子溪毕竟是秦畅的弟弟,对于秦畅而言十分重要,他亦不想眼睁睁看着严子溪出事。况且,赵慎此去梁王府,若是能一并将秦畅也救了出来,那倒也算是值得。
“大恩不言谢,我就不同耶律兄客气了。”赵慎抱了抱拳。他和耶律信有着共同的目的,因此早就没有了初见之时暗涌不断的情形。
“谢就不必了,只是你救了严家的弟弟出来,可也别忘记了哥哥。”耶律信扬唇笑了笑,眼底全然是对赵慎的信任。有些事情他不方面出面,可心里的担忧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秦畅牙尖嘴利,是个烈性子,在赵忻手里久了,耶律信只怕他要吃亏。眼下他在明国可以信任的,也只有赵慎了。
只是他们二人都没有料到,尽管赵慎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梁王府,却依旧没有救下秦家兄弟,甚至连向来做足了表面功夫的赵忻也对他避而不见。根据方铭打探到的消息,今日确实有不速之客擅闯了梁王府,可赵忻似乎是在这人手上吃了亏,眼下这人带着梁王府里的一个“客人”跑了,此时梁王殿下正在气头上。
赵慎和耶律信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却又浮起了新的担忧:这兄弟二人既然已经脱险,为什么不去找他们碰头?可是遇到了什么新的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_(:з」∠)_即将惨淡地码完人生中第一个坑,嘛,虽然看得人很少可是对于这只懒人作者来说坚持就是胜利了~
☆、44
他们的担心没有持续多久。一封短短的信件,突然给赵慎带来了一线新的希望。
赵慎这头原本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正打算加派人手去京城周边的地方查探秦家兄弟的消息,却收到了一封陌生的信件。信件是由宁王府的门房递交上来的,送信的人指明了要宁王亲自打开查阅,门房不敢耽搁,只好将信件带到前厅去请周胜海。周胜海这几天为了严子溪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原本不会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可转念一想,又怕漏过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只得亲自跑了一趟。
也幸亏他没有一时躲懒,才在第一时间得到了秦畅传来的消息。
事关重大,周胜海不敢耽搁,来不及擦擦额头细细密密的汗水,便又立刻赶到书房将信件交给了赵慎。赵慎看了整封信,眼前忽然一亮:再怎么变化,一个人的字迹不会变。他和秦畅自幼在一块儿念书,对于对方的字迹实在是再熟悉不过,因此看信的时候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封信是出自何人之手。
为防被有心之人利用,秦畅在信中刻意将事情的始末说得十分含糊,赵慎却是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虽然按秦畅的说法,他和严子溪二人暂时十分安全,但他字里行间的那份急切却怎么也无法掩饰。赵慎心里一紧,心里总觉得发生了什么秦畅在信中无法明言的事情。
难道是子溪出了什么事?
赵慎不敢多想,略带疲惫地揉了揉额头,将手中的信交给了耶律信过目。这几天耶律信几乎把宁王府当成了自己的府邸一般,一得空就往他这里跑,连文帝都隐隐得到消息,称辽国使节与宁王私交甚笃,二人交往十分密切。文帝心里疑惑,但派出大内密探前来宁王府调查,却又一无所获,仿佛这两个人真的只是每天在一起喝酒聊天而已。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耶律信和赵慎都无心掩饰什么,这种明面上的交往,反倒不会引起别人的猜疑。
耶律信扫视了一眼手中的信件,很显然也是认出了秦畅的字迹。他和赵慎对视一眼,眼神示意这信上的内容不会有假。赵慎会意,微微点了点头,便望向周胜海道:“这封信是谁送来的?那人可还在王府?”
“回王爷,送信过来的是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因为他们一口咬定要见王爷您,且言谈举止显然是被什么人授意过,门房怕耽误大事,就先将那俩孩子留在了那边照看着,王爷随时都可以传他们来问话。”周胜海恭敬道。
赵慎满意地颔首道:“立刻将人带上来,我有话要问。”
周胜海领了命下去,不一会儿就带来两个半大的孩子。赵慎一看,来人可不就是那日在丰县听风寺的两个小沙弥?
