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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影不由得瘫坐在地上。
晚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这场豪赌他们输了,如今已是万劫不复。
“呕……呕………”
启芸鸿紧握着扶手的指节已经泛白,只是他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没有好好吃什么,吐出的也只有苦涩的胃液。
断影赶紧跑到已经瘫软在躺椅的宫主,“怎么现在就吐得这么严重?前两次不都是……”
启芸鸿摇摇头,“今非昔比啊。你也知道,我的日子快到头了。”
“怎么会?”断影张张嘴却找不到合适安慰他的词语,“……没事的宫主,七日断心散的药效虽然没能发挥,可直前路神医不是说你还有十年的时间吗。”
启芸鸿闻言轻叹一声,不再理会他的疑问。
“这有沁梅和华兰照看着我就行了,你在去把飞羽剑的第四式到第七式过一遍给我看。”
断影便不好再问下去,只得抱剑起式。
如今宫主的武功已经是彻底废了,他便要求自己学下他毕生的心血,将来好能教给少主。虽然少主如今做了太子能回到暗影宫的可能性几乎没有,现下教给了自己也算是传承下去了。尽管如此断影却没有修习相对的内力,他只是拿着剑谱和内功等待着少主长大的那一天。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庆南帝也一直在后悔。那人无论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只是习惯性地隐忍不言,习惯性地包容自己全部地任性。他已经是遍体鳞伤了,自己还要在伤她一次么?
尤其是后来回想起那天自己的暴行,似乎又把自己的……
以前他是提醒过自己的,只是那天太激动所以一时间没有想起来。庆南帝一开始还不是很着急,毕竟他还是曾经临幸过后宫的,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巧的。可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京城挂在暗影宫名下的所有药铺,药品出入都有明显地异样。终于忍不住心惊了,无论如何他也无法见得那人再在生死边缘徘徊一次。
庆南帝最终还是忍不住来到了汝南王府。
是与不是,总要到他面前去求证一下。未来总要由两个人共同去面对。
却不想刚来到后园便见到了舞剑的断影。
那剑招是他曾见的。岂止是熟悉,几乎每一式都已经深深刻进骨血里的铭记,如今有见人使出,却不是落梨见洁白的背影。
“在整个暗影宫里,这飞羽剑我只教给过你一个人而已。”
··· ···
那人的话语依稀还响在耳畔,如今却不再是仅有的约定。原来曾经的话语真的就只是曾经而已。
“摄政王好雅兴,抱病在家休息不肯上朝便是在这里传道授业啊。”
旁边的人都过来行礼,他也扶着一旁的石桌慢慢站起来。“陛下能有时间来此寒舍,归远不胜荣幸蓬荜生辉。”
“你见到朕难道不知道行礼吗?”
“微臣鲁莽。”
启芸鸿说着便作势要跪下,庆南帝也并不是真的想让他行礼,刚想让他免了一旁的丫鬟便冲过来扶住他,“陛下难得出宫一趟,便是专程来汝南王府挑刺的?若是如此陛下还是请回吧,这里的主人不欢迎您。”
“华兰,退下。”
“可是宫主,他害你如此还不够么?”
“我要你退下。”
庆南帝嘴角勾起一缕讪笑,“双簧演地不错嘛,这算是什么,余兴节目?”
“华兰她没见过什么世面,念其年幼无知还请陛下恕罪。”
“黎宫主过谦了,堂堂暗影宫十二护法之一的兰影怎么会是年幼无知呢?要说恕罪,朕都是不介意这个江湖人士怎么无理,倒是你这个王爷的欺君之罪要朕如何去恕?”
华兰赶紧挡在启芸鸿身前,“华兰人微命贱,陛下要杀要剐都无所谓,这不管宫主的事。”
庆南帝依是微笑,却始终没有到达眼底,“有红颜知己如此,舍生忘死甘愿代你受过,汝南王到还真是好福气啊。”
“陛下说笑了。”那人的眼中似是有了倦意,“这天下都是陛下的,若论红颜知己,陛下只是还未见到而已。”
庆南帝挑眉,“你就那么笃定朕是在说笑?可朕这才没有在开玩笑,你欺瞒华兰身份起罪一,妄称抱病不去上朝其罪二。你还敢说不是欺君罔上吗?”
