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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楠一颗心放下来,携着断颜又回屋里,问道:“公子,能否告诉我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总是逮不着机会问你……昨天晚上见着你们两人伤的伤昏迷的昏迷,简直是惊心动魄。”
断颜没忍住笑出声来:“惊心动魄也说得太夸张了。”略一思忖,还是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给她讲了清楚。
惜楠坐在桌旁两手托腮地听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瞪得老大。
“天哪公子,这才多久,怎么着就发生了这些事……姓萧的胆子也太大了!”
断颜摇头,略一停顿,把心里担心的事也一并讲出来,问道:“你还记得木师弟吗?”
“啊?记得是记得,怎么了?”
断颜顿了顿,道:“我怀疑……不,已经可以断定……祁公子是木承文。”
“啥?”这回不只是双目圆瞪,小丫头的嘴已经夸张地合不拢,“他……不是尚在年幼时就离府了吗?”
“是……说来我也不知道为何。木师弟对天下奇毒的悟性很高,武艺也不输于其他弟子,年纪尚幼便有江湖人传其名号……我本以为这正是他所求,哪知他在名声大振之前便悄悄离了府,彷佛消失了一般……
“如今牵扯进这样一事,我突然觉得,拜入毒门,大概只是他迫不得已罢了……”
惜楠一双秀眉拧成一团,越听越觉得离奇,又问:“公子既然说祁公子便是木承文,那为何早先没有认出来?”
“他乔装过了。”断颜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你忘了吗,我脸上这薄薄一层面皮,便是他做给我的……这么些年,他为我做了好几副,如今我用着的,是他离开前留给我的最后一副。”
经他一提醒,惜楠总算反应过来。
回想当年情境,上官谦岳的所有弟子中,断颜唯与木承文以及另一个最小的孩子苏如异稍为亲近。对于其他人,并非他有意回避,而是那些人本身就不敢接近性格孤僻的断颜罢了。
从来都是求不得便不去理会的性子,他又怎么会主动与他们交好?
当年的木承文会关心他,苏如异会黏着他,方能让他接纳……如今的萧沨晏,不也是做得到如此,才陷进了断颜的内心深处吗?
或者说,萧沨晏做得更为尽力,早已全心全意地付出,终得此人心……
神思百逸,惜楠未发觉自己想得过多了,依旧托着腮一副发呆的样子,断颜轻轻唤了两声,她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啊,没什么。”惜楠拍了拍脑袋,笑得很开心,道,“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而已……觉得公子跟以前比起来,越发开朗了。公子笑起来,真是好看。”
断颜一愣,惊讶于自己立刻显露出的神态——惜楠所言都是实话,如今听着这样的言语,自己非但不会如同往常一般生气,甚至会隐隐感到愉悦。
细想来,当初与那人初见时,他也曾说过相似的一句话……
“你家公子这么一笑,我倒是真的不想走了。”
望着惜楠毫无顾忌的笑脸,断颜突然觉得,面上附着的东西有些窒息,大抵是时候将它扔掉了吧。
若在那时能听到萧沨晏说一句好看,他定会觉得无比欢喜。
☆、第十五章
“来来来,烧鹅两只,红烧狮子头,清蒸水鲢,爆炒肉丁……我想着应该够吃了,也就没再买了。”
断颜望着一桌子肉,执起的筷子僵在半空中。
“白痴……”惜楠倒是毫不客气,撕下一只鹅腿开始啃,嘴里嘟囔的话模模糊糊,“你就不知道买点素的么,公子一向喜欢清淡的。”
“啊……我觉得你家公子睡了大半天肯定饿着了,就……”
某人的手依旧停在半空中。
惜楠狠狠把肉咽下去:“饿着了就只给吃肉么?有没点常识!”
被这么一说,萧沨晏有点着急,筷子晃来晃去,总算拿定主意,夹了一块鱼肉放到断颜碗里,嘴里极尽讨好地道:“是我忽略了,你尝尝这个,还蛮清淡的……”
彼时,那只僵住的手终于收了回去,断颜默默地咽下鱼肉,抬眼看看萧沨晏一脸做错事的表情,暗自觉得很有意思。
于是抿了抿唇,意料之外地把各种菜都往碗里置了些。
“鱼肉确实淡口,狮子头味道也挺好的,那肉丁瞧着开胃,都很不错。”
萧沨晏眼睛一亮,立刻又挑着选着往他碗里多夹了些。
这情景瞧得一旁的惜楠差点连骨头一起塞进嘴里。
——公子竟然转了口味!
