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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骨-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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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琉璃骨
作者:十七爵

文案



无论是他孤苦无依的当年,还是君临天下的如今,沈蓦然这个人都如同一根刺深深的扎在沈拓的心中,使他挣扎不开不得超脱。

作品标签: 温馨清水、王爷、唯美

楔子

月色凄迷,细雨蒙蒙。

这是大燕皇朝的永和四年,热烈的盛夏过后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秋雨,那整日里压在城头的黑雾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此时正是午夜,雨声渐止,整座云京城都是死一般的寂静,然而有一处地方却自刚从沉睡中苏醒,那是一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屹立在无边的夜色之中,高楼之上隐约有重重人影浮动,烛火摇曳间,映照出一张张朦胧的脸,与那缠绵悱恻的喃喃细语,交织在一起。所有人都仿佛迷醉在这静谧的夜里,自甘堕落不得超脱。

间或划过一道闪电,刹那间将整个天空照的如同白昼,透过那电光可以看见那高楼的金字匾额上写的是醉生梦死四个金漆大字。

在这纸醉金迷的世道,人本就该醉生梦死。

廊檐下,一个紫袍男子靠在绯红色的柱子上听曲,,他侧着头看向厅内,神色恬适,微眯的眼眸使他看起来很像一只慵懒的猫。他举起手中的白瓷酒杯,杯壁薄如蝉翼,琥珀色的美酒在杯中摇晃,转瞬间便飘出奇异的酒香。他送到鼻下轻嗅,细长的凤眼笑成一条缝,脖子一仰饮尽了杯中酒。

“苏浩。”有人隔着好远直呼他的名字:“你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过来本世子给你找个贴心的一起喝才有意思。”他这话喊得很大声,透着一副不可一世又玩世不恭的纨绔之气,他早已为相多年,并没有人敢再这样直呼他的名讳。然而并没有让人觉得不快,这世道人心琐碎,他这般直爽的人反倒让人亲近。

苏浩转过头看着他笑,并不答话,只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竖起放在唇上,轻轻的嘘了一下,闭眼侧起耳朵仿佛已被那琴声俘获了心,再不愿做其他的事情。

大堂的帘幕后有人坐着弹琴,光影朦胧间,只见那人穿一身碧色轻衫,一头如墨的青丝用一根碧玉簪子挽起一半,余下的施施然垂在耳畔,衬着赛雪的肌肤仿佛是自那古画中走出的画中仙。此时,那人眉眼低垂半拢琵琶,素手拨弦,琴声缠绵如人细语,光阴缱绻催人欲老。

苏浩醉眼迷离,指腹摩挲着手中的酒杯,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瞥向那弹琵琶的人,问旁人道:“这人是谁?我先前怎么没见过?”

那侍从端着酒壶恭敬道:“回爷的话,那是碧涯,楼里的乐师。”

“只是……乐师吗?”苏浩盯着那个方向喃喃道,嘴角浮起一抹笑,双眸在浓重的阴影下,意味不明。

那侍从莫名觉得慌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然而他并没有深究,搁下酒杯转身就向屋内走去,舞娘们将丝帕甩在他的脸上,有种夺人心神的浓香,却都没能让他的脚步慢下来。

他走向一个人,是那先前喊他名字的男子。那人名叫沈擎云,是魏王世子,此刻正拥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调笑,他早已将苏浩的神色看在眼里,见他来只往堂内瞥了一眼道便坏笑道:“这人是丽娘养的稀罕玩意,从不让人经手,只在贵客到的时候出来弹弹曲子撑撑场面。怎么?苏相爷有兴趣?若真是这样,只要你一句话我便是费尽周折也要将他给你弄了来。”

他说这话时,嘴唇贴着那少年的耳朵,一只手伸进少年的衣襟里暧昧的揉搓着,那少年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纪,羞得面红耳赤也不敢出声,只抿着肉嘟嘟的嘴唇,把头深深的埋进他的怀里。

苏浩把酒壶掂了掂,并不把他略显粗俗的话语放在心上,瞥了那少年一眼促狭地笑道:“苏某不过是略感好奇而已……哪及世子美人在怀大人兴、致、高……”

沈擎云好男色人尽皆知,尤好未满十五岁的少年,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京中达官贵人间豢养娈童侍郎者比比皆是,但若他这样光明正大带出来的却没几个。对于他这一点苏浩一直很钦佩,诚然做人要做到他这样一点脸面都不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沈擎云哪里听不出他话中的揶揄,却并不在意,抓过少年白嫩的手亲了一口,嘻嘻笑道:“好柳儿,苏相爷可夸你是个美人,你可开心吗?”