“陛下且听微臣解释。”
“朕不想听解释,只想问你知不知罪。”
“微臣之罪,还请陛下责罚。”
他认罪?他居然认罪了?事到如今他已经什么都不想要否认了吗?庆南帝闭上了眼睛,他只要是拒不认罪自己就可以完全不计较,可以完全不去问他的理由是什么。可是如今他已经认罪了,朕还能再说些什么?
“来人。押汝南王回晟泽殿。”
“陛下,您不能这么做!”最先冲出来的人依旧是华兰,“您不能这样对待宫主,您根本就不知道宫主他……”
“你们都退下。不必让人来押送了,我认得回去的路。”
嘴上虽是这样说着,可启芸鸿却是在哪里站了许久都没有动。只是看着庆南帝的面容,眼也不眨地看着,直到深深刻进灵魂,直到让自己路过忘川水畔也不致丢失的一眼。然后慢慢跪下身去,行了一个完完整整的宫廷大礼。
“罪臣……告退。”
25、尾声
镇元将军左桦跪在殿下朗声汇报,“路太医现在正带着两个人闯宫,请陛下下令如何发落。”
庆南帝一挥手,案上的奏章悉数被掌力推下,散落一地。“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现在人呆在晟泽殿里装老师,却让自己的师傅来闯宫!”
“不知捉住二人后卑职要如何发落。”
“你不用发落,朕自会押到他面前去好好质问。”
咣!哗啦——
一旁传来茶盏打翻的声音,左桦立即拔剑。“什么人!”
一个女官马上闪身出来跪在殿下。“陛下,请您饶过汝南王吧。这件事即便是王爷他授意,也只是无奈。陛下把晟泽殿看得那么紧,或许王爷他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又一个红颜知己啊。你是几堂的护法啊?倒是替他打算。”
“回陛下的话,奴婢不是暗影宫的人。”
“大胆!”笔架随着话音打到了女官的面前,“普通的宫人怎么会知道汝南王和暗影宫的关系!”
女官抬起头来,脸上竟是毫无惧色,“回禀陛下,奴婢名叫轻月,是素月公主在江湖上认的义妹。摄政王的事情自然有所耳闻。”
“怎么?你是北越皇后派来接应的人?”
“不是接应,而是照应。公主让奴婢到宫中潜伏三年,尽量想办法接近照顾王爷,万一将来王爷有什么不测就回去通知公主,她好想办法把后藜人的秘密告诉太子河长公主。”
想到如今教众依旧滞留在京城外没有被编入暗卫,恐怕汝南王的药是失败了,公主嘱托的事情自然是办不成了,也就不必再说,“陛下,奴婢不知摄政王到底是犯下了怎样滔天的罪行,也不敢对陛下的责罚妄加评论。奴婢只斗胆替公主求您一件事——别再折磨他了好么?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说什么!”庆南帝眼中已是一片昏花,“怎么会是这样呢?你胡说。对,她一定是在胡说……归远还好好的,他怎么可能会有事。”
“陛下可知道王爷的身体为什么会越来越虚弱么?那不是他之前受到巨大的创伤未愈,而是后藜男子要是想诞下一个孩子,就必须拿自己余下的命去换。太子和长公主已经耗尽了王爷的精血,如今的王爷还有多久可活?”
“放路颢入宫。摆驾晟泽殿!”
语音未落,九五之尊已经先人一步冲出大殿。归远,朕不允许你有事知不知道!
晟泽殿还是以往那般的安静,却又有些不同。那种死气沉沉安静压得人丝毫喘不过气来。
腊月里的天空总是阴沉着脸色,庆南帝一脚踏进空寂的院子便再没有勇气抬脚。那人素喜干净,怎么可能任由下人把院子弄得这般萧索。他宁愿相信启芸鸿又一次走了,哪怕是远走江湖永不相见也好,只要他还好好的。
“陛下来这冷宫做什么?这里又不欢迎您。”华兰利落地翻墙而过,落在庆南帝面前。
“归远呢?”
