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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斗笠下憔悴的面孔,那久久未见到的熟悉身影,已全然不见了。
方才自己见到的究竟是谁?当真是屹之么?倘若是他,又为何要慌忙逃离,躲避着自己呢?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允业的思绪也随着迷茫了起来。他的意识混乱了,隐隐的,他竟觉着方才所见的屹之,全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幻梦。
子扬也赶来了,他见允业方才仓皇离去,便也跟着一起下了楼。他瞧见了呆立在街边的允业,全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怎么了?”子扬关切地问道,“怎么这样慌忙,连我叫你都没有听到。”
“我……”允业摇了摇头,魂不守舍地说道,“我方才似乎,见到屹之了。”
“啊……”子扬惊讶地看着允业,似是不信。
他的手搭在了允业的肩上,飞快地思考着,“兴许……你真是看错了?今晨,你还不是将那营中的士兵错认是他么?”
“或许吧,”允业微微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峪山关的人这样繁杂,看错也是寻常事。兴许真是我看错了。
子扬安慰着允业,牵住了允业的手,将他往楼上领去。
陡然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对!”
那是一声惊奇的低吼,震得允业猛然抬起了头。
“这次峪山关无人镇守,朝中又无武将顶替……”子扬越说越急了,他的心里似乎已是万分确切了,“我方才思来想去,觉着你见到的,确是屹之没错!”
“啊!”允业诧异地看着子扬。他的心瞬间又叫子扬的话揪了起来,他紧紧盯着子扬,催他把话说完。
“峪山关无人镇守,只有他亲自出马,才能领了这峪山关的大军。”
允业被子扬的话惊呆了。他的嘴唇翕动着,良久,吐不出一句话来。
方才见到的,真是他的屹之兄么?
他回想起了方才那张憔悴的脸,那脸与他印象中面孔之迥然不同。
那是一张沧桑,憔悴的面孔,还蓄着久久未净的胡须。
屹之兄是经历了怎样的变故,才会变得今日这番模样?
他瞧瞧自己,那面上也是变化了许多,可他分明觉着自己不如屹之苍老得那样迅速。那脸上萧瑟的神情,是他印象中所从来没有的。
莫非,他的屹之兄……也有苦衷?
允业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摇了摇头,想将这脑袋里的念头狠狠甩掉。
鲈鱼已经端上来了,热腾腾地,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允业举起了筷子,却是一动不动。
方才叫他垂涎的佳肴,陡然间却叫他没有了胃口。他轻轻地放下了碗筷,朝那身后的座椅里靠了下去。
自己,还是没有忘了屹之兄。
忆茗茶楼外起了一阵风,顺着茶楼的竹帘吹了进来。允业的身子一震,似是被这冰凉的风吹醒了。
自己一定要见到屹之,向他问个明白!
现在见到屹之的唯一办法,就是杀入那峪山关内,面对面地质问他。
想到这儿,他举起了筷子,将那桌上的饭菜扫得一干二净,填了个饱腹。
他决心已定,他要养足了精神,与屠将军一同,拿下这峪山关!
他并不知道,他的屹之兄其实还在忆茗茶楼内,紧紧地盯着他。
屹之就坐在那不起眼的另一个角落,双眼变得一片模糊。
作者有话要说:
☆、自荐
7、自荐
两人一踏出忆茗茶楼,便直奔回了军营,要将这消息告诉屠将军。
允业随着付子扬匆匆走进了将军的营帐内。他们看到了屠将军,他正低着头,紧蹙眉头研究着一张峪山关的地形图。
“屠将军,我们知晓守关的将军是谁了。”付子扬不待将军抬起头,便几步跨上前去,对着屠为锋说道,“这次峪山关的镇守将军,就是郑屹之!”
听到这话,屠为锋面露诧色,看着付子扬和允业。
“你们怎么知道的?”
