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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红尘-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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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恨,恨楚煜这般对他,恨自己无力拒绝,这是他必须要承受的,无论他怎么不愿,最后结果还是一样,楚煜会达到他的目的。
  “看,我们多合适,安若,你逃不过我的。”
  雨后青涩的香气袅袅传来,一切只恍惚在梦中,过去种种是,现在……也是。
  安若冷笑,合适?他也曾觉得他们是最合适的,无知勾勒着他们的未来,赏天下美景,何时何地都不分开……
  红尘中他会陪他去任何的地方,海阔天空有的只是彼此……先前的日子里无论开心不开心他都不曾想到他们会有这么一天,被伤害……所有的梦都碎了。
  楚煜翻过他的脸,冷冷的表情,连眼角都被冻僵一般,一动不动却泛着潋滟的光,他情不自禁的吻上去,“安若,你还是笑起来漂亮。”
  “为什么……不说话?”
  “安若……安若……”
  一声一声问得凄凉,像个固执的孩子,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要人亲口说出。
  安若将脸侧到一边,只希望快点结束……快点复明……
  
作者有话要说:决定先把这个写完,再去纠结若相惜那一篇。 
                  凝香
  雨过天青,屋檐上滴滴答答的点着几滴水,半旧的柱子湿了一半,墙根下青苔斑驳,沿着小路一直延伸。
  小月守在门前,见到来人道,“袁大夫来了。”
  袁音点点头,欲推门而入又住了手,“里面有人么?”
  小月如实道,“少爷在里面。”
  袁音拢了拢青色的衣袖,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手上不自觉的加了力道,握紧了药箱的肩带,将目光移开投向远处,清俊的面容,没有多余的表情,满目的景色却不曾在他眼中倒映,让人猜不透到底在想什么。
  一会子,楚煜拉开门,衣袂有些凌乱,“大夫请进,小月去沏壶茶来。”
  
  将药箱放在桌上,袁音见到坐在床边的安若,白色的丝带半笼着头发,白色的外衣不整,“身体不舒服么?”
  “还好。”安若垂眉,收拾好衣服,“只是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说罢欲起,摸索着床边,却发现竹枝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许是春困,你躺下吧,我过去。”袁音将药箱提过去,又拿了凳子,“手伸过来。”
  安若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将手递过去。
  “脉象有点弱,最近没什么食欲么?”
  “嗯,不想吃。”
  袁音收回手,想起上次点心的事,里面加了……
  楚煜见他眉头微皱,走过去道,“是体虚么?那……可对眼睛的治疗有影响?”
  “没什么大碍,慢慢调理便是,酒别让他沾,太咸的也不要多食,一些烈性的……也别让他碰。”
  安若自是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听见他那样问,不免苦笑,最关心的始终是他的眼睛。
  小月刚巧从门外进来,端着上前,袁音摆摆手,“先放那吧,再打盆清水过来。”
  “要清水作甚?”楚煜见她出去,说道,“药配好了么?要不要让小月煎出来?”
  袁音打开药箱,拿出一包有黄纸包着的药,随即又拿出一个小巧的捣药罐,打开纸包,里面不是晒开的草药,竟是一片绿色,看起来及其新鲜,上面还沾了几滴雨露。
  小月将水端进来,搬了凳子放在他面前,袁音将袖子卷起,药草也放了进去。
  楚煜闻见一股清香,淡淡的味道随着风慢慢飘散,虽不明显但是可以确定它在,“这是……什么?”
