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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给徒儿笑-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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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死你便要死。”流云冷声道。
  唐塘愣愣地思考了一会儿,垂着头低低地“嗯”了一声。
  “夜里还是不要一个人待着,去拿东西,来我这里睡。”
  “嗯。”唐塘点头正要走,突然回头道,“去我那边吧。”见流云疑惑地看着他,又加了一句,“这个屋子死人了……”
  “好。”流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将包裹和剑拿在手中,跟着他去了隔壁。进去后特地将房间各个角落及窗子都检查了一遍,这才放心的将东西放下来。
  唐塘突然开口:“师父,我想洗澡。”已经两天没洗澡了,晚上练功出了汗,又跟人打斗折腾了一番,此时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好。”流云出门唤来店小二吩咐了一番。
  很快便有一桶热水抬了进来。
  关好门,唐塘便低着头开始解衣服。
  流云这才发现两人一间的不方便之处,叹口气坐到床上闭目调息。
  唐塘根本没古代人那么多讲究,三下五除二将自己脱个精光,跐溜一下钻进木桶中,一阵热气上来,冰冷的手脚舒服了很多,脑子也渐渐恢复过来。
  他眨眨眼想了一会儿,扭头问道:“师父,他为什么要过来……呃……他是来偷剑的吗?”
  “是。”
  “我一看就觉得师父的剑是宝贝,没想到还真是个宝贝。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为了一把剑连命都不要,真是得不偿失。”
  “世人多贪婪。”流云漫声道。
  “嗯!”唐塘感慨了一会儿,在热水的浸泡下,终于将先前的不适和震撼驱赶出去,但毕竟不习惯这些江湖事,人一松懈,疲倦和困意便汹涌袭来。
  流云调息完毕,发现唐塘已经好久没出声了,连忙睁开眼,见人已经靠在木桶里睡着了,眼看便要滑到水下面去,连忙将人捞了出来迅速拿被子裹住。
  唐塘一睡便是死沉,完全没有被惊醒。流云将他扶好,渡了点真气将他烘干,把他收拾妥当之后,打开门喊店小二来换一桶水,自己也洗了个澡才上床休息。
  这一夜再没有发生什么事,安安稳稳过去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唐塘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半睁半闭的眼睛看到流云的侧脸,心神一荡,顿时开心起来,噌噌噌靠过去,抓着他的袖子咕哝:“师父……师父……”连喊几声,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再次沉入梦乡。
  流云却被他给折腾醒了,睁着眼睛半天睡不着,想起床又被拉着袖子,无语地扭头看过去,就见他嘴角翘起,睡得一脸酣甜的模样,终于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躺着。
  躺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太难熬,最终还是决定抽出袖子先起床,结果稍微一动,唐塘就像个八爪鱼一样又扒过来,死死拽着他的胳膊,又念了一声“师父”,继续睡觉。
  流云无奈地转过脸去看他,见他嘴角竟然挂着一丝口水,眼见着就要滴到他的衣服上,皱了皱眉头,伸出手去替他擦口水。擦了两下将嘴角擦干净,忍不住又擦了擦,顿了一会儿,又擦了擦,手指上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唐塘砸吧砸吧嘴,嘴角再次翘起。流云看着他喜滋滋的睡脸,手指在翘起的唇角处无意识的摩挲着,指腹上触感细腻光滑,带着温度。流云收回手,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半响。
  客栈的其他房间渐渐有了些动静,外面的大堂也开始有了人来人往的声音,天光大亮时,唐塘才堪堪从睡梦中醒过来。一睁开眼,便看到手中攥紧贴在脸边的衣袖,疑惑的抬起头,正撞进一对漆黑的眸子里。
  唐塘直愣着眼睛,呆呆看着,眼珠子半天都没动一下,接着便看到流云嘴唇微启:“醒了?”
  轰!血液直冲脑门!
  唐塘瞬间从迷糊状态退出,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刷一下从床上跳起来,胡乱点头,嘴里念着“醒了醒了,起床了”,匆匆忙忙便要下床,一条腿跨出去,另一条腿一个不利索在流云身上绊了一下,直挺挺便要向地面扑过去。
  流云将他捞起,叹息道:“你慌什么?”
  “啊?没有啊!”唐塘迅速否认,突然大叫一声,“啊!我好饿啊!”
  “好,一会儿就去吃。”流云放开他,起来将外衫穿上,唤店小二打了洗脸水过来。
  唐塘迅速抹了把脸,突然回头问道:“师父,我昨晚是不是洗着洗着睡着了?”