“呵呵……”付子扬笑笑,若有其事地感叹道,“真是无巧不成书,方才我们去了忆茗茶楼,正巧遇到了郑屹之。我思来想去,觉着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来这峪山关退敌的。”
“果真如此?”屠为锋思忖着,皱了皱眉头。
峪山关的镇关将军是郑屹之?他当真没有想到。
他本想这峪山关会是名前朝老将来镇守,可他竟不料这郑屹之亲自披挂上阵,要把他们拦截在这峪山关之后。
要真是如此,便不好办了。
“哎……”屠为锋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那这峪山关,便当真只能硬闯了……”
屠为锋觉着失了对策,他本是想着先率领五百先锋突入峪山关,说服镇关将军,叫他退兵的。可如今这般境况,权叫他不得不弃了这个念头。
倘若那峪山关的镇守将军就是郑屹之,说服他退兵,便是天方夜谭了。
“没关系,”坐在一旁的允业突然开了口,厉声说道,“我去说服他!”
听到这话,子扬惊了一下,他一把拽过允业,对着允业怒吼了起来。
“你疯了!”
子扬怒目圆睁,盯着允业的脸庞。
“我没疯,”允业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眼神却极为坚定,“我已经决定了,峪山关一战,我要混入先锋之中,先行进入关内说服郑屹之。”
“你有什么能耐说服他?!”子扬瞪着允业,大声质问道,“他将你的父皇母后都杀了,自己夺了皇位,你以为他还会对你手下留情,放你一条生路?”
允业不说话了,面对子扬的质问,他觉得不知如何是好。
自己确是要去说服郑屹之,可他自己也没多大的把握,能叫郑屹之退兵。
屹之他……还是他以前的屹之兄么?倘若回到从前,他定会依了自己,将这峪山关的人马退去,以自己的性命为重的。可如今,他却不确定了。
他与屹之已有一年半不曾有过接触,方才一见,却是叫他有些魂不守舍。屹之见到自己,为何要逃呢?他不是应该盼着能够早日抓到自己,叫自己去死么?
有千百个问题在允业脑袋里盘旋着,纠结着,叫他的胸口阵阵发闷,说不出话来。
他要去与屹之问个明白!
子扬看着允业,确是气极了,他喘息着,被方才允业的提议搅得脸色发青。从方才在茶楼吃饭的时候,他就在担心允业会不会主动提出闯入峪山关,如今看来,他的担忧却全然成了真。
“我不许你去……”子扬一把抓住允业的手臂,不由得握紧了。他盯着允业,全是一副坚定的口吻,“这峪山关前的道路太危险了,你若是出了什么闪失,我们之前的努力便毫无意义了!”
“那白白牺牲那么多将士们的性命,去拿下这峪山关,就有意义么?!”允业突然被子扬的教训说得有些恼怒,他一把甩开了子扬的手,说道,“我此行并不是一定会死,可我却有可能叫我军,不去蒙受那样大的损失!倘若我的出现能够换回这几千将士的性命,那我为何不挺身而出,去这峪山关走一遭呢!”
子扬被允业的话气得不轻,他知道允业在想什么,那不是因为国家大义而说出的话,而是由于他心底那些未了的倾诉。
允业的倔脾气又犯了,固执得叫他无所适从。
他的心底在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冷静、冷静,不要斥责允业。可他却不能控制自己了,他想说出能够说服允业的话,可不安却围绕着他,叫他无法冷静思考。
“允业……”子扬压低了声音,直直地瞪着允业,“我看你不是要去说服郑屹之,而是想去见他吧!”
子扬终于忍不住了,将这心底所想脱口而出。
允业听了这话,却是默不作声。
子扬说得没错,自己确实是想去见屹之,可他却不知道他该说什么。
见到他自己能够问什么呢?与他畅谈这一年多来不能言说的苦衷么?抑或是质问他当日策反的缘由?
允业的脑袋混乱了,他打理着自己的思绪,却愈发地觉着糊涂了。
“倘若郑屹之对你有情,便不会来这峪山关拦截你,”子扬见允业不说话,便稍稍缓和了一些,“他既是对你无情,你去又有何用?”