  “凝香草。”袁音将其洗净,放在罐中轻轻的倒弄,“莫名凝香,本是……”
  “是毒么?”安若打断他,声音幽幽的,像是累极了。
  “嗯,不过不是剧毒,缓行的且也有药可解,只是……贴在皮肤上会有烧灼般的痛。”
  楚煜皱眉道,“这是外敷的。”
  碧绿的香草被捣烂,汁液混着草叶凝在一起,袁音挑出一勺,“敷在眼睛上,裹着纱布就好。”
  安若有点害怕,烧灼般的痛,不知道会有多痛,轻轻呼吸甘草的清香味在鼻尖萦绕,似乎带着丝丝的甜润,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袁音俯身,看着他细致的眉纠结成一片,莫名的放轻了声音,“把眼睛闭上。”
  安若听话,如实的合上眼,甘草的味道越来越清晰,混杂着香气,却更加清新起来,情不自禁的放松下来,直到眼睛上贴上凉凉的叶片,烧灼般的痛迅速漫散开来,“好痛……”来不及多想,几乎是本能的脱口而出,像是刺激熏着眼睛,让他想要流泪,却又流不出来。
  楚煜胸口发闷,竟来不及多想便脱口道,“轻点……”待要收口时,却已经晚了。
  “只一会,过会子便不再这样痛了。”袁音又舀了一勺请放在另一只眼上,取了纱布,将安若的头抬高缠了一圈。
  安若痛得咬住了下唇,只觉得两只眼睛像是被火烤了一般,烫得厉害,只觉得像是渗透到眼皮下面,连着瞳仁也微微发疼,那股香气也越发的浓重起来,想不到这样的香草却也是有毒……所有的事皆不能只看表面。
  楚煜问道,“这个要用多久?”
  “不知道,也许……很快。”袁音将东西收好,净了手将袖子放开,又从药箱里拿出一包药递给小月,“这个拿去煎了,一天一次,饭后服便可。”
  “是。”小月应了一声,没作多久停留便拿着药下去了。
  “可痛得很?”楚煜坐到床边,看着他的眼睛被遮得严实。
  安若微微侧脸向里,“你要不要试试?”
  楚煜一哂,不再说什么,瞥见床上的一滩污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虽说不明显倒也看得出来是什么,想起刚刚的疯狂,不禁别开脸,却看见袁音的目光也一闪而过。
  “我先走了,明个来换药。”
  袁音起身,将药箱背在肩上,徒步便出来门。
  楚煜看着安若的脸变得苍白,下唇被咬出印子,竟有些想知道那究竟是怎样一种痛,看到落在桌上的残叶,伸手拈了起来放在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过后,一股火燎般的痛楚让他想缩手,直到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种疼才减弱下去。
  “想吃什么?我让小月给你做。”
  “不用了。”安若的声音轻轻地像是累极,“我累了,想睡会。”
  楚煜起身,走了出去半路又折了回来,拖了被子将他盖好才离去。
  
                  见面
  次日阳光甚好,院里的翠竹嫩嫩的破土而出,风晓命人在石桌上点上香炉,半支着头躺在躺椅上。
  香炉里面加了今年冬天里晒干的梅花花瓣,一时清香四溢,引人惬意。
  小丫头又端了点心奉上,一壶清茶递到他手中。
  “秋儿,什么时辰了?”风晓接过手吹了吹送至唇边。
  “是该用午饭了,公子可饿了,我去取来。”
  “少爷没有过来么?”
  “没有……”
  风晓放下茶,秋儿接过去放在桌上,“那他现在哪里?是出去了么?”
  “不是,好像……”
  她说了一半自是住了口,风晓垂下眉,听她这样吞吐便道,“是……去了后院。”
  一时也没有回答,风晓挥挥手,“你下去吧,饭菜先搁在里间,我待会再用。”听见脚步声渐远,不觉叹了口气。
  不知几时,阳光越发的热了起来,梅花的香气渐浓了,躺了半日终觉得无趣,楚煜……也没过来,便唤来小婢回房去,却又顿住,让了加了外衣,有两个小婢扶着出了庭院。
  
  午间气温升了上去,楚煜命人炖了燕丝送到后院,小月轻放在桌上,还没开口便听见,“是药熬好了么?”
  安若支着竹枝从里间出来,白色的纱布裹着眼睛,遮了大半张脸,白皙的两颊嫩得很,鲜丽的嘴唇如同熟了的樱桃,下巴也越显得尖削了。
  “不是。”小月回道,“是少爷让人送来的燕丝。”怕他不吃,小月急着伺候他坐下,将碗端到他的面前,“公子趁热用吧。”
  安若只觉得面前有热气袅袅,喷在脸上,更添了一点湿意,想起袁音那日说的,因身子过虚而疲倦不已,心中不免一丝郁结,他这样的身子要到何时才能好得?