  “是。”
  唐塘愣了一会儿,突然翘起唇角一头扎进毛巾里,狠狠拍了两下。


☆、18师父赠剑

  二人在客栈吃了早饭,又跑了一趟昨天去过的青楼,被告知苏老板还没回来,只好决定再等一天。
  唐塘眼巴巴的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转头问道:“师父,今天不会要在客栈待一整天吧?”
  “你随我来。”流云说着,便抬腿朝一边走去。
  唐塘一脸疑惑的跟上,走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要停下的迹象,忍不住开口:“师父,不会又要去逛窑子吧?”
  “什么?”
  “珍惜生命,远离青楼啊!”
  流云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师父,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的品位真的好特别。那种地方,去一回能打八十个喷嚏,抖下九十斤胭脂水粉,听她们说一句话能掉一百斤鸡皮疙瘩,啧啧啧……”唐塘正摇着头喋喋不休,突然被一把拎住了后脖子。
  流云冷眼看他:“说够了么?”
  “够了够了!”唐塘点头如捣蒜,一被放开,又加了一句,“师父听进去就行了。”接收到身边突然凌厉的视线,连忙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流云将他拎进了一条小巷,又拐了个弯,眼前出现一间铺子。走进去一看,墙上挂的、台子上摆的,全是各式各样的兵器,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铺子后面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
  “哇!”唐塘抬着头满屋子转圈,眼睛都看直了。
  “去挑一把。”流云淡淡道。
  “我?”唐塘迅速回头瞪大眼看他,手指戳向自己的鼻子尖儿,一脸的不可置信。
  流云难得的出现了一丝表情,挑眉看他:“这里除了我就只有你。”
  唐塘嘴巴又裂开了,露出八颗齐整的小白牙,然后像个抽了大麻的人那样,轻飘飘的找不到头在哪儿脚在哪儿,过了好久才缓过来,兴奋不已地开始在屋子里面乱转。
  “哇!这把刀真是威风凛凛!拿出去绝对够拉风!”唐塘拿过墙角的一把偃月刀,挥着长柄“当当当”唱戏一般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咚”一声将刀柄重重地挫在了地上,单手叉腰,气宇轩昂地看向他师父,就差描个关公脸掳一把长胡须震天狮吼一嗓子:“主公!”
  流云走过去轻轻将刀拿开:“你不懂刀法。”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唐塘抹了把脸,嘿嘿一笑:“我这就去挑剑。”
  转了一圈,终于挑出几把比较满意的剑来,但是左看右看又不知道如何抉择,唐塘拿手指敲着下巴绕着桌子来来回回转了四五圈,就差将下巴戳个洞出来,眼睛也因为盯得久了有点开始犯晕乎。最后肩一跨,抬起头求助地看向流云。
  原本想说“师父你帮我挑吧”,结果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师父,你的脸好花。”
  流云眼睛眯了眯,微微侧耳:“什么?”
  “呃……”唐塘揉了揉酸胀的眼睛,重新抬起头来仔细看,抱歉地嘿嘿笑起来,“是我眼睛花了。”
  流云走过去看了眼桌上一排溜花里胡哨的宝剑,皱眉道:“为何挑这几把?”
  “因为它们比较好看!”唐塘喜滋滋的摸摸这些剑身上的银纹嵌缀,又一脸苦恼道,“但是实在挑不出哪个最好看。”
  流云瞥了他一眼,从墙上取下另一把,拔开来看了一下,摆在桌上道:“用这个。”
  唐塘一看脸皱巴起来:“这个太丑了吧,黑不溜秋的,拿回去当炭烧啊?咱们医谷里面又不缺柴火。”
  “这把好用。”
  唐塘纠结地看看这个,又看看旁边那一堆,再看看这个,再看看旁边,半天拿不定主意。
  流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听我的。”
  发间传来清晰的触感,被触碰的地方瞬间像是燃烧起来,连带着脸也开始发烫。唐塘呆愣了一会儿,连忙抱起那把黑剑紧贴胸口,点点头:“嗯。”再没看一眼旁边那堆漂亮的剑。
  流云喊来铺子老板付账,唐塘将黑剑宝贝似的抱在怀里,一直垂着头傻笑。
  回到客栈,唐塘抱着剑在床边坐下,见流云走了进来,抬起头亮着一双眼睛笑嘻嘻道:“谢谢师父!”
