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样故弄玄虚的空话,如今却叫允业心里有了一丝宽慰。他不想问那细处,怕叫子扬给说破了。自己或许真能有什么用呢?许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我能做什么呢?”他缓缓地别过脸去,似是而非地在问子扬,“我……不过是在一旁添乱罢了。”
子扬笑了笑,他看出了允业的心思,便也顺着允业的话,鼓励着他,“只要你心念仁义,总有一日,你会打动他的。”
允业不说话了,而是躺下身去,静静地想着。
他想着方才子扬说的话——子扬说自己总有一天能打动将军,这话,又从何说起呢?
允业不再去想了,倦意已袭上了他的脑袋。
“老师还不睡么?”允业说着,打了个哈欠。
“我要去找将军再说两句。你先睡吧。”
子扬说罢,便起身走出了营帐。
这样的月,这样的夜,是出奇的温和,却挠着风雅之人的心,叫人不得安眠。
树叶的沙沙声渐渐响起了,这是多日来不曾听到的响声,悉悉索索地,骚动着不安分的心。
子扬向将军的营帐里走去。
自己这一去,又有什么会改变呢?子扬默默地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旧梦
7、旧梦
将军营外的灯火还亮着,屠为锋还未入睡,他还在思索着方才允业与付子扬对他的请求。
自己究竟要不要答应他们呢?
还是再等等看吧。屠为锋叹了口气。
“将军,付子扬求见。”
营帐外突然有士兵来报,说付子扬已在营帐门口。
“让他进来吧。”
营帐的布幔即刻就掀开了,付子扬迈了进来,他的脸上已不如白日间,全然一副严肃的表情。
“将军,深夜前来,打扰了。”
“不必客气,”屠为锋示意付子扬坐下,“请坐。”
付子扬坐到了屠为锋对面的座椅上,看着屠为锋,一言不发。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沉默着,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屠为锋瞅着来人,这个付子扬,深夜前来,定是有要事相问。这样一派严肃的神情,全然不像方才的他。
屠为锋没有吭声,思绪却是紧张得很。方才在营中,他已领教过付子扬的厉害,现在付子扬单独前来,怕是更要说些什么不得了的话了。
见付子扬久久不开口,屠为锋才问了句,“这么晚了,付大人一定是有重要的话要说吧。”
“是啊,”付子扬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却又沉默了下去。
屠为锋被这沉默弄懵了。这个付子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什么事情?”屠为锋沉不住气了。
付子扬这才将笑意收敛些,缓缓地开了口,“我想问问屠将军……您还记得先帝的样貌么?”
听到这句,屠为锋的眼睛狠狠地瞪了一下。
他看着这个付子扬——付子扬啊付子扬,这个人当真是不得了。
屠为锋到底是见过场面的,不消一刻,他的表情立时又恢复了原状,他瞅着眼前的来人,等他再说出些惊人的话来。
“先帝的样貌我自然记得,”屠为锋的语气有些感慨,却也有些轻浮,“可惜了,我们没能见上最后一面,他就惨死在他人刀下了。”
说完,他对着付子扬笑笑,叹了口气。
“屠将军,”付子扬微微底下了头,深吸了一口气“都说将军对先帝是一片忠心,可您对先帝,莫不是有怨气吧?
听了这话,屠为锋皱了皱眉。
付子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又弄不明白了。
“大人怎么说这样的话呢?”屠为锋眼神困惑地看着子扬,似是在试探着他,“先帝有恩于我,我又怎么会怨他呢?”
付子扬不顾屠为锋的质问,只是低笑了两声,并不说话。
屠为锋见付子扬不言语,便继续问道“付大人可是听说了什么?
付子扬抬起头来,看着屠为锋的脸。那是一张英俊的面孔,虽有那岁月的痕迹,却仍掩不住那眼角眉梢流露出的英气。
今夜,子扬就要对着这张脸,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屠将军曾是先帝的贴身侍卫,后来却被调往边关。”付子扬意味深长地看着屠为锋,“这当中的流言,自然是数不胜数了。”
“是么?”屠为锋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仍是悠然地看着付子扬,笑笑“都是些流言罢了,又怎能相信呢?”