  小月见他伸手,忙递了勺子上去。
  安若捉住碗舀了一口放在唇边,丝滑的如同豆腐,入口即化般的柔感,如今他倒是不担心,楚煜那样担心他的眼睛,盼着他早日好转,固然是不会再……不怕误了他,也怕误了风晓。
  眼角一阵刺痛,安若抽手揉了揉,渐渐的烧灼般的痛楚加重,像是活生生的灼烤一般,硬是要将他的泪也逼下来。
  “公子……怎么了?”小月见他撤了手,不禁皱眉。
  “撤了吧,去沏杯茶来。”安若捡了竹枝踱回里间,靠在枕上,只求不要再这般痛了。
  小月将东西端出去,叹气将门关好,转身见到来人自是一惊。
  风晓见扶着他的小婢住了脚步,“已经到了么?”
  “公子……怎么来了?”小月看着他身边的秋儿,一脸的阴霾,安若处在这,纵使他是知道的,但也知道少爷是绝不会让他这么过来的。
  风晓道,“安若住在这么?我来看看他,上次见他才思敏捷,特地描了字帖给他。”
  “公子他……刚刚歇下了。”
  风晓听见公子二字轻微的一皱眉,只道,“怎么?身体不舒服么?”
  “是……”
  “谁呀?进来吧。”安若的声音自屋内传来,清清幽幽的,带着疏离。
  两个小婢扶了风晓进去,安顿他做好,就一人从屋里出来,秋儿自是下来一跳,蒙在眼上的纱布伸出青色的汁液,是鼓在外面的,看上去竟有些骇人,再看看手里的竹枝,没想到竟是一位盲人。
  “不用在这伺候了,你们先下去吧。”
  小婢退了出去,秋儿将字帖放在了桌上,又看了一眼退出门外,就算怎么狼狈,下半张脸的轮廓也如同桃花一般,娇艳美丽。
  小月道,“我去给公子沏茶。”说罢,也没等他回答便去了。
  安若百无聊赖没有想到他会过来,从怀中摸索到锦囊打开来,放了一颗嘉应子在口中,任它慢慢的融化、缠绕。
  “什么东西香香甜甜的?”
  安若不动声色的收起,放回原处,倒像是有人要抢似的,“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风晓浅笑,见他不答倒也没放在心上,直截了当便道,“楚煜他有来过么?”
  “没有。”
  “那今天……如何是没去找我?”
  风晓故意放轻声音,安若听见了恼也不像,抱怨也不是,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他们一直在一起的事实,“这会子他应该在书房吧。”
  风晓动了动,碰到什么,一阵闷响,声音不大却是极痛,“这几天白大哥……有来过么?”
  听见叫他“大哥”,安若沉默一会,笑道,“你问他作甚?”
  “听煜说,他这几天便要接你出去,不知是什么时候?”
  安若不语,握紧了拳又放松下怜,及其轻柔道,“快了……”是快了,不过不是跟白阑走,而是从这里离开快了。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
  安若笑,自是知道了他来的用意,怪不得楚煜要将他送走,原是要安抚他的心,“也许吧……”无奈一声叹息,漫不经心的脱口而出。
  风晓不再多问,他要的只有楚煜,只要他没来就好,其余的没什么可担心的,“对了,前个在前院里听得你这里传出的琴音可是桃夭?”
  “嗯。”
  “不是只有半阙么?后面的是你作得……?”
  “不是,是……一位朋友。”
  风晓点点头,“听小月说你不舒服。”
  “只是有点易乏。”
  风晓在桌上摸索了一阵笑道,“那我先走了,上次听得你作的诗,知道是位雅客,这是我写得字帖,闲事看看也好消遣。”
  安若碰触到一件硬硬的物件,听得衣衫摩擦的声音道,“等等……”
  “还有何事?”
  “你不知道……我看不见?别人没告诉你么?”
  风晓一怔,“你……看不见?”
  安若冷笑,无话可说,“你当真是不知么?”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更错了,尽请原谅啊! 
                  眼盲
  “什么意思?”
  安若不答,取了竹枝轻轻敲击着地面,缓慢而毫无章法,一声一声似敲在人心上,时刻感到的只有不安。
  风晓站在原地,离也不是,不离也不是,他想保住的很简单,“你的事……我一向都不清楚,只知道你的来历与……去处。”
  “去处?”安若轻笑出声,纤细的竹声停顿了一下,手指微转又而如同往常一样,“那哪里是我的去处?”
  “白大哥自是诚心带你的,你岂又不知,早晚是要带你回去的。”
  “他的诚心,你又是如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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