慧空和慧净见了赵慎,也是眼前一亮,立刻露出一副惊喜的神色来。他们得了秦畅的嘱咐,不敢随便将事情告知门房和那个胖管家,可心里又担心办事办得慢了延误严子溪的治疗,见到赵慎之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赶紧走上前来道:“宁王爷,我们可算是见到您啦,严公子和秦公子眼下都和我们在一起,您若是想见他们,就赶紧跟我们走一趟吧。”
赵慎没想到能在京城见到他们二人,略一思索便知道这两个孩子不会自己上京来,同他们随行的定然还有清远大师。清远是看着严子溪长大的人,断然不会做什么对严子溪不利的事情,赵慎略微放下心来,缓和了语气问道:“你们两位小师父怎么进京来了?清远大师现在身在何处?”
慧净见赵慎和耶律信都是一副稳重可靠的样子,便不再隐瞒,眨巴眨巴眼睛道:“师父就在京郊不远的一户农庄里,不过现在秦公子和严公子都受了伤,师父脱不开身,就打发我们俩来送信了。师父说了,王爷若是想见见他们,便跟我们走一趟,不过千万要小心行事,不要被旁人发觉了行踪。”
赵慎和耶律信一听秦家兄弟二人受了伤,心里都是一紧,忙问:“他们二人受了伤,现在可有大碍?”
慧空人小鬼大地叹了口气,答道:“那位秦公子的小腿被箭矢所伤,多亏师父及时出现将他救下了,目前只是行动有些不便,没什么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倒是严公子的伤有些麻烦,不能随意搬动。在丰县的时候师父就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如今不但没有改善,反而更加亏损,即使有师父亲自替他调理着,医治起来也十分棘手。秦公子之所以来找你们,就是为了严公子的事。我们来的时候师父也专门嘱咐了,王爷您若是方便的话,去的时候就带上府里的大夫和药材。城郊虽然安全,但是缺医少药的,对严公子的病情十分不利。”
赵慎一听,心里更是焦急,巴不得立刻长了翅膀飞到严子溪身旁。一旁的耶律信沉吟了一阵,道:“你府上常请的大夫毕竟都是太医院出身的,难保背后没有什么势力,万一走漏了消息免不了要引起麻烦,你若是信得过我,我手下倒是有个从辽国带过来的大夫,医术十分高明,不如带着他同行。”
赵慎求之不得,立刻感激地朝他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下来,他对耶律信也有了几分了解,这人平时虽然话不多,行事作风却十分坦荡,与传言中暴虐不仁的辽国摄政王截然不同,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他若是愿意出力帮忙,确实比太医院那头的人值得信任得多。毕竟,太医院听命于文帝,若是请他们医治严子溪,传到文帝耳朵里反而多生是非。
“你不必谢我,我帮了严子溪,也就等于帮了秦畅。”耶律信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事不宜迟,既然要走,就请两位小师父带路吧。”
赵慎心系严子溪不愿多作耽搁,也立即吩咐周胜海道:“我出去的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若是有人上门拜访,就说我身体抱恙不见外客。”周胜海忙不迭点头应下了。
没多久,方铭就准备好了马车,几人从王府的后门偷偷离开,赶往京郊的农家小院。与此同时,耶律信也派人传话回使馆,命使馆里的辽国大夫速度前往京郊同自己汇合。
几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清远大师那里。
秦畅早已等候多时。对于他来说,严子溪不醒,他的心就始终悬着。如今能让严子溪快些好起来的希望都系在赵慎和耶律信身上,见不到他们,就仿佛失去了最后一线生机。因此,远远见了他们的马车驶来,秦畅顾不得腿上还有伤便一瘸一拐地奔了出去。
耶律信第一个下马车,见到秦畅一瘸一拐的样子,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迅速上前扶住秦畅,嘴巴动了动却最终没说什么,只拿一双眼睛将秦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他身上没别的伤口才放下心来。赵慎跟在耶律信后头下了马车,一见到秦畅便急道:“子溪现在人在哪里?”