那少年不知是年岁太小还是真的不懂,竟然还羞羞答答的嗯了一声。

惹的沈擎云一阵开怀大笑,直把他往怀里搂:“我的柳儿真是可爱,就是人拿一千金一万金来,我也不换!”

苏浩不置可否的笑笑,沈擎云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甜言蜜语信手拈来,光他这句话他便听了不下十遍,转头去看那帘子后弹琵琶的人,已经弹歇了一曲,起身理了下衣摆便要离去了。

他招呼侍从道:“你去请那个乐师,让他过来见我。”

那侍从却面有难色,有些犹豫道:“那人并不曾卖身,不是我们楼里的人,却与老板娘十分交好,下过明令不许任何人去叨扰他的……”

“哦?”苏浩应了一声,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若是这样,你还不肯去吗?”他摩挲这酒杯,自顾自道:“我只不过想请他喝被水酒,不损他一分一毫,你却可以白白得这一锭银子……”

那侍从看了看那人,愈发的为难起来,他并不是没见过银子的人,这楼里迎来送往出手阔绰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更让他为难的是这人的身份,这可不是寻常的纨绔子弟,乃是当朝一品,一人自行万人之上的相国大人。

这倒也算了,堂堂相爷也不至于为一个乐师与他计较,可他身旁的这个魏王世子却是三天两头混迹在此,那可是个刺头,惹了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他踌躇了许久权衡厉害,终是拿了那锭银子,向后堂走去。

过了许久,那侍从才领着人来了,却已经用绿色的纱巾掩上了面容,朦朦胧胧间愈发动人心弦,他看起来比苏浩想象中要小,高挑纤细淡定自持,并没有欢场中人惯有的世俗气息。

沈擎云其实也早想一窥碧涯的面容,然而等的太久有些不耐烦:“苏相请你也敢推三阻四,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儿了?”

那碧涯也不答话,眉眼低垂平视前方,看似顺服却并没把沈擎云放在眼里。

苏浩却并不恼,说道:“碧涯公子请坐。”随手就将桌上的空杯斟满了。

碧涯却并没落座,仍旧低着头道:“听闻苏相爷想请碧涯喝杯水酒。”那声音清流婉转,让人心神一震。

他这话说的没上没下意味不明,苏浩却懂他的意思,暗道这人好傲气,然而在他这种人眼里再多的骨气都不过是自讨没趣,全没什么用处,他上下打量了碧涯一番笑着道:“没错,你喝下这杯酒,就可以走了,但需坐下喝,让人知道我苏某人请人喝酒竟然连个座都不给,岂不是让人耻笑?”

那碧涯微顿了一下,也不扭捏,落座,一手举起酒杯,一手撩起面纱一口饮尽,安安稳稳放在了桌上一滴不落。只是那十指纤纤如青葱,实在美的让人瞬间恍惚,直到他说出那句:“告辞。”苏浩才回过神来,然而并没有阻拦,只点点头就让他离去了。

苏沈二人相视一笑,脑海里有一种念头油然而生,就像是三月里疯长的野草般咄咄逼人,但谁都没有说话。

苏浩与沈擎云坐了一会,说了几句话,饮了几杯酒,便也称天色已晚明日还要早朝告辞离去了。

第1章

沈擎云一手拥着柳儿,一手把玩着他的头发,发丝上有刚沐浴后的清香,他抓起一把嗅了嗅,开心的笑了出来。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是很好玩的,敏感而脆弱,单纯又娇羞,对他好一分他便可把什么都给你。

不像皇城里的那些妇人,她们表面上端庄贤德,骨子里却是聒噪,善妒,心肠歹毒……

他扁了扁嘴,将头枕在柳儿的肩窝里,眼底的神色明灭,犹如那飘忽的灯光。窗外雨声又起,夜露寒重,他便将手拥的更紧一些。他很喜欢这个从人贩子手里抢来的男孩子,他很漂亮,却又不仅仅是漂亮。他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总能安抚他那颗暴戾而躁动的心。

沈擎云的身份其实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尊贵,十年前宣华门外的那场事变之后,沈氏一族直系甚至旁支都被屠戮殆尽。当朝皇帝沈拓当时以举行国丧为由,将各路诸侯召回云京,人手一杯毒酒,全送去给老皇帝陪了葬。这其中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他就是沈擎云的父亲魏王沈玉昌,胆小怕事的他早就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躲在了老皇帝的灵柩下面。

终于在三天之后,遍寻不获的守卫在灵柩底下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当时的他也不知是吓的还是饿的,形容枯槁面白如纸,只有进出气没有出的气了。

沈拓知晓后意外的竟然没有杀他,只是看着他笑了很久,才道:“七皇叔这般也算是人才,不如留在云京常伴朕的身边,颐养天年可好?”