  流云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碗茶,随口接道:“谢我做什么?”
  “我也有剑了!真是帅死了!”唐塘兴奋地一头仰倒在床上,又抱着剑来回翻了好几个滚,最后趴在床上抬起脸道,“师父,我想给这把剑起个名字!”
  流云吹了吹茶叶,漫应道:“嗯,随你。”
  唐塘完全不在意他敷衍的态度,双腿一弹从床上跪坐起来,举着剑来来回回地看:“师父,你说叫什么名字好呢?”
  “你喜欢就好。”
  你喜欢就好……
  心口猛地被撞了一下。
  这句非常普通寻常的话,短短五个字而已,而且还是被师父用极其平稳没有一丝感□彩的语调说出来的,可是……
  唐塘很不争气的神思飘忽起来。
  “咳……”收敛了漫无边际的神游,唐塘捂着额头镇定了一会儿,跳下床捞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猛灌下去,又迅速跳回了床上,一脸认真地瞪着床柱子。
  流云看了他一眼,喝了口茶:“可想好了?”
  “嗯。”唐塘严肃地转过脸来,一字一顿道,“就叫小黑!”
  “……”如果面无表情也算是一种表情的话,那流云此时应该算是表情裂了。
  沉默了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已经有一匹马叫小黑了。”
  “我知道。”唐塘点头,“但是剑还没有。”
  “……”流云刚刚愈合的表情再次裂开,半天才道,“那你日后如何区分它们?”
  “能区分,小黑只是我给它们起的乳名。”
  流云将“乳名”二字消化良久,打起精神问道:“大名呢?”
  “还没想好……”唐塘手在腿上搓了搓,突然灵光一现,改搓为拍,往膝盖上狠狠盖了一掌,“有了!我的马就叫黑剑!我的剑就叫黑马!怎么样?”
  流云看着他得意的神情,垂眸:“还是……叫小黑吧。”
  “但是不好区分啊!”
  “……你自己能区分就行了。”
  这一天,两人再没踏出客栈半步,唐塘除了吃饭、练功,就是抱剑,都快跟这把剑融为一体了,一整天都是乐呵呵的,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死抱着不愿放开。
  流云看着他这副傻里傻气的样子,不由皱眉:“不是原先不喜欢这把剑的么?”
  “不一样的,这是师父送的。”唐塘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话音刚落猛然惊觉自己话说得太那个啥了,连忙翻个身把脸贴着墙壁,嗡嗡着嗓子嘟囔,“师父,我睡了。”
  流云见他死抱着剑背对着自己很快入睡,心头没来由的一阵失落,睁着眼睛看了半天屋顶上的房梁,终于也渐渐睡着。
  凌晨时分,他再次被袖子上的动静折腾醒。唐塘睡着睡着抱着剑的手就松开了,然后成大饼状摊在床上,迷迷糊糊半醒的时候看到流云,就把剑丢开蹭了过去,满怀喜悦地咕哝一声“师父”,扯着他的袖子再次沉睡。
  流云侧过去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脸,脑子里浮现出中秋夜晚靠在马背上那双带着微醺却又亮得渗人的眼珠子,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叹一声,难得的闭上眼睡了一个回笼觉。
  天亮之后,唐塘睁开眼又一次撞进流云漆黑的眸子里,脑子当机了好一会儿,下意识地开口:“师父……”
  “嗯。”流云也是刚睡醒没多久,声音比平时的清冷多了一分低沉,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字,却像是拖着无限长的余音,在屋子里萦绕盘桓,久久不去。
  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彻底将唐塘停掉的脑袋瓜子催得飞速运转起来,于是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等他好不容易洗漱完镇定下来,肚子忽然“咕噜”一声震天响,他抬起头一脸无辜的看向师父。
  流云冷着脸冷着声:“起床如此鲁莽!下回给我安分点!”
  “噢!”唐塘缩着脖子点头。
  吃过早饭再次出门,秋娘见到他们便一脸娇笑地将人引进了内堂:“苏老板已经回来了,我这便去叫他,二位公子稍坐。”
  不过片刻,门口走进来一个人,一身华服,气质雍容,颇有名门望族大家公子的风范,但是再一看他手中拎着酒壶吊儿郎当的模样,又觉得他透着点江湖人的洒脱。
  两人彼此打了声招呼,好像多年旧识般毫不拘束。
  苏老板坐下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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