萧沨晏当真有这么大的魅力么?这太可怕了……
不过眼见着两人都心情颇好的样子,惜楠眨了眨眼也就懒得再多想了,开开心心地扯下另一只鹅腿啃了起来……
用膳间不再多话,吃的吃,夹的夹,三人一桌也吃得乐融融。
“我说姓萧的,你真买两只烧鹅做什么?”饭后,惜楠餍足无比地揉揉肚子,盯着桌上另一只未被动过的大肥鹅开口问道。
“不是你要两只么?”
“哪有!我就说了要烧鹅而已!”
“你说了两次!”
“那是你自己误会了!”
“慢慢吵,我回房休息一会。”断颜站起身,淡然踱步回了房里。
萧沨晏立即打住,狗腿儿地跟上去,临走不忘丢下一句:“多的一只留给你半夜打牙祭,收拾桌子。”
留下身后的惜楠牙痒痒,恨不得一只烧鹅扔到他的头上,想了想,还是没舍得,连着碟子一同端回了厨房……
哼,打牙祭就打牙祭,当你孝敬我的。
阳光正好,小丫头开心地哼起了小曲儿……
“所以,祁公子不过是祁夫人当初抱回家的养子?”房内,断颜正躺在榻上由着萧沨晏给他揉腰捏腿。
本来心疼这人手臂上的剑伤,叫他自个儿休息一会,可他偏是不听,断颜也就不再劝阻了。
一边揉揉捏捏,一边便开始讲昨夜里发生在密室里的事情。
断颜和萧一雨尚在假山之外时,萧沨晏两人已寻到了祁家小姐。那女子神智并未模糊,见得有人相救,半残的身子极力挣扎着想要回应,终究是被安抚下来,吐词艰难地讲了事情经过。
原来祁家小姐祁苒烟并非亲生兄妹,两人一个是祁家嫡脉,另一个则是抱养归家。祁老爷去得早,祁夫人一人顾家,再之后又收留了一位街边弃婴,便是那小少爷,对三个孩子一视同仁,相处之日倒也温馨。
可惜事不如人意,祁公子十二岁那年不知为何得知自己并非亲子,小小孩童立时变得极为古怪,尚不等老夫人解释,他已独自辞家别去。
此一别便六年有余。
断颜细细一想,木承文拜入上官府之时,正值幼龄,在府之日又方巧是六年,心里愈发肯定,于是不再犹豫,道:“萧沨晏,祁公子离家那六年一直待在上官府。”
萧沨晏止住话语,一时连同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望着断颜静等下文。
断颜知他在意,也不再回避,连同往事一道讲出来:“我知道你疑惑,只是现下要我尽数讲来恐怕太乱了……简言之,我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我本名作上官齐慕……断颜二字,不过是我娘亲许我的名字。”
“上官齐慕……”萧沨晏颇觉讶异,轻轻喃着这几个字,想起江湖人所传之事——毒门之主上官谦岳膝下并非只有一女独脉,原本还有一庶子,只是尚在年幼时便已夭折了。
当初听得这些传闻,萧沨晏直觉事不关己,听来作乐罢了,是真是假更是不去定论。
那时哪有想过,人说夭折的毒门独子,会有一天活生生出现在眼前,还成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
萧沨晏万般感慨,把断颜搁在身侧的手握住轻轻地揉,慢慢地竟然笑起来,道:“那传言半真半假,真是让我庆幸不已。”
断颜没听懂他的意思,有些迷茫地把他瞧着。萧沨晏笑着摇头,又说:“无事,只是你如此一说,恰巧让我推得一二罢了……不过我并不理解其中缘由,往后你若能细细说给我听,我定会很高兴,若是不愿意再提,我也决不再多想多问。”
这话听得心中无比动容。
被握住的手动了动,觉得那儿的暖和一直暖到了胸口。断颜抿唇,道:“我都告诉你。”语罢,眉眼浅笑静静地把萧沨晏的喜色瞧了许久,才又开口:“我娘是上官谦岳的妾侍,原本是个爽朗的江湖人,生得一副好容颜。
“两人相识后动了情,我娘弃了一身武艺为上官谦岳做了宅中女子,不计较虚无名分,过得也算满足……可惜自我出生之后,夫人便开始刁难我娘,一次又一次算计,上官谦岳终于磨光了耐性,不再相信我娘……
“海誓山盟算得了什么,信誓旦旦也不过如此……情爱二字,对我娘来讲,换来的只是如此分量罢了…。。”
说着,眼中的笑意早已消逝,隐隐有些痛楚融在墨色瞳仁里,萧沨晏心疼,把握着的手凑到脸上轻轻摩挲。
断颜瞧了瞧他,那只手主动覆着他的脸颊,由上至下缓慢地抚摸,轻声道:“我没事。”
“不讲了。”
断颜却是摇头,又说:“已经不介意了,萧沨晏,你如此对我,我已经信了你,又怎么还会计较这些陈年旧事呢……抱歉,之前让你那么难过,只因为我娘自刎离世后,我便不是上官齐慕,也不再信这情字了……”
萧沨晏胸口堵得慌,声音不觉有些低沉,语气放得极柔:“现在可是信了?”
“信了。”断颜又微微笑,冲他点头,这人终于再忍不住,俯身把他拥住。
“断颜,我这一生只守你一人白头。”原认为轻浮的情话在耳边随着吐息萦动,竟让断颜听得十分安心,伸手环过他的肩,听他接着道,“过去了的事就不想了,不管是断颜还是上官齐慕,往后的你只需要过得自在快活便足够……我会陪着你。”
自在快活。
断颜道一声“好”,霎时觉得这世上所谓的爱恨情仇,不过都是一个人的一句话而已。
只是一句话,那么不管是相思尽付,还是飞蛾扑火,也都在所不惜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阳光愈发耀目,先前转季时偶有的疾风劲雨都不再出现,这恰到好处的天气正让人舒适不已。
萧沨晏将断颜拥了一会,干脆整个人也挤到榻上,揽着他的腰又浅浅地聊了会,不觉间开始打盹儿。
断颜睡了大半天自是不觉困乏,想到这人守了一夜未眠,心下疼惜便安安静静让他抱着,听他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沉沉睡过去。
其实想要讲的事情根本还没讲完,然而旧事一旦打开便越扯越远,合不了匣。
断颜有些无奈,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跟这人似的喜欢啰啰嗦嗦起来?
想着,又仔细瞧了一眼他的睡颜——鼻梁高挺,双眉俊逸。
干净,虽算不得异常俊美,却不知为何让自己心下柔软,愈看愈觉得……举世无双。
暗自一声喟叹,伸出手去极轻极轻地覆上萧沨晏的脸颊,脑子里静静地把这两月间发生的事情嚼了一遍。
短短两个月,萧沨晏不曾有什么变化,始终温柔如斯;反倒是自己,已经不似先前。
……如此甚好。
会这么觉得,大抵是因为早已腐烂的人事,确实应该被丢弃了。抑或无需理由,只要是这人给的,自己便觉得好了……
断颜暗自逸神,心思不知在哪一刻突然无比轻松惬意。
萧沨晏醒来的时候,正巧瞧见他唇角悄然带笑的模样,眸光一动,捉住覆在脸上的手,尚不待他回神,往前偷一记吻。
“咦……你醒了?”断颜愣了片刻,扭头看见阳光已经柔了许多,大抵已快过未时了。
“嗯,醒了,”萧沨晏愉快地点头,缓了缓后翻身坐起来,“还有点犯困,不过时候也不早了,还是先回宅去吧。”
断颜颔首,跟着起身收拾了一番,随他一同往萧府去。
临出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转回房里,过了片刻,手上提了几味包好的药。
“谁的药?”
“你三弟。”断颜偏头瞧见萧沨晏略微不解的神情,又解释道,“先前跟你提过要帮他开一方子调理身体的,顺便也就把药配了几副,若他不嫌药苦,理一理总会好很多。”
萧沨晏听罢颇觉欣喜,不曾想他当日说过之后竟如此放在心上,一时间感动莫名,伸手把药拎到自己手上,顺势便用另一只闲着的手将他拉住。
“萧沨晏,街上人多,你……”
手又紧了几分。
“我高兴。”断颜接不上话来,萧沨晏眯眼又道,“你把一雨当做亲弟一般体贴,我猜你是爱屋及乌。”
断颜顿时又羞又窘,听着这话暗自哭笑不得了好半天,微微别扭地道了句:“就你脸厚。”
“我就是。”萧沨晏得意得像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