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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着拿起楼轻宦留下的书信,却连展开的勇气都失去。庆南帝不是不想知道里面的内容,只是不敢看,他不敢就这样血淋淋地提醒着自己的背叛。
楼轻宦说这是三年前他离开天医谷时留下的,托付给他说是如果自己没能活着回到京城便把这封信送到皇帝的手中。他是早就料到了自己的无情,却是飞蛾扑火得义无反顾。
字迹很熟悉却有些潦草,墨迹颤抖着全都浮在纸面上。那人向来以字修心,想是大病未愈腕上没有力气,才会把字写成这般吧。
承儿,恕我逾越,请允许我依然这样称你。我知道你的身份已是今时不同往日,但再我心中永远都是当年初秋那个愿意只为我一人抚琴的少年。
我不知道这封信最终会在什么时间交付到你的手上,但我想,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就证明那些积聚在我心头许多年的话语最终还是没能有机会说出口。
希望你不要怪我的欺瞒,有些事是太过匪夷所思让我难以启齿。不是我偏想要抗旨不尊,只是当时的境况特殊我不得不离开。没有参加你的登基大典是我的遗憾,但那并不是我的希望,只是我已无法再支撑着病体前往。如果这一次我没能活着到达京城,希望你不要再生气,不要像你父王那样穷尽一生去追寻,我和玑瑾都一样,都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心爱的人看到自己的痛苦与脆弱而已。不要动用宫廷暗卫到各地去明察暗访,我的灵柩会安放在玑瑾废弃的吊脚楼下,寂静地卫守着你的边疆。
承儿,不要怨我逃得太快,我也想要留下来,看你的意气风发。不要恨我做事太过决绝,宫闱之中本就没有亲情可言,我所做的,不过是把当年他们所下的毒还回去而已。逼宫之事我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玑瑾回来了,而你的父王心甘情愿放弃天下跟她离开了而已。
至于我自己,也已经得到了相应的惩罚,不是吗?
再到后面的自己便又是苍虬有力的笔法,只是换了一种字体。中间那些凌乱的墨滴,应该就是他再无力提笔时留下的痕迹吧。
承儿,我也不想过早的离你而去,这是在这人世间,总有太多的美好我们把握不住。
现在我能够告诉你了,当年机玄子之所以看不见我的未来,那是因为我没有未来可言;即便他眼中的未来也不过十年而已,可惜我没这个福分,陪不了你那么久。
慢慢抱起床上面无人色的身体。如今的他全身上下就剩了一把骨头,哪还找得到当年风华绝代的影子。
“归远,朕知道你从来骄傲,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你现在这幅样子,”滚烫的眼泪滴落发间却唤不起一丝的温度,“没关系,朕会还你一个传奇的。你脆弱的样子朕一个人知道就好,以后只要你累了倦了不再想争强好胜了,就躲到朕怀里来,好不好?”
庆南二年岁末,汝南王再度奏请离朝归隐江湖。帝准其奏,念其所事三朝功名显赫,保留其爵位世代相传。后代皇子不得加以削藩。
一年后。
“御礼司今年的烟花图样已经呈上来给朕看过了,等到了新年夜你一定会喜欢这场金雨的。你可都好几年没有陪朕好好过个年了。”
“归远,今年冬天没有以往那么冷吧。你看,腊梅都快开了天气却总还那么晴朗。”庆南帝正推着归隐江湖的汝南王在御花园里慢慢行着,“难得朕带你出来透透气,你倒是也说句话呀。”
轮椅上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像是睡着了一般双眼紧闭着。三尺青丝已经完全褪成雪白,像是陈年未华的积雪。
“你醒醒好不好,朕想你了,想跟你说说话。”庆南帝俯在启芸鸿的膝头,“为什么你总是不肯给朕道歉的机会……”
庆南三年七月,汝南王上奏得一子,帝喜,特赐字“念远”封为汝南王世子。从此汝南王杳无音信,直至世子弱冠继承爵位。
当年腊月,皇后黎氏病笃,不日,殒。享年二十七岁。帝念其生前深情,破例葬入帝陵。
庆南三十九年,帝崩。与后合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