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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他必须装得若无其事,有也好,无也好,他只能缩在自己怀里独自承受,害怕被人发现后颜面无存,更害怕别人发现后却依旧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对自己一如既往,但心底却依旧是不可逾越的一汪深潭。
袁音低垂着眼,请抿了一口茶,如此只顾自己一意孤行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小月觉得难堪,不敢抬头,顺从的退出门外,一丝风从门缝中穿越而来,顿时冷得发颤。
安若半支着下巴,气色稍有恢复,只是眉目之间依旧一筹莫展,“我的眼睛……应该快了吧。”
袁音搭上他的手腕,青色的血管在雪白的肌肤上印的一清二楚,“最近应该有一瞬见着的时候吧?”不然也不会这样问。
“嗯。”安若点点头,“花灯节那天,看到一会……”看到那对拥抱在一起的人,年少缘深,亦是举案齐眉……
袁音起身,“头抬起来。”手指穿过散落的发丝。
安若乖巧的抬头,一双略冰的手攀到自己的眼上,顿时闻到淡淡的、熟悉的甘草味,还夹杂了一丝甜味,“你是不是带了嘉应子?”
“你怎么知道。”
“盲人除了眼睛,别的感官还是很灵敏的,你怀里有那种味道。”
袁音自怀中取出锦囊,轻放到桌上,瞬间被一只白嫩的爪子抓过去,准确无误,之中红心,让他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真的瞎子。
“这钱我会另算。”
安若装作没听见,只是迫不及待的打开锦囊,放了一颗在嘴里,流连在甜腻的味觉中。
少年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纤细的脖颈洁白如琼花,墨色的发丝顺滑的穿过指尖,一双眸晶莹剔透像琉璃一样……很美。
“嗝,嗝……”
“怎么打嗝了?”安若将头抬高,头发散的更开了。
“没、没事,嗝!”袁音收回手,遮住自己的唇,又喝了一大口热茶。
安若将头偏向一边,依旧是一副如无其事的样子,他想回到以往的自己,潇洒自若,又有点尖酸刻薄的自己,对讨厌的从来不会多留一分意。
袁音清清淡淡的放下杯盏,瞥见桌上的饭菜,一盘梅花糕做的精巧别致,放得整整齐齐,不禁皱眉,“这梅花糕是谁送过来?”不是熟悉的梅花香气,却是另一种味道……
安若回头,“是小月……”故意耷耸着脑袋去理袖口,看不出表情如何。
“凉了,就不要再吃了。”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袁音将东西收拾好,“里面加了合欢散。”他不会说谎,即使真实让人疼痛,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说出。
安若微怔,眼角变得濡湿,氤氲了一层水汽,嘴角却是不变的笑意,“又是这种东西……”
他想起那一夜,也是这样香甜的味道,将自己缠缚落入深渊,绝望、呐喊,一切都是徒劳,他们要的始终会得到,用什么方法都不会在乎……
“先走了,明日来给你换药。”袁音拾了地上的伞走入庭院,青色的衣袂依旧,幽深的眸见不到底,猜不到在想些什么。
安若拽住桌上的台布,用力一抽,白碗“碰咚”落地,碎瓷片溅开离去,不论看来有多镇定,那双手依旧颤抖不停。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去兼职啊!好辛苦的说!唉!亲们别忘了留言啊!我写的很辛苦!
桃妆
雨过天晴,明媚的阳光照着池塘,发出粼粼的亮光,整个身体也暖和起来,不再是冬天的倍感慵懒。
风晓放下了手中的茶,唇边始终带着笑意。
“笑什么?”楚煜笑问。
“没什么,只觉得天气好。”
楚煜提议道,“这天气适合去外面,要不要去逛逛?”
“今天?”风晓反问一笑,“前个老在下雨,我被闹了一夜,这会子还没缓过来,不如改日在去吧。”
“也好,你身子要紧,再说这样的天气日后多得是。”
小婢从门外进来,手上提着两只灯笼,细长的灯柄,白色的锦纱,红线制成的流苏随着她走路的动作一晃一摇的。
还没等小婢开口,楚煜道,“这灯怎么拿出来了?”