听到这话,付子扬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望向屠为锋那张脸,饱经沧桑,却仍带着年轻人的神气。那分明是岁月没有带走的东西。他又瞧见了屠为锋的身躯,那体格健硕,却显得格外神气。这样的人,也难怪会叫先帝相中,成了先帝的贴身侍卫。
他缓缓地仰起了身子,往后倚靠在座椅上,“流言自然是有添油加醋了,可……”付子扬顿了顿,笑意更浓了,“可那流言也未必全然是假的。”
屠为锋紧紧盯着付子扬,那一双眼似顿时是要生出火来。
这个付子扬,竟如此大胆,随随便便就揣测他与先帝之间的关系。
两人僵持着,又是一阵沉寂。
罢了,说就说罢,都是些陈年旧事了,怎么就不能叫别人说起呢?
屠为锋叹了口气,面色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这么多年,付大人是头一个敢跟我说起这些事情的。”
付子扬还是从容淡定地接着他的话,“陈年旧事罢了,提起来,将军莫要见怪。”
说到这儿,他也不拘礼数,就擅自去拿了这桌上放置的玉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他一边饮下茶水,一边对着屠为锋说道,“当年将军被调往边关,全是太上皇的意思,您也知道。”
“这我当然知道。”屠为锋已然没有了刚才惊异的神色,“这几年我也是死守边关,以报答先帝恩德。”
说着,屠为锋双手抱拳,望向了远方。
付子扬杯中的茶水已经饮尽了,他并未立时给自己续杯,而是将玉壶提起,斟满了一杯,推向了屠将军。
屠将军见了这杯茶,竟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难道将军就一点不想想,为什么先帝没有把您传召回去?”付子扬笑着,悠悠吐出了一句。
这个付子扬,当真是要自己那么难堪么!
屠为锋再也忍不住了,一口就将眼前的茶水一饮而尽。他暗自笑了笑,似是自嘲。
他这样一副身躯,这样一副老脸,又怎还有脸面去见皇上呢?皇帝是天之骄子,怎样的可人他都能得,而自己呢?
他不过是皇上一段尘封的过往,不便再提的历史。
再说,先帝已去,如今他也再无机会见那先帝了。
“不瞒您说,先帝去世之前,曾与我交过一次心,”付子扬见屠为锋久久不语,擅自将话接了下去。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屠为锋,正色说道“他跟我说的不是自己的儿子,也不是自己的妻子……”
说到这儿,子扬顿了顿。他看见了屠为锋的表情,那脸上已全然没有方才的淡定了。
屠为锋挂不住脸上的震惊与讶异,他竟有些知晓了那付子扬的意思。他偷偷别过脸去,低声地问道,“付大人,您想说什么?”
付子扬笑笑,对着屠为锋说了一句,“他说起的人,正是您。”
屠为锋的心已要跳出了喉咙口,那是这些年来从未有过的紧张。他又喝了一口水,面上仍强装着镇定。
“他都说些什么了?”
“他提及了您的一些往事……”付子扬一下站起身子,一步步地向屠为锋走去,“他说您当年护他左右,三番四次地救他于水火之中。你们在淮南山的事情,在炼鸿桥的事情,先帝全都记得。”
“我……”屠将军真的忍不住了。他那嘴唇正在微微颤抖着,连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
付子扬继续不依不挠地说下去,“他还说,他记得你们之间的情与义,还记得你们当年一起做的梦。”
付子扬拉长了声调,将这话一字一句地说给屠将军听。那言辞本是虚浮的,可叫他说出来,却平添了一丝恳切,叫人不得不信。
一阵春风夹杂着香味,从那营帐外吹了进来。两人都嗅到了这气味,那是一股柔和的香气,仿佛叫人嗅见了那温润的月色,还有那月色下隐隐骚动着的心。
“胡说!”屠为锋再也忍不住了,他站立起来,对着付子扬吼道,“我发配边关已经十年,先帝早就该把我忘了!”
“他没有忘!”付子扬也提高了声调,吼了一句。
“那……”屠为锋的眼角分明有一些亮晶晶的东西在闪动着。陡然间,他的声音缓和了下来,他看着付子扬,颤声问道,“那他为何不召我回去呢?”