从此魏王被软禁京师,沦为朝野上下的笑柄。

昔年沈擎云初到云京时才十五岁,正是青春年少意气风发,想要有一番作为的时候,却被这残酷的现实打入万丈深渊,他敏感的身份注定他难有出头之日,只能装傻充愣苟活于世。那时他常想为何他和父王当时没有被一杯毒酒毒死,也好过在活这世上丢人现眼。

不过幸好……那些最艰难的岁月已经过去了……

苏浩并未说什么,沈擎云却将他的心思看的透彻,因为透彻所以愈加的焦躁。他们是多年的至交,他自然懂得他的心思。他知道他和他一样等了太久,他们为这一刻已经蛰伏了十年之久,然而不会太久了。

他们一直在等一个时机,碧涯就是这个时机。

他一招手将守在一旁的侍卫叫了过来,那侍卫俯首,听沈擎云在他耳旁耳语一番,便点头离去了。

碧涯回到屋里,搁下琵琶,用清水洗了把脸还未及更衣,便有两个冷脸侍卫闯了进来,他惊道:“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其中一人抓过他的胳膊往后一折,用绳索捆了个结实,冷笑道:“老实点,爷要见你。”

碧涯吃痛,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咬牙道?:“既要相见就该来请,平白无故绑我算怎么回事?”那两个侍卫相视一笑,暗道这少年美则美矣,没有脑子。

不待他分辨便被二人押着进了沈擎云的厢房。

其中一个侍卫在他腿窝处顶了一下,他身上套着绳索无处借力便重重的跪倒在地上,虽铺了厚重的地毯并不很痛,却倍感屈辱。

远远的听有人道:“碧涯公子是苏相看上的人,身娇体贵岂可如此怠慢,还不快松绑?”

那侍卫闻言将碧涯手上的绳索解开,退了出去。

此时世子大人正侧卧在榻上,衣衫半褪,露出一抹精壮的胸膛,那个名叫柳儿的少年伏在他的胸口用嘴含了葡萄喂他,二人唇舌勾缠,香艳异常。他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揽住柳儿纤柔的腰肢,大手在他臀上揉捏着,后者仿佛不堪重负气喘吁吁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低吟。

这吻越来越深,仿佛是天雷勾动地火般,两条身影迅速的缠在一了一处,少年细嫩娇弱的身躯和男子精壮的蜜色肌肤交叠在一起,色授魂与颠鸾倒凤。

那二人旁若无人的欢好,似乎当他不存在,碧涯虽淡定,年岁到底不大,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只把头埋的低低的,脸上一阵阵的发烫。

这是下马威,要从心理上敲打他,碧涯心里虽知道,却依旧不能平静处之。

不知过来多久,仿佛是一生一世之后,沈擎云方才起身,碧涯下意识去看那床榻之上的少年,只见他面色潮红的趴在床上,未着寸缕的身躯掩映在被浪间胸口不住的起伏喘息,似乎察觉到碧涯的目光,他转过头来,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潮湿的雾气,目光一撞后便又羞涩的低下头来。

碧涯心中不免一阵恍惚,愣愣的想着,难道这就是他日后的下场?身不由己任人摆布?他死死的咬住牙关,面色瞬间苍白下来。

沈擎云坐到了桌前,袍子随意的披在身上,一场欢爱下来丝毫不见疲惫,反倒越发的意气风发了,除却平日里的嚣张行径来说,他其实是个英武的男子也难怪那少年这样痴迷。

他端起桌上的茶碗,用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半晌才道:“本世子对碧涯你的琴艺颇为赞赏,欲请公子去府上做客,不知道碧涯公子意下如何?”

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带笑,口气也是十足的客气,若不是一开口便要主宰他的生死,碧涯还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碧涯跪在地上,他头发很长像是从生下来起便没有剪过,墨水一般流淌下来衬的他愈发娇小了,然而脊背却挺的很直,不卑不亢的道:“碧涯琴艺拙劣,难登大雅之堂,怕是要辜负世子一番美意了……”

“不。”沈擎云道:“你知道我这样说只是客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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