“回少爷,书房正在打扫怕落了灰,就拿过来了。”
风晓想了想,不禁笑道,“是上次元宵带回来的灯么,拿来给我。”
“这会子看这个作甚?”楚煜摇头,手上却从小婢手上接过来递给他。
风晓摩挲了一会,“让我想想挂在哪里好。”
楚煜忍不住笑出声,“你想怎么弄都好。”
“这倒是,不过挂在显眼的地方,要是碰坏了怎么办?不显眼的地方,又怕生了灰。”
“那不如找人钉上两颗钉子挂着窗户旁边的墙上可好?”
风晓笑,少年的脸颊一丝红晕,“这倒是再好不过。”
楚煜又接过花灯,吩咐小婢道,“先放在桌上,待会找人来把钉子钉一钉。”
“是。”小婢接过来放好,又带上门出去了。
留下两人又聊了一会,时至中午又一起用了膳,午时过来半刻,阳光倒是越发的刺眼起来了,池边的柳树也似乎冒出了嫩芽,这样的午后显得格外寂静。
风晓本半趴在桌上,却突然支起身子,“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楚煜放下杯盏,细细听来不禁眉间微皱,虽听不真切,不过那琴声……“是琴声?”
“嗯。”风晓点点头,“以前也听到过,很清越的声音,不知是谁在弹?好像是从后院传来的。”
楚煜见情形实话说道,“大概是安若吧。”
“他……还在府里么?”不是说白阑要接出去的么。
“白阑不方便带会家去,只好……不过也快了。”
“他倒是弹了一首好琴。”风晓侧着头,“阴深蘸水开,深浅散余霞,桃蹊妆自成,听那个音调应是桃妆。”
“你听过?”
“曾经轰动一时的曲调,不过……那时只有半阙,他怎么……会有了下阙?”风晓半眯着眼,细细的听着,那时他还是看得见的,文坛上风流的是自是一清二楚。
楚煜似想起什么,京城安若,“难道是他作得?”
“怎么会。”风晓皱眉,“这是当年唐家四少即兴所作。”
“唐家?是京城的唐家么?”如今占据了江北一带的经商世家?
“嗯,听说后来他死了。”
“那后半阙又是谁人作得?”
风晓摇摇头,“这个就无从得知了。”
楚煜看着后院的方向,心中疑惑不解,渐渐的显在脸上,面色越发的难看了……听了一会,那琴声慢慢的止住了,徒留最后一丝空响余音缓缓扩散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风浅浅而过,带着温意。
安若放下琴,屋内檀香的味道刺鼻的很,索性开了窗子,冲淡那些味道。
“公子药来了。”
小月端着茶盘走近,安若面无表情的接过去,再怎么样药里肯定不会有问题,并不只是为他,风晓的希望也是在此。
将碗递给她,安若道,“去把檀香灭了。”
“是。”小月盖紧了香炉,味道不再那么浓烈了,刚想拿了出去,随即又被叫住。
“你等一下。”
“还有……吩咐么?”
安若问道,“你知不知道楚煜住在哪里?”
小月道,“公子要去找少爷么?”
安若冷笑,“怎么?不能告诉我。”没人答话,答案却显而易见,“那你让他来见我吧。”
小月顿了顿,只道,“是。”
临退了出去,忍不住往里又看了一眼,少年已经站在床边,墨色的发丝披散,连髻也没绑,暗叹一声,终究觉得无奈,只得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好戏上场啦!
谈判
时至晚间,与前几天不同,今日月明星稀,明日定是个好天气。
安若静静的靠在窗沿上,任凭风凉凉的吹过,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细致的眉眼在夜色中更添魅惑。
有些事轮不到他做主,红尘皆苦,苦于求不得,所以只有放,不为放过别人,只是放过自己,悬在峭壁上的滋味并不好受。
厢房的门并未关起,楚煜提着灯,撩了袍子踏了进去,“怎么灯也没点?”