付子扬看着屠为锋,那日常中悠然自得的脸上如今已布满了忧郁的气息。
“您拿下沙瞳关,已是离开先帝身旁十年之后了,”付子扬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得不让人相信的恳切,“先帝说,不愿以这样一幅垂老的面容见您,怕您见后大失所望。”
屠为锋的脸竟抽动了起来,那是久违的激动。这情绪如同一股热流,一点点地,从他的心底迸发出来。
“先帝说到动情之处……还涌出了热泪。”
屠为锋的心已经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那股尘封已久的热流在他的身体里流窜着,碰撞着,激得他血液沸腾,不能言语。他死死盯着付子扬,大吼着,质问着他,“你只不过是一个太傅,先帝又怎会跟你说这些!”
付子扬笑了,却带着一丝深意。
“有这样多情的父亲,就有这样多情的儿子。”付子扬淡淡地说道,“我是允业的老师,先帝与我说这些,自然有他的道理。”
屠为锋瞪大了眼睛看着付子扬。
“允业……”屠为锋已掩饰不住那讶异的情绪,“那孩子他……也?”
也该点到为止了。付子扬将那剩下的半杯水喝完,往营帐的门口走去。
“屠将军自己考虑吧。子扬先去休息了。”
子扬出了营帐,那帐里又只空余屠为锋一人了。
真是上天作弄,屠为锋暗暗地想。
他本以为自己会死守边关,一辈子不动杂念,可如今却叫付子扬的三言两语动了心思。
也好,这样也好。
屠为锋感叹着,那眼里已涌出了热泪。这么多年他死守边关,要的就是先帝好好活着,坐享太平,可他却不想那先帝先他一步而去了。
这样月色撩人的夜,注定是不能平静了。
屠为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是一行久违的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
☆、暴怒
8、暴怒
屹之的寝殿里,又传出一阵阵不安的梦呓。
“允业!……允业!”
那梦呓声越来越大,竟是像谁还醒着,叫唤着允业了。
屹之陡然被那噩梦惊醒了。
“陛下!”
是齐英的声音。
屹之的眼睛睁得很大,全无刚醒来时那种困倦的表情。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齐英,“怎么是你?”
“方才苏公公说您睡得不安稳,叫臣妾先到您殿外侯着。”
说罢,齐英将方才就已准备好的茶水递给了屹之。
屹之接过茶碗,轻轻地嘬了一口,便将那茶放下了。
他躺下身去,不再言语。
殿内霎时被寂静笼罩了,只有那烛光在微微摇曳。
齐英侧着身子,向屹之靠了靠,轻声试探道,“陛下方才在呼唤一个人的名字……”齐英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人……可是朱允业么?”
“不要你多嘴!”
一声怒吼。
这声吼是那样响,竟将这殿内的灯火,也随着这声响摇晃了几下。
“是……”
齐英弱弱地应着。
屹之直起身子,定了定神。他看着一旁还端着茶水的齐英。他本想这女人是最小心谨慎,今日怎么变了性子了?这样多嘴多舌,不知深浅。
自己掩盖的心事,又怎是一个女人可以瞧得透的!
想到这儿,屹之的心竟越发地气恼,他怒视着齐英,叫齐英不敢言语。
“你记好了,这件事情万万不可给他人知道,尤其是你的义父!”
“臣妾知道了。”
齐英没有还嘴,只是淡淡应了一句。
这一回,屹之便稍稍放松了一些。他又躺了下去,靠在那床榻上。
“陛下龙体要紧,”齐英还捧着那碗茶。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还没有思量好怎么说。她眼神闪烁着,打量着屹之脸上的表情,“那……臣妾以后……再不提他的名字了。”
“你只管提好了!”没想到,屹之竟又被这话激怒了。他愤怒地质问着齐英,“难道我还怕听到他的名字?!”
齐英被屹之的这通怒吼吓到了。倘若说先前的那句问话,是她准备好了要触怒屹之,那屹之现在的反应,确是有些意料之外了。
齐英看着屹之,那全然是一副狰狞的表情。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