“宫主正在休息,没有功夫接驾。陛下还是请回吧。”言罢,转身便走。
庆南帝抓住她的肩膀往回一拉,“朕问你话呢,归远在是不在。”
华兰徐徐转身,手臂突然向上一甩。再看时人已是在三步之外猫一般轻轻落地。庆南帝只是轻轻抬手便已接住了射过来的一把银针。“你可知刺杀皇帝该当何罪?”
“是我自己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你。”华兰看到皇帝的武功竟在自己之上,便也不再挣扎,“华兰自幼便是孤儿,就不牢陛下诛我的九族。”
“我再问你一遍,归远他在不在。”
“不是陛下罚宫主到这深宫之中软禁起来的么?如今却又来问我。难不成陛下就有那么希望宫主已经不在了?”
“他,现在……还好吗?”
“活着。”
言音刚落华兰便已拂袖而去,只留下庆南帝一个人在原地仓皇。
庆南帝再看到断影的时候没有猜想中的劲拳直冲面门,他的表情是淡然的,也可以说是漠然。却带着看透爱恨情仇后的苍凉。
“宫主就在里面休息,如果陛下愿意大可以把他叫醒。”
庆南帝进去了,出乎意料地顺利。可是当他看清里面的情形时却宁愿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那个人就在床上安安静静地躺着,苍白的脸色已与锦被的里衬无异,铺展身下的长发却是艳丽的红,血红,像是昭示着流失的生命。
庆南帝没有再度靠近而是焦急却又不知所措地要离开。
“陛下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果然,宫主变成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就让陛下失去继续逗留的兴致了。”
“我问你,在北越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回来之后就变得不正常,如今甚至成了这幅样子。”
“宫主是怎么变成这样的,陛下难道不清楚吗?”
“他,他是从什么时候起……”
“宫主那天只是强撑着一口气对抗陛下的无理取闹,一回到晟泽殿便栽倒在院子里,再也没有醒过来……”断影已有些空茫的眼睛终于也是红了眼眶,“这些天来,我们想尽了办法也叫不醒宫主,想是心已经死了。”
“不行,朕要去找启云雉,她必须要给朕一个解释!”
“陛下!”尾随而来的轻月突然跪倒在门口拦住去路,“轻月是奴婢人微言轻,本不该开这个口。可是,在王爷最后的几个月时间里,求陛下不要再离开了好吗?”
“你在那胡说些什么!”
“如果陛下现在还要离开,那王爷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您回来了呀!”
庆南帝终于是失去强撑的气力,颓然坐倒“归远,朕终究是害了你……”
那天傍晚,楼轻宦勉强给启芸鸿喂了一些药进去,临下去时在庆南帝面前站了许久。
最终还是庆南帝先开的口,“这个孩子……可以拿掉吗?”
“陛下若是不想见这个孩子,草民大可以将他接出宫去。所谓眼不见为净。若是这孩子将来活着生下来了,草民自会收他为徒,定不会大肆宣扬他是你的皇子,你还不配。”
“朕只是觉得如果没有孩子这个负担,他的身子或许还能缓回来。”
“不会。他的头发已经开始褪色了就证明精血已经耗尽,也就是说他的命现在就是用这个孩子暂且吊着。要是想把孩子拿掉,只要一下药便是一尸两命。”
室内有恢复了静默。没有人知道有时候轻微的叹息,会是昭示着眼泪都无法落下的悲哀。
“漠臣是江湖中人,而且天医谷也不在昃国统治之内,按照规矩是不该来管这件事的。只是陛下这条性命是鄙人救下的,应该也可以由鄙人收回吧。”
“你可以随意,只要能救下归远的性命。”
“你真以为天医谷的人是神仙?归远是我的师兄,若还有回天传命的机会难道他会不懂得自救么?”楼轻宦神色一凛“启浩承你废了他的一生,现在又跑回来求我是吗?”
庆南帝没有回话,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呢?即便是有,他也已经没有那个力气了。
“现在想想,当年我真的不应该放他离开。我心甘情愿地亲自将自己一生唯一爱过的人拱手让人,以为他跟着自己挚爱的人在一起就能够得到幸福,不曾想竟会是今天这种结果。”楼轻宦喃喃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而后转身离去,只留一个萧索的背影。
颤抖着拿起楼轻宦留下的书信,却连展开的勇气都失去。庆南帝不是不想知道里面的内容,只是不敢看,他不敢就这样血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