“你又怎知他对我无情?!”允业突然睁大了眼睛看着付子扬,大声反问道。
他被子扬方才的话激怒了,他低下了头,似是在回想着什么,“方才我见他,他确是一脸憔悴!如果他要杀我,何不在茶楼就动手呢!我想……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听了这话,子扬冷笑了两声,再不言语了。
他看出来了,允业的去意已决。他是阻止不住了。
“你们两个别争论了,”一直在旁边静坐着的屠为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才是领兵的大将军,你们所说的事,就由我来决定吧。”
两人听到屠为锋这样说,便一齐朝着他那边看去,等着他开口。
“殿下,我问你,”屠为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慢悠悠地问道,“你说服那个郑屹之,有多大的把握……”
“五成……”允业顿了顿,突然又改了口,“七成吧……”
“我看你连三成的把握也没有!”子扬冷笑着,对着允业嘲讽了一句。
“哎……”屠为锋没有理会子扬。他笑了笑,对着允业问道,“那……你去闯这峪山关,留着性命回来的把握又有多少。”
“我的生死,全看屠将军的本事了。”允业偷瞄了屠将军一眼,低低地答道。
屠为锋笑了笑,他站了起来,挺起了胸膛。
“今时今日,我军要是硬闯这峪山关,必将多派去千余人马,才能抵达关口……”说到这儿,屠为锋一步步地向着允业走去,意味深长地说道,“可倘若只要保住你,便只须二十人。”
允业听到这话,抬了抬头,眼里似乎又有了希望。
“这样吧,我命陆炎率领二十员精锐组成阵型,将你牢牢护住,不让你有性命之忧,”说到这儿,屠为锋重重地按着允业的肩膀,“年轻人,我们能不能顺利闯关,全看你了。”
允业听到这话,激动地点了点头。付子扬听到屠为锋这样讲,也没有了理由去辩驳。如今,屠为锋的说法是他们之中最有分量的一个,他纵有万般不愿,也是不得不服从。
“也罢,”子扬还有些忧虑,却不如方才那样急躁了,“还望屠将军思虑周全,不要叫殿下闯关的时候,出了什么差池。”
说罢,付子扬瞥了一眼允业,无奈地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弃念
8、弃念
屹之已从忆茗茶楼回到了营帐之中,他一路飞驰,未曾停留。
风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竟是要盖住了那得得的马蹄声;两旁的树木在飞快地向后退去,竟在视线中连成了一片,迅速地闪过。
他方才确是看到了朱允业,与他的付老师一起,同在这忆茗茶楼。
允业变得结实了,皮肤也有些晒黑了,可那却叫他显得健康了许多。允业的神色也成熟了不少,那举手投足,那言谈举止,分明不似以前那般单纯幼稚了。
允业也并不寂寞——
他有了一个伴,那是他的付老师。
想到这儿,屹之的心里有一丝酸楚。这酸叫他的眼睛模糊了,他隐隐的怀疑着,不知自己是否是错看了什么。他分明见到他与他的付老师谈笑风生,聊得不亦乐乎,那眉飞色舞的神态,那溢于言表的热情,竟与当初对着自己的时候一模一样。
允业过得这样好,而自己呢?
他瞧着自己的脸,那眉眼间分明苍老了许多,那是因疯狂的思念而生出来的沧桑,叫他一点儿都摆脱不得。他的体格也削瘦了许多,不如以前那般壮实魁梧了。
一年半不见,两人的差距,却是愈发得大了。
他愣愣地想着,心里却是一阵阵的绞痛。
这一年半,他日日思念着允业,可允业可曾记起过他?他不知道,也不敢去知道。他怕允业想起他的时候,唯独只有仇恨罢了。
他还记得方才他要走的时候,允业分明认出了自己,要追着自己下楼。这叫他,隐隐的,竟有一些感动。
兴许……他还想着自己?
允业的心还恋着他吧,屹之痴痴地想着,竟痴痴地笑了。
这笑瞬间消失了。他微微叹了口气,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他的心,当真是被深深地刺痛了。
方才他是多么想冲上前去,将允业紧紧抱住啊!可他却没有动作,只是逃避着,不敢向前。他觉着自己是一个懦夫——他压抑着,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
他没有胆量去面对允业。
他日思夜想地渴望见到允业,可真正见着了,却又不敢上前了。
他还记得,方才在角落里的时候,他的视线不曾脱离允业半分,他只是痴痴地望着,不敢作声。
允业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