秦畅叹了口气,带了几分忧色道:“子溪到现在还没醒,你想见他的话就跟着我来。”
赵慎无心多言,点了点头便跟着秦畅往小院子里头走。
见到严子溪的瞬间,赵慎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不过几日未见,那人竟苍白得连呼吸都要感知不到,一种名为“失去”的恐惧瞬间笼罩了赵慎。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宁王蓦然红了眼眶,恨不得替那人承受了一切。
秦畅垂了眼,悄悄退出了屋子,将独处的时间留给了房中的二人。
严子溪睡得并不安稳,眉头时不时微微蹙起,连梦中也无法摆脱身上那种疼痛难忍的感觉,仿佛有人拿着锤子将自己的骨头一寸寸敲碎了一般。秦畅一盏茶之前刚刚替严子溪小心地擦拭了身子,这会赵慎一看,那人身上却依旧是一身冷汗,几乎要将重重的亵衣都浸透了。赵慎在床头坐下,一只手轻轻握住了严子溪的手,另外一只手则拿过一旁温热的软帕,细细地替严子溪擦拭起了额头的汗水。
两人分别并没有多久,赵慎却觉得已经过了好几十年,当再度握住严子溪的手的瞬间,素来自持的赵慎也几乎喜极而泣。他不敢想象,若是严子溪此番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要如何走完荒芜的残生?
赵慎忽然清晰地意识到,在这世上,若说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无法失去的,那便是严子溪这个人。不知不觉,对严子溪的感情深刻到了连自己都觉得惊讶的程度。起初不过是循着那一星半点旧时的影子,时间久了,一颗心却就这样沉沦下去,不能亦不愿抽离。严子溪不像秦畅,尽管面容相似,但内里却截然不同。秦畅像是一团永远燃烧不尽的火焰,少年时的赵慎在冰冷的深宫里待得太久,把这团火焰视作了自己生命中唯一的救赎,如同飞蛾一般爱上秦畅,而后来的种种阴差阳错,却让两个人之间隔了太多东西,再也无法回头;严子溪却是一汪幽静的深泉。赵慎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觉得整个人熨帖而平和,虽不曾有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山盟海誓,但那样一种爱意,却更为深远,嵌进了赵慎的每一寸血肉。
只有和严子溪在一起,赵慎才愿意去相信那些天长地久,天荒地老。
秦畅代表了赵慎少年时期的所有热情,而严子溪,却是赵慎最终心心念念爱上的,愿意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赵慎静静看着严子溪近在咫尺的脸庞,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温和的情绪里。他低低一笑,叹息般说道:“傻瓜子溪,你一直以来都觉得我爱的不是你么?赵慎再是不堪,也不需要费尽心机去讨好一个替身啊……”
躺在床上的人双目紧闭,没有丝毫反应。赵慎忽然有些惶恐,生怕严子溪就这样将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抽离了出去。
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也要让严子溪安然无恙。
赵慎轻轻吻了吻严子溪光洁的额头,起身退出房间。
清远大师等人早已在隔壁房间等候了多时,却无人进去打扰。这里的人对赵慎和严子溪的关系心照不宣,都不愿打破那两人难得的独处时光。过了许久,赵慎才推门进了隔壁的房间。清远大师见了他,先是念了一声佛号,接着双手合十冲赵慎行了个礼道:“王爷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赵慎忙还礼道:“托大师的福,晚辈还算是安好。大师此番出手相救,赵慎实在是感激不尽。”
清远叹道:“说来惭愧,贫僧原本是方外之人,理应一心向佛,不理会这些凡尘俗事,可惜这么多年了,贫僧终究还是堪不破。既不能出世,倒不如帮严施主一把。只是贫僧医术有限,只能帮诸位到此了,严公子的身体究竟能不能恢复,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耶律信听他提到严子溪的病情,忙将自己带来的大夫喊了过来,道:“我们此番前来,不光带了药材,还特地带了我辽国名医过来。这位是伊旬大夫,不如让他以我们辽人的方法替子溪诊治诊治?中原医术循序渐进,难免温和一些,说不定辽人的猛药反而对子溪的病情有利。”
众人忙点头称是。那伊旬大夫知道摄政王此番让自己来医治的是个要紧的人物,赶紧上前向清远大师询问了一番病情,接着便跟几人进屋,又仔仔细细替严子溪诊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