听见声音,安若转回身子,“我看不见,点与不点没什么差别。”
楚煜一笑,径自拿了桌上的火折子,将桌上的蜡烛点起,暖暖的烛光扩散,遂将手上的灯笼吹灭了。
“这几天的天气似乎都不错。”
安若拢了拢衣袖,“却还是冷得紧。”
“这倒是。”楚煜轻轻笑出声,缠绕着清爽的夜却是说不出的温柔,想起来似乎很久了,两人没有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过话。
“怎么发也没束起来?”看着他散在腰间的长发,楚煜道,“上次送你的簪子呢?”
“我不喜欢。”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安若正对着他,不像是在闹脾气、撒娇说讨厌,而是发自真心的、真的不喜欢。
楚煜看着他,手指蜷起握成拳,刚刚的气氛都没有了,只是语气没有丝毫改变,“白阑来找过你了?”故意忽视他所说的,他知道这不是重点。
“你不知道么?小月可是一直在外面看着的。”安若冷笑,想起那天便是彻骨的不寒而栗,“他说要带我走,你答应他的。”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确切的说出,在表述一个事实。
“嗯,怎么?他告诉你了?”楚煜皱眉,当初是这样决定,只是现在……现在还要好好考虑一下。
“我不会跟他走。”安若轻点竹枝,走到桌边,或明或暗的烛光照在他脸上,黝黑的眼更显黑白分明。
似乎舒畅不少,楚煜笑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你留我无非是想让我帮你试出治眼的方子,可以,我会帮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楚煜拂袖坐下,冷静优雅,只是不带一丝温度,像是在生意场上与人谈生意一般,“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说条件?”
安若微忖,明显的底气不足,顿了顿道 ,“你等了那么长时间,无非是我的眼睛还没好,所以风晓也没得治。”
“是又怎么样?”
听见他调笑的声音,安若静下来,眼底如一汪碧潭,什么都看不清,音色也像浸了水一样说不出的清冽,“当初在笑楼,我是被人迷晕带进去的,这种人口买卖官府是必定要管的。”
“那又如何,我楚家这点事还摆不平么?”
安若一颤,稳住身子,眸中一点灰暗,映着水汽显得娇弱不堪,“你……卑鄙。”他不想再留在这里,如果有什么方法,就算机会很小也会牢牢抓住,只是……安家现在是爹的填房当家,根本不会派人来接他,先前的友人,也不过是……
楚煜不语,只是看着他,那张清美的脸随时都会破碎一样,越发的美丽,这样的他让他竟有些不懂,那个在自己身下哭泣、求饶的安若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从来都是现在的他……也许才是本性,像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他一样,自傲、自负、不羁……眉宇间自带一份风流洒脱,有着点自鸣得意的味道,让人好气又好笑。
“你想让我放你走?”
“是。”
楚煜一怔,只不过是猜测的一问,毕竟他以为安若还是……舍不得他,“如果你不想跟着白阑,也不是没有别的路。”
安若半垂着眼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我不要,楚煜仔细想想你这个人真……”无奈一笑,真如何……却找不到词来形容。
“我说过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亏待你,你还想怎样?”
安若笑,眼角涩涩的发着疼,半响才道,“你不觉得这样……对不起风晓么?他很爱你,而你一样也很爱他。”
楚煜撇着他的侧脸,猛地一拍桌子,刚到一半又猛地住手,心烦道,“他不会知道。”
“我也不想管他会不会知道,只是我不行,楚煜,我安若要的是完完整整,真真实实的一个人,而你……从来都不是。”
楚煜走进他,食指挑起他的下颚,“我也从没想过我是。”一字一顿,怒气十足。
安若墨色的瞳孔变大,却又安静下来,躲开他的手道,“明明是各怀鬼胎,面和心不合,却要装出一副和睦的景象,你不觉得悲哀么?”答应了他,在府外安置自己,不过是从一个骗局转入另一个。
“那你想怎样?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楚煜一拉,扯开他的衣袍,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下格外鲜嫩,“这样的玉骨冰肌,到哪里都一样。”
安若一把推开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离我远点。”费力的拉住衣襟,将自己遮好。
楚煜没站稳,扶住桌子向后倾,精致的茶壶与纱灯落在地上,一片狼藉,烛灯欲灭不灭,退了纱罩,只余一